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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文的样子,白色锦袍以玉带随意束紧于腰间,襟口微敞,袍角绣着一棵青悠悠的兰草,任人看到都不会将其联想成闻之变色的杀手组首领,但他是。
当朝统治者对他又恨又惧,他们会出天价买浅叶组除去政见不和派,也怕敌派以同样手段取自家性命;贵族富商对他既惧又怕,只要叶晨沙出现的地方,不论好坏,无一活口;平民百姓则将他作为吓唬顽皮孩子的魔头坏蛋。
这个人人畏惧的男人,此刻却趴在遍地绿草中,轻轻对着晒太阳的绿衫女子低语,眼中的温柔恐怕自己也不知。
见日头渐炎,叶晨沙随手捞起精雕细刻的龙骨油纸伞,撑开形成一方阴影,为女子掩去刺目阳光,让她睡得安稳。
女子斜卧的身子动了动,慢慢抬起头,枕上他的腿,调成舒服的姿势,无声无语。
“不想和我说话吗?”任女子枕着他的腿,叶晨沙再度开口。
“不想。”淡淡的声音从他腿边传来。
“我又哪里惹你生气了?”
“……我要出去玩。”女子赌气似的说,软软的嗓音不是撒娇,音质天成。
“好,想去哪儿,我陪你。”他一口答应,非常之通容。
“不要你陪。”女子慢慢翻转身体,仰卧的瞳与他对视。
她明明有能力出去,为什么遇到他后,她引以为傲的能力全化为软绵绵的慵懒,心有余而力不足?
她是妖啊,一株活了六百年的草妖啊,竟然被一个凡人束了自由,怎可能?
第1章(2)
细眉明眸染上困惑,白玉无骨的手慢慢移向上方形成阴影的面容,停在颊畔轻轻抚摸。很光滑,丝毫感觉不到胡碴扎手的麻痛。他总是把自己的脸弄得很干净,很光滑,让她摸起来很舒服。
叶晨沙,在她上百岁的年龄下,他不过是个小毛孩子罢了,缘何能将她困于低幽的草谷?何况,她至少是他的救命恩人吧。
恩将仇报的家伙!
想到被困于此,女子淡淡的神色起了变化,明眸瞪圆了些,却依然娇懒。
她不明白,他在山谷中的荒凉之地建起世人眼中恐怖的杀手组织,以她的名字命名,以她的喜好种植谷中的植物,让世人听到她的名字便声色俱变,惊恐难安。为什么?他故意害她吗?抹黑她的道行和修行,让她远离朋友,故意……浅叶出,绝命诛!
就算住在与世隔绝的谷底,她依然在其他人口中听到或多或少的传闻。此六字一出,方圆百里绝无活口。浅叶出……浅叶……是她的名字,但他让她的名字成了死亡和血腥的象征。他一定是故意的,故意——害她。
“浅浅,你在勾引我吗?”耳畔突地传来一阵热气,转眼他已捉住她径自抚摸的小手,放在唇边轻噬。
“唉——”她叹气,极轻极轻。
又来了!她叫浅叶,他偏偏喜欢叫她浅浅。叫浅叶不好吗?或者,叫草草也行呀,她本是一株妖草,被唤名为草是理所当然的。为什么他不能像她的草妖朋友一样,唤她小草呢?草妖们常常叫她小野草,她也被叫习惯了。活到现在,唤她浅浅的,只有叶晨沙一人。
浅浅?她还深深呢!
抽不回被人噬咬的手,她动动唇,仍是一句:“我要出去玩。”
“好,想去哪儿,我陪你。”他吻着唇边的小手,仍旧是笑。
“不要你陪。”
话……似乎又回到原点。
夏去、秋来、冬至、春降。一年寒暑易过,夏无响在浅叶谷的日子又过了一年。
这一年间,他无时不想着如何打败叶晨沙。直接对阵十二次,败了十二次。投毒、夜间偷袭不下百次,无一成功。每每的落败,是受鞭杖百下之罚。谷中的兄弟根本当他是餐前开味茶,如果外出执行任务数日不归,那些杀人不眨眼的小魔头居然敢调笑说“没了他,谷中便没了刺激”。
一群小王八蛋,迟早剁了他们当草肥!
伏于浅叶谷两年,他可不是白白来韬光养晦的,既有失败,当然也另有所得——叶晨沙的弱点不在自己,而在浅叶苑的女子。
那名女子唤作浅叶,谷人尽知;浅叶容貌艳美,谷人尽传;而且,浅叶似乎……非人矣。
夏无响只听庄舟无意间漏嘴提及“是人就没那么麻烦了”的感叹,谷中其他老辈似乎心知肚明,当这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公开秘密。叫那些家伙老辈,实非他夏无响有尊老敬贤之美德,只是相对他入谷两年的短暂,他们长些罢了。
若他挟浅叶以令之,叶晨沙绝对会乖乖听话,自动谢刎于足下吧?夏无响心中并不笃定,但他愿意一试。
引叶晨沙离开山谷,是挟浅叶的第一步。眼下,便是绝佳的契机。
浅叶组以买主出金的多少,将任务分为四单:金、银两单价格在千两黄金之上,多由统领级人物出马,铜、铁两单价格在千两黄金之下,由统领级以下完成。十日前,谷中接得万两金单,让素来足不出谷的懒管家庄舟亲自出马,任务难度之大可想而知。今日正午,庄舟的杂毛鹦鹉叼着一封信飞回来,正巧被他截到。
看完信,他即刻飞奔浅叶苑,通报后,便见到叶晨沙满身泥土地跨出来,脸上是被人打断好事的不悦。
“庄舟求救?”
“鹦鹉急函,金单任务失败,庄管事似乎遇到了棘手的麻烦。”夏无响盯着白袍上的泥土,不惊不喜。
“杀不掉就退金,有什么棘手的?”叶晨沙不以为意。
浅叶谷产银矿,他从不缺银子花,故而定下买命酬价为金的规矩。谷中日常进出账和杀手的月俸发放,也多是庄舟经手,他只要在庄舟承上的买单中,决定哪些可以接,哪些不必接罢了。
他素来相信庄舟的眼光,也少管任务的成败。曾有一次,浅叶谷杀手未到,被杀者却先一步咽气死了,死亡的原因是年老体迈虚火攻心,一口气上不来见了阎王。
没办法,既然如此,他们当然得退订金。看着嘴边的肥肥黄金一车车推出,庄舟心疼难舍的表情让他愉快了好一阵子。
求救?这可不是庄舟会做的事。
“庄管事信中请您出谷一助。”见他低眉无语,夏无响双拳微紧。
“哦?信呢?”叶晨沙剑眉一挑,有了兴趣。
如果庄舟真会求救,只会召出谷中其他人手,鲜少直接求助于他。要么,庄舟是真的遇到了棘手的人,却又舍不得万两黄金;要么……呵,他倒想看看,夏无响这次又想出了什么杀他的新鲜点子。
“信在此。”掏中鹦鹉叼回的信函,夏无响双手承上。
接过信函,不顾满手的泥土随风展开,就见雪白宣纸上沾着两滴暗赫的涸血,纸角下一个“舟”字,正是庄舟的笔迹。
默默盯着宣纸,叶晨沙眉峰渐聚。干涸的血滴散着浓浓的异味,血腥之下隐着异香,显然滴血之人身中奇毒,不死也差不多了。
“鹦鹉带路。”铿然大喝,五指抽紧,一把捏皱宣纸,叶晨沙传下口令,传身回苑。
“是。”心知叶晨沙此四字便是出谷之令,夏无响胸中暗舒。
半炷香后,叶晨沙洗尽掌中泥土,穿着那件满是灰泥的白袍,随着鹦鹉出谷而去。
盯着紧闭的石门,夏无响突地溢出低笑,“呵呵哈哈!”沉闷的笑声盘绕在胸中,渐渐转为大笑,“哈——哈哈——”
直到笑得全身无力、笑得必须用双掌撑着膝盖、笑得气喘不已,他才慢慢掏出怀中暗藏的另半张宣纸。叶晨沙所读之信的确是鹦鹉送回,只不过是信的下半部分,上部分的字早被他齐齐撕下。
“哈哈,叶晨沙原来也如此愚昧,如此轻信好骗!”
丢开半张信函,夏无响敛去狂笑,一脚踏上雪白的宣纸,直奔浅叶苑,方正的脸上重回凶狠。
印着脚印的宣纸上,只书四字:敬候佳音!
她非人?
“你是浅叶?”
击昏尽忠职守的守卫,夏无响入苑后,便见到一名女子背对着他,蹲在地上不知玩什么,不时轻笑,丝毫不觉危险的临近。
“无响吗?”女子未回头,却能清楚叫出他的名字。
“你怎知?”夏无响心下一惊,为自己的贸然叫糟。身为叶晨沙的女人,必有过人之处,他竟然完全忽视了。
“他经常叫你的名字啊。”女子轻笑,慢慢站起,转身。
她非人?她真的不是人?
见到女子的容貌,夏无响呆了。乌发如丝、粉脸红唇、倩目流盼、素娥分辉,难怪叶晨沙要将她收藏,天人呐!幸好他不太沉迷女色。
心中暗忖幸好,夏无响收回震惊的目光,小心防备。他不认为眼前的女人除了美貌外别无他处,能迷得嗜血成性的叶晨沙臣服裙下,此女子不容小觑。更何况,美则美矣,她却有着中原少见的绿色瞳眸。此亦是他初见面便呆掉的原因。
不论如何,即使来了,他定要带走浅叶让叶晨沙束手就范。反正大元朝疆域辽阔,四方人种混杂也多,红发蓝眼的人他也见不过少,绿眼珠并不算稀奇。
“你是浅叶?”他再问。
“嗯。”女子一笑,似乎很高兴听到他叫出自己的名字。
“跟我走。”上前一步,擒住女子玉骨皓腕,夏无响凶狠道。
“去哪儿?”女子未显惊慌,眼中满是惊奇。
异于寻常女子的冷静令夏无响一怔,随后,他看到女子身后的一尊泥像,以及自己满手的泥巴。难怪叶晨沙满身泥土,必定与浅叶在苑中塑泥像。
“你是乖乖跟我走,还是要打昏了才肯走?”甩开女子的细腕,夏无响皱眉,为满手黏糊糊的泥巴。
“你要带我去哪儿?”女子见他满脸恼色,不觉轻轻一笑,转着墨绿眸子,问。
“出谷。”
“好。”未等夏无响有所反应,女子竟主动洗净手中泥土,随后将泥水倒入草丛,放置好木盒后,毫无羞怯地拉着他的衣袖开始催促,“快点快点,走吧!”
见女子如此急迫,夏无响又呆了。趁着他的呆愣,女子却早已拉着他走出浅叶苑,熟门熟路直奔出谷的必经之地。
真的能挟浅叶以令叶晨沙?他是来挟持浅叶的,照此情境,怎的好似浅叶在挟持他一般?难道……此女子深藏不露?盯着前方飘逸的绿纱金丝裙,夏无响甩着泥巴,凶眉凶眼。
第2章(1)
自浅叶组成名以来,各统领管事从未如此齐集一堂过。今日难得,浅叶谷众部或坐或站鸦雀无声,大堂上白袍男子傲首而坐,似笑非笑,似怒非怒。
扫过堂下众人,立于白袍男子身侧的紫衣男子心中已明。
浅叶谷虽大,人员关系却极为简单,叶晨沙既是谷主,也是杀手之主。庄舟名为管事,也是浅叶组师爷,其下分为三草组:赤草组、水草组、草影组。
庄舟主管金银铜铁四单等级和任务分配,训练新手,让每一个有心于杀手界发展的后起之秀能各展所长,成为杀手界最有用的人才。
赤草组统领夏无响,凶狠麻木,主管陆地暗杀、群杀。旗下五十八人。
水草组统领秋冥语,喜动嗜武,水性高,主水路猎杀,独来独往。旗下助手四人,两男两女,分别唤作依风、依花、依雪、依月。另有手下三十七人。
草影组统领秋凡衣,喜静,也爱干净,冷血淡漠。旗下护卫三人,名唤笛散烟、笛破梦、笛钓雪;另有手下二十五人。
准确而言,草影组并非杀手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