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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给她的刺激太大,才让她有了这样的转变?还是她认定了他再也不会爱她了,所以也放弃了她的人生?
一整晚,他思绪百转,睁眼到天明,心中也有了决定。
第二天,他一到公司,立即把那个决定告诉丁诺然。
“你要去法国?!”
丁诺然错愕的瞪着好友,怎么一早上班就投给他这颗震撼弹!
“我知道公司最近很忙,尤其圣诞节之前,还有更多的礼品广告要推出,你又要准备一些结婚细节,但我一定得过去一趟,不过最多三天。”
“法国?你要去找小侬?”他难以置信的看着他问。
他点头,“有些事我得跟她说清楚,也得厘清一些复杂的思绪。”
尤其是他心里有一块愈来愈放不下的重重牵绊。
“可──你对她不是避之唯恐不及了,何必还自投罗网?!”
他真的被他搞糊涂了。
“我有我的考量。”
肯定是,不然不会舍弃这期待多年的自由不要,又要转赴战场!但基于好友的嘴巴甚紧,他知道自己问再多也得不到答案,所以也只能点头。
姜承熙按了内线,交代施家仪订机票办理出国事宜,但话尚未说完,施家仪就像一阵风似的冲进办公室。
“承熙,你被捉弄一次还不够?你不懂吗?她这一招真的是欲擒故纵了,久未联络,让你不放心,好让你飞一趟去看她!”她真的是一肚子火。
“那是我的事,你只要做好我交代的事就行。”
他冷冷的回答,事实上,这一点他不是没有想过,毕竟阮晴侬的纪录太差,但他心里也有一个声音,催促着他去看看她,看看她是不是又在耍花样,一旦印证后,或许这心中放不下的牵绊与依恋就能一并消失了。
第七章
法国 诺曼第
在蔚蓝的晴空下,一座传统古典的十九世纪庄园就位于一大片蓊郁高耸的森林中,就在庄园二楼的一间雅房里,甫从非洲回来的阮晴侬正在准备明天飞往中国的行李。
“你才刚回来,有这么急着要走吗?”
两鬓灰白的父亲阮英杰看着才多久没见、又更添美丽风采的宝贝,口气中已有不舍。
“爹地,别想那么多嘛,你可以当我这个寒假又到承熙哥哥那儿去了。”阮晴侬边整理边回答。
“你若去那里,我才不担心,偏偏你又不是去那里。”
斯文俊逸的阮英杰会这么说,是因为他很信任姜承熙,每一年女儿去打扰他,可都是完好无缺的回来,就不知今年发生什么事了?
但女儿像是长大了,不用他操心,对任何事都有自己的想法,而且很正向。
“对啊,小侬,你今年怎么不去那儿过圣诞跟生日呢?我们吃醋吃了那么多年已习惯了,今年你这一变,我们还有点儿不习惯呢。”
金发碧眼的母亲克莱儿走到女儿身边,半开玩笑的看着女儿。
她转身拥抱母亲一下,再认真的道:“过去我是太任性了,不过,妈咪我觉得还有很多事比过圣诞跟生日还重要,何况我已经烦了承熙哥哥那么多年,也就是这几年来,他从没有好好的过过一次圣诞,我哪能再去叨扰?”
“不去也行,你留下来过节,妈咪跟爹地好好办一个盛大的生日跟圣诞宴会──”
她笑,“不用了,妈咪,那些钱拿去捐给慈善机构会更有意义的。”
唉,克莱儿跟阮英杰飞快的交换忧虑的目光。这个女儿现在真是变得悲天悯人,凡事先想到别人,只是一想到她到中国大陆去研究佛学,万一太走火入魔、剃度出家,怎么成?!
“不用担心,我要做任何决定前,一定会跟你们商量的,再说了,爷爷很支持我不是。”阮晴侬也知道父母在担心什么,但她对佛学真的有兴趣,对其他的事物反而兴趣缺缺了。
阮英杰其实已跟岳父深谈过了,朗洛森也不全然是支持孙女,只是他认为小侬还年轻,多去经历点事对她也有好处,这才不阻止的。
但他毕竟是东方人,女儿若是出家,他很不能接受。
“小侬,你的生活重心一直在承熙身上,这一次休学的事你有跟他谈过了吗?”
这个问题,阮英杰一直想问,但女儿总是答得模糊,直说她会找他谈。
“爹地,这是我的事,怎么可以事事都去麻烦承熙哥哥?”
“你都没提?我真不明白,你曾经那么希望当他的妻子,也说服了我们让你暑寒假都到他身边去,怎么现在不同了?”
她粲然一笑,“我总会长大的,那只是迷恋,我现在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总之,你们身体健康的时候,我也会去做一些想做的事,等到你们年老时,我也一定会留在你们身边照顾你们的。”
“说得好像你会离开我们很久似的,我可把话说在前头,我是绝不准你当尼姑,明白吗?”阮英杰听出那一席话的弦外之音,神情一凛,不得不表态。
她迟疑一会儿才道:“若真有佛缘,我还是希望爹地、妈味成全。”
“不行!”他脸色丕变,他绝不答应,他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怎么能当尼姑!
窗外,突地传来车子的引擎声,阮英杰跟克莱儿从窗户探头一看,竟看到高大挺拔的姜承熙从计程车下来。
“承熙?!”
闻言,阮晴侬也立即探头一看,一见那熟悉的颀长身影,她也是一愣,“承熙哥哥怎么会来法国?!”
一家三口互看一眼,随即转身下楼,正好看到法裔总管以流利的英文迎接这名多年未再踏入这个庄园,却是这个庄园里上上下下的每个人最熟悉的男人。
因为小小年纪的小姐从小就誓言非他不嫁,一年又飞到台湾培养感情好几个月,认真说来,大家都很期待姜承熙能变成家里的一份子。
“伯母、伯父,不好意思,这么冒昧就过来拜访。”姜承熙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有点紧张。
“什么话?小侬这十年来,冒昧的过去打扰你几百回?!到后来还厚脸皮的在你家白吃白住好几个月,甚至成了常态了。”
“不打紧。”
“对对,都不打紧,但你来了我真是高兴极了!”阮英杰简直像看到救星似的,直接将他拉到女儿的身边,“你快跟小侬说,她绝不能出家,连那种念头也不许有,好好的一个女孩子,正值青春,对不对?!”他拍拍他的手,“你好好劝劝她,算伯父拜托你了。”
克莱儿也跟他点个头,再看看一脸好气又好笑的女儿,“你还笑得出来?”
“当然,我只是说如果,爹地跟妈味想太多了。”
“不管我们是不是想太多,我相信你追了十年的男生终于来到你面前,你最好跟他好好的聊聊,我们出去采买些东西好招待这名远道而来的贵客。”
克莱儿意有所指的再看姜承熙一眼,再跟女儿眨眨眼,便挽着丈夫出去,当然,也把总管拉出去。
屋内只剩两人,突然变得好静。
姜承熙得以仔细的看着眼前这个散发着沉静气质的美女,数月不见,她的头发长长了些,变得更漂亮了,而一件简单的及膝白色洋装让她看来更清秀,充满了灵气,然后他注意到她脖子上的项链,“这不是?”
她微微一笑,低头把玩那颗菩萨石,“你看出来了?对啊,就是那颗菩萨石,我请人帮我做成了项链,每每戴着它,心就特别平静,还有──”她顿了一会儿,还是说了,“这也提醒我自己,上次的任性对你我都造成很大的伤害,我是不能再乱说话了。”她现在是真的不敢再对它许愿。
他拧眉看着那颗菩萨石,不知是否因太久没看到了,他怎么觉得上面的观音像跟最初看到的容貌不太一样,反而有点像是眼前的阮晴侬?
“呃──你最近好吗?怎么会突然来法国?”
她觉得太安静了,连忙找话题,不过,这一说倒是想到了,“一定是我爷爷跟你说了什么对不对?我请他打电话给你,是要你放心,也让你知道这一次寒假我不会去吵你了,除此之外,他是不是多说了什么?”
他看着她,发现她含笑的美眸中一片清澈,他居然找不到过去曾有的深情、执着?!
“你怎么突然对佛学有了那么大的兴趣?!”他转变话题。
她示意他先在沙发上坐下,再走到吧台帮他倒了一杯咖啡交给他后,在他的对面坐下,微笑的说:“或许是今年的暑假经历太多事了,那些事都让我对人生有了不同的看法,再加上在医院时,我替老奶奶们念经时所感到的舒服与平静,回国后即使没有佛书,居然都能朗朗上口,全记下了,接着也就上瘾了。”
“但如果说那些事让你对人生有了不同的想法,你进医院后就不该再刻意伪装你的个性不是?!还是你忘了,你承认在医院被家仪揭穿一切计划前,你仍续续的在欺蒙我?”他敏锐的注意到她话语中的前后矛盾。
这──她一脸尴尬,她一时忘了她在医院所撒的谎了。
“我──那个──那一切都在计划内的,但后来,我一想到那两个笨蛋喝了酒后,忘了我交代的事,还差点把我揍死时,我脑海中想到的就是‘害人害己'四个字,后来又是舍不得承熙哥哥,然后又想到我写的切结书,所以才又使坏……但──”她愈说愈心虚,“总之,我现在过得很好,也希望承熙哥哥可以过得很好。”她草草的结束这个话题,却让他更怀疑,但暂时这事就先搁下。
“小侬,就你叫我一声‘承熙哥哥',我就不赞同你出家。”
她莞尔一笑,“这事还没决定呢,你别跟着我爸妈瞎操心。”
“那就好,可你今年真的不去台湾过节?”
他发现他必须压抑心中那股突然涌上的浓烈期盼,才敢直视那张让人心动的容颜。
“不去了。认真算了算,从我们认识的第一年圣诞节开始,接下来的圣诞节你都被我缠了住,连你想跟漂亮的女孩跳一支舞,或吃一顿圣诞大餐的自由都被我剥夺,真的太对不起你了。”
他在她眼中看不到一丝不舍、依恋、伤感,甚至是一丝丝的虚伪。那是真诚的道歉,但为什么?!他的心也没有丝毫愉悦,反而有一抹说不出的沉重。
“你怎么了?”她俏皮一笑,“该不会是被我吵习惯了,我不去,你反而觉得怪怪的?”
“如果我说真是如此呢?”一句尚不及思考的话脱口而出。
但姜承熙不后悔,这是他真实的感觉,一双深邃黑眸直勾勾的凝睇着阮晴侬那双水灵清澈的美眸,久久,久久……
阮晴侬也不知怎么回事,但在这样的目光下,她久未波动的心湖突然动了,一颗心也怦怦的狂跳起来了?!
不对不对!她已经决定不在爱情上打转了,怎能再对承熙哥哥心动?
她暗暗的做了一个深呼吸,美丽的唇扬起笑意,“承熙哥哥,你身边有好多你爱的人,我觉得你都应该好好的、认真的经营一段惟一的感情──”至于我,我很清楚你有多么讨厌我,所以我知道你刚刚会那么说,完全是因为不想伤到我的心,不过我是真的看开了、也懂了,你不用担心我。“
不是那样的,他看着她,心情愈加沉重。
“我们别谈这些事,难得你来法国,我带你出去绕一绕。”
“嗯。”他跟着她走出庄园,看着她美丽的脸庞在看向自己时再也没有任何倾慕与迷恋的执拗时,一股浓稠的落寞感紧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