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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三十八，三十九？”我凝神仔细的数着，脑袋瓜子里却已经是嗡嗡作响，眼花缭乱了。
“时间到。”胖男人直接挡在了那画轴的面前，我心中一沉，自己才数到四十二而已，后面大半都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
“多少呀？”胖男人似笑非笑的看着我问道。
“我，我没有数完。”我咬了咬牙如实说。
他走到我的面前，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你真的没有任何的资质，不过放心，鸿儒给你一口饭吃还是能做到的。”
他说的这些话，无异于是拐弯抹角的嘲讽和侮辱。
“把灯关了。”我望着他，很是认真的说道。
胖男人一愣，不禁蹙眉：“你说什么？”
“把灯关了，还有这门也关上，厅里不要透进一点光。”我一字一顿的说道。
胖男人听完之后，冷哼了一声：“关灯？你想干什么？”
“我想再数一次。”我说道。
“呵呵呵。”胖男人笑的是前俯后仰十分夸张：“傅老，你带来的，不会是个傻子吧？”
这厅里，其余的人，也跟着笑，估计都把我当傻子看了。
“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能数的清。”我很是笃定的看着傅老。
傅老沉默着，还没有开口，胖男人便说：“小子，别拿我们寻开心了，走吧。”
他并不相信我说的话，挥了挥手，示意我和傅老离开，而且，态度非常的决绝。
“大老远的就听到你们嘻嘻哈哈了，什么事儿这么高兴？”就在僵持之际，一个高昂透着活泼的声音从外头传了进来。
大家齐刷刷的回头看去，我也跟着往门槛外看，只见一个穿着粉蓝色外套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的头发漆黑如墨微微有些凌乱，面孔却是极为俊朗，让人看的一时间失了神，此刻的他一脸慵懒的笑容打着哈欠。
这样子好似刚刚睡醒，这里的人看到他都恭敬的冲着他俯了俯身，就连傅老也不例外。
那为难我的胖男人看到他，赶忙露出了讨好的笑容，开口说道：“卓少啊，傅老又？”
不等胖男人把情况说完，那男人就打断了：“嗯，按照他说的，把这灯都关了，门也关上。”
“卓少，这小子是在消遣咱们呢。”胖男人有些不满，可又不敢在这对方的面前发作。
“试试无妨。”那卓少就说了四个字，胖男人只能是把还未说完的话硬是咽了回去，面色发青的冲着厅里的其他人摆了摆手，那些人关门的关门，灭灯的灭灯。
几乎是几秒之间，四周就变得漆黑一片。
傅老在我的耳边低低的问了一句：“小九儿，你真的有把握？”
“傅老您放心。”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其实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我只知道自己在黑暗的环境之中反而会变得更加敏锐，而且，这种黑暗让我觉得无比安心。
那胖男人摸索着走到了桌子旁，提高了嗓门喊了一句：“开始了！”
说完，卷轴被“簌”的一声铺了出去，我立即微微眯起眼眸，心无旁骛的仔细数了起来，还真别说，在这黑暗之中我看的明显比之前清晰了许多，原本那种眼花缭乱的感觉也完全消失了。
数童子时，觉得他们一排排的好似有了规律一般。
“九十九！”在那胖男人还未收画轴的时候，我便开口说道。
原本身后的那些人还在窃窃私语，说我这就是虚张声势故弄玄虚，可如今我以这么短的时间居然就说出了准确的数字，他们的议论声立刻就停了下来。
胖男人瞪大了眼眸，看向我的方向，那卓少则是拍了拍手，示意开灯。
灯亮起，那胖男人才回过神来，眉头一蹙看向了傅老。
“你告诉他的可是无效。”胖男人并不信这是我自己数出来的。
“是我自己数出来的，而且，我还可以告诉你，第一百个童子在哪儿。”我指着那画轴对那胖男人说道。
胖男人当即蹙眉：“这画虽叫百童祝寿图，但是，却只有九十九个童子，何来的第一百个？你说错了，现在可以滚了。”
“诶，老杜啊，你倒是听他把话说完。”卓少看向我，扬起嘴角不羁的笑了笑说道：“小子，你说说，第一百个在哪儿？”
我走到那画前头，伸出手，在画卷上一比划。
其实，这第一百个童子，就是这些童子全部结合起来之后，形成的一个轮廓，整个轮廓就像是一个躺下抱着寿桃的孩子。
“好像是啊？是个童子。”大家看我比划完了之后，都纷纷咋舌，说当初这画来的时候他们还在想，为什么百童祝寿图，只有九十九个童子，原来画中还有这样的玄机。
胖男人的面色已经变得灰白，难以置信的看着我。
“啪啪啪！”卓少突然抬手鼓起掌来，大家也跟着鼓掌。
“这么好的眼力，必须得留下啊。”说完，伸手一把拥住了我的肩膀：“老杜，这小子我做主要了，傅老，走，一起吃饭去，算是给你们接风洗尘了。”
这卓少完全是自来熟的人，我与他只是第一次见面，他便好似把我当做是多年不见的朋友一般，拥着就要带我出去吃饭。
留下身后一群傻眼的人，卓少带着我们出了当铺，去了胡同外头的饭店里，点了一桌的酒菜。
热情的招呼我和傅老吃饭，一边吃，一边瞅着我的脸看了半天突然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卿九儿。”我不知这人的底细，不过却莫名觉得这人还不错。
“九儿？嗯，你这圆圆滚滚的，以后我就叫你胖九好了，以后在这清儒，我罩着你。”卓少说完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我则是抗拒胖九这个称呼，不过如今在人家的地盘也就忍了。
只是好奇的问他，之前不是说当铺叫鸿儒么，怎么又变成了清儒，这一问，才知道了一个让我心中一凉的消息。
清儒只是鸿儒在全国众多分店中的一家，只有分店的大朝奉才有资格，每年年末去一趟鸿儒，而我如今虽然能留在清儒，可还没有什么正式的名分，想去鸿儒弄清真相简直比登天还难。
第9章 白罗刹（）
傅老劝我踏踏实实的在清儒待着，至于村里绝对不能再回，过去的事儿也就过去了，我无需再想，因为这件事比我想象中的要复杂许多，并非我能想的明白的。
傅老跟我绕圈子，我怎么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因为从小被禁吃荤菜，看着一桌子的鱼肉，我也只能是喝了一碗素菜汤，便靠在椅子旁休息，迷迷糊糊的听着傅老和卓少说话。
结果却因为这几日太过于疲惫靠在那木椅之上就睡着了，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一张软床之上，而侧过身却对上了卓少那张俊俏的面孔。
心中陡然一紧伸手一把掀开了盖上身上的被子，还好，自己穿的整整齐齐的，这卓少则是被我如此大的反应给吵醒了。
眯着眼眸迷离的看着我：“胖九，你醒了？”
他打着哈欠，挪了挪枕头，准备闭上眼继续睡。
“嗯，我，我，我找傅老去。”我说着挪到了床边赶忙穿好了鞋子。
卓少伸手一把拽住了我的胳膊，说道：“别找了，他走了，昨晚连夜回鸿儒了。”
“走了？”我转过头看向卓少，他眯着眼，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再睡一会儿吧，这里清闲的很，不会有什么客人的，对了，傅老留了纸条给你，我放桌上了。”
卓少慵懒的抬起手指向了对面白色的桌子，我赶忙朝着桌子走去，果然上头有一个信封，打开之后，确实看到了一行笔力苍劲的字。
上头只写着，让我安分守己，切莫对任何人提起家中和鸿儒的渊源，也不得再追查灭门之事，若能学些本领便是最好，如若不能待我成年，也会为我另寻差事。
看着这上头写的，我的心里可谓是凉了大半截，心中想着，这鸿儒的东家估计也只是因为我家老太爷和鸿儒的关系，想要简单的给我一口饭吃而已。
而我骨子里就有着山里人的朴实和倔强，我不想白吃别人一口饭，至于鸿儒，他们不带我去，我会通过自己的努力，既然成为大朝奉就能去鸿儒，那我就要当这个大朝奉！
这么想着，便抓起放在一边的包，这里头有我简单的衣物，和一点点现金。
我在屋里转悠了一圈，打开房里的玻璃门，找到洗漱间，洗脸漱口，又换了干净的衣服，便走出了房门。
这里应该是当铺侧边的院子，昨天来的时候，我就发现，这当铺极大，左右两边都有拱形的院门。
从房间出来，绕过一条走廊，就出了这院子，院子外头的地板是青石的，踩在上头发出哒哒的响声。
我走到昨天去过的当铺大厅，却发现，只有一个中年男人在擦桌子。
“叔，早上好。”我在村里，看到大叔大伯都打招呼，虽然不认识他，还是条件反射的叫着叔。
他先是一愣，紧接着就说：“你起的挺早啊，昨天，杜朝奉说了以后你就在厨房帮忙，你从这出去，往右走就是了。”
“叔，你们搞错了，我是来当学徒的。”我望着那大叔，开口说道。
“他说的没错，就是从最低的“将军”做起，你以为你是谁？卓少单纯，对谁都不错，但是，你千万别指望因为卓少给了你一个笑脸，你就有了靠山。”这个胖男人如鬼魅一般走起路来没有半点声响，这么突然一开口，吓了我一跳。
见我眉头紧蹙，他又笑了笑说道：“你要是受不了，就走好了，我们这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想呆在这，就给我老老实实的从“伙头将军”做起。”
“好。”我咬牙说着。
“啧啧啧，答个话，也答的没有规矩，你要说，知道了，杜朝奉！”杜朝奉盯着我，示意我说一遍。
我深吸了一口气，强挤出一丝丝的笑容：“我知道了，杜朝奉。”
他不再看我，摆了摆手示意我去厨房帮忙干活儿，这让我感到无比低落，刚刚鼓起的勇气和奋斗的决心一下子熄灭了大半。
当铺的厨房，就在当铺侧边的的木门后头，这里的东西摆放的很整齐，用的还是农村的那种大灶台，看着很亲切。
“新来的帮厨是吧？还愣着干啥，把碗先洗了吧，那边还有菜。”一个六十岁左右的，大爷从大大的灶台后头探出头来，只是撇了我一眼，很自然的吩咐我做事儿。
“大爷，我不是帮厨，我？”我的话还没有说完，那老大爷就不耐烦的说道：“管你是什么，既然来了厨房，就得听我的，快去洗碗。”
我抿了抿嘴，顺从的走到了洗碗池边上，一池子都是碗筷，而且都是瓷碗，我抡起袖子开始挨个仔细的洗了起来。
这碗很滑，那老大爷过来挤了一些洗涤剂，我就连抓都快抓不稳了。
“没干过活儿么？碗都抓不稳？洗好这些，这盆里的菜还有那边的肉全部都要洗好切好，现在已经九点半了，十点之前做好。”老大爷说完，又坐回到了灶台边上添火。
而我在家里是从未做过这些，老大爷说只有三十分钟，我顿时着急了，结果手中的瓷碗一滑摔倒地上，碎片飞溅。
“我？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