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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股掌之上,这点点滴滴的伤害你真的可以装作不知,我却不能。”
她一顿足,对外面轻叱了一声,马车立刻停下来。
“你自己去南江吧,我要回去看君泽。”
“拿君泽和我呕气?”行歌微变了脸色,一把拉住她。“不行,我不许你现在走。”
“你凭什么拦我?”初舞挣扎着说:“当初王爷只说让我跟你一起历练,并没有说要我听命于你。”
他紧紧锁住她的双眸,一字一顿,“天下之大,你去哪里我都不会阻拦,唯有君泽身边,我不许你去。”
“你不许又怎样?我早晚是他的妻子。我爹说了,最早今年,最迟明年,就让我嫁过去,到时候你也敢拦我吗?”
初舞激烈的目光并没有将行歌逼退,修长的手指缓缓爬上她的额头,抚摸着她紧蹙的眉心。这一刻,他的眼神是如此的温柔,让她心如春波,荡漾出一层层的涟漪。
“初舞,有些话,我不说并非是我不肯说,而是我觉得,说出口的言词如过眼云烟,反而空幻。知我如你,怎能对我这样不信任?你答应过和我并肩江湖,又怎么可以丢下我独自离开?在这世上,你是唯一了解我的人,我的身边又怎么能没有你?”
“我,我并不了解你……”恍惚地察觉到不对,但是双眼越来越沉,神智恍惚,身体使不出半分的力气。
最后的意识里,只记得他把她拽回车内,车子轻轻地颠簸,又在前行。她靠着他的肩膀,沉沉入睡。
但愿长睡不复醒。
因为她今生最大的梦想,其实就是在他这双臂弯中,寻到一方可以依靠的天地啊……
浓浓的茶香揉进初舞的梦中,将她唤醒。
“醒了吗?快来品品这云南茶社的茶是不是新鲜正宗?”
行歌的声音悠然飘响,她睁开眼睛,望见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俊美笑颜,愣了片刻。
茶杯已经端到床前,她的眼睛却只是直勾勾地看着他,“你竟然对我用你的迷魂术?”
他柔声说:“先别动气,我今天遇到枫红了,他竟然跟在天下第一楼的掌柜后面假做跟班,是不是很可笑?”
她警惕地问:“你把他怎么了?”
“你又乱担心,我能把他怎样?我的迷魂术对常人或者管用,但是对枫红却没有必胜的把握,所以在他面前,我从不敢轻易尝试。”
“所以你就用到我身上。”
行歌赔着笑,“你应该知道我为何会这样做,况且我心里也不好受,你看,你爱喝的茶叶,你喜欢的点心,我都为你买来了,算是给你赔罪,好不好?”
“你怎么会有罪。”她喃喃低语,像是在和自己说话,“名满天下的行歌公子怎么会有罪,罪在我自己,不该跟了你、信了你、做了你的影子,现在就算是想回头也不能了。”
茶杯一抖,茶水差点洒溅出来。
行歌轻声说:“好了初舞,你再说这样的话就是伤我的心了,把茶喝了,过几天我还要请孟如练到别馆内做饭,把她引荐给王爷,到时候枫红肯定跟来,你想见他吗?”
初舞吃了一惊,“你把孟如练引荐给王爷?你真想让她刺杀圣上?”
“既然答应了她,总要让她圆这个心愿,不过你放心,有枫红看着她,肯定不会让她成功的。”
“用她来引诱枫红,用枫红看住她,你的计策倒是很周全。”初舞眼望屋顶,“你就不怕失算?”
“要做大事,难免会有失手。雪染的事情我算是失手一次,好在我已看明白他不会与我为敌,小小的失败一回也没什么,至于雪隐剑法,既然求之不得,就让它一辈子埋在雪隐山好了。”
“既然你不再和雪染为敌,那武十七的魔杖你要来也没用了,封存起来还是毁掉?”初舞建议地问。当时送给雪染的魔杖,在他取下归属雪隐城所有的雪玉后,又将魔杖退还给他们。
行歌笑道:“那么珍贵的东西,我千辛万苦才得到,怎么舍得毁掉?枫红那个人最难对付,也许这根魔杖将来会派得上用场。”
“说来说去,你还是想置枫红于死地。”她有些着急。
他的手按在她的肩膀上,“不是置他于死地,只是防备我自己被他置于死地,手中握有魔杖,总是多一个擭胜的筹码。”
“亏心事做多了的人,总会担惊受怕,你现在就是这样。”
初舞突然脱口而出的话,带着刀子一样的犀利。
行歌的眼皮跳了跳,神情还是很淡定,“随你怎么说吧。”
“行歌!”她叫住正要离开的他。“你就没想过退出吗?”
“退出?”他似笑非笑地反问:“退出哪里?四大公子的名号,这片武林,还是这个人世?你刚刚不是说过,要回头已是不可能,而我,也是如此。”
况且,他选的路,既然走上,就不会想过回头。
当年他的娘是这样选的,如今他同样选择。
“若是有一天,我累了,我退出,你不会阻拦我吧?”她轻轻地问。
他沉默了许久后才说:“若你离开,我就不再是行歌了,行歌与初舞是不可分的双生子,你忍心将我逼入绝路吗?”
她的心陡然一沉。本不指望他会说出君泽那样柔情万千的话,更不期待他会说出,在他的身边留下一片天任她飞翔,只是,怎么也想不到,他的话会比她更残忍犀利。
他孤独萧瑟,寂寞伤情,这是第一次相识时她就已经感觉到的,后来屡次进王府,不是为了君泽,而是为了温暖他眼中的冰冷。
要是她走了,他就不再是完整的他。
她与他,是光影相缠,不可分割的一个整体。
原来,他早已知道这个事实,原来,这份牵挂竟然也可以成为他反过来牵制住她的弱点。
说不出心头模糊而起的痛,是伤感、失落,还是……面对命运的无奈?
第五章
行歌对枫红设下的陷阱进一步张开了洞口。他答应带孟如练进王府,枫红自然不放心要紧紧跟随。
同时,从枫红的口中,初舞第一次知道镇关将军孙不老正在返京途中,而这次他返京的原因正是行歌一手策划,要为吴王报朝廷之上与孙将军多年恩仇的计划。
当枫红说出这件事,而行歌也当面承认之时,初舞不由得震惊地看向行歌。行歌没有看她,或许是真的没有察觉到,或许是在躲避她追寻质疑的目光。
之后她有些泄气,吃饭的时候听枫红和行歌一来一住明里暗里地斗嘴,她都不参与其中,直到那天晚上,行歌来房间找她,告诉她一个消息,“明天我们起程回京城。”
“怎么?”她颇为吃惊。
“要送孟如练回去,顺便也让你看看君泽。”他的嘴角挂着笑,但这笑容在她眼里看来却异常的陌生。
前几天,他抓住她的手,不许她投入君泽的怀抱,今日,他又主动将她送回。他说她是最了解他的人,但从他们相识的那刻起,她就根本没有读懂他。
“你都准备好了吧,”她淡淡地说:“明天何时起程?”
“这样平静?”行歌坐在她身边,“既没有一点兴奋期待,也没有一点伤心愤怒?”勾过她的脸,他笑问:“初舞,你的心思还真的是很难猜啊。”
“难猜的并不是我的心,而是你的。”她直视着他,“为什么又会去动孙将军的脑筋?他为朝廷为国家辛苦尽忠了一辈子,难道你要害他不得善终?”
“孙不老仗着自己立下的军功屡次对王爷不利。还记得十年前王爷大寿圣上所送的贺礼吗?后来我多方查证,已经可以肯定那时候是孙不老在圣上耳边吹风。”
“但当时那件事不是已经过去?这几年圣上对王爷的眷宠有增无减,何必还耿耿于怀呢?冤家宜解不宜结啊!”
行歌笑她的单纯,“若非当日我劝王爷以退为进,明哲保身,又怎会换来今日的风光无限?但是不能因为孙不老的阴谋没有得逞,我们就要放过他。”
“冤冤相报何时了?”她叹气,“无论怎样,孙将军功在百姓不是坏人,而王爷也并非没有错,这些年王爷权势日益扩展,人人都说这个国家只知有吴王,不知有圣上──”
“这便对了。”行歌打断她的话,“这些年我与王爷费了那么多的心力,为的就是今日的局面。”
“将来呢?将来你们又想怎样?谋朝篡位吗?”初舞的声音陡然高了许多。
行歌幽然笑道:“何必要谋朝篡位,让王爷背上千古臭名,只要能做曹操那样的一代枭雄不是挺好?”
初舞狠狠地瞪着他,“总算你说出一句真心话。”丢开手走回自己的房间,将房门狠狠撞上,不愿再和他说话。
他站在门口,手掌按在门上,停留了很久,最终还是垂下了手。
转身,看着地上长长的影子,原来不经意时天已黑了。圆月初登枝上,清辉之下,他与影子无所遁形。
初舞说她不懂他的心,他又为何要执着地说初舞是最了解他的人?只因为他早已说过,初舞才是唯一可以与他并肩而行的人。
回京城,不是向所谓的命运屈服,不是要将初舞送回她来时的地方。
他与她,都不再是十年前青涩的少年。
今日名满天下的行歌公子和初舞公子,早已成为了当世的传奇。正如他所说,他们是密不可分的一个整体,所以,即使天崩地裂,他也不会放她离开。
初舞,初舞……其实他所想要的,并不是心心相印的那种境界,只是如她这样一个可以与他携手相伴终生的人。
初舞,你不懂吗?真的不懂吗?
他这一生用尽心机的对象不是孙不老,不是枫红,不是雪染,不是无数的朝廷大臣、江湖侠客,而是她,只有她,这个让他一见倾心的女子。
这一切,或许她真的不知道,而他,也不想让她知道。
情爱的迷境中,他但愿她能胡涂一些,胡涂或许可以减少痛苦,活得更单纯轻松。
即使这点梦想对于现在的她和他来说,可能实在太难太难了。
飞箭如电,刺破了枫红的手掌。
初舞飞身过去,急忙将解药丢给他,急声交代,“快用清水洗手,并将这药抹在伤口上,要快!否则你这只手就要废了!”
孟如练将枫红拉走,她旋身盯着行歌,“为什么?”
“为什么对他动手,还要下毒?”他的脸色已不像刚才那样铁青,冰冷的笑意挂在嘴角,“若非这样做又怎么能让他们单独相处,有机会亲近感情。”
初舞恍然大倍,“你在用苦肉计?”
“别人用苦肉计是伤自己的皮肉,我用苦肉计是伤敌人的皮肉。枫红看起来正经,其实对孟如练早已动了心思,我这样做也是在帮他,他若知道了,说不定会谢我。”
“那你不如明说给他听!”初舞怒而无语,一把揪下路边垂柳上刚刚长出的嫩叶。
“近来好象你总爱生气。”行歌轻声说:“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那是因为以前你的心没有这么坏、这么毒。”她幽幽地看着他,“行歌,我拚命想走近你,可是你好象距离我越来越远。我们总有一天要分开的,到那时我希望留在彼此心中的还是一份美好,所以,我想向你求个情。”
他脸色一变,“你知道我不喜欢被要挟,更不喜欢看到你为了孙不老而拿我们的事情做要挟。”
“若我的要挟还能让你动容,总算我的努力也算有点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