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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姑娘今后有何打算呢?”
“我不知道……”她好茫然,以前,是只要得知他安好便已足够,之后,见着了他,却又渴望时时都能陪伴在他身边,会不会有一天,她再也无法强迫自己割舍,会进而贪妄能够以他妻子的身份,光明正大地爱他?
“那么,不妨暂时留宿舍下,姑娘伤口未愈,在下实在良心难安。”说到这个,倒让他想起自身的疑惑,“我俩萍水相逢,你为什么要不顾安危地救我?”
“我……我不是救你,我只是……只是……不打算活下去。”心慌之下,她随口编造了个借口。
如此说来,倒是他自作多情了?
他苦笑了声。“不论如何,还是谢谢你,但是,我希望你下回别再这么做了,就算你不珍惜自己的生命,难道也不在乎那个珍惜你的人,他的心会有多痛吗?”
会吗?不知情的他,还会为她心痛吗?
迎视他温淡有礼的眸子,她黯然伤怀。
是她奢求了,只要能看到他,她就该满足了呵……自从灵儿留下来之后,秋若尘处处无微不至地关照着她,或许是怜悯,也或许是为了回报她的救命之恩,她身上的伤,早已无碍。
他不懂医术,但却可以肯定镖刃上绝对淬了毒,他不放心,想找名大夫给她彻底检查,却被她回经了。
再可怜的剧毒,她不都熬过来了,一把小小的毒镖根本威胁不了她的生命。
但秋若尘不懂,只当她过于轻忽自己的生命,看着她的眼里神,总是充满了忧心与无奈。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与她在一起时,心灵总能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平静,与她说说话、散散步,所有的愁闷就全部烟消云散。
是她具有安定人心的力量,还是他与她的灵魂相契呢?自灵儿之后,她是三年来唯一与他走得较近的女人。
渐渐的,他不再好奇面纱底下,是什么样的一张容貌,也不曾想过要知道,她就是她,有无那层面纱,有无绝丽容颜,她还是她,不会改变。
他感觉得出来,她相当地关心他,那是一种──不须言传的感觉,不必多说什么,他就是知道,但,却更疑惑了,她明明已有两心相许的情人了,不是吗?那又为何──对他关切得不太寻常,这真的是他多心了吗?
那……应该是朋友之间的相互关怀吧?他是真的把她当成了知心的朋友,他希望她也是。
得知秋若尘近期相当忙碌,经常无暇用餐,灵儿不积压哪来的冲动,未加深想,便下厨替他炖了锅人参鸡为他补身。
忙了一整个下午,小手又无法避免地带了伤,但她一点都不觉得痛,忙完后,她觉得好踏实、好安心。
三年来,她从没有一刻如现在般,觉得自己活着是有意义的,请人将食物送去时,婢女显得欲言又止,但因少爷交代,这位姑娘是府里的贵客,她不敢得罪,只好吞下满腹的话,将调理好的食物送往书房。
半个时辰后,她前往书房,却发现他伫立窗边,面容幽晦,失魂般不知在想些什么。
听见脚步声,他头也没回。“端走,我不吃。”
灵儿愣在门外,感受到一股心意被践踏的难堪。“我……不知道你原来不喜欢吃人参鸡。”
秋若尘意外地回过身。“怎么是你?别站在门外,快进来!”
她被迎进了书房,一件宽大的男子外衫披上了她的肩头,益发衬出她的娇小荏弱。“夜晚风冷,以后多加件衣裳。”灵儿拉拢衣袍,贪恋着被那股男性气息所包围的滋味,彷佛他正拥抱着她……他不加掩饰的关怀,暖了她的心。她的目光定在桌面上原封不动的锅碗,无法移开。秋若尘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这才恍然大悟。
“这是你做的吗?”
“但是你不喜欢……”是失望,也是心伤,她忙了好久……秋若尘沉默了下。“抱歉,我不是不喜欢,而是……”悠远的眸光,再一次投向窗外,低低接续。“灵儿也做过同样的事,她说,她会为我烹煮这道食物,我一直在等,就算等不到,我也──不要任何人取代。”
闭上忧伤的眼,调息悲抑的心绪,再睁开时,已有足够的平静,这才回身面对她。
“你──”他哑了声,诧异地发现,她眼中竟满是泪水。“若……尘……”更加意外的是,甫靠近她,情绪失控的李琦,竟激动地将他抱住,他怔愣得无法反应。“你……你怎么……先别哭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啊?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教他呆怔地回不过神来。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我……”她怎会以为,他能轻易抛开他们的过去,重新去过他全新的生活呢?他是那么的情深义重啊!都是她不好,她害他好伤心、好难过……“怎么回事?李琦,你别哭好不好?有事慢慢说。”他有些慌、有些不明所以的拍抚她。
一声“李琦”,拉回了她的理智。
她现在──不是唐灵儿,也不再具有躲在他怀中哭尽伤楚的权利,她只是李琦,一个茕然无依、一无所有的李琦。
推开他,她故作坚强的背过身将泪拭去。“我没事。”
“那你刚才……”他显然不信。
“我只是……想起了他。对不起,失态了。”
秋若尘了然的点头,释怀一笑。“无妨,我明白那种心情。”
有时,在她身上,他也会莫名的去寻找熟悉的影子,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怪异的反应,或许──是太思念灵儿了吧,又或者,他们都是曾经沧海难为水的伤心人。所以,便有些不可理喻地将渴切的思念,寄托在对方身上。
是这样吗?那股异样的情潮悸动与迷离的熟悉感,真的仅止于此?
甩甩头,他不让自己深究,转而掀开锅盖。“你饿不饿?一起吃吧?”“你──”他肯接受?!他不是说……他抿了下唇,隐去其间难以察觉的戚然。“总是人铁一番心意,怎好辜负。”
灵儿眼眶一热,再度有了想哭的冲动。
看着他着手品尝她的心意,她才发现,原来这对她来说,真的好重要,那其中,有她酸楚的深情啊!
如果她肯面对,就该承认,她所做的一切,全是源于心底深处探不着的渴望,想圆那残缺的承诺……她与他一般,下意识的牢记着那句看似随口的戏言,而这回,她真的办到了,不仅顺顺利利地将她的成果送到他眼前,而且没再给他惹一丁点的麻烦。
她好想赖进他怀里撒娇,告诉他,她也有当贤妻良母的天赋……“好不好吃?”
“呃?”他表情突然有些怪异,对上那双闪动着期待的眼神,他一个字都吐不出口。
“好……好吃。”一辈子没说过谎,他表情僵硬极了。“真的吗?”
水眸燃起光彩,那是秋若尘不曾见过的一面,像是好开心、好满足,呈现出单单纯纯的喜悦。
突然之间,他好似在她身上看见了另一道岑寂了三年的形影,恍惚地与眼前的女子重迭,透过这双明眸,似曾相识的情怀冲击心扉──“灵儿……”他情难自抑地低喊出声。
她震惊地瞪大眼。怎会?他认出她来了?
“你──你喊我什么?”她一定没发觉,她的声音是何等颤抖,像是惊悸,又含着几许难以察觉的渴盼。
很快的,他也留意到自己的荒唐,苦涩地甩甩头。“不,你不可能是她。”
他真的是太想她了呵!连幻觉都出现了。
他的灵儿早已离他远去,在三年前!这是他不得不面对的沉痛事实。
“为……为什么?”她的心一阵刺疼。她好想问,是她变丑了,不再是令他喜爱的她了吗?
“大概是我最近太累了,才会有点心神恍惚,你别介意。”
没有,他没认出她来……她是该松一口气的,但是为什么,她却悲伤得只想狂声痛哭?
再一次无意识的抚上脸庞,才发现冰凉的泪水早已泛满脸庞,隔绝现实的丝绢,收纳了她所有的悲伤──“你真的觉得,一张脸不代表什么吗?”像是做了某种重大的决定,她毅然决然地问他。
秋若尘也领会到了什么,温声道:“的确,我是这么想。”
“那么──”她深深吸了口气,胸口胀疼的痛楚,她压抑了下来,不论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那都是她该受的。
“慢着。”他轻覆上她的手,阻止了她。“你想清楚了吗?我不一定要看的,最重要的是,你自己能不能面对。”
“我想得很清楚了,如果连人都不能面对,我又如何面对‘他'?!”倘若她连身为“李琦”的时候都承受不了他的目光,那么,她又如何能以“唐灵儿”的身份来面对他|、面对这一切呢?
“那好。”确定此举不会伤害到她,他才放手。
灵儿扬起手,解开别在发际的丝绢,让那张毁去的容貌,再无遮掩地呈现在他面前。她连呼吸都不敢,就这么一瞬也不瞬地等待着他的反应。
从头至尾,他没称开目光,平和的面容,并无太大的情绪变化。坦白说,这样一张脸,是不怎么赏心悦目,甚至可以说,变形走样得骇人,像是一块块缝补上去的皮肉,乍看之下,确实极令人毛骨悚然,但是,那又怎样呢?她还是他所认识的李琦,救过他一命、善体人意、温柔冰心,不是吗?
接过她手听丝绢,他轻轻拭着她脸上的泪痕,她像是受了惊,立刻往后退开一步,而他也没阻止她,只是与她对望着,等她稍微平静下来,比较能够接受与他真实相对的景况,才又坚定地上前一步。
扭曲不平的肌肤滑过指掌,说不上来是何缘故,这一刻,他的心头竟微微地揪起疼意。
为了活下来,她究竟受了多少苦?他无法想象,她是承受了多么剜心痛绝的剧创,才会造成这样的一张脸……“你知道吗?如果我是你那个情人,肯定会心痛至死。”
“你──”她哑了声,豆大的泪珠滚出眼眶。“你不怕吗?”
“怕?为什么?你既非鬼魅,亦非夜叉,难防的邪反常人心,才是最可怕的。我以为,我们之间,是不重形貌的交心知己,难不成是我自作多情了?”
他眼中,无畏无惧,仍是那般温淡和煦,她无法读出一丝一毫的嫌恶或厌斥。微微启口,却发不出声音,只有源源不绝的泪,像是永无止尽──“你──借我抱一下。”扑进他怀中,她不愿思考,只想如以往般,毫无顾忌,全心眷恋地拥抱他,彷佛这样的依偎,可以一生一世。
错愕只在瞬间,而后,他不由自主地回应她,将那道瘦弱的身躯纳入怀中。
如果将眼闭上,不去思考,他几乎可以感觉到,灵儿好似又回到他身边,也只有当灵儿满心依恋地将自己揉入他胸怀时,才会让他有这般甜蜜酸楚的幸福感。
精神错乱就精神错乱吧,他不在乎了!
他只想抓住这一刻,感受全心拥抱至爱的满足──就算,只是片刻梦幻。
第九章
手头的事务忙到一个段落,秋若尘轻吐了口气,往后仰靠椅背,舒缓眉头。停下长篇大论的谷清云,也感觉到口干舌燥,端起桌面上的茶水就往嘴边送。
“唉──”秋若尘才刚要出声──“噗──”来不及了,谷清云已将一口茶水喷了老远。果然不出他所料。他叹息了声,将茶杯接回。
“我的天!大哥,这茶谁冲的?我要辞退她!”简直就是谋杀嘛!府里的丫头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