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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眼中倏忽闪过的淘气让叶遐尔不敢掉以轻心,力持镇定道:“例如什么呢?
夫人。“
“香艳的、刺激的、狂野的……”她扶起他,亲密的靠在一起。
“然后?”
“关灯……”她在他脸上吹气,一手搁在他有力的胸口上,感受那乱了一拍的心跳。
“再然后?”
“关了灯,当然就是睡觉作梦烦周公去。”这男人真是愈来愈不好逗了。记得刚开始时他常常面红耳赤得像个处男,但现在……
唉,所以说同一种把戏别玩太多次,下回她会努力再想一些花招的,等着瞧!
叶遐尔偷瞧她脸上一闪而过的不服气,心中失笑了起来。由于腿伤的关系,他们并不似一般新婚夫妻那般的夜夜放纵。但她似乎相当偏爱在每天睡觉前、起床后来一段玩笑似的挑逗。
或许是初时他总被她逗得面红耳赤,到现在,挑逗他成了她的日常生活乐趣之一、抒解工作压力的方法。谁会相信女强人水漾会有这一面呢?有些友人甚至开玩笑的问他娶来这样一个妻子,在床第之间是不是都上演着女王与奴隶的戏码?
当然他是不会回答这种问题的。但不免觉得好笑。
水漾,或许是个女强人,但同时也只是一个二十七岁的女子;剥去外界加诸于她身的光芒,他渐渐能观察到别人看不到的她女强人之外,她是个有点好冒险、有点自傲、有点爱玩的女子。而且喜欢逗他。
“请你再说一次好吗?刚才我可能没听清楚。”一个身材高挑而略微平板的女子,将她向来低沉平缓的嗓音扬尖到八度以上,再推了推鼻梁上那副使她看起来严厉且精悍的无框眼镜。一身无与伦比的迫人气势向面前的女子压去。
“是这样的。由于我两天前得罪了上门找碴的叶朋宇,致使今天早上的董事会上,叶家叔公那一脉的人马全数举反对牌,一举删掉咱们在马尔地夫的投资计画。”水漾好脾气的又重复说了一次,最后还轻松的耸耸肩,有点申明自己万般无辜的意味。
“水漾!”身高一七五的女人咬牙切齿。
“书艾……”水漾笑嘻嘻的应着。“请节哀顺变。”
砰!铁砂掌重击在桌面上,显见来人杀人的欲望有多旺盛。
“你给我说清楚!你对那些公子哥儿做了什么,使得他们公私不分的扯我们后腿!”
水漾讨好的陪笑:“你也知道的,那些世家子弟别的没有,就只会骄矜自大、扯人后腿,你应该很习惯了才是。”
“那些死人骨头!告诉我,为什么他们总是拼命阻止我们的投资计画,却又在每年年末要求我们赚大钱来喂饱他们的荷包?把我们整得不成人形,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他们会很爽。”水漾对此也是感到万般厌烦。
“天晓得我这是何苦来哉!当年早该去打篮球,至少不必这么窝囊!”林书艾用力丢下手中的档案。
水漾横她一眼。
“好汉不提当年勇,别忘了你已经结婚生子,没命去打篮球了。搞不好随时肚子里又有第二个捣蛋鬼,你还是安分一点吧。篮球梦让你老公去圆就好了,以台湾这种环境,夫妻俩都当运动员会饿死的。”
林书艾哀怨的叹气:“这也就是我放弃大学保送体育系,而拚命读书念商的原因哪。职篮停赛后,国内篮坛已经没有搞头了,我家老公只好去当体育老师,假日时与昔日伙伴打打球就算聊表慰藉了。哼!等我赚了十亿,一定要振兴台湾篮坛,培养出世界级的选手!”
“会的,我们的梦想都将会各自实现。”水漾与这群伙伴的性格或许各自不同,但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坚持自已的理想,并逐步实现它。
林书艾很快的回复理性,开口问道:“怎么办?真的放弃马尔地夫那件案子?
虽然还没有签约,但临阵抽腿,对我们的形象很伤,可以吗?“
“当然不行。约是一定要签的,这件案子可是我们入主‘叶丰’三、四个月以来第一场战役;如果由着那些呆瓜破坏,那我们以后要怎么在这里立足?”她向来不是由人欺压的性子。“现在的课题是,该用什么方式让那些人同意而已。”
林书艾叹气:“以前这种事都是由韦老先生一手承担,我们只需对付客户就好,现在倒要我们一边对外打仗一边对内弯腰,真没尊严,何苦来哉!”
“谁教我们人微言轻、没有威望。”水漾作态地叹。
“少来了,你当了代理总裁还敢给我说什么人微言轻的屁话!那我们怎么办?
去跳楼吗?“
“如果可以,我倒是想把那些股东大老们一个个从顶楼丢下去,但偏偏又不行,那会脏了我的玉手。”
“别扯了,说说你有何打算吧。是要我暂时搁置计画,然后更改前去马尔地夫的行程,还是怎地?”虽然搁置这件案子会让她这三个月来的奔波成了一场徒劳的白工,但谁教她不是大股东而只是小伙计呢。
“先别取消机位,明天晚上我给你答案。”水漾道。
“你老公站在哪一边?”林书艾突然想到。
她耸耸肩。“还用说吗?当然是我这边。”
“那怎么不利用一下他的势力来帮你?”虽然叶遐尔只持有百分之二十五的“叶丰”股份,但那已是所有股东里持股最多的了;再加上他身为叶家继承人,其影响力是可观的,随便关说一下,要让股东过半数的站在他那边,并不困难。
水漾不以为然的摇头。
“如果他打算插手这件事,也必然是出于他的自由意志,绝对不是因为我开口要求。”
“你在拿什么乔?”林书艾搞不懂。不过,这也不稀奇,自从这女人决定要下嫁叶遐尔之后,她就开始弄不懂水漾了。
水漾依然是一副吊儿郎当样。
“如果打一开始就用这种方法解决障碍,那我以后如何在他面前抬起头?要帮不帮随他,我个人绝无意见,但别想我会开口。”
“当你丈夫真辛苦。想帮你还得做得让你面子里子十足,不可让你感到大女人的自尊心被不小心的挫伤到一丁点。”林书艾一向觉得叶遐尔很可怜。
“相信我,婚姻本来就是不容易的,而我们正在冒险,不断面对一个又一个未知的挑战。”
才结婚四个月的女人居然敢在她这个有六年已婚身分的资深人士面前充专家?
真是够了!
丢给水漾一个白眼,想到自己还得去“长明电子”一趟,她收拾好东西道:“代我向你丈夫问好,并且祝福他。”
这种穆肃而哀悯的口吻,活似在告别式中祝福亡者安息,一路好走。
水漾只是扬眉望着她,对她挥手,算是尽到了送客之道。或许是因为心中并不否认叶遐尔确实需要更多的祝福哈利路亚!
古人说:少年得志大不幸。或许指的正是水漾这样的人成功太早,历练太少,别人对她的要求更高。
轻易探触到成功的滋味,若没有无上的幸运,是难以成事的,想成功的人都知道努力的重要性,但试问,天下间所有努力不懈的人,又有多少人是成功的?
通常有一半就偷笑了。
确实,努力并不代表会成功;但想成功则绝对要努力,再加上无比的幸运。
水漾一直很努力,从她十八岁开始当工读生开始,她就已决定了未来的路。
努力努力再努力,工作得太勤快的后果不只是差点把二技读成三年制,而且还落得“最优秘书”牌匾没捞着,反倒被打鸭子上架扛起一间公司的兴亡。
她从来没想到自己是千里马。偏偏自诩伯乐的老先生没去配副恰当的近视眼镜兼老花眼镜,硬是把她当千里马错看。害得她冲过头,如今所有险阻横亘在前,辛酸注定要自己尝……
真是少年得志大不幸啊!
前阵子香港请来一个年仅十二岁就成立科技公司,被誉为天才少年的超年轻总裁来演讲。那个小不点侃侃而谈了什么她倒是没注意横竖叶丰电子科技方面的营生不在她眼皮所监督的范围。不过她倒是心理平衡了些许。十二岁就能当总裁了,她这二十七岁的代理总裁也不必把大位坐得这般心虚。
何况进入“叶丰”是她十几年来的梦想。就算职称不若她原先所预期,那又如何?反正她还是来到了“他”身边,与“他”并肩作战了呀。
她知道怎么去为公司创造利润,也有不错的投资眼光,但偏偏没有应付股东董事们的耐心。可这又是她不得不学的,否则就算她是个听起来很重要的总裁,也没有半点实权去主导公司的运作。
如果她曾经以为所谓的“总裁”是可以作威作福充人王的话,那她显然要大大失望了。就像丈夫所建议的:弯腰是推展人际关系的第一步。真要命,少年得志的她,几时领受过这种滋味了?
现在她知道以前韦老先生担待了她多少。不过当初在“长明”的模式她并无意挪来这边用,毕竟她终究要学会去当一名领导人的,老是倚恃着靠山,未免有点秀,也不是长久之计。
不过她还是很想知道老公个人的看法。
今晚有一场鸿门宴,就在他们这对小夫妻的宅邸举办。由她发出邀请函,宴请第四代菁英人才,也就是叶遐尔的堂表弟妹们。前些天被她气走的叶朋宇自然也是座上宾之一,算起来有五男一女,共六位客人。
宴客的主题是给各位归国的弟弟妹妹们洗尘,并感谢他们进入公司贡献所能。
这些年轻气盛的世家子弟可不好伺候,一个比一个更有身段、姿态更高。要让他们臣服的唯一方法就是做出漂亮的成绩获取肯定,而且永远别让他们超越,否则他们将会踩人到底。
百分之百的富家子弟优越感,把贵族与平民分得很开,所以像她这种因为能力与机运突然成为富婆的人,一向打不进这些打日据时代(或更早的清末)就富甲一方的世族交际圈。就算古老世家逐渐破败没落,族群数量又可以“稀少”称之,他们还是端着稀有动物的贵族身段,拿鼻孔看她这类平民有钱人的。
上桌用餐之前的少许时间,夫妻俩在房内更衣,她替他打着领带,笑问:“人家说:三代看吃、四代看穿、五代看文章。而叶家殷富了四代,接下来可不是要弃商从文,培养人才去角逐诺贝尔文学奖了?”
“那是古人说的,现代哪里行得通?何况那不过是富人怕被骂铜臭,硬是附庸风雅来证明自己的尊贵出凡。何况别人总说富不过三代。出败家子的机率百分之九十九大过出一名文豪。”叶遐尔拍拍她的手,“你并不喜欢他们,何必邀人来餐叙?”就他“见识”过她的待客之道,实在不觉得她适合当餐会的女主人。
“没办法呀!上回私下请叶朋宇吃饭,他没空,宁愿飞到香港也不见我。”
也就是说,她伸出示好的手,将纤纤柳腰折了四十五度,也没个人捧场,宣告出她首次演出的失败。
叶遐尔叮咛:“今晚可别再招惹出敌人了,那对你会很不利。”
“我当然知道。”她笑,扶他出房门。
椭圆形的长餐桌上,叶、纪两家分坐两边,像是以餐桌为楚河汉界。
“叶丰”里充斥着派系山头小圈圈,但所有派系最大的区分还是在于他们姓氏下所属的归类。
三十多年前,叶遐尔的母亲纪思璃带着“丰纪”财团嫁过来,与“叶氏”合并成雄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