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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你的娘家,我当然要过去瞧瞧。”
银兔儿仔细瞧着他的神色,咬了咬唇,可怜兮兮地说道:“你不会让我去,是不是?”不知他心意,又如何当他妻子?无极大叔简直当他自己是无敌超人,凡事他都为她顶着,却不愿让她受半分扬伤,他当然不会让她去,这是她早就料到的。
展无极轻歎一声,上前将她娇小的身子搂入怀中。
“我又尝愿意意留你在这里担心受怕?但白子园被炸,咱们怎知那设置火烁僧人是否仍留在那里?等我去瞧瞧后,若确定无碍,定会派人来接你过去,好吗?”“真的?可不许骗我?”银兔儿眼珠子一转,忙挣脱他的怀抱,道:“你还是马上出发吧!顺便把小泥巴一块带去,若是有人受伤,就让她去药铺拿药,她懂这些的。-语毕,连忙推展无极出门,然后自个儿先将天香苑积屯的药材先收拾几味起来。
“不知大嫂她们还好吗?”银兔儿着急的走来走去,又想起当日无极大叔也是为火药所伤,幸亏他反应够快,不然早埋在瓦砾堆下;不过,那是因为无极大叔身怀武艺,但大嫂和云阳可没有啊!
她是愈想愈不妥,真巴不得展无极快快派人来接她。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时间,银兔儿实在耐不住,想找展管事去牵马出来,自个儿到白子园去,哪知一出房门,就瞧见一个陌生的丫头慌慌张张的跑过来。
“夫人,少爷从白子园派来的马车就候在门外呢!”
银兔儿一喜,连忙拿着药篮要跑出门外,可忽地她停下脚步──“我怎么没见过你?”不知为何,这念头闪过脑海。
那陌生丫头害羞笑了笑,道:“我是阿美,三天前新来的丫嬛,是专整理东边客房的丫头,夫人,你忘了吗?”银兔儿认真地想了想,这才想起是有见过她一面,印象不深,所以给忘了。“咱们还是快上马车,说不定有人须要用药呢!”
那阿美丫头说道:“夫人先坐马车去。少爷吩咐咱们再上街买金创药,白子园里伤者大多……”一听那伤者多,银兔儿的心噗通通的急跳,也不及细想,点头道:“你买了金创药,可快点过来。”语毕,便要那车伕尽快驰往近郊的白子园。
白子园约有五成给炸得精光。那展无极一瞧那幅惨景,不觉心一冷,不知该不该让银兔儿亲眼来瞧瞧?尤其四处可见斑斑血迹,就不知死伤多少人。
那白云阳才从几间完好的房舍走出,就瞧见展无极,连忙跑上前:“姐夫,你怎么来了?”
展无极发现他身上有数道伤痕,像是刮伤,但他却一脸心不在焉,好似不在乎这伤“小三子跑来通报,说白子园让人炸了。我带了二十多人过来,若有需要的地方,尽管吩咐就是。”
云阳大喜,道:“好极了。园内净是女孩家,能帮忙搬石块的除了二嫂的那一连娘子军外,是再也没人能帮了,姐夫你来得正是时候──”他眉头一皱,瞧向展无极身后,道“银子没来吧?”
“我怕她难过,让她在家里等着。”
白云阳苦笑,道:“她没来是最好,我也不希望她瞧见了这幅惨景。”见有一丫头过来,他连忙叫道:“梅丫头,受伤的女孩们可包紮过了?”
“这点小事,咱们自己能做。”那小丫头眼眶含泪,道:“可那小红从小被捡回白子园里,无亲无故的,如今死了……”
“你放心!小红同其他二个丫头,白家定会将她们厚葬。”
梅丫头感激地掉下眼泪,欠了欠身,便赶去帮忙了。她一向以为白子园里最惹人敬爱的就是那银兔儿了。当时,轰地一声,屋瓦齐落,现场一片混乱;从事情的发生,到灾后处理,哪个丫头不想念银兔儿的?她向来聪明又精灵,定能帮助她们的,可她们万万没想到白云阳也有刚毅果断的一面;大家一直以为他是懦弱无能,哪知事情发生了,头一个出头指挥她们的,就是白家大少爷,虽说如今他脸上尽是污泥,可上上下下的丫头莫不觉得此时此刻他是最有英气的了。
那白云阳像也察觉展无极奇特的目光,苦笑道:“环境总是能让人改变的;以往我是书呆子,就算有再天大的事,嫂子们和银子都会为我顶着,如今银子不在,大嫂她们也四处忙着,我这白家主人就算是再贵重的身躯,也要出来帮上一帮。”嘴角扬起真正的笑容,又道:“无极姐夫,这话我只同你一人说过。以往大嫂怕我同三位兄长一般早夭,从小将我捧在掌心呵护,成就今日手不能提,也不知生活为何目的的白云阳,如今也算成长了,我打算亲手重建白子园,看着它完成──我要成为白子园的真正主人。”在那昏暗的天光下,他那酷似银兔儿的容貌竟有几许男子气概。
展无极讚扬一笑,道:“有什么须要帮忙的,尽管说就是。倘若银兔儿知你变化甚多,只怕非亲眼来瞧你一眼不可。”
“爆炸之时,有容叔叔和嫂子们才进园里,除了三个ㄚ头来不及逃出外,其他人都是轻伤,幸而那设火烁僧人选的几间楼都正巧无人,才能将伤害减至最低。不过──”他顿了顿,走到门前,道:有容叔叔护着大嫂逃离,让石块伤了……“
话还没说完,忽闻房内一声痛呼──“我的老天,你就不能轻点吗?”
“若兰,拿块毛巾来。”这正是迎姬的声音。
门一打开,见到的就是李迎姬将展有容的嘴巴捣住。
“只怕这一生,有容叔是再也不能行走了。”白云阳低语。
展无极一惊,见到那床单上血渍遍布,尤其展有容的双腿虽以白布紧紧里住,但那鲜血仍是浸透了布,再一低瞧丢到地上的数十条毛巾,全是染了血的。
“你可来了。”展有容的脸色如纸,却挤出笑容,道:“我快──我快受不住她的虐待了。无极,你若承认是我小姪,就将她们暂时赶出去。”
“闭上你的嘴!现在你该做的是躺下来休息。”迎姬怒道,而那怒意中又有几分哽咽。“娘们就是娘们。”展有容见她脸色跟着发白,笑道:“若再不揭穿你的女儿家身分,我还真当是哪家的男儿竟这般没种。”
“大嫂、三嫂,我瞧咱们先出去,让无极姐夫跟有容叔好好谈一谈。”
李迎姬不放心地瞧了展有容一眼,才跟无极道:“不能说太久。先前大夫来过,嘱咐他须多休息,待会儿他如不肯睡,你就乾脆一拳打昏他。”
“谨听嫂子吩咐。”展无极见他们出去后,才一脸忧心地瞧着他的伤势。“大夫怎么说?若能移动,就到天香苑静养──”
“何须静养?反正左腿是废了,静不静养又有何关系?”展有容痛得龇牙咧嘴,原来先前的沈稳全是装的。
“你就信那蒙古大夫的话?”
“不得不信。”展有容顿了顿,苦道:“你没瞧见那伤口,除了见骨,差点伤及神经,他没要砍掉我这双腿,就已是万幸。无论能不能移动,我拜托你马上把我抬回去吧!”“既是如此,我更不能随意移动你了。京城名医何只一人,我让小三子去请大夫,总会有办法的。”说到此,见到展有容脸上浮起一线希望,心头大石略略放下。“可擒到那置火烁僧人?”
“连人影都没见到。”说到那儇耍褂腥菥秃薜醚腊W痒的。“原先以为他炸白子园是为了抢白家宝库,可先前梁玉奴清点过了,是半分不少。若说仇敌,却专捡那仆人住的厢房来炸,你说这奇不奇怪?”
展无极一楞,心中闪过不安,却又捉不住那不安的感觉究竟如何?
“不好啦”那白云阳脸色发白的冲进来,忙捉住展无极的手,道:“先前天香苑的家丁来报,天香苑给炸了!”
天啊!展无极差点晕了。
一夜之间,所有展家人手全集中在那天香苑里,就连展无极也在其中,徒手挖着那石块。那地方是主屋的所在,楼层共有二层,前头环抱着一个小小花园,花园里专养着小兔子,如今楼层尽塌,兔尸遍地,是惨不忍睹。
更让人不忍目睹的是,展无极从在白子园接获通报,留下十名家丁后,即刻飞奔赶回天香苑后,就再也没一刻休息。
那白云阳是从头目睹一切的。一回天香苑,就见展管事与好几名手下昏迷在地,剩下的几名老仆则忙着救人──偏偏他们救了所有的人,就是来不及救银兔儿。有名老仆言道,他是亲眼见到银兔儿身陷乱石之中,还伸手向他求救,可惜他力不从心,来不及救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活埋在瓦砾石块之中。而那展无极当时的神色,他是一辈子也忘不了的;那神色好似突然受到多大的震撼似的,让他几乎以为展无极会当场发狂。
事实上,展无极的反应也与发狂差不多了。
如今时值正午,展家上下仍在挖掘,就盼挖出个统果来,多少手衔篷主子休息片刻,再行挖掘,可他听吗?他竟听而不闻,状似疯狂的挖开那数不清的石块,双手早染上血迹,数道大小刮痕血淋淋的划过他的手臂,像是不知什么是疲累的猛掘着……
“不成,不能再挖下去了。”那长工李三大声道:“碎石咱们还能应付,这般大的石块要如何搬?”仅凭人力是搬不动这石块的。
主屋炸毁之时,也许是火药不够,那断裂的石块不少是足有一面长桌大,厚度更别谈了,加上一个晚上展家上上下下的人手全来搬石,如今个个累坏了,仍不见银兔儿的踪影,还能再搬下去吗?再搬下去,只怕连展无极也要倒下去了。
那长工李三见主子没有反应,仍发疯似的尝试搬开那厚石,试着挡住展无极──“少爷,咱们已经尽力了!就算夫人初时没死,这会儿也只怕是闷死了。”话才说完,展无极怒喝一声,将李三推开,继续搬石,那刚划上的刮痕几可见骨,他却像是没有疼痛似地,拚了命的在那儿挖石。
“少爷……”
“不见尸,誓不死心。”展无极忽地低喃,若不细听,还不知他说话了。白云阳正也要劝上几句,展无极又说话了,本以为他又要说些什么,连忙靠近去听,哪知又是同一句话,不管谁听见了没,重复了好几次──他分明是在说给自己听。白云阳一惊,由于接近展无极,所以才能瞧见那染满血迹的双手上混着一滴、二滴、三滴晶莹的水珠子──那是泪水。花了好半晌的功夫,他才幡然醒悟,原来展无极在流泪──这便是他向来钦佩的姐夫吗?
他一直以为男子汉该是流血不流泪,而展无极自然是他心中标准的男子汉,银兔儿能嫁给姐夫是她修来的福分,但他始终不知为何展无极愿意娶她──原来答案竟是这般简单。若不是衫噗亲姐至此,又岂会不愿承认她的死讯?白云阳忽地眼眶一红,转身向长工李三大声道:“不见尸,誓不死心!召集所有能动能走的人,咱们联合将大石搬开。说不定你们夫人一息尚存,若是此时放弃,与杀人无异。”
一时之间,凡是稍有力气者,全都上了场,拼了命的合力搬开石块……
约莫黄昏时刻,突然听见有人大喊:“瞧见了,瞧见了!瞧见夫人的衫子了!”
展无极疾步奔来,瞧见银兔儿爱极的白色衫裙露在石块之下,他心猛地一跳,几乎不敢面对那即将稻铐的事实,可双手却拚命的挖开她身上的碎石──愈是向上拨开碎石,他的心就愈冷。几次呼唤于她,全无反应,她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