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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以前没听娘提过她们?”敖龄芷疑惑道。
“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跟她们见面,宗夫人跟你鹃姨有过几面之缘,所以一会儿你鹃姨也会过来。”她顿了一下。“主要是想介绍给瑾萧认识。”
听到此,葵月不觉竖起耳朵。
“我明白了。”敖龄芷了然道。“是想给大哥作媒对吗?”
“是啊!这孩子不急,我这做母亲的总不能也悠悠哉哉的,他没缺手断胳臂的,怎么亲事老谈不成,我想了很久,终于明白问题出在哪儿。”
“出在哪儿?”发问的是葵月。
薛氏与敖龄芷吓了一跳,这才想起葵月还在。
“问题就出在他以前都没跟那些姑娘们见面,我相信只要见了面,那些姑娘都会喜欢他的。”薛氏热切地说。
“为什么?”发问的仍是葵月。
薛氏挑高眉,以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说道:“瑾萧长得跟他死去的爹一样,都是一表人才,相貌堂堂,哪个姑娘看了会不喜欢。”
葵月不小心的发出不以为然的哼哈声。
敖龄芷笑道:“葵月好象不赞同。”
薛氏皱眉。“葵月,你觉得大少爷相貌不好吗?”
“夫人误会了,少爷是长得不错,可奴婢觉得重要的是人品个性。”
“瑾萧的人品个性也很好。”薛氏捍卫地说。
“个性最好的是二少爷。”葵月公正地说。
“那也是。”薛氏点头。
丈夫被称赞,敖龄芷露出腼腆的笑。
“可瑾萧也不错。”薛氏继续道,家中脾气最不好的是么儿恕离。
“大少爷表面看起来和蔼可亲,可……”她猛然收口。
“怎么不说了?”薛氏追问。
“夫人听了可不能生气。”葵月想先拿到免死牌。
“不生气不生气。”薛氏保证,一脸好奇。“你说。”
葵月微笑。“奴婢家乡有句谚语——胳肢窝里藏毒蛇。”
“什么?”薛氏笑出声,虽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可光听就觉得好笑。
“如果要搔一个人痒,就搔胳肢窝,如果一个人胳肢窝里藏了毒蛇,那就是你想搔他,让他发笑,谁晓得却让他咬了一口,总归就是难伺候,阴晴不定,笑里藏刀。”葵月摇摇头。“大少爷的胳肢窝不晓得藏了几条毒蛇——”
“你想看看吗?”
葵月觉得这话凉飕得很,背后在一瞬间全起了鸡皮疙瘩,猛地一转身,就见赢瑾萧站在门槛处,一脸的笑意。他……他怎么回来了?
薛氏与敖龄芷不可遏抑地进出笑声。
葵月尴尬地红了脸,可仍镇定地回道:“奴婢不想看。”
赢瑾萧走进花厅,瞟了葵月一眼后才转向母亲。“娘要孩儿回府是什么事?”今早他要出门时,母亲叮咛他下午要回来一趟,却没有多做说明。
“有重要的客人来,你这做主人的不能不在家。”薛氏立刻道。
“什么重要的客人?”赢瑾萧扬眉。
“养蛇人。”葵月甜甜地回答。
第六章
宗妙心虽然不是个养蛇人,可羞怯善良得连蛇都不忍心咬,小女儿的姿态我见犹怜,葵月站在赢瑾萧身后瞧着她的花容月貌,转不开眼睛。
“来,多吃点。”薛氏热心地将茶点放在宗妙心的盘子上。
“谢谢。”宗妙心说话轻声细语,脸儿散着粉嫩的红。“我……我吃不多。”
“妹妹,不用客气。”敖龄芷微笑地说。
“赢公子真是一表人才。”宗夫人看着赢瑾萧,脸上露出满意的笑。
“夫人过奖了。”赢瑾萧一样笑着。
葵月瞧着亭里的每个人,大伙儿都笑容满面,她掩嘴窃笑着,觉得很有趣。
“妙心这孩子很怕生人,所以很少到外头走动,人情事故也懂得不多,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宗夫人叹口气。
“如果妹妹喜欢,可以常来这儿走动,有个人作伴我也开心。”敖龄芷顺着话说。
宗妙心抬头瞧了敖龄芷一眼,小声道:“谢谢姐姐。”当她的视线与赢瑾萧接触后,便害羞地垂下头来。
见状,葵月迸出笑。
“怎么了?”倪彩鹃抬头看着葵月。
“奴婢只是为少爷高兴。”葵月甜笑着。
赢瑾萧转头瞥她一眼。“高兴什么?”她的笑看起来真刺眼。
“以后有佳人相伴,岂不快哉?”她高兴地提议道:“园子里的花开得正红,少爷要不要陪宗小姐去瞧瞧?”
“这主意好。”薛氏立刻附和。“瑾萧——”
赢瑾萧立刻接口。“宗姑娘肯赏脸吗?”
宗妙心红着脸点了点头。
赢瑾萧起身。“请。”他在走前别有深意地看了葵月一眼,见她眸中闪着淘气的光彩,他微笑地扬起嘴角,心头有了底。
宗妙心优雅地起身,螓首低垂,跟在赢瑾萧身后离开。
“他们两个真是相配。”倪彩鹃欣喜地说,看来这次一定能成。
“是啊!”薛氏也道。
“如果这亲事真的成了,那我……我跟她爹不知会有多高兴。”宗夫人欣慰地说。
“原本她爹是不赞同的……您别误会,不是少爷有什么不好,而是我家老爷那边都是读书人,不喜欢商人,再加上心儿生性害羞,也担心她无法适应。”
葵月瞧见沂馨端着茶盘往这儿走来,她走下阶梯接过茶盘,为众人换过新的茶水。
“府上的茶真是好喝。”宗夫人微笑地说。
“这都是沂馨的功劳。”薛氏抬手示意沂馨过来。“她跟葵月两人,一个会泡茶,一个会选茶制茶,自从她们来了之后,茶喝起来比以前还香。”
“谢夫人夸奖。”葵月高兴地笑着。
“谢夫人。”沂馨也很高兴,她今天依旧穿著深蓝的男仆服饰,头上还带着仆帽。
“有个会挑茶的人真好。”宗夫人羡慕地说。“现在假茶这么多,若是能辨茶,也不会受骗,我家老爷前些天买了片茶回来,一泡之下,发现里头掺了许多树枝充数,骂了好久呢!”
“您放心,以后若是结为亲家,好喝的茶可不会少。”倪彩鹃笑着说。“再说,前些日子送往京师的漕船翻了,听说后来救起了一批贡茶,这茶好象流到市面上了。”
“贡茶流到市面上?”宗夫人疑惑不解。“那不是进贡给皇上的吗?谁敢买?”
“进贡给皇上的是龙凤茶,饼茶上有龙或凤的图案,一斤龙凤茶就值黄金两两,虽然贵得吓人,可还是有不少人想尝尝,那是虚荣。”倪彩鹃摇摇头。“我说什么茶不都一样,有的人连一斤五十文钱跟五百文钱的都喝不出有什么不同,就算买了龙凤茶,他也没那舌头享受,但人啊!就是虚荣,皇上能喝的,我也能喝,这话听起来多威风。”
“这话没错。”薛氏赞同地点头。
“但没人敢这样明目张胆地卖吧!”宗夫人又问。
“自然是暗着来。”薛氏解释。“这我多少听过一些。龙凤茶自然是不会碾碎了卖,碾碎后不值钱,不过风险大,若是让官府知道了,那可是条大罪,他们自有一套销赃的办法,可散茶就好卖了……”
接下来的话语葵月没有细听:心头一径绕着方才她们谈论的话题。原来漕船翻了,这几个月来她一直在赢府,甚少出门,所以一直没听闻这件事,这么说来,黎大人现在一定在补凑贡茶,希望能再运进京师,他现在一定忙得焦头烂额,肯定不会将心思放在她身上。
“夫人。”葵月开口。“奴婢的头好象又有些疼了。”
“要紧吗?”薛氏关心地问。
“休息一下就行了。”
“那你先退下吧!”薛氏宽容地说。
“谢夫人。”葵月朝沂馨使个眼色,要她跟上。
沂馨立即福身告退,跟着葵月离开。
“小姐,你头又疼了吗?”沂馨小声地问。
“没有,不碍事。”葵月沉吟一会儿才道:“我只是突然有个想法。”
“什么?”
“等我想得具体些再告诉你。”为了能安静想一些事,她还是回赢瑾萧的房间才不会受到干扰。“你去做你的事吧!万一让王嫂瞧见,又要找麻烦了。”
“哦!”沂馨点头。
葵月在经过花园时,瞧见赢瑾萧与宗妙心的身影,原想绕道而过的她,忍不住好奇,悄悄地靠近两人,想听他们说些什么,但令她失望的是,两人好象都不太说话,只是不停地走着。
“怎么搞的?”葵月更靠近些,躲在花丛后。
赢瑾萧随意浏览园里的花朵,偶尔抬头瞧着晴朗的天空,隔了一会儿才开口。
“宗姑娘离开过扬州吗?”
葵月挪动耳朵,想听清宗妙心说了些什么,但仍是没听见半点声响,她的声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
半蹲了一会儿后,葵月就觉得好生无趣,他们交谈的次数真是少之又少,而且都是说些无关痛痒的话,更无聊的是,她只听得到赢瑾萧说话的声音,宗妙心的声音则怎么也飘不到她这儿来。
她决定回房睡午觉都比蹲在这儿好,正当她转身要离开时,赢瑾萧的话语让她止住步伐。
“宗姑娘,有件事在下考虑再三,决定还是据实以告。”
葵月好奇地睁大眼,屏气凝神。
宗妙心疑惑地看着他。
“葵月,也就是我的奴婢……”
一听到自己的名字,葵月拨开树丛想听得清楚些。
“两年前我到建州时,与她有过一面之缘,没想到她对我一见倾心,苦等了我一年多……”
葵月张大嘴,他在说什么呀!
“后来她舅舅为她许了门亲事,她也回绝了,只身一人毅然决然地来到扬州,为了接近我,到我府上做奴婢,她本是个千金小姐,没想到为了在下,竟这样纡尊降贵、卑躬屈膝,就算是铁石心肠之人,也会让这样的真情感动——”
“你胡说什么!”葵月从树丛中火冒三丈地跳出来。
宗妙心让她吓了一大跳,一口气差点喘不过来。
“葵月,你怎么躲在那儿偷听!”赢瑾萧故作惊讶。“我不是说了会与宗姑娘好好说清楚,你怎么就信不过我。”
“你这个王八——”
“好了,过来。”赢瑾萧一把揽过她,打断她意欲脱口的咒骂。
“你——”
“我说得有假吗?”赢瑾萧再次截口。“你不是为了我回绝黎大人的婚事吗?”
葵月涨红脸,都要七窍生烟了。“你明知道那是——”
“我知道。”他捏一下她的腰,将她锁在身边。“宗姑娘,请你见谅,葵月因为不放心,所以才躲在那儿偷听。”
宗妙心眨眨眼,似乎还在消化这突如其来的变化。
“你放开!”葵月挣扎地打他。“你竟敢说出这样的话!你这个——”
“闭嘴。”他斥喝一声。
“你才闭——”
赢瑾萧低头咬了一下她的上唇。
葵月僵在当场。
“啊——”尖嚷的是宗妙心,她双手掩着羞红的脸,奔跑而去。
葵月扬起手,当场就要甩他一巴掌。
彷佛预料到她会如此,赢瑾萧拦住她的手。
葵月怒喊一声,决定跟他拚了,她提起全身的力量开始对他拳打脚踢。
赢瑾萧一边制止她,一边道:“够了,听我说。”
“你这个无耻的癞痢狗,该死的黄鼠狼,好诈的山猴子——”
赢瑾萧开始大笑。“什么山猴子?你可以对黎大人说我们有婚约,我就不能对宗姑娘说我们有私情吗?”
“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