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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心眉留在办公室,其它人去吃午饭,她乘机喘一口气,喝杯咖啡。
一口咖啡还没咽下,电话响了。
陆羽哇哇对着她的耳膜喊叫。
“心眉,你赶快回来呀!我的房间有个男人,还有个小孩!”
心眉忙把听筒举开半呎。
“你说哪一个房间?”
“‘我’的房间呀!”
“你回来了?”
“我肯定我没走错家门。啊!”陆羽尖叫。
“什么?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他出来了!他瞪着我看!”
接着,心眉听到小孩的哭声。
“你走开!出去!否则我要报警了!”
“陆羽,陆羽!”心眉喊。
电话挂断了。
心眉给助理留了张条子,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去。
看来陆羽不晓得这回事,也根本不认识文天佑。陆平这人怎么回事?
回到家中,却见陆羽和天佑正谈笑风生。
“心眉,对不起。原来是一场误会。”陆羽笑盈盈的。
“我已经解释清楚了。”天佑说。
“我看得出来。”心眉咕哝。
他俩并坐在长沙发上,眉靠眉,腿靠腿的,状甚亲昵。
这大胡子的魅力果然不同凡响,三两下就收服她两个室友和他如同老友。
“没事了,没事了,”陆羽挥挥手。“你可以回去上班了。”
赶得她气喘如牛,却马上嫌她碍事了吗?
心眉是有很多工作待办,但她偏不走。
“小孩给打发去买香烟了吗?”
“我们没人抽烟呀。”陆羽不明所以。
“那是去买香口胶还是饮料?”
她干嘛火气这么大?心眉深呼吸,对自己的反常皱眉头。
天佑盯着她看,笑得别有深意。
“他正朝你爬过去了。”他说。
心眉想不到她会这么高兴看到小男孩。他快速爬向她,咧着嘴的模样,救她心头阵阵发热。
她一把举起小东西。
“难得你有见到我不哭的时候,你今天肚子好了点没有啊?”
忽然她觉得小孩的体温比平常热了些。
她一转向天佑,他就说:“看来真是要长牙,他睡一觉起来就有点烧了,不过热度不高。”
“也许给某人大呼小叫吓到了。”她白陆羽一眼。
“我向他道歉啦。”陆羽说:“我哪知道才两天两夜不在,屋里就冒出两个男孩来。”
“有一个是你哥哥的杰作。”
“天佑跟我说明以后,我想起来陆平在我走那天打电话给我,好象提过这件事,我赶着搭公司巴士去机场,好象答应了他。哎呀,我也不确定。”
心眉翻一下眼珠。“你在机上给旅客送餐、送饮料,也这么东西南北一团迷糊吗?”
“嗳,送错了,只要说:‘这是你点的鸡没错,今天厨师用特别方式烹调,所以吃起来像鱼。’”
天佑和心眉都忍不住大笑。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不是飞欧洲一个月吗?”心眉问。
陆羽伸伸舌头。“弄错了,我看的是别人的班表,那一班也有个空中服务员英文名字叫Gina,她姓刘。嘿,结果我只飞一天半,回来接着还有一个礼拜的假。你说棒不棒?”
心眉朝天佑撇撇嘴。“你问他棒不棒吧。他租了你的房间,还付了一个月租金。你回来正好,这问题你好好解决一下。”
房间主人回来了,他不能不搬了吧?
天佑还没开口呢,陆羽手一挥。
“哦,小事。我和你挤一个月得了。”
乖乖趴在心眉肩上的小男孩成了她的挡箭牌。她拍拍他。
“对不起,有人预订了我另一边的床位了。”
“那我去和玉绮睡。反正我们以前常常聊着听着,就睡在一块,很习惯同床。”
“谢谢你,陆羽。”天佑说。
“谢我干嘛?我谢你才对,你替我省了一个月房租。哇,这下我可以去买那件我舍不得买的丝裙了。”
“我住在这,心眉似乎不大乐意。”
“嘿,有人帮腔支持你,你才来关心我的感受。”心眉瞪他。
“你别管心眉。她对男人有恐惧症,男人在她眼里,比恐龙还要可怕。”
“少夸张好不好?我真是交友不慎。陆羽,你别忘了,我们有立约规章,人人都要遵守的。”
“谁犯规了?文天佑是你的男朋友,还是玉绮的?可不是我的。”
天佑笑嘻嘻。“我也这么说过。”
“你见过玉绮了吗?”
“见过,我们聊得很愉快。”
“好,二对一,心眉,少数服从多数。”
她继续坚持反对,似乎便显得小家子气了。心眉无可奈何,闭上嘴巴。
电话铃响,天佑坐在附近,他接起来。
“是,有的,有一位管心眉小姐。嗄?”他移开话筒,望向心眉。“有人应征保母。你找保母吗?”
“对。”心眉把小孩递给他,接过听筒。
“找保母做什么?”陆羽奇怪地看着心眉,问天佑。
他不作声。
她真的要他走。他黯然搂过小家伙。
感情这东西真是微妙,如此短的时间内,他彷佛改头换面了一个人。
他喜欢上一个女人,他舍不得一个和他没有一点关系的小孩。这两项,本来都是他生命中的大忌。
心眉简短的结束电话,转向他们时,满脸的不可置信。
“你们相信吗?应征保母的,居然是个男的。”
陆羽白她一眼。“这有何稀奇?心眉,你的观念,有时迂腐得教人无法想象你是职业妇女,简直活像井底之蛙。”
“小家伙安静、安分得不寻常。”天佑把脸颊贴着小孩的小脸蛋。“像是比刚才热了。”
“体温计在哪?”心眉问。
“在我房间床头几上。”天佑说。
“我去拿。”陆羽说。
“给我抱。”
孩子软软的靠着心眉,小模样好不惹人怜爱。母性本能的爱在她体内泛滥。
“为什么要找保母?我这个帮手不够尽职吗?”天佑轻轻问她。
她看他一眼。这个男人,怎么这么好?他平白无故的帮她,她要逐他出去,他毫无芥蒂。
“我白天要工作,没法照顾他。你上夜班,回来还要充当临时保母,如何休息?你会累垮的。”
他微笑。“你这么关心我,我累一点也值得。”
这肉麻兮兮的话,真是他说的吗?
心眉脸红了。“我不能太麻烦你。”
“我没抱怨呀,也不嫌麻烦。”
陆羽拿了体温计出来,停在走道,注视他们含情脉脉对望。
妙呀,心眉这个任何男人都打动不了她的女金刚,也会有栽在爱河的一天。
第五章
心眉当天没回去上班,请了半天假。虽然有天佑在,她知道她回去也不可能专心工作。
小孩奶也不吃,吸几口就推开奶瓶,只喝水。
“每一种奶粉都试过了,全不合他的口味,怎么办?”她急得要命。
“也许他只是不舒服,没有胃口。”天佑说。
“你们两个烦不烦?”陆羽叹着气。“他不吃,你们猛要喂他。我们生病的时候也不想吃东西,只想睡上一大觉呀。你们这么烦他,他怎么睡啊!”
“生病?你不是说他这现象是长牙的反应吗?”心眉对着天佑喊。
“他不会有事的,心眉,你别着急。”天佑安慰她。“陆羽说的对,不要再试着喂他了,让他睡一觉,他也许就好了。”
“也许!人命关天,岂能拿来猜测?他这么一直烧,又不吃,把脑子烧坏了怎么办?”
“三十八度不算高烧,他中间也有降下一、两度的时候嘛,心眉,你别杞人忧天了好不好?”
“不是你的小孩,你当然事不关己,不着急。”
陆羽好笑。“什么话?他是你生的吗?借问,他爸爸是谁呀?怎不出面关心一下,让你一个人在这跳脚?”
电话响起,又是应征保母的。
“奇怪了,我又没登报,怎么这么多人打电话来应征?”心眉咕哝。
有些人一听小孩六个月不到,就直接挂断电话。其它则是心眉觉得对方听起来不够诚恳,三言两语便结束问答。
“人也没见到,就说人家诚意不够,不会是好保母。”陆羽批评她。“你未免太主观了。”
“开口第一件事先问待遇,关心的只是钱。我的孩子又不是钞票打造的。”
“我认为心眉是对的。孩子需要的是有爱心的保母。”
陆羽想,似乎只有她注意到心眉说“我的孩子”的语气。
天佑和她一个口气。这两个人根本已将此婴视若已出。
“你俩在这儿尽父母职责吧,我要出去透透气,给你们制造的紧张气氛闷死了。”
陆羽拾起皮包走了。
心眉不再尝试喂小孩喝奶。他似乎真的给烦得累极,沉沉睡去。
天佑忍不住连打了两个呵欠。
“你去睡一会儿吧,我看着他。”
天佑真是困极了。早上睡不到一会儿,便被陆羽大呼小叫吵醒。
“好。有事的话,尽管叫我。你不必一直抱着他,把他放到床上去,你也可以休息一会儿。”
“我不累。我很好。”
心眉舍不得放下孩子。
真想不到,抱着小孩在怀里的感觉,如此美好。
几乎像怀抱着世上最珍贵的东西。
电话又响,这回是她的助理书萍打来的。
“如何?找到及格的保母没有?”
“原来是你呀,我说这些人哪里来的消息呢,忽然全世界都知道我要找保母了。”
“我也不过打了个电话,给一个我熟悉的职业介绍所老板。”
“应征的人很多,可是多半是找兼差的学生。我怕他们经验不足或根本没经验。”
“没一个你钟意的吗?”
“有一位自称她在这一行做了十年了,再顽皮捣蛋的小孩,到了她手里,无不乖乖就范。听听这口气,我家宝宝给她带上三天,保证变成机器宝宝。”
书萍哈哈笑。“听听你的口气吧。‘我家宝宝’?你适应得可真快。”
宝宝在她怀里发出哼哼声。
“他醒了,说不定饿了,他一天都没怎么吃。办公室就麻烦你了。”
“快去照顾你的宝宝吧,这边不会有什么天大事件的。”
有天大的事她此刻也管不了。
心眉总算了解她两个姐姐为了孩子,世间任何事都成芝麻小事,那种以儿女为尊的心情。
她以前不知嘲笑她们多少次。报应来得真快。
心眉把宝宝放到她床上。他细弱的哭声令她心疼。
“不舒服就乖乖躺着,别又翻下床啊,妈咪去给你冲奶,马上回来。”
听听她说的。真是。
牛奶冲好了,宝宝还是不吃,水也不肯喝了。
“是不是纸尿片脏了?马上换,你最爱干净了,对不对?”
纸尿片打开,黄稀稀的,肛门四周红通通,小屁股热呼呼的。
心眉再次为他量体温。
三十九度。
这算高烧了吧。
她去陆羽房间叫天佑,发现他成大字形趴在床上。大概扑上床就睡着了,头都来不及放上枕头,鞋也没脱,两只脚挂在床外。
她不忍心叫醒他了。
心眉打电话要助理介绍一位可靠的儿科医生,拿毯子把宝宝包了个密不通风,给天佑留了字条,急忙赶去诊所。
到了诊所,护士一量,竟烧到将近四十度。
“你把他包得像肉粽似的,不烧才怪。”护士还骂她。“毯子打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