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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面无表情的回答,“我只想挽救我岌岌可危的闺誉,好让王爷清心寡欲,重新神采飞扬的去当众家闺中少女的梦中情郎。”
“这话越听越酸。”他笑得异常开心。
苏玲玲却没有再说话。爹今天来跟她说了很多,她第一次明白牵扯上皇家人生会是多么的复杂,或许是她以前的生活太过单纯,所以她对这复杂危险的皇家有些本能的畏惧。
她不适合复杂。
不,应该说爹一直把她保护得太好,不让她有机会沾染到那些事,可是,她终究还是不可避免的被扯了进来,拖下了水。
事情不会就此结束,她明白。
似乎感觉到怀中人的情绪,龙骥云什么也没说,只是揽得更紧,像要把她嵌进自己的身体一般,不管有多少风雨,他都会替她挡着。
苏相爷在这个时候上门,绝对不会只是简单来吃鱼这么简单,肯定是有些话要对女儿说,而妻子的异样沉默也让他更加确认这一点。
后宫,只怕又起波澜。
“母后,真的没事吗?”
大业皇朝的国母优雅的微笑,翘着纤纤兰花指端起面前的清茶,轻轻的吹了下飘浮在上面舒展的叶片,云淡风轻地道:“像云儿那么聪明的人,要担心的只有动他脑筋的人。”
“可是,是母后派人去传旨的啊。”太子还是觉得很不踏实,王弟虽然很少动怒,可是一生起气就很要命,他可不想还没登上皇位就被弟弟以武力打压,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但是坏的开端则会带来一生的阴影。
“如果不这样,他会老实进宫吗?”皇后一点也不认为自己做错,非常的理所当然。
“母后,您在玩火。”
“我是你们的母亲啊。”皇后有恃无恐的说。
太子依旧忧心忡仲。“万一出事怎么办?”
“大不了就多娶一个嘛。”十分不以为然。
太子抿了抿唇,觉得还是应该说出来,“就怕王弟后院会起火。”最近京城的流言太多,他都快忍不住想去晋王府长驻看戏了。
“如果连自家后院的火都灭不了,他能掌得了大业皇朝的兵权吗?”
这根本是两件事好不好!但是他不敢说出口,随着年龄越来越大,他早就明白跟女人讲道理根本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尤其对象是母后的话。
就在这对母子一个悠闲一个担心的时候,龙骥云已经被凤翔宫的首席女官领进了宫。
“这好像不是去凤翔宫的路。”他淡淡的开口,脚下早已放缓脚步。一进宫他就有种不祥的感觉,现在这种感觉更明显了。
“皇后去了春华宫贵妃娘娘那里。”女官不愧是皇后身边的心腹,不动声色的对答如流。
尽管心有疑惑,可是龙骥云却不得不继续往前走。也罢,不管前面等着他的是什么,小心应付就是了。
结果皇后没有在春华宫,甚至没有来过。
龙骥云想回头去问领自己来的女官,可是对方早已不见踪影,他立即确定这件事跟母后脱不了关系,跟正朝着他微笑的贵妃娘娘也关系密切。
后宫果然战火重燃,只不过,他对母后把自己丢出来的做法很有意见。
做为国母,他的母后向来令人称颂,但是做为母亲,他实在不得不承认,她跟父皇一样有恶作剧的喜好。
夫妻夫妻,不知道是夫影响了妻,还是妻影响了夫,但他们无疑是对绝配。
“晋王,你许久未到宫里请安了,近日可好啊?”美艳如昔的贵妃闲话家常一样的开口。
“多谢娘娘惦念,儿臣很好。”
两人正客套之际,一抹倩影从外面走进。
贵妃马上笑靥如花,抬手用手帕半掩樱唇说:“瞧,真巧,华儿今天刚巧在宫里,还做了拿手的莲花酥,王爷既然赶上了,不妨也吃上一点。”
眼见脱身不得,龙骥云也只好笑道:“那就叨扰娘娘了。”
“不会不会,华儿,还不给晋王端过去?”
范月华粉面微垂,捧着一只精致的碟子走过来,轻轻放到他左手边,“王爷,请。”
“多谢。”一股淡淡的馨香飘入鼻翼,配合着碟子里的莲花酥一起混入体内,竟让龙骥云有些心神不稳,他不禁暗叫声糟了。
“王爷,多吃点。”贵妃笑着劝食。
“嗯。”他捏了块糕点,慢条斯理的小口小口品着,脑中飞快转动。现在要赶紧脱身,否则说不定就真的栽到阴沟里了,才刚刚得到妻子的心,这时候要是出岔子,只怕这辈子都留不住她了。
站在旁边的范月华怯怯的问:“好吃吗?”
“哦,很好吃。”他保持微笑,心却很焦急,几口糕点下肚,他的感觉越来越不妙。这东西,怕是加了味的了。
“这是臣女亲手冲泡的莲子茶,王爷请用。”
他心中暗暗叫苦,面上却不露声色,淡定自若,“多谢。”
身为皇族子弟,解毒丹药他自是有的,可春药非毒,他想解也无从解,唯今之际,只能快点离开。
茶碗在递过来的时候,突然一个不慎打翻在地,洒了他一身的茶水。
范月华一脸惶恐,拿着自己的手帕就擦了上来,“王爷,对不起……我帮您擦……”
“不必!”这哪里是帮他擦,简直是引诱!
“华儿,带王爷到后面换件衣服吧。”贵妃适时打断那一团混乱。
“不用了,儿臣还是回府换吧。”
“哪有这样的事,旁人还当王爷在本宫这里受了什么虐待呢。”
确实是虐待,精神与肉体上双重的!龙骥云强忍着不发作,一边尽力不着痕迹的躲避范月华有意无意的撩拨。
“那儿臣就失礼了。”万般无奈他只能留下,却明白更大的考验还在后面。
跟着范月华到后殿的一间空房,他挥退了宫女服侍,却没想到她突然在走到门边的时候奋力关上了门。
事情果然复杂了!
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与自身欲望拔河,挣扎着是否该不顾一切闯出宫去时,他最在意的那人已经在一个宫女的引领下进了宫,并朝春华宫缓缓而来。
龙骥云像风一样刮进晋王府,神情难得慌乱。
“王妃呢?”
“回王爷,王妃没回来。”
声音拔高。“没回来?”
“是,没回来。”
“不可能,刚刚守门的人明明说她回府了!”
“奴婢没看到王妃。”
一个侍卫跑过来回禀,“王爷,王妃刚刚往马厩去了。”
“什么?”龙骥云脸色一变,掉头就往马厩奔去。
可他赶到马厩的时候,只来得及目送妻子纵马扬鞭的背影,那是带着汹汹怒焰的背影,张狂又脆弱。
“王爷……”侍卫们只能看着主子飞身上马,追着王妃而去,来不及细想,也只能随后追上。
好久没有这样尽情驰骋,好久没有这样享受疾风拂面的感觉,也好久没有这样让她想狂吼的冲动!
皇家,皇家到底是什么?
她本生在民间,长在乡野,所以不懂朝堂,不懂皇家。
如她这般的乡野女子,原本不会跟皇家扯在一起的,可是一道突如其来的圣旨打破了她人生的轨道,就这么在她猝不及防问将她扯了进去。
她不聪明,但爹说她也不笨,所以她对在宫中看到的那一幕很恼火。为什么要把她当傻子一样对待?
先是皇后莫名其妙传旨要她入宫,然后是宫女明显引错路,继而让她看到那不堪的一幕——凌乱的床帐,两个衣裳更加凌乱的男女。
男似潘安,女赛貂婵,只是不巧的是那潘安似的人是晋王——她的丈夫,而那貌赛貂婵的人她也不陌生——范家千金范月华。
她不懂,一个王爷要纳个侧妃和侍妾有那么复杂和困难吗?
她并没有要阻止的意思,比起独占那个人,她还是比较向往以前自由自在的生活,虽然心有点闷,但是她想自己会没事的。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她做人向来顺其自然,从不刻意强求。
圣旨赐婚,逃不了,她就认了。
洞房花烛,避不过,她也认了。
逃离王府,几番失败之后,她认了,但仍未死心,甚至于爹专程到王府提醒她有多少“隐患”之后,还欣喜的认为也许陪着爹游山玩水逍遥天下的日子不远了。
但,结果似乎并不是如此。
皇帝老头大可以像对待她一样,再把其他千金指给龙骥云,可是却硬是要让她难堪的被带到宫里抓奸。
“玲儿,停下!”
身后传来焦急的男声,她却挥鞭加速,不想停下来。
“玲儿,不要任性,停下来!”
她为什么要听他的?心里的那团火必须要藉着策马狂奔才能发散出来!她不应该介意的,王孙公子哪个不是三妻四妾,更何况,她这个晋王妃的头衔原本就是捡来的;可事实上,她却非常介意,非常愤怒,非常的不甘心,这样不想在意又偏偏在意的矛盾情绪太烦人,让她迫切的想从眼前这团混乱中脱身。
爹有句话说得很对,她不适合复杂,太过复杂的人、事、物,总会让她望而却步。
马儿迈力的狂奔,像是要奔向世界尽头似的,苏玲玲也是直到目光触及前方的断崖时,才蓦然发现自己对于这地方的地势有多陌生。
“跳马!”龙骥云的声音充满了恐惧。
她本能的照着他说的做,然而仍旧是晚了,她只觉得自己像一片云般缓缓向崖下飘去。
或许,这样也好。
那一瞬间,她竟然有种解脱的感觉,不由得露出了一抹真心的笑靥。
可几乎是同时间,她的腰间突然一紧,接着就听到他颤抖而惊惧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玲儿……”
她抬头看去,就见他一脸紧张的看着她,左手上的马鞭深深刺入石壁之中,而右手则紧紧的搂着她的腰。
“我们这就上去。”
她知道自己吓到他了,可是此时此刻,她不想安慰他,因为她比他还要惶恐不安。
“不要怕,没事的。”
“撑不住的。”那马鞭撑不住两个人的重量,已经开始变形了。
“抱紧我。”
龙骥云改抓为拍,运足全力在马鞭上借力使力,两个人向上腾起,他在半空之中将她甩往地面,而她在看到他重新下坠的身影时,及时甩出了腰带卷住了他,死命往内拉。
一落地,她便失去了所有力气,只能大口大口的喘气,双手颤抖得几乎无法阖拢。
身手矫健的龙骥云一个纵身便跟着落地,想也不想的伸手紧紧将她抱入怀中。
随后赶来目睹这一幕的侍卫也都寂静无声,劫后余生的庆幸在众人心中回荡。
“以后永远不准你再骑马。”这是龙骥云恢复神智后的暴喝。
苏玲玲伸手捂住自己可怜兮兮的耳朵,有些怔仲。
“你想吓死我吗?啊?”当看到她飞下悬崖的时候,他的心也几乎飞离,那种恐怖的感觉,他永远不想再经历一次。
“我……不是有意的……”她也不想死啊,只是没想到自己跑的方向会是一处断崖,她只是心情很糟糕想发泄一下罢了。
“不准!不准……不准这样吓我……”他颤抖着抱紧她。
“以后不会了。”察觉他的惧意,苏玲玲的心立时软了,她抬手慢慢环上他的腰,轻轻安慰他,这样软弱无助的晋王,是她不曾见过的。
“我和她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我知道。”
“那你跑什么?”稍稍放开她,他心火不由自主的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