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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意随吞了口口水。
“你还没洗脸吧?快去洗洗过来吃啊。”蝈蝈一边朝洗手间走,一边笑说,“我真还没见过比你更会睡的人耶。”
贺意随干笑两声,有些不好意思。
洗漱完毕,坐到餐桌前。清爽、甘甜,带着温热的粥被送入口中,贺意随内心的歉意也开始升到了顶点。
“纪遥还没有回来吗?”
“没有。”蝈蝈皱了皱眉,“你今天老是在找他,你对他管那么严做什么?”
“噗。”一口粥喷了出来,差点被呛住,“我管他严?”
“不是吗?小孩子嘛,又是放暑假,当然比较贪玩一点,你老是管他,想把他拴在裤腰带上,时时刻刻盯着他,他不反感才怪。我看哪,他跑出去一整天,不敢见你的面,就是物极必反的反应。”
“他不敢见我的面?”贺意随两眼直翻,一副被噎到的表情。该死的,她到底知不知道,让纪遥避之惟恐不及的人到底是谁?
不过话又说回来,昨天纪遥是怎么跟他保证的?他说了要带蝈蝈出去逛逛的,自己反倒人影都不见,让人家在家里做了一天的帮佣,真是太过分了。
他这个做哥哥的,可再不能由着他胡来。
“你等等,我给他打个电话。”他狠狠吞下一口粥,拿来手机。
一遍不通,两遍不通,三遍四遍……仍然不通。
“妈的,臭小子!”
“哎呀,你骂人会带坏他的唉。”蝈蝈还搞不清楚状况地挑他的刺。
贺意随不由得泄气。
“别生气了,小孩子要慢慢教。”
“小孩子?”贺意随从碗沿上抬起眼来睨她,“对了,你多大?”
“我不是告诉过你吗?”
“是吗,什么时候?”他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问过这个问题。
“就是在网上啊。不过,你那时候干吗要说自己只有十九岁?你是故意说得只比我大一岁的吧?恶心。”
她嘴里说着恶心,脸上却笑得好比一朵盛开的花。
贺意随端着碗,瞪着她,表情痛苦得刚像吞吃了一只苍蝇。
有苦说不出啊,唉,想哭哭不出。
“怎么了?不好吃?”蝈蝈收了笑,疑惑地看他。
他吸一口气,再深吸一口,浓黑的眉毛习惯性地蹙起,“就是啊,饿得要死了却只有粥喝,你不会做饭吗?”
“嗄?可你刚刚还说……”
“对吧?你不会做饭是不是?”他重重地放下碗,嘴角轻蔑地撇了撇。
蝈蝈的神色突然黯淡了下来,默默地收着碗,不言不语。
贺意随的心揪了一下,他从来没有说过这样过分的话,尤其是对一个还不太熟悉的女孩子,但,他却非说不可。
狠一狠心,别过脸去,猛然看到阳台上,随风飘动着的长长短短的衣服,他的眼瞪大了。
天哪!
“你在干吗?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吗?”他跳起来,捉住她的肩,冲着她做变身狮吼,“谁要你洗内裤的?是谁要你洗我的内裤?”
蝈蝈无助地看着他,被他晃得头晕。
躲了一天的纪遥被愤怒的狮子派下一个艰巨的任务。
如果他不能把蝈蝈小姐心甘情愿地送上飞机,他就不要回来了。
虽然,他并不是非住在这里不可,但,就这样被表哥赶出来,在亲戚面前,他的面子多多少少有些搁不住,所以,还是乖乖执行任务比较好。
“蝈蝈,看电视哪?”他挂着一脸谄媚地笑,在蝈蝈身边坐下来。
“嗯。”明显的心不在焉。
纪遥的自尊心有些受损。他耶,堂堂“誉满中学”的一大校草,迂尊降贵地来跟她这个丑八怪说话,她居然还不放在眼里,气死他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走?”毫不客气地单刀直入,跟这种人,没有必要讲什么策略。
“什么?”
“我问你什么时候走!”加重的语气带着明显不悦。
蝈蝈看着他,沉默了一下,“是他要你来问的?”
“呃……”在她清澈的眼神注视之下,他感到从未有过的狼狈,“是。”
她仍然看着他,良久,良久,久到他几乎就要脱口说出“表哥不是你的亲爱的”的时候,她终于转过头去。
“知道了。”她的腿蜷在沙发上,双手环抱着腿,下巴搁在膝盖上,两眼盯着电视,电视里有个女人笑着对她说:“女人,就该对自己好一些。”
那一瞬间,纪遥觉出自己的残忍。
骄阳烈烈,桐木栖栖。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
蝈蝈的身影就像一阵风似的,无声地来,无声地去,不曾在任何人心里留下只痕片迹。
纪遥仍然很忙,忙着交女朋友,忙着应付高三以来各式各样名目繁多的补习。
贺意随也很忙,忙着加班,忙着熬夜,忙着睡懒觉,忙着为下午三点的早餐伤脑筋。这一日,下午六时半,这个时候,是他的上班时间。
其实,并不是他喜欢过这种晨昏颠倒的生活,而是工作使然。
他是一家中型游戏公司的老板,也就是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兼技术顾问。公司由他一手创办,规模虽然还不是很大,但,却是他半生的心血结晶。
“意随己心”是公司下属的一家网吧,坐落在A市学府路中段,本市的几所大学都位于这条路上,尤其是全国闻名的A大与网吧只有一路之隔。是以,每天下午六时到第二日凌晨,学生放学的那一段时间,才是网吧一天营业额的高峰期。
每天这个时候,贺意随都会来这里看一看,喝喝咖啡,与学生们打打联机游戏,听听他们的要求与建议;然后,晚上回家的时候,才会有新的灵感注入到新游戏的研发之中。
这样的生活,简单、规律。虽然,在纪遥那些年轻人的眼中可能显得呆板无趣,像个只会赚钱的机器,但,他喜欢这样,喜欢随心,随意,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不受朝九晚五的拘束,在游戏世界里感受惊险和刺激,与任何外界的变数隔绝开来,自娱自乐,自喜自得。
今天,他在这里转了一圈,刚刚开学没多久,网吧里就多了好多新面孔,没有多余的位置,他就躲进自己的办公室里,像往常一样,听音乐,喝咖啡,看窗外马路上车来车去。
“嗳,乐小米,我跟你说话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从A大校门里,匆匆走出来两个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子。
个子稍微高一点的,是急性子的麦嘉璇。
很多人在私下里传说,在考进A大以前,她是黑道的大姐头。不过,乐小米并不相信。因为,嘉璇一点也不像电视里那些黑道人物,她不抽烟,也不喝酒,更不吸毒。顶多,就是脾气躁了一点,语气凶了一点,心肠好了一点。
如果,所谓的黑道里头都是这样的人,她宁愿自己也混黑道去。
“听进去了,所以你别急。”个子矮一点的女孩手里抱着一大摞书,几乎要遮住眼睛了。她艰难地转过头来,对嘉璇露出一个没什么地笑。
“我真是服了你了。”嘉璇没好气地垮了垮肩,接着,又做个实在看不下去的表情,“算了算了,还是我帮你拿好了。”
“不用了。”乐小米侧一下身,拒绝了麦嘉璇的好意。
嘉璇受不了地翻个白眼,“那我自己走了,不然,别人看着还以为我欺压你呢。”她摊摊自己空着的两只手。
“知道了,你还是去等你的振灏哥吧,别在我耳边罗嗦个没停。”
“喂,你——”嘉璇作势要打她,伸出一半的手在她手上高高端着的一摞书前停了下来,没什么力气地晃了一晃,“算了,明天见。”
“明天见。”小米不怕死地眨眨眼。
在见到嘉璇咬牙切齿,又好气又拿她没有办法的表情之后,哈哈笑了起来。
这就是朋友,是她来A市一个多月来交到的惟一一个好朋友。甚至,也是她十九岁的生命里,惟一的一个朋友!
看着麦嘉璇转身走入校园的背影,乐小米脸上的笑容渐淡,添了丝不易觉察的落寞。
“嘀嘀——”耳边突然响起刺耳的汽车喇叭声。
小米吓了一跳,本能地朝后退,却在慌乱之下,左脚绊着右脚,一屁股跌坐在地,怀里的书本更是一个不留地遍地开花。
“哎呀,完蛋了。”她赶紧拍拍手,爬起来,连看一眼肇事者的时间都没有,慌忙检视她的宝贝书本。
“还好还好。”捡一本,念一句。那紧张的样子,仿佛掉在地上的不是书本,而是活生生的孩子似的。
车上的男人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什么人幸灾乐祸?乐小米不悦地抬起头来。
熟悉的白色跑车,熟悉而又陌生的那一张脸,那张让她爱着恨着却怎么也恨不起来的脸;那张给了她勇气和希望,却又推她入自卑绝望中的脸。
是他,亲爱的,贺意随。
乐小米霍地站了起来,动作大到掉落了宝贝书本而不自知。
她掉头快步朝前走,装作不认识眼前的这个人。
不,她不认识他,不认识,不认识。
她一边走一边告诉自己。
贺意随怔了怔。不明白她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大?
他刚从对面办公室的玻璃窗上看见她,原本他以为自己早就忘了她,可是,再看到她时,他仍然记得她,甚至,当他看到她从A大校园里走出来的时候,心里还着实为她高兴。
他记得她曾经说过她有十八岁,那个时候,她应该已经拿到了A大的入学通知书吧?原来,她来这里,不止是为了见纪遥,她是来报到的。
然后,他就不知怎么地,一个头脑发热,就把车子开了过来。
他心里是想着,她拿了那么多书,一定不好叫计程车,他跟她相识一场,又蒙她惠赐几碗桂花莲藕粥,上来打个招呼,顺便送她回家,问候一下,也不为过吧。
谁知,她居然避他如蛇蝎。
他开始为自己的热情如火悲哀。
第三章
“小米,回来啦?”
“嗳。”
“哟,小米真是用功,每天都带那么多书本回来。”
笑一笑。
“那是,A大的学生嘛,肯定是不一样的。”
再笑一笑。
终于挤过那一条长长的,摆满了煤气炉和锅碗瓢盆的走廊,在女人们羡慕又赞叹的目光中回到自己租来的小窝。
十几平米的亭子间,原先是二楼走廊多出去的一个转角,被房东太太用油毡,蔑席和塑料地板搭成了小小一间房,租给附近几所大学里比较贫困的学生住。
听说,自己是住进这里的第三个学生,不知道,前面两位到底贫困到什么程度?也是和她一样,用帮同学抄笔记的钱来缴房租吗?
小米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咕噜咕噜灌下去,直接用手背擦擦嘴,就准备开始工作了。
床板是用两个条凳搁起来的,高矮刚刚可以当凳子用,她坐下来,将吃饭用的桌子拖到床边,就是她的写字台。
拖桌子的时候,她得很小心。因为,她老是会在半夜睡着的时候,担心这块毫无支撑的转角突然坍塌下去。
因为,听房东太太说,就是因为怕支撑不住,所以才没敢砖头砌墙的。
打开笔记本,还没写两个字,从门缝里就灌进来一阵油烟。
“咳咳……”呛得她泪水直流。
又到吃饭时间了。
这个时候,可有得她的罪受,不止是油烟味,还有食物的香气,会轮番折磨她的味觉嗅觉各种感官。
罢罢,要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