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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一点。”长孙境之的眉心蹙起,把她按回椅子上,低问:“有没有受伤?”
“没有,就轻微瘀血而已。”她坐下,看着自己的手臂,脑中一片紊乱。
长孙境之忽然对龚、常两位总裁说道:“抱歉,事出突然,我带她去医院,合作案的讨论延到明日。”
“你太夸张了!”棠贝蕾震惊地大叫。要她进医院的说词吓傻她了,倘若她配合着去,就是大笑话。
“这……棠小姐只是一点瘀血而已耶……”龚、常两位总裁呆呆地说道。怎么每次碰面都会发生身子不适之事呢?
“长孙先生是在说笑,别当真,合作案就现在谈。”棠贝蕾可不想闹笑话。
“可以谈合作了?”龚,常两人一听,欣喜不已。“上回聚会时,棠小姐是持反对意见的,现在怎么回心转意了?”
“我听老板的决定,老板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无权改变。”棠贝蕾无奈道。
“是啊,秘书本来就该听老板的吩咐。”龚总裁回道。
棠贝蕾没生气,但脸蛋蓦地一红,这一语双关的说法又重击她的心。
长孙境之戏谑一笑,道:“看来我特地挑‘井然餐厅’是个正确的选择,贝蕾一向喜欢明亮。舒服的环境,好琼境可以影响到她的心情,气消得快,合作也好谈。”
常总裁点头,道:“有道理!不过长孙总裁确实很关心棠小姐,把她的小习惯都掌握得清清楚楚的,棠小姐应该感到很温馨吧?”
棠贝蕾的胸臆的确是热烘烘的。长孙境之连这种小细节都注意到,她承认,她又感动了。因为偶尔会发作的幽闭恐惧病症的关系,她习惯向光。
“谈正事好吗?”她细声细气地要求道,眼角余光瞥到落地玻璃窗外,发现外头的行人总会停下脚步,惊诧地多看他们几眼。人行道虽然与玻璃窗有着一公尺宽的花栏造景隔距,但还是看得见玻璃窗内的一举一动。
倏地,她明白长孙境之故意选择玻璃窗旁位置的原因了——他要公告周知,他要把他俩的关系谱成定局。
忽然,她的手被握住。
“呃!”棠贝蕾侧首一望,他温暖的大掌握住她冰凉的小手,她芳心瞬间狂跳。
长孙境之笑笑,道:“专心点,要谈合约了。”
“对,谈公事。”常、龚两人立刻道。原本还担心长孙境之会被棠贝蕾给影响,拒绝合作,不过看来一切都是多虑的,而且他们还亲眼见到了这两人的相处模式,是属于打是情、骂是爱的俏皮方式。
“开始做报告吧,今天就把合作细节全都谈清楚。”长孙境之不再啰嗦。
“是!”常、龚两人兴奋地应道。成功了!“那我就开始报告内容细节以及合作方式了!”
一桌四人开始商讨议事。
棠贝蕾听着,眼角余光却总是忍不住地往玻璃窗外瞥去。
长孙境之则三不五时就为她倒咖啡,帮她拢拢乱掉的发丝,除了想让世人确定他俩的恋情外,另外则是想——
向楚望示威!
向楚望示威!
棠贝蕾的脑子塞满了这种想法。
长孙境之安排在餐厅里讨论合作案,炫耀似的作为,最终目的是在宣告她是属于他的。
只因为一则楚望替她出头的新闻,竟然惹来他疯狂似的回应。
然而……
她也开始把他的追求当真了。
“你在想什么?”楚望看着沙发上的她,今晚特地邀她前来用餐,她却一直处在失神状态。“你是怎么回事?这两天休假休傻了吗?怎么一脸呆滞?”
她就是无法阻止自己的脑子回忆起长孙境之吃醋的口气与模样……
“贝蕾?贝蕾?”
“太不可思议了……”她喃喃自语着。他为什么会爱上她?他们是因为斗、争、吵而引出交集的,她是被威胁才会到他身边,最后怎么会演变成他爱上她呢?
“你到底怎么了?说话,贝蕾!”
“赫!”
终于唤醒她了。“你是怎么了?”楚望忧心地看着她。
“我……”她面泛潮红,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启口解释。
“来,先喝点茶。”他将茶杯递给她。
“谢谢。”双手捧着茶杯,暖暖的热气藉由掌心传进体内,舒服了点。
“你跟长孙境之是不是有事发生?”楚望问。
“唔!”茶水差点喷出口。
“真的有事?”瞧她的反应,就知道事有蹊跷。“别瞒我,长孙境之对你做了什么?”
她开始坐立不安,踌躇地喃道:“长孙境之他……他……”
“你喜欢上他了?”
“啥?!”她整个人跳起来。
“你喜欢他?”他再问一次,但显然已经找到了答案。
“你……你怎么会这么想呢?”她震惊地反问他,楚望大哥哪里来的推理逻辑9。
“你的反应太奇怪了,对长孙境之没有一丝丝的怨怼。我看到的全是挣扎、思索、疑惑,完全没有一开始要击倒长孙境之时的霸气,这是我在你脸上读到的情绪。”
毕竟相处了这么多年,楚望又像大哥般地照顾着她,他是该了解她。
但,棠贝蕾还是试图为自己做辩解,回道:“我没有那么弱,我对付长孙境之的决定并没有改变,而且我们也做了里应外合的勾当啦!”她心虚地笑笑,强调着。“我说过要让长孙境之再尝一次苦果,而且这项计划现在正在进行中,所以我没有投降。”
“是的,我请了我的好友去怂恿‘长青集团’以及‘苍风集团’的两位总裁找长孙境之共同筹组控股公司,诱使他投入印度金融市场,再加上你在一旁作戏以及敲边鼓,计划是进行得很顺利。”
她用力点头,再道:“能让长孙境之再度入瓮,阙钰帮了很大的忙,他先是替我们说服常、龚两位总裁,又怂恿他们去引诱长孙境之,如果能让长孙境之倒大楣的话,他就是第一功臣。”所谓集资之下打造“梦境金融集团”,其实是一个庞大的阴谋。
他又替她倒茶,再道:“‘长青集团’以及‘苍风集团’各自持有百分之十的股权,故意答应让长孙境之拥有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这是诱引长孙境之的绝招。长孙境之便是认定‘长青集团’与‘苍风集团’的资金无法再去抢夺那剩余且打散的股份,所以答应要合作,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真正在操盘的,是你。‘望远集团’与‘托尔金融集团’早有密约,等‘长青集团’、‘苍风集团”、’长孙集团‘的合作契约签定后,龚、常二位就会把手中的股份全数卖给’托尔金融集团‘,而’托尔金融集团‘也会搜购全部的散股,股权结构的最后胜出者将是’托尔金融集团‘的执行长,’长孙集团‘则会变成’托尔金融集团‘的附庸。’托尔金融集团‘更会运用强行得来的’长孙集团‘的资金去创造利益,而咱们’望远集团‘则赚取他们股权进出间的价差,估计利润会是一笔庞大的数字。“
她故作轻松地喝着茶,又道:“为了瞒过长孙境之,投资计划书我可是耗费了一番心血,而长孙也没发觉这又是个陷阱,还称赞拟策者的智慧惊人呢!这件事就证明了我报复他的决心没有改变。”
楚望将她的反应都看在眼底,又道:“你真有复仇的快感吗?”
“啊?”她突然无言。
“你的心不曾动摇过?不曾想过要放弃设计他吗?”他追问。
“呃!”声音卡住,支吾了起来。在亲如大哥的楚望面前,她无法说出违心之论。
“你有想过停止一切吧?”他替她道。
“我……我……”
“真的在动摇了?”楚望看出她的心意。
“没有动摇啦……”她回道,却是小声且虚弱的。
嘴巴很硬,可是脑子里盘旋的全是长孙境之的影像,有他咄咄逼人的态度、有他燃烧怒火的黑瞳、有他对她的侵略式接吻、有他狂妄的暧昧抚触……各式各样的回忆拂乱她的心湖,连他诱惑的低语都麻酥了她的心弦。
楚望幽幽一叹,心里有数。不过感情之事外人最难出主意,他也只能尽量以她的利益为优先。“这样吧,当你确定长孙境之与龚、常两位总裁签下合约后,还是找理由离开他吧。虽然你喜欢他,但长孙境之毕竟养尊处优惯了,他容忍了你一次,并不保证会容忍你第二次,为了安全,分开来,彼此冷静一下,下一步怎么走才有个方向。”
她看着他,却没回话,只是不断地问着自己,她在担忧什么?
不是怕计划被揭穿,也不是怕自己的安全,而是害怕长孙境之又一次被她打败时,他会不会开始厌恶她……
细雨纷纷,抬首望向天际,没有月光,只有灰黑色泽。幸好雨丝很细,软软地落在身上,反倒有一种异样的舒适感。
十点多,商业区段依然热闹,晃荡在街头的路人也很多。
棠贝蕾婉拒楚望大哥开车送她返家的美意,坚持自己走。她想散散心,而繁华的东区是不夜城,这也让楚望不再坚持,毕竟社会治安还没差劲到不能出门的地步。
她就在人群中移动着。
雨丝停了。
心情也跟着回到浮沉状态,而脑子里又塞满被长孙境之讨厌的感觉。
她竟然十分讨厌这种感觉。
“我是真的喜欢上长孙境之了,而且早就喜欢了……”棠贝蕾默默喃着,也哀号着。
她在众人面前表现出不可能爱上他的态度,但每回自省,想的、念的,却都是长孙境之。
“啊,撞到我了啦!”
“不好意思!”棠贝蕾连忙低头道歉,跟路人撞了一下,又是失神惹的祸。
唉,如果不喜欢他,怎么会为他失神呢?
“棠贝蕾!”
一声低唤穿耳,她一震,抬首,吓了一跳!“长、长孙……”心儿怦怦乱跳,好可怕,他就像魔神似的,如影随形地跟着她,让她没有喘息空间。“你……你也来逛街?”
“不是,我来接你。”他口气森冷。
闻言,她脸色一沉,道:“你掌握我的行踪?抱歉,我不喜欢这样。”撂下话,转身,走。
他有力的手掌抓住她,回道:“不必跟踪,我知道你遇事的第一个习惯便是见楚望,寻找慰藉。我找不到你,就去楚望的住处前等,果然等到了你。”他脸色铁青。
她回身看着他,深吸口气,再道:“楚望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我不会因为你而与他断绝往来。”
闻言,长孙境之已被妒意蒙蔽的心更焦躁了。“你不愿意回应我的追求,还不断用敷衍的态度对付我,但面对楚望,你倒是很坦白。贝蕾,你真令我生气,看来毁去楚望的‘望远集团’是我的第一要务,否则我的秘书老是去勾搭别人家的总裁,我面子要往哪儿摆?”他森冷道。
“你敢?”
“当然敢!”
他的醋意让她惊诧,也让她不敢怀疑他的决心。“我只是……找楚望大哥聊聊近况而已,你的反应也太大了。”
“你是在为他求情?”
“我不是求情,而是你把气发在他身上根本没道理。你要我回应你,但爱或不爱,只用嘴巴嚷嚷有意义吗?我若答我会爱你,你敢相信我是出自真心诚意的吗?”
路人们停下脚步,好奇地看着街角处的俊男美女吵架。
“用嘴巴讲,当然是没有用。花言巧语、山盟海誓之后却不得善终,我看多也听多了。”他凝睇着她。
她看着他,再道:“我们有共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