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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志禄这才知晓明珠要和他交换定情信物,他还真没想过要娶这样一位姑娘。不过大丈夫能屈能伸,京城山高水远,眼下囊中羞涩,盘缠费严重欠缺,为了有朝一日的出人头地,只能暂时“屈”一下,不过是私下定亲,又不是结婚迎娶。
王志禄从书袋子里摸出一只毛笔,笔尖已经有些秃,“我家的情况你也知道,我这就要上京赶考了,无以为报,这是一支我用过的写过很多字的笔,你收着留念吧。”
明珠欢喜地接过来收在身边,视若珍宝。
明珠去找到裴老爹,不停地摇着裴老爹的胳膊道:“老爹,王公子帮了咱家很大的忙,咱也帮帮他好不好,而且如果能资助一个秀才考中状元,是不是会觉得无上光荣,老祖宗都会从坟里爬出来给点赞啊。”
老爹嘴上叹息着:“你这个傻丫头懂啥?”却耐不住明珠软磨硬泡。
是夜,老爹和王志禄谈话,明珠给他们烧了一壶茶,然后退至后厅。茶是春天时明珠特意上山采的刺五加的嫩叶烘制而成,加一小把五味子烹煮成绿沉沉的刺五加茶汤,喝来别有一番滋味,入口滑润浑厚,清冽的苦后渐渐有甘甜的回味。
老爹道:“这是长白山特有的茶,到了其他地方,再难喝到这样的茶。也许其他地方也有好茶,可是老头子一辈子呆在这里,喝惯了这样的茶。王公子,你是要飞出长白山的人,不知道会不会留恋这杯茶啊?”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不管以后喝过多少茶,这盏茶的味道学生是不会忘记的。”
老爹笑道:“我膝下只明珠这一个闺女,女儿的心思我这做父亲的都看在眼里了。王公子,打开天窗说亮话,同你的功名富贵相比,我更在乎的是,你能不能给她带去终身的幸福。”
明珠在后厅听得心扑通扑通地跳,又欢喜,又有些紧张。
只见王志禄起身深深鞠了一躬:“岳丈大人在上,小婿有礼了。我们王家多亏了甸子街的老老少少才苟活至今,唯有进京赶考名中皇榜,才无愧于甸子街的百姓,才能给明珠幸福,还望岳丈体谅。”
老爹将他搀起:“贤婿免礼,其实你上京赶考的盘缠早已备下,不管如何,小女和我都等你归来,考过之后切勿耽搁,他日待你归来,再为你俩拜天地,结连理。”
明珠躲在一旁,又羞怯又高兴,双手扭动着手帕,将手帕展开来又放在头上披下来,心里甜丝丝的,她也要等来穿嫁衣、戴上红盖头的时刻了,闭上眼睛,仿佛头上的这块手帕被拿掉,她就会迎来绚烂的婚姻生活。
王志禄走的那天,明珠送到村口,将吃的、用的给他打了一个老大的包裹,恨不得将她自己也打包进去:“志禄,不许你有别的女人啊,你要是变心了,我可饶不了你。”
王志禄心想,这女人虽然长的不十分好看,却和那些女人一样有着吃醋的心思,于是陪着笑脸道:“哎呀,我的大小姐,我这是去进京赶考,要和全国的考生抢着过独木桥,怎会有那种心思呢。”
“那你发誓,对着长白山发誓。”
王志禄举起手来:“好,我发誓,若我王志禄他日考取状元,不回来迎娶明珠,就罚我变成一只狗,一只无人收养,四处流浪的狗。”
明珠笑道:“讨厌,干嘛要变成狗。”
载着王志禄的马车行驶出很远很远,背影渐成一个小黑点,明珠还在村口望着,望着。
老爹看着明珠道:“丫头,这么好高骛远的人,你拴得住他的心吗?”
明珠憧憬道:“有朝一日,他要是不会来,我会去找他的,我也可以去京城啊。”
老爹摇摇头:“这丫头被我惯坏了,女孩子家,要安分守家,哪能东跑西颠的。”
王志禄一去一年,杳无音信。
明珠在路口翘首以盼,痴痴想着,如果她的书生中了状元,应该会骑着大马来接她。
客栈中有北方过来的客人,明珠都会跟他们问是不是见过一个叫王志禄的人,多数人直接了当的说没见过,其中有一个起了玩笑心,信口胡言道王志禄红榜高中,发了财,娶了新媳妇。
明珠拎着的茶壶“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面色苍白道:“这不可能。”她还揣着他的信物呢,他怎么可能就去另寻新欢。
客人见状方悔不叠道:”想是记错了,中榜的另有其人,不是王志禄。”
明珠又追问道:”这么大个人怎么会搞错,莫非他真的娶媳妇了,长得如何?“
客人支支吾吾道,”不晓得是不是王志禄,只是在人群中一打眼,未看真切。“
老爹劝慰明珠道:“丫头,有些事不能太较真啊。”
明珠双手绞着发辫,两眼直直盯着前方道:“再不回来,我就去找他。”
老爹有些悔意,当初真不该顺着这个丫头任意妄为:“丫头家的,跑那么老远干甚,这长白山这么大片地儿还不够你疯的,老实在家呆着吧,忘了那个家伙,赶明找媒婆给你说说,来来往往的爷们多了,不能总惦记那个飞没了影的。”
丫头啊,再不嫁,就老了。
第5章 飞来横祸()
秋日,碧云天,满地黄叶堆积,凉意渐起。
永福客栈里的伙计正洒扫庭院,明珠和翠花她们在厨房准备食材,裴老爹忙着盘点住宿餐饮的账目,一切井然有序,一如往常。
门口忽然传来一阵不寻常的犬吠声,大黄一向机敏,见了人很少这样凶恶地大声吠叫。
老爹抬头向门口看去,大吃一惊,乔二爷来了。
乔二爷本名乔金奎,是本地乔知县的二儿子,大家平时都管他叫乔二爷。身为官二代,乔二爷在这镇子上,说一不二。
曾经给乔二爷抬轿子的一个轿夫不小心摔了一跤,后来两条腿生生被打断,扫地出门;
乔二爷看上一户人养的八哥,八哥嘴巧,会说“你好”,但那户人家却笨嘴拙舌不肯出让,后来一家人都被毒哑了,再也不能说话;
乔二爷逛街时,街边做买卖的小贩都战战兢兢的,他想要的东西,下巴颏一斜,手一指,无须言语,便有人双手奉上,还得说是得了荣耀一般。凡此种种,乔二爷敢说一,没人敢说二。
现在,乔二爷来了,老爹的脊梁骨吹过一阵凉风。
乔二爷这趟出行说来也是官差,因为采捕贡品的队伍以后要途经甸子街休整,而甸子街的驿站仅够换匹马、送封快递,事关皇上,大小诸事皆马虎不得,六十多人、三十车货若全部由县衙承担,一则场地有限,二则费用太多,需要另寻他法,于是县太爷把接待护送贡品队伍的的事情交代给乔二爷去操劳。
乔二爷一边走一边骂:“奶奶的,老爷一忙起来,连我都成个跑腿的了,小的们,走,看哪里有好吃好喝的,再找个像样的客栈。”
李四向乔二爷推荐了永福客栈,干净利落且小菜做得有滋有味,楼上楼下的房间足够住下押送贡品的官兵。
李四油嘴卖弄着道:“这么好的事,摊哪家客栈都得乐开花啊,一说是皇家御用过的客栈,进呈过贡品的客栈,那就是金字招牌,往后来往的客商不得争着去住啊。”
乔二爷眯缝着眼打量着永福客栈,位置在小镇的中央,门口是四通八达的大路,真是不错:“这么好的事,要是自家的买卖就更好了。”
乔二爷一行人向客栈走来时,大黄敏感地感觉到什么,警觉地站起身,龇着牙冲着乔二爷“汪汪”狂叫。
老爹急忙牵住大黄,呵斥道:“没规矩,不准乱叫,”
大黄似乎对老爹的话置若罔闻,仍呜呜发出阵阵低吼。
老爹忙不迭地从柜台后走出,满脸堆笑道:“乔二爷,哪阵风把您吹来了,真是小店的荣幸,快,里边请。”
乔二爷张望着客栈的布置,厅堂明亮,桌椅敦实,抬腿落座道:“有人推荐说,你这家店做的还不错,不曾想,未进门就有狗挡道,店,可不是这样开的。”
“二爷,您说的是,我们以后一定好好管教这条狗,不让它在前厅呆着了。”
乔二爷冷笑道:“二爷我最会调教畜生,交给我就好了。”
空气里的气氛骤然有些变冷,乔二爷身边的李四上来想从老爹手里牵走大黄,明珠闻声从后面冲过来:“谁也不许动我的狗!”
明珠牵着狗绳,和李四僵持在那里。老爹陪着笑脸道:“这丫头忒不懂事,赶快给二爷行礼,二爷,您大人不跟小人计较,这丫头最爱这条狗了,您放心,我一定严加管教。二爷,您想吃点啥,翠花,别愣着,赶快上菜。”
乔二爷喝了口茶,慢条斯理道:“那就来一份人参炖鲟鳇鱼吧。”
“二爷,您说笑了,鲟鳇鱼可是皇家贡品,借小的十个胆也不敢去捕捞鲟鳇鱼啊。您再点个其他菜吧,小的尽力满足。”
“来份红烧熊掌。”
老爹的汗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二爷,店太小了,只卖些家常菜,您海涵。新抓了只狍子,红烧了给您当下酒菜,可好?”
翠花紧着端上一碗粥:“这是新鲜的狍子肉煮的肉粥,里面加了老山芹,洒了晒干的山葱末,鲜着呢,您先来碗?”
乔二爷一扬手,粥碗翻到了地上:“我今儿还就想吃熊掌了,没有吗?干了二十年了,连盘菜也端不出来。这店真是开到头了,这样吧,您老以后就歇着吧,这店三天后我接手。”
明珠在一旁早看不过眼,按捺不住火气道:“这是我爹的客栈,你们不能欺人太甚!”
乔二爷看着这个丫头,已经很久没有人用这么冲的口气顶撞他了,还是一个丑丫头,一个可以耍耍玩玩的丑丫头。
“当”一声,茶壶掉地上,碎了,水流一地。
乔二爷轻轻拍了拍手,皮笑肉不笑地说:“老头,不好意思啊,我没拿稳。”
老爹拦着明珠,捂着她的嘴,一边耳语,“那可不是咱能惹得起的人物”,一边陪着笑脸对乔二爷说:“没关系,没关系。”
“当”,又一只盘子掉地上了,“真不是故意的啊。”乔二爷的眼里、嘴角都是戏谑的笑意。
明珠看得火冒三丈,却一直被老爹死死地拉住。
大堂里的食客慢慢退去,都晓得乔二爷出现的地方一定不寻常。
一盏茶的功夫,一群地痞占据了大厅,桌上的碗和盘子都被划到地上,碎的不成形状。桌子和椅子一张张,一条条,都瞬间变成了残疾,撞到墙上,胳膊、腿掉了一地。打打砸砸,刺耳的声音此起彼伏。永福客栈被砸得一塌糊涂。
客人们都走光了,没人敢出来阻拦,因为敢这样干的,是当地的一霸王,乔金奎!
大黄咆哮着跳跃着,它见不得主人被打,也见不得客栈被毁,这,也是它的家。它挣脱开明珠的手,张口咬住了一个恶奴的手臂,咬的那人“哎呦哎呦”直叫。
乔二爷眼睛一眯:“没想到这家的狗比人还忠心。”
乔二爷一个眼神,李四悄悄抄起一把锤子猛地重重地砸了下去,大黄“嗷呜”一声惨叫,头被打破,锤子持续砸下去,它的身子软了下去,嘴巴始终没松开。
明珠想拉住李四那不断砸下去的锤子,不料一个恶仆从身后给她一棒,她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