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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置髁恕
前方的小醇伸展懒腰,咦,她又睡了会儿啊。
“少夫人还在和元先生说着话……”呃,困、好困哪!她缓缓闭眼,继续她的好眠。
第八章
敲锣打鼓,欢欣鼓舞的氛围显得诡异邪恶。
除了白香和黄菊以外,整个玉府的奴仆佣婢们没有一个笑得出来。
简直像是出殡者的送葬队伍,个个哀戚神伤。
他们不舍待仆甚好的少夫人,能有这种主儿伺候是极大的福气。
王老夫人仍独自在佛堂里念颂经文,对于她的媳妇儿即将别嫁她似乎无喜,亦无悲愁。
坐在喜轿中,净菟没有哭,她紧紧抿着唇,即使她已是痛彻心肺。
如果元希先生诳欺了她呢,如果今夜她逃不出魔掌……
不!她誓死守住贞操,以及她对惊破的恩与爱。
“玉旋他们不知是否被救出……”若不然,她如何向幽冥世界的惊破交代。
她准备了一把剪刀,她不敢杀人,但是倘使真有一个王员外,而他对她凌辱的话,她将把剪刀直刺人自己的心口。
她要带着清白干净的身子和灵魂去和惊破见面!
鞭炮声震天价响,她的心往下坠落。迎接她的会是什么?残忍?幸运?
“惊破……”她扯下红头巾,胡乱抹掉脸上的胭脂水粉。
她不要为另一个男子装扮美丽呵。
有人扶她下轿,有人扶她走过红色锦毯……然后呢,鞠躬,再鞠躬。
她想到自己嫁予玉惊破的那一个喜日!那是她生命中最灿烂的美丽。
当时她熬过了饥寒,存活了下来,遇着了他,那是天意不可违吗?
“可是为什么这样短暂?”
于是她懂得了爱人的滋味,却也懂得什么叫作心碎的伤悲。
突来的开门声惊醒了恍惚中的她,原来她已经坐在喜房里。那么她将面对的是……
元先生可能哄她,骗她吗?
“爷儿好俊,可不像别人说的是个糟老头子呢。”
进门的这是王家的婢女吧,声音陌生。
“但是这爷儿好冷淡,连笑起来也冷冷的哩。”
天呀!净菟脑中一片空白,她只有一个意识——真的有所谓的新郎!
两个婢女继续悄悄的嚼舌,“实在怪异,这爷儿神秘,而且明明是新宅子,咱这些下人也是刚进宅子忙差,却又偏偏不许谁说溜嘴儿。”
“听说爷儿没有亲自上玉府迎娶,而以病重不起为藉口,但是爷儿明明高大英气呢。”
两个婢女忽地惊觉这儿是喜房,新嫁娘还端坐在榻上哩。
她们盈盈作礼,退出喜房。
原应陪嫁的小酵由于染了风寒,所以暂时待在玉府。现下,她是孤零零的人了,没人能帮助她。
扯下红头巾,卸除凤冠,净菟低喊出一直紧绷的情绪压抑,“怎能欺我!诳我!元希,你太、太不该了。”
她想要恨,却又不能。
无法细索什么,她的伤痛已臻临界点。
她打开喜房的们往外奔跑,这大宅子她是一刻也待不下了。她受不住可能侵害她的……
夫君?!不,她拒绝承认!她的夫君只有一个人那埋入黄土,也一同埋人她心底深处的玉惊破。
雨丝缓缓飘洒,代替她已无泪的恸。
她一直跑着、跑着……
奴婢们见状纷纷傻愕。新嫁娘失性了吗?怎么冲出喜房啊。
净菟脚下一滑,狠狠的摔进泥地里。她吃痛的站不起来,双腿的挫伤愈合未久,这一摔仿佛扯了筋骨。
“大门在哪儿?在哪儿啊!我要回玉府,我要去祭坟啊!”眼睛被雨丝濛住,散被下的乌发湿稠的黏贴着颈和颊。
“老天!让我死!求你劈下一道雷,杀了我吧。我不勇敢、也不坚毅,虽然我曾经那样期许和努力着!”她无助的仰望灰潆潆的天,双臂拥抱住自己。
好冷!她从来没有感到这样的寒冷。她的泪竭了,再也无法强硬挤出微笑,她的心已然泣血。
“净菟!”
狂急惊慌的吼声响起,她尚且来不及反应已经被一股猛劲拥搂入怀。她一吓,忙不迭要挣扎。
可是对方不让!她既窘困又愤怒的被迫抵靠在男性的伟然胸膛里。
“净菟,是我。”
对方放开了对她的钳制,净菟的眼睛瞪圆,喜慌交集的害怕是自己的错觉和幻象。
恢复原本面貌的玉惊破声音碎裂,“我没死!我是你的相公玉惊破,如假包换。”
“相……”她闭上眼睛,告诉自己切勿当真失了性。
然而当她睁开眼睛,这幻象依然存在!她眨了眨眼,不可思议的震撼令她作不出任何回应。
玉惊破一手环抱住她的背身,另一手则握起她的冰凉小手,“摸摸我的脸、我的眉、我的鼻和唇……”
她依了,颤抖的一一抚摸这真实得不能再真实的俊颜。
“相公?!你是玉惊破……”她的心战栗着,完全乱了心律。
他轻吻她额际的发丝,“是的!你的再嫁夫君就是我!王员外的名字王敬石是临时瞎扯。”
“王敬石……”这轻语丝毫不带任何含意,她只是重复着他的话。
他又吻亲她的秀眉,她的嫩颊。每一个吻皆绵绵密密的含存他的浓烈情爱,以及他的悔不当初 “刘不住!给我用一生一世来补偿你。”
“惊破……”她的相公没有死亡,她的相公还活着……
净菟什么都遗忘了,她只有一个意识深刻于心
惊破还活着、活着啊!
这天底下除了这个事实,没有其他能够令她“活”过来了啊。居丧丰年的她身体活着,可她的心呢,早早在见到尸体那一日就已经千刀万剐了。
“惊破!”她投入他怀中,脸上的湿濡是雨或是泪呢。
甭睬!
她只感觉到他的真实存在,其余的都不要紧丁,泪或笑又有何关系呢。
这一夜,净菟含羞带怯,她以丝丝缕缕的柔情万千抚慰玉惊破的失亲之痛。
他已将事故的始末全部告知于她,而她只是怜惜他,一心一意的感受他的沉哀。
“你不怪罪我吗?当时那一具尸体令你流了泪。”他知悉性子强的她,是不轻易掉泪的啊。
自从与他牵连了命运,她成为泪人儿。
是爱情吧,令人欢喜、令人忧愁。
玉惊破拥紧她,让她聆听他为她悸颤的心跳。
“要紧的是你没有死,我不会永远的失去你。”这是在大胆的诉说情衷呀,她的脸儿都烫热了。
他揉抚她的发丝,“对于我们一开始是建立在交换条件的姻缘上,难道你没有疙瘩,没有心结吗?”
轻轻的,她摇摇头,“为什么要不高兴呢,你并没有亏欠我,相反的你给了我有形和无形的满足,若是真要计较,那交换条件的婚配可是我的幸运。”
他动容了,倘若现在她抬了眼,她将会瞅见他眸中的情芒,甚且有着泪光浮动。
“原本以为你可能会罚我跪算盘。”他调侃着,籍以掩饰哽咽的哑声,“净菟,你的确是小菩萨再世。”
一哭,二闹,三上吊不是妇道人家的拿手把戏?偏偏他的净菟与众不同,叫他如何不疼宠,如何不放情?
他的称赞使她好开心,她多想讨他欢喜,任何事她都愿意尽心尽力去做,奢盼的是他的一丁点珍惜。
他忽儿一个翻身,将她压制于身下。然他的力道放得甚轻,惟恐高大健实的自己压疼了脆弱如菟丝小花的她。
“今日,你是新嫁娘,我是新郎官。今夜,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嗯……”没想到她再嫁的良人竟是她的“亡夫”,一切恍如在梦中。
他放下红帐帘纱,“上一回我们是有名却无实的夫妻。”
他的黑眸好深、好深,浮现着略掠夺和占有的渴望。
净菟半解半茫然的羞赧着,她晓得他要对她……可是她仍是无措,不知应该怎样迎合他,甚至是取悦他。
他沉声,“甭慌!我会十分小心,十分温柔,尽量不弄疼你。”
“呀?”疼?怎样的疼呢?但她不怕,她能成为他要的人,于心已足。
“你不知道破身的疼痛感吧?因为那两名女娃仔根本与你毫无血亲关系。”
“你怎、怎么知道?”
“秘密。”事实上他绝不相信她是二十几岁的妇人。她太小、太娇纤了。
是呀,他是最有聪明才智的男子。她小脸上不由自主的现出崇拜的袢情。
玉惊破呻吟,“你这般瞅我,简直是折磨我的抵抗力。”男人也要一些虚荣吧,尤其是来自于心爱的女子。
下一瞬,他以实际行动表示他的抵抗力多么的薄弱。
他在她身上点燃起璀璨的爱欲火花,这时的他强而有力,却也脆弱得像个大孩子,极欲讨好他最重要的至亲。
净菟不由自主的弓起身,紧贴向他的狂霸柔情。
她害臊的听见自己所吟哦出的轻咛娇啐……然她无力制止,主掌不了自己的灵与肉。
烛光荧荧,渐渐的,燃烧怠尽。黑暗中,一对相爱、相属的夫妻喘息连连。
誓言已是多余了。
净菟笑得更羞、更羞了。他说,她是他的女王。
洞房花烛夜的第二日,玉惊破亲自为她梳妆、扒髻和穿衣系腰带。当然也包括了小亵衣……
也许是不熟悉,他竟然耗费许久才穿妥,并且嘀咕道:“这女子的抹胸好解,却难系结!”
净菟腼腆低眉,虽然两人已经肌肤相亲了,她却仍然止不住红霞上脸。
他捧起她的螓首,贪看她因为他而绽放的娇赧美丽。
穿上一身喜红,淡扫娥眉的她艳了点儿,甜了点儿,却犹是清纯可人。
“娘子。”他笑意飞扬,像是得意非凡的大捷将军,“你非常的秀色可餐……”若不是担心她承受不住,他着实不想放她下榻。
唉!他满脑子的缠绵儿女情啊。幸好她不知道,否则他的大丈夫尊严不就损毁了。
净菟轻说:“你这样笑,真好,真是好看。”
“喜欢吗?心动吗?”
“嗯……”他似乎变了个人,开朗多了,并且像个顽皮的大孩子。
往时往日那个冷冷淡淡的贵气峻男,脱胎换骨了是不?
因为她吗?
她也笑了。
四眸相对,情意缱绻,一种无形的牵连力量已经掌控了他们这一辈子。
过了半晌,净菟胡乱找话说:“我可以逛逛这个大宅子吗?”再对看下去,她的心都快跳出来喽。
“当然可以。”玉惊破自自然然的华起她的手走出喜房,仿佛他早巳牵了几生几世,仿佛她的小手儿,原本就该包覆在他微微粗糙而温暖的大手掌里。
廊道、垂花门、石子路……他们手牵着手缓缓地走,她无语,他亦沉默。
彼此的夫妻情爱悄悄的滋生、茁壮,一张无形情网温柔的网住他们。
净菟幸福的叹息,她从来没有料到卑微如她者,竟有他的疼护和重视,她只敢偷偷奢望着呀。
倏然间,四面八方跑来一群奴仆,她连忙依偎进他的臂怀。
“甭怕。”他轻笑。
奴仆们个个弯躬身躯,恭恭敬敬的喊声,“少夫人安好。”
“你们好。”原来是向她问候呀,害她以为是暴动呢。
玉惊破挥挥手,一群奴仆鱼贯的退开。
“这大宅子新购未久,算是别庄吧。这段时日你先暂时住下,我才安心。”
他为她所费的心思计量令她窝心哪!!
“呀!”她慌了,“我真是不该,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