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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苹紧握着话筒,忍住不尖叫,她不是气赵文易,而是恨自己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蓝仁德竟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赵文易操纵她,他为什么就不能用正当的方法追求她?非要玩些花样气死她?
好,他要玩,她就奉陪到底!
“这是什么?”蓝仁德笑嘻嘻地问。
“你的前科记录。”周苹希望自己的表情够冷、够硬,“我的一位朋友由日本传真过来的。”可她隐隐颤抖的嗓音泄了底。
“这样啊?”蓝仁德忍住不大笑,“我还以为你要我签婚前协议书呢?”
周苹约他在东区的一家速食店见面,他一入座,她就丢给他这份资料。
能由日本那边弄到这份资料的确不简单,只是,他不明白她的用意。
“你——”周苹真恨自己的结巴,“重伤害、掳人勒索,还有……”她咽了口气,“杀人未遂,你……怎么没待在牢里?”
这份资料上所写的,和上一次他们见面时,他描述他在日本的“求学”生活简直天差地远。
她托了一位在警界地位极高的父执辈才弄到这张“清单”,看过之后,她简直吓死了,鼓足勇气才敢约他出来见面。
“你要证明什么?”蓝仁德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证明我十恶不赦?”
周苹愣了一下,“这些全是真的?”
“我揍过一个赌客,因为他对赌场里的—个女服务生做出轻浮的举动,我看不过去,所以就打断他几颗牙齿。”
“还有呢?”她问,“杀人也有理由?”
“你要我一件、—件说给你听?”他深吸一口气,“你真的想听?还是想跟我谈条件?”
周苹倾向前想将那份资料拿回来,却被他按住手。
“你知不知道我会被送去日本和你父亲有关?”
她知道厕所事件后,她父亲去找过他的阿姨,并警告如果他再来骚扰她,就要让他进少年观护所。
“我爸是为了保护我。”她用力地抽回自己的手,把资料塞进皮包里。
蓝仁德面无表情,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周苹倒是可以想像那几年他在日本有多么孤单。他怨她吗?毕竟他是因为她才被送去日本的。
甩掉脑中不愉快的回忆,蓝仁德平心静气地说:“我去日本后,我爸认为让我适应环境就是保护我。”
“你是怎么脱离那种生活的?”周苹迟疑地问。
蓝仁德笑丫,又露出两个酒窝,“我姐拿着我妈的亲笔信去日本。我爸只好放人啦!”
周苹发现越深入了解他的过去,就越能明白他内心其实是脆弱的。
“说吧!你干嘛要掀我的底?”
她沉默不语。
“又是为了赵文易?介不介意我问一句,那只软脚虾到底哪那里吸引你?”
“他什么都不知道,他最近在为扬升调查他的过去一事而烦恼。”她忍不住替他说话,“你进扬升之前有被调查过吗?如果他们连你这种前科累累的人都用,文易犯那点小错又算什么?他如果进不了扬升,一定是你从中作梗!”
她真是——蓝仁德将身体往后靠,免得自己冲动得掐她脖子。
见他额上青筋暴凸,周苹有种报复的快感,每回都是他惹得她脑顶冒烟,这次她终于报了一箭之仇。
他瞪了她约十秒后才说:“要我为赵文易护航可是有条件的。”
瞧着她那张俏脸由微微泛红转成酡红,他更气了,她总是把他想成“有色”人种,“我保证不会再玩花样,我只要你把我当成……普通朋友,我们可以先做朋友,偶尔见个面……”
“我可没答应你。”周苹打定主意不让步,“等文易接到正式的任职通知后,我们再谈。”
“你耍诈!”蓝仁德忍不住埋怨,他的脚底已经磨出水泡了。
“离我远一点!”周苹凶巴巴地道,“你身上的汗臭味好重!”
这女人好没良心,把所有东西全挂在他身上,更别提背包里十斤重的木炭了。“不是我臭!”他也很凶地回她一句,“是这袋腌肉,被太阳晒得发酵了。”
赵文易通过三个月的试用期,而她也终于同意再次跟蓝仁德见面,条件是她订时间、地点。
蓝仁德到了约定地点,才知道除了她之外,还有几十个“电灯泡”。
大队人马沿着山路往上爬。
“你至少也该事先知会我。”蓝仁德忍不住又说:“你就直接告诉我,你要带学生去郊游烤肉,我很乐意做你的奴隶——”
周苹嘴角往上弯,她装作没听见,后退几步和学生们聊天去了,可是她没料到,立刻有人递补上去。
那些活力四射的美少女,对蓝仁德这种肌肉型帅男非常、非常的感兴趣,没多久,他身边就围满了女同学。
到达目的地,大家分组找烤肉点,蓝仁德才放下身上的大包、小包,立即被女同学们架走。说是用“架”的一点也不为过,他连腰都还没有伸直,她们就出现在他的两侧,连拖带拉地把他带走。
周苹找了个有遮荫的地方坐下,女孩们的娇笑嬉闹声混合着蓝仁德爽朗的笑声远远传来,她心里隐隐泛起一股酸意。
她气闷地想,她故意拖他来整他的,想不到他在小女生堆里如鱼得水。
确定每组学生的炭火都点燃了,蓝仁德才拿着一份烤好的土司夹肉回头找她。
周苹冷着一张脸,不肯伸手接土司。
怪了,他又做了什么惹她不高兴?一路上他做牛做马的还不够吗?
“这是学生叫我拿给你的。”蓝仁德再次把土司夹肉递给她。
周苹的视线短暂停留在他健硕的臂膀上,那些女生都敢大大方方的把手放在他的肌肉上,为什么她就不敢?
“你是不是不舒服?”蓝仁德的手掌抚上她的额头。
“没有!”周苹连忙闪躲,“我不饿,你去陪那些女同学吧!”
原来她在吃醋!哗,她身上的醋味好呛人。
“那我去找她们哕!”他故意逗她,“有几个女孩有带泳衣,想去游泳,我可以充当救生员。”
“你——”周苹抬起头正想骂他,一看到他促狭的笑容,才知道被他耍了。
蓝仁德挨着她坐下,把土司夹肉递到她嘴边,却被她推开。
“你在呕什么气?”他逐渐失去耐性,“她们跟毕丽差不多大,你以为我会故意招惹她们引起你的注意?”
“哈!你的意思是我在吃醋哕?”周苹故作惊讶,“你够资格吗?”
蓝仁德把土司往嘴里塞,决定少说话少惹人厌。
一波波的热气袭向周苹,她闷得有些烦躁,决定随意找话聊。
“毕丽还在英国吗?”她问,这是个安全话题。
“在卢森堡。”蓝仁德满嘴面包,含糊的说道:“她说要留在欧洲至少一年,等玩够了再决定要不要回台湾。”
“你的姐姐和姐夫就这么放任女儿在异乡游荡?”她觉得很不可思议。
“他们根本管不住她,她已经满十八岁了,我们能怎么办?”蓝仁德猛地噎住了,咳了几声,捶了捶自己的胸口,“好辣!肉到底加了多少胡椒?”
“你姐夫不像是会纵容女儿的人。”周苹把矿泉水递给他,“毕丽哪来那么多钱?”
蓝仁德想了想,然后摇头,“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她的信用卡从来没有刷爆过……”他仰起头想喝水,几声尖叫蓦地传来。
目睹几名女同学手牵手由大石上栽下水,周苹立刻朝瀑布奔去,而蓝仁德也跟了去。
到了潭边,她脱下鞋涉水,落水的学生已经不见踪影。
怎么会这样?她焦急得想更深入潭水找人。
“别过去,苹!”蓝仁德边脱鞋子边喊,“那边可能有漩涡,你别冒险。”
周苹回过头,茫茫然的看向他,“她们……她们不见了。”她觉得好冷,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冻结了。
蓝仁德迅速掠过她潜进潭里。
几名男同学也想过去帮忙,却被她阻止,有些游客则跑去找风景区的管理员。
不一会儿,蓝仁德救起第一名女孩,几名男生把她接过来抬上岸,而他又潜回水里。
游客中有两个人是护士,立刻为溺水的女孩做心肺复苏术,周苹则跪在旁边,脑子里一片空白。
不久后,一名女孩又被抬上岸,“还有几个?”周苹仰头问学生。
“还有一个。”一名女孩哽咽地回答,她说出那个女孩的名字。
拖着像有千斤重的双腿,周苹又回到潭里,水面平静无波。
他下去多久了?有没有两分钟?人在水里可以憋气多久?
蓝仁德,你快出来啊!求你不要丢下我……她在心里呐喊。
你出来……我很在乎你,你听见没有?我在乎你!
她突然好恨自己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坏!
老天,不要带走他,他是个好人,不要带走他……
“在那里!”一个声音叫道。
只见蓝仁德半趴在潭的对岸,臂弯里还抱着一个人。
周围的人纷纷跑过去,可她却无法移动脚步,两名学生见状,扶着她慢慢走过去。
蓝仁德正在为那名女孩做人工呼吸,他自己的脸色也不太好,但他还是努力地为她进行急救。
管理员召来救护人员,出事的三名女孩和蓝仁德分乘两辆救护车,周苹则搭乘原先乘坐的游览车,照顾其余惊魂未定的学生。
令她安慰的是,三名女孩被抬上救护车时都已经恢复呼吸。
“我几乎放弃第三个女孩……”蓝仁德心有余悸的说。
啥?周苹蓦然睁开眼睛,她听着听着居然睡着了!
她头倚着蓝仁德的肩,嘴角还流着口水。
车窗外,华灯初上,天空正下着蒙蒙细雨,迷蒙的街景让她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解散学生后,周苹匆匆赶到医院,而班主任和出事学生的家长早巳在急诊室外等待。
由于女孩们的意识相当清楚,家长们也就没有对她多所责难,最后被救起的那名女孩的阿嬷还不停地向蓝仁德道谢。
探望过每名女孩之后,班主任要她先回家休息。
“水太脏,我几乎看不见任何东西,而我的体力又快用完……”
幸好三名学生都没事,否则她一定会自责一辈子。
“就在我想放弃时,我仿佛听见你在喊我。”蓝仁德在她耳边悄声说。
她默默地抬头看他。
蓝仁德的下腹猛地收紧,她不知道自己刚睡醒的模样有多诱人。
“我听见你说……”他确信那不是幻觉,“你说你在乎我,要我上去。”她的呼唤支撑起他的意志力,他才得以救起最后一名女孩。
周苹依然保持沉默,蓝仁德以为她仍在为学生的事烦心。
计程车停妥后,她打开车门下车,而他则打算搭乘同一辆车回去。
他才想开口向她道再见,她却主动握住他的手,“陪我上去。”
蓝仁德受宠若惊,让她带着他走向她的住处。
进屋后,她将一身狼狈的他推进浴室里,“里面有浴巾。”她简单的交代一句。
周苹微笑着关上门,她十分喜欢他任她摆布的模样。
她先将客厅及房间的冷气打开,再走进厨房煮热巧克力,她在巧克力里加上两大匙甜酒,此时的她需要好好的放松一下。
蓝仁德由浴室出来的时候,发现周苹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而屋里的冷气强得令人打哆嗦。
他走进厨房,看看有什么可以吃的。
冰箱里只剩下一包苏打饼干和半桶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