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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两手相互揉捏,微微笑着:“还好啦,你没事就好。”
谢晋丰双颊一热,正想说话,电梯门在这时叮地一响,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把他们送到十楼这属于他的地盘上。
颜紫嫣又欢喜地轻呼一声,率先站了起来,按住门边“Open”的键,回头关心地问:“处长,可以出去了,你……站得起来吗?还是我扶你?”
这体贴的言语在他心湖间引起骚动,让他下意识抓着胸口,却搔不到痒处。
“哎哎,我已经没事啦!”刻意用稍嫌粗鲁的语气掩饰尴尬,他忽然俐落地跳起,双唇咧得大大的,夸张地层现一口白牙。“走,工作、工作,我们一起加油!”不等她反应,大脚已跨出电梯门。
哇啊,又变回一条活龙了,颜紫嫣跟在他身后,调皮地吐吐舌头,发觉这个男人很多时候挺像个小孩的。
这便是打工有趣的地方吗?能见识到很多奇异的人事物。虽然,她还怀着另一个目的……
基本上,十楼整层皆属于技术支持服务处,一百二十坪左右的规模,还细分出“资料中心”、“实验中心”、“安规认证”、“零件承认”,以及“技术DCC”、“研发项目”和“实验试作”几个部门。
这儿原本是闹烘烘一片,但自从股东会决定把重心西移大陆,这三个月以来,各事业群分批搬家,技术支持处也不例外,已有三分之一进驻苏州、上海浦东的新厂,三分之一支持东莞、广州和厦门一带的旧厂区,余下的三分之一在台收拾善后,等时机成熟,谢晋丰也得带着最后一批工程师长驻大陆。
“……处长,这里好安静。”颜紫嫣东张西望,感到十分好奇。真的很静,两人踩在大理石地板上的脚步声,显得格外响亮。
“咦?”谢晋丰微蹙双眉,步伐一缓。
不对劲。
按理说,技术支持处的员工虽然撤走了三分之二,但是从电梯出来,沿着走廊踏进读卡电动门,虽然还隔着两道不算低的板墙,可应该已能听见其它工程师的交谈声,要不,也该听见美琪操着流利的英文,和日本厂商的研发人员鸡同鸭讲的对骂。
总而言之,他那些工程师个个都是大嗓门,美琪虽是唯一的女性,可她声量不只大,还时常震得他偏头痛。
此时,整层楼却异样地安静,就算是下班后,也不会是这等场景。
搞什么鬼?!全部的人都挤到茶水间和洗手间了吗?!
谢晋丰双手扠在腰上,干脆停下脚步,害得跟在身后的颜紫嫣差些撞上他的虎背。
“处长,我们现在是要——哇啊——”颜紫嫣没把话说完,右斜后方的办公座位猛然冲出一个人影,从身后勒住她的颈项,待定眼一瞧,竟见一把枪抵在她太阳穴上。
“你、你你你……”她手里的包包吓得掉落地面。
刚有动静,谢晋丰已转回身,可惜还是太慢了。
对方戴着罩帽,只露出两只眼睛,头上还加了一顶鸭舌帽,帽缘压得很低,身穿黑风衣、半仔裤,身高约一米七五,戴着黑手套,斜背着一个方形帆布袋。
“你要什么东西尽管拿走,没人会为难你,不用这么紧张吧?”谢晋丰状似轻松地摊了摊手,思绪转得飞快。
华鸿大楼的保安系统十分精密,这人是怎么避开楼下大厅的安检,携带枪械溜进来这里?
还有,这人到底想干什么?技术支持处这里乱得可以,文件、电子半成品和一大堆的零件丢得到处都是,要偷还不知偷什么好咧。
“老大!他是来偷我们和日本HOMUYO合作的主机板设计图,他已经把所有资料都下载了,你一定要阻止他啦!”尖锐的女声乍响,刺得人耳膜发疼。
寻向声音来源,谢晋丰看见他底下唯一的女工程师赵美琪,双手被反绑,双脚也遭绑,嘴上胶带歪了一边,整个人以毛毛虫蠕动的方式,从里面一间小会议室爬出来。
从小会议室的门望进去,还有不少人手脚遭捆绑,全都缩在地上。
颜紫嫣感到一阵晕眩,今天不是她的Lucky Day吗?妈咪还特别为她做了幸运早点,她也吃光光了,满心欢喜来报到,准备迎接她第一天的工读生涯,往心中那团耀眼的光芒迈进,可是……事情怎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还年轻,还有好多梦想没有实现,她、她还没对那个男人表白,不可以随随便便就这么死掉啦!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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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都把资料下载了,唉,那些是华鸿的商业机密,应该可以卖个好价钱,只是大哥要走就走,没必要拖着一个人吧?况且你手上还有枪,我又不笨,怎么敢对你怎样,这位大哥说是不是。-”他状似无意地靠近一张办公桌,左手悄悄往下探——
“别、别动,不准按警铃!”持枪歹徒忽然提出警告。
此话一出,谢晋丰动作顿住。这声音挺耳熟的,加上隐约听到趴在地上的赵美琪发出一声懊恼的呻吟,忽然间,他像被一大盆冰水当头淋下,脑筋清楚了不少。
他又摊摊手,双臂开始做着扩胸运动,哈地笑了一声。
“大哥真厉害,竟然知道桌子下面设有警铃,道行果然高深,小弟佩服得五体投地。”说话的同时,视线扫过墙上的圆形挂钟,那时钟附有显示日期的功能——昨天是三月最后一天,他还忙着跟大陆那边确认新月份的产品试作进度表,而今天日期显示自动回到原点——
四月的第一天。
妈的!这些人吃饱太撑是吧,居然一起整他?!
“这位大哥不走了吗?要留下来泡茶聊天吗?还是在等小弟帮忙按电梯,恭送大驾?”他笑嘻嘻的,忍不住怀疑,这位新来的日文翻译工读生是否也是共犯?一时间,心里顶不舒服的。
他并非器量狭小,别人捉弄他,他当然也曾捉弄过别人,只是这一次未免玩得过火,特别是困在电梯里的那一段,他堂堂一个大男人,差些在她面前崩溃,还莫名其妙对她提及陈年旧事!倘若她早已知情,那他只能说她演技真好、态度真自然,教他一度感到无比的窝心。
暗暗作了一个深呼吸,他大致明白心底那股气闷从何而来。
持枪歹徒愣愣地站了五秒,颜紫嫣微怔,因为听见他吞口水的声音。她紧张,这歹徒好象比她还紧张。
“你、你把裤子脱掉,衣服也脱掉,趴在地上!”歹徒没头没脑丢出一句,这次倒懂得假装声音,不过刚刚马脚露得太多,已经回天乏术了。
“快!要不然,我就……就轰掉这女人的脑袋!”
谢晋丰挑起一道浓眉,爽快颔首。“好,我脱。原来大哥喜欢看猛男秀,我自认还满有看头的,大哥肯定喜欢。”什么烂要求?!哪个王八蛋想出来的贱招?!该不会想拍下他的裸照,往后若被强追加班时,好用来威胁他吧?!
这一方,颜紫嫣小脸白得几近透明,她忍着不哭,眼瞳却自然而然蒙眬起来,蓄两汪泪。
气息略喘,她定定看着谢晋丰,望见那张古铜色的男性脸庞自在谈笑,神情镇静,一抹安慰的情怀在胸口蔓延开来……模模糊糊的,她起了一种错觉,这男人……跟几分钟前“软”在电梯里的那位仁兄,真是同一个人吗?
“老大,难为你了!呜……他有枪,你千万不要反抗。”赵美琪仍在地上蠕动,凄楚尖叫,好不可怜。
至于其它遭捆绑、缩在小会议室里的众位工程师,碍于嘴上的胶带,只能全体点头如捣蒜,唔唔唔地乱应。
应“观众”要求,不脱对不起大家。
谢晋丰慢条斯理地解开制服钮扣,里头还穿著一件白色汗衫,他慢慢地将汗衫下缘从裤头扯出,接着拉高到胸前、颈项,然后从头上完全脱去。
眼前是绝对的美景!
颜紫嫣小嘴微张,第-次亲眼见识到何谓“倒三角形”。
他的胸膛十分厚实,大大的两块,腹肌也是壁垒分明、各自为政,而且一体成色,像擦得发亮的金铜,虽然还够不上健美先生的级数,也很有看头了。
“动作快一点!不要拖拖拉拉!”歹徒再次恐吓。
此时,谢晋丰已解开腰间皮带,一手拉扯皮带,一手作势要拉开长裤的拉炼。“大哥,我这不是在脱了吗?!”他音量忽然加大,猛然抽出皮带一扬,直接往歹徒头顶打下——
“哇啊——”
“躲什么躲?!你不是想看我脱衣服吗?!”气势惊人。
“哇啊——痛、痛啦——”不玩了、不玩了!他分明不是当蒙面歹徒的料咩!
歹徒连枪也不要了,东躲西藏,哪里还顾得到人质?!
颜紫嫣根本搞不清楚状况,眼见情势逆转,她反射性地抱头蹲下,近乎歇斯底里地尖叫。“哇啊——”
“不、好、啊——”这一声饱含绝望,是赵美琪的呻吟。
谢晋丰皮带挥得劈啪响,但是,除了第一下针对目标外,之后几下全都扫在那名歹徒周边的桌椅和墙壁上,杀伤力不大,吓阻力却是百分百,吓得蒙面男抱头鼠窜,连声哀叫——
“老大!是我啦!我是大德!哇啊——住手、住手!不要打我老二!我妈就我一个儿子,不能绝子绝孙啊!呜呜……我也是千百个不愿意,我是被逼的,猜拳猜输了咩,所以被他们逼良为娼!枪是假的啦!老大——『救狼』喔!”
谢晋丰假装没听见,凶神恶煞的模样,宛如狂风暴雨袭境。
甩皮带、玩SM不够看,大脚一踹,几张椅子呈骨牌效应地倒成一堆,两块活动白板扫到台风尾,砰、砰两声压向玻璃窗,幸好是强化玻璃,勉强撑住。
将计就计,好歹也换他玩一下,过过瘾,顺便出出气,哪能这么快收场?!
就在他扑到蒙面男背上,从后头将对方合抱,打算来一招摔角界常用的后空拋,再加一记必胜的夺命剪刀手,可惜招式还来不及挥洒,千钧一发之际,终于有人来营救可怜的大德——
“老大,别闹了!工读生晕倒了啦!快救人喔——”赵美琪在身后尖叫。她尚处于“毛毛虫变身”的状态,还没回归自由,只能吃力地往目标物奋力爬近。
闻声,谢晋丰狮头一转,就见那抹纤细身影软软的、万般无辜的瘫在地上,动也不动。
哇哩咧!真被吓晕了?!
十楼,技术支持服务处,处长办公室。
米色短跟凉鞋安稳地排放在四人座大沙发旁,视线往上移动,可怜的人儿就这么柔弱无助地平躺着,乌亮发丝披散开来,秀致脸容仍轻锁着极淡的忧惧。
女子的格纹衬衫最顶端两颗钮扣被解开,露出一小片温润水肤,香嫩嫩的,而女性胸口则随着每一下吐息轻缓起伏。
突然——
“你们玩我就算了,玩她干什么?!还有没有道德良心啊?!”男人的咆哮直接喷向面前立正站好的一男一女,虽说门户紧闭,但后劲十足,余音仍嗡嗡地穿透墙门。
这句话似乎挺好笑的,但现在绝非做这款颜面神经运动的好时机。赵美琪赶紧抿住唇。她好不容易才摆脱毛毛虫的姿势,可不想,再被绑回去,要知道,她那些同伴们现在可还被绑在小会议室里,领略“挣脱术”的重要。
同样在一旁听训的大德已脱掉鸭舌帽和罩帽,露出长着青春痘的脸,他皱皱鼻子,很无辜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