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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兔子好不容易安分下来,但傅意湖却感觉到手上有一抹湿意,将小兔子一拉开,惊见毛衣湿了一片。
“怎……怎么会……”它怎么会尿在她身上?!
“怎么了?”抱著装书纸箱的左廷蔚经过她身边时,见她神色怪异,忍不住开口询问。
“它尿在我衣服上!”傅意湖泫然欲泣。
这是她最喜欢的一件衣服耶!
“真糟糕!”左廷蔚将小兔子抱走,“它刚刚是不是有乱动?”
“有啊!”
“那是它在告诉你,它要上厕所,要你放它下来。”
她怎么会知道,他又没告诉她!
“快去换衣服,兔子的尿骚味很重的。”
他的兔子尿湿了她的衣服,他这个主人好歹也该替小兔子说声抱歉吧!
“你还杵著干嘛?难不成要我帮你脱?”他贼贼的笑。
什么东西嘛!傅意湖气恼的大踏步走回房间,重重摔上门。
“脾气真不好啊!”左廷蔚笑著安抚受惊的小兔子。
须臾,房门又开。
“我没吓到它吧?”她听说过兔子的胆子挺小,不晓得她刚刚摔门的举动有没有吓著它?
“吓到了。小兔子最怕惊吓,现在心跳得好快。”左廷蔚故意面露忧容,眼角余光注意著傅意湖的反应,“乖,可别吓死了啊。”
会被吓死吗?傅意湖果然如他所料慌忙走上前,不知所措的望著小兔子。
“它……它还好吧?”看它鼻子仍动个不停,应该还活著吧?
“你以后关门记得小声点。”有什么不满用说的嘛,何必每次都用行动表示呢?
“对不起。”傅意湖对受惊的小兔子道歉。
她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她偏偏就尿在她最喜欢的毛衣上,这是爸爸买给她的生日礼物,她好喜欢好喜欢的啊……
眼镜后的水眸逐渐变红,小嘴儿抿得紧紧……槽,她不会是快哭了吧?左廷蔚矮下身,好将她的表情瞧仔细。
见到他审视的目光,傅意湖立刻将脸别开。
“哭了?”
才没有!才想否认,颈后突然传来压力,她的头被扣至他胸前,与小兔子共享从他身上传来的温暖。
她倏地忆起这不是她第一次靠在他胸前。上一次是葬礼那一次,他为了安慰痛哭失声的她,大方的出借他宽厚的胸做为她尽情哭泣的场所。
那一次哀伤凌驾过了一切,她未曾感觉任何不对,但这次就不同了。就算是爸爸也不曾如此亲近过的她,白皙肌肤立刻染上一层嫣红,心脏狂跳,可她却奇异的一点都不想离开。
“意湖真是爱撒娇。”他揉乱她的清汤挂面,“哥哥原谅你,乖,不哭喔!”
他那跟哄小兔子一样的话不知为何让她听来很不爽!傅意湖用力挣脱他的束缚。
“我们不是兄妹,所以你不可以随便碰我,我要跟你划清界线。”她用力在两人之间比画了两下,逃回房间,“我要写公约,你得给我乖乖遵守!”
这次她记得将门轻轻关上,而不是用力摔上。
早上醒来,左廷蔚就看到客厅沙发上贴著红纸条,两边各贴著一张写著他跟傅意湖名字的纸条,茶几同样也被红纸条分成了两半。
客厅被划分了所有权吗?他搔搔即使不梳理依然乱得有型的长发,打著呵欠定向开放式厨房。
厨房的瓦斯炉也被贴了红纸条,冰箱里头也被一分为二,餐厅的餐桌画了条像国小小朋友常做的楚河汉界。
“真是小孩子。”他好笑的摇头。
缓步走向浴室,上头贴了张“左廷蔚”的纸条。
这样说来,这浴室是他专属的罗?
浴室旁边是主卧室,也就是已过世家长们的房间,上头贴著“严禁进入”的纸条。
抓抓冒出胡碴的下巴,他往二楼走去。
他费了很大工夫才完成的组合式书架,原本是塞满了书的,现在却是空了一半,上头贴了张“博意湖”纸条,而被挪出来的书被堆在地上。
这书架是他做的!她凭哪一点要分一半啊?左廷蔚额上青筋蠢蠢欲动。
再走到隔壁准备拿来做暗房的空房间。果不其然,那女孩在空空的墙壁上黏了长长一条红纸条,将房间一分为二。
看到这,左廷蔚忍俊不住笑出来了。
她昨天晚上制造了一堆噪音,扰得他难以好眠,就是在忙这些吗?实在是服了她了。
楼下传来开门声,他立即走出房间,倚著栏杆往下望。
仅著睡衣,头发乱七八糟的博意湖边打呵欠边朝厨房走去。
“早!”左廷蔚朝她打了声招呼。
听见屋里有男人声音出现,傅意湖愕愣了一下才抬头往上看,瞧见左廷蔚时,嘴巴瞬间张得比打呵欠时还要大,他几乎可以看到她喉咙深处去了。
“你为什么在这……”喔,不对,这家伙昨天未经她允许,擅自搬了进来。
想起自己不修边幅的模样,她忙冲回房间里去刷牙洗脸,换了衣服,将清汤挂面梳理整齐之后,才又以平常冷静的模样走出来。
这时的左廷蔚正站在冰箱门前,拿出一罐鲜乳,将白色液体徐徐倒入手中的玻璃杯。
“这罐鲜奶是我的。”傅意湖走过去一把抢走。
“它处于不分区的位置。”
“哪里不分区了?”
左廷蔚手搭在冰箱门上,指著门上的一整排置物架,“这里。”
“我有画红线。这个冰箱的左边都是我的,右边是你的,而鲜乳是放在左边。”傅意湖说得理直气壮。
“这样啊!”他了解的点头,“那鲜乳还你。”
傅意湖不客气的接过玻璃杯,正要仰头饮尽,仍挂在冰箱门上的左廷蔚突然开口。
“对了,那杯子我刚刚碰过了。”
一口鲜乳堵在喉咙口,转瞬间喷了出来。
“你还真浪费。”早猜到她会有此过度反应的左廷蔚拍拍差点遭到波及的袖子。
她就像她的呆发型一样,人也是呆呆的,心中在想什么,他了若指掌。而他呢,早先就说过,他是个爱唱反调的叛逆青年,她越是努力在两人之间画下鸿沟,他就越想伸出脚去,侵犯她的地盘。
傅意湖瞪著手上的玻璃杯,这下是喝也不是,倒也不是,像烫手山芋,不知该拿它怎么办。
“不喝了?那给我吧!”他抽走她手中的玻璃杯,手指无意间与她碰触,她像著了火似的慌忙收回手,插在口袋里。“别忘了把地板擦一擦。”
傅意湖诧异的看著他将鲜奶送入嘴里。“喂……”那是她喝过的耶!
怎么了?他以眼神询问。
傅意湖摇头,转身走出厨房。
那其实没什么。傅意湖告诉自己。她爸爸也常喝掉她没暍完的饮料,所以这其实一点也没什么,她不用放在心上的。
“你在咕哝什么?”左廷蔚的声音如鬼魅般在她耳旁响趄,近得让她吓了好大一跳,想也不想双手用力一推,下一秒就听到一声哀号。
左廷蔚那高大的个子占据了前方通路,上半身靠在墙上,手抚著头,似乎疼痛难忍。
他撞到头了吗?傅意湖手足无措,不知该怎么办。
“你有没有怎么样?”
“我头撞到了。”他哼哼唧唧的哀鸣。
槽了!“要叫救护车吗?”她奔到小茶几旁拿起无线电话。
“不用了!”他连忙阻止她拨号。“你可以扶我到沙发上吗?”
“好。”傅意湖又奔回来帮忙撑起庞大身躯。
“我可以躺在你的地盘上吗?”
傅意湖立刻将红纸条撕掉。“可以。”
庞大的身子埋进柔软的沙发里,一个揉头的动作掩住嘴角的笑意。
“需要冰敷吗?还是热敷?”她从茶几抽屉里的急救箱拿出擦劳灭。“还是用这个?”
“那是酸痛在用的。”
不都是痛吗?“那这个呢?”
曼秀雷敦?“我如果流血就真的要叫救护车了。”他叹气。
果然如傅爸爸所说,她除了读书,其他都不在行。
她红著脸继续在急救箱里翻找。
“你别忙了,这应该过一会儿就好了,不过你可以帮我喂一下黑轮吗?现在是它的吃饭时间。”左廷蔚的下巴朝客厅的一角努一努。
那里放置著一个绿色笼子,笼门是掀盖式的,所以他们看不到黑轮的身影,只听到里头不时传来轻微声响。
傅意湖当然一口答应。
笼子里的黑轮仅以两脚站立,似在迎接著她。
“好可爱喔……”瞧见黑轮的可爱模样,傅意湖忍不住微笑起来。
黑轮不仅以两脚站立,还表演了后空翻,只是它的技术不太好,总是以摔倒结束。没想到兔子也会表演特技的傅意湖瞪大眼,眼中充满惊奇。
“它好厉害,还会后空翻。”傅意湖忍不住转头朝左廷蔚嚷嚷著。
“它才两个月大,连从沙发上眺下都不敢,怎么会后空翻?”左廷蔚从沙发上翻下身。
“咦?”可是它明明在后空翻啊。
博意湖再瞧得更仔细些,这才发现它的鼻孔正在冒泡泡,看起来似乎很难过的样子。
“它感冒了。”左廷蔚掀开笼门,将它抱出来。
“感冒了?”
“应该是因为鼻塞所以想试试站著会不会比较容易吸到空气,但因为太小了,平衡感不好,才会常表演后空翻给你看。”左廷蔚抽出面纸轻轻揩掉黑轮鼻上的鼻涕。
“要带去给医生看吗?”傅意湖著急的问。
“嗯。”左廷蔚将黑轮放入外出篮里。“要一起去吗?”
她第一堂有课,可是她又担心小东西万一病死了怎么办……死!傅意湖胸口一紧,“我要去!”
“医生,你一定要救救它!”一踏入动物医院,傅意湖立刻夸张的朝医生喊著,仔细一看,眼角还闪著泪光。
“发生什么事了吗?”医生也被她弄得紧张起来。“被车撞了?还是从楼上摔下来了?”他可以想像篮子里的一团血肉模糊。
“它感冒了。”唯一一个冷静的人将完完整整的小兔子从外出篮中抱出来,交给错愕的医生。
“感冒了?”医生呆然望著打喷嚏的小兔子。“感冒而已,干嘛这么神经兮兮的?”他还以为伤重快要不治了咧!
“感冒也有可能会死的啊!”傅意湖激动的嚷。
“小姐,它不会死的,它只是小感冒而已,吃个药就好。”医生啼笑皆非的安抚道。
她的反应太小题大作了吗?见一旁的左廷蔚咬紧牙根,强忍笑意,傅意湖难为情的低下头。
医生帮小兔子诊疗过后,两个人提著外出篮,拿著药,回到了车上。
“以后它就由你负责了。”左廷蔚将外出篮放在傅意湖的膝盖上,扭动钥匙,发动引擎。
“这是你的兔子。”自己的东西自己管。
“是你害它感冒的。”
“为什么?”她又没有做出任何会让它感冒的事。
“你昨天不是吓到它了吗?小兔子最怕惊吓了,受到惊吓之后,它的抵抗力会变弱,再加上初来乍到陌生环境,所以才会感冒的。”他自后照镜以责怪的眼神瞥她,振振有词。“还说不是你害它的?”
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
“可是我不会照顾兔子。”而且小兔子这么小,万一被她养死了怎么办?
左廷蔚拉开傅意湖前方的置物箱,拿出两本书,“把这两本书看完,你就知道怎么养兔子了。”她读书最厉害了,不是吗?
为什么她会有一种他早就预谋好要把兔子丢给她照顾的感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