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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才十一点半吗?怎么餐厅黑压压的全是人头?怪不得怡霓说十二点来餐厅就只剩下汤汁和菜渣。
拿了纸盘,莫吟霏苦恼地看着将近四十道的菜肴,肚子大唱空城计,眼前的食物却勾不起她的食欲。
红烧狮子头看起来不错,但飘在汤汁上的油光未免太耀眼了吧!炒空心菜刚端上来热腾腾的似乎颇美味,轻轻拨开纠缠的菜叶,赫然看到一大坨还没融解的白色粉块,不知道是味精还是盐巴。
放下夹子,莫吟霏将纸盘归位。
不吃自助餐了,她决定光顾老板妹妹经营的面摊。点了一碗阳春面和烫青菜,特别吩咐不要加肉燥,她吃不惯油腻的食物。
莫吟霏找张椅子坐下,拿起不知被多少人蹂躏过的皱报纸随意浏览,老板没让她等太久,很快就送上阳春面和烫青菜。
她才要动筷,不请自来的杜天衡拎着便当盒坐到她旁边。
“嗨!”
他很自然地打招呼,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他用尽所有意志力才勉强压下想要一口把她吞了的饥渴。
莫吟霏露出调侃的笑容。“这么早就下来吃饭?”
学长说他混,他还真是不太认真。
杜天衡打开饭盒,礼尚往来回敬一句:“你不也是?”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门,天下公务员一样混。
莫吟霏没心情跟他争辩谁比较混的问题,她的注意力已经被杜天衡的便当盒给吸引住了。
好香唷……看似不起眼的素食炒饭,只有野菇、福菜和白米三样简单的材料,为什么会有这么浓郁的香气?
杜天衡将饭盒拿开,免得被饥火中烧的女法官劫掠。“想都别想,这是我的午餐。”
莫吟霏将阳春面和烫青菜推了过去。“杜大哥,我的跟你换。”
杜天衡下巴掉下来,差点脱臼。
啧!人为了吃可以无耻到什么地步?连大哥都叫出口了。
“老板煮的阳春面汤头不错,你尝尝看。”
“没用猪大骨熬上八小时不能算汤头,别想骗我。”
莫吟霏舔了舔唇,贪馋的模样教杜天衡看了暗暗好笑,她是衣索比亚来的难民吗?饿成这副德性也不怕人笑!
“杜大哥……”
莫吟霏很没人格地哀求着,她真的好饿!
杜天衡抖落一身鸡母皮,再让她大哥、大哥的叫下去,别说区区一个饭盒,他给她当长期饭票都愿意!
心口泛着一股浓浓的疼惜,他将饭盒推到两人中间,用汤匙沿着中线切开。“一人一半,不准吃超过。”
莫吟霏迫不及待地拆开卫生竹筷的塑胶套,准备大快朵颐。
冷不防地,杜天衡抢过她的竹筷,倒教她楞住了。
“干嘛?筷子还我啦!”
就知道他舍不得把饭盒分人,没筷子教她用手扒吗?她虽然饿,可也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表演抓饭绝技。
杜天衡目光中闪过一丝谁也无法否认的宠溺,口气却装得若无其事。“台湾的卫生筷检查多半不合格,吃了对健康不好,又会制造污染。没概念的大小姐,你不会自备筷子吗?”
莫吟霏饥饿的目光牢牢盯着素炒饭,很怕它凭空消失,杜天衡喳呼什么,她完全没听见。
杜天衡将自备的檀木筷塞进她掌心,自己则用卫生筷分食炒饭,将比较大半的部份留给她。
莫吟霏也不跟他客气,将香喷喷的饭粒塞入口中,含糊不清地赞美道:“好好吃,饭粒软又不黏牙,野菇很鲜。”
“那是义大利进口的新鲜白松露,贵得要死,才不是野菇。”
莫吟霏吃得两颊鼓鼓的,模糊不清地说:“我算钱给你就是了。”
杜天衡脸色一沉,她以为他的心意可以用新台币计价吗?
“好啊!一客一百万,你吃掉一半算五十万。”
莫吟霏听了差点没噎死,将口中的饭粒努力吞下肚,张口说道:“你土匪啊!一客炒饭卖一百万。”
杜天衡贼兮兮地笑道:“你自找的,东西都吃了,吐出来还我也不要。我怎么开价、你就怎么付,小本生意,恕不接受杀价。”
莫吟霏表情活似被骗上船的可怜小肉票,微嗔地撞了他一肘子。“你无赖!诈财也不是这种搞法。”
“谁叫你那么笨被我骗!”
“你可恶!”
两入旁若无人地谈谈嬉闹,沉浸于属于两人的一方天地,浑然不觉自己成为地下室用餐众人注目的焦点。
女的比天上掉下来的礼物美貌,男的也比镇国大元帅更加帅气,光从可看性而言,他们的确有条件引起众人耳语不断。
“那不是简易庭的莫法官吗?”检察官悄悄问着法官老婆。
女法官压低嗓门答道:“就是她,她爸爸是高检署的主任检察官,她妈妈是律师公会会长,爷爷最近才从最高法院退休。”
男检察官更加疑惑。“莫法官不是有未婚夫了吗?程定安检察官跟我说他们快要结婚,怎么她却跟法警混在一起?”
“我怎么知道?”女法官嫌恶地撇着嘴角。“那个法警也真是的!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怎么可以跟法官坐在一起吃饭?”
男检察官偏心同性,将责任推到女方身上。
“是莫法官太不检点!有未婚夫的人了,怎么还不避嫌地跟法警打情骂俏?家教有问题!”
女法官驳斥道:“订婚是男方的说辞,莫家这边又没发消息,说不定根本八字还没一撇,只是程检自作多情。”
男检察官哼哼道:“就算是小程自作多情,他的条件也比法警强太多!你们女人的眼睛构造有没有问题?”
莫吟霏浑然不觉一双双不怀好意的眼神集中在她身上,吃完杜天衡分给她的一半仍意犹未尽,逮住杜天衡心不在焉的大好机会,她立刻以风卷残云的速度将剩下的一半装进肚子里。
入肚为安,一百万就一百万吧!饿死就没力气赚钱还债。
“喂!”杜天衡用筷子敲了下她的手。
“干什么?”莫吟霏正在努力消化口中的食物。
“很多人在看我们。”她都没感觉吗?迟钝的女人!
杜天衡当然知道众人在八卦些什么。
男人过了三十岁,如果没有一份掷地有声的工作,就不免沦为社会的笑柄。平凡带来的最大压力与痛苦,不在于自己没有办法获得满足而已,更重要的是周遭的人会发出对平凡的鄙视。
假设,好死不好你又生在一个不平凡的家庭,恰恰巧巧又在一个很封闭的系统工作……那么莎翁笔下的悲剧人物也比你好命。
莫吟霏四下张望,做贼心虚的众人将眼光移开,想要佯装若无其事,却反而显得欲盖弥彰,引人发噱。
“爱看让他们看好了。”她长得满美的,杜天衡也很帅,怪不得有很多人以偷窥他们为乐,嘻!
杜天衡没料到她的反应居然如此云淡风轻,心中忽然涌起一阵狂喜,难道她不在乎两人身份上的差距?
既然她不在乎,他又有什么好介意的?
“我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杜天衡原本狠霸霸的表情一扫而空,换上万分温柔的神色,笑吟吟道。
莫吟霏将饭盒劫掠完毕,连一颗饭粒都没留给杜天衡。“这么厉害?你能够读出别人的想法?”
喔哦!那就不能偷偷骂他了。
杜天衡嘴角下撇,像是随时随地向人昭示他的不屑。“他们在说,好好一个法官,怎么自甘堕落跟法警在一起?”
法警不是人吗?杜天衡忽然很想把势利眼家伙们抓去劳改、洗脑袋,彻底扫除阶级主义的遗毒。
莫吟霏理直气壮地说:“跟法警混在一起又怎么样?我的好朋友不见得都走法律这一行。”
她最好的朋友蓝慕华就是“不务正业”的花店老板。
杜天衡很满意自己听到的答案,情意在心中渐渐茁壮。“区区一盘松露炒饭就让我变成你的好朋友?”
有什么办法?她对美食没有抗拒力嘛!
莫吟霏甜甜地笑了,食物是爱情的催化剂,一点也没说错呢!
跟杜天衡在一起很轻松,她不必担心自己的法律见解不够正确,不必担心自己的表现不够庄重,他比她更不懂法律,更不注重形象。
她只要做自己就可以了!也许一般人不觉得这有什么了不起,但对长期受压抑的莫吟霏而言,却是极大的恩赐。
好朋友?有何不可呢?喜欢在一起的感觉,不就是友谊滋长的第一步吗?她很期待跟他变成好朋友。
当然,如果好朋友还能够提供美食,那就更完美了。
“不只松露炒饭呀!”莫吟霏伸出两根手指头。“还有两片薄荷饼干,这样足够变成好朋友了。”
杜天衡爱怜地捏捏她小巧的鼻子,惹起四周一阵惊异的抽气声,众人只差没把刚才吃的食物全吐出来。
太露骨了吧!
莫吟霏本想抗议,不知打哪生出的叛逆感却纵容杜天衡为所欲为,要说就让他们说个够!她忽然涌起恶作剧的快感。
她从小到大没叛逆过,不代表她没有自己的想法,只是一味压抑,长期蓄积的反叛能量到了临界点,她忽然很想解放,很想自由自在地大声哭、大声笑,不去管别人怎么看她。
“不怕你爷爷生气?”
相处这些时日,杜天衡多少了解莫爷爷在莫吟霏心目中的份量非同小可,比父母更具有发言权。
“爷爷不管我的交友状况。”只要读好法律,他就没意见。
杜天衡不这么乐观。
莫爷爷不干涉孙女的交友状况,那是因为她交的都是他认可的人,如果他只是普通朋友,莫爷爷虽不满意,大概也不会反对。
但他不打算只和莫吟霏做好朋友,而是打算取代程定安的地位,莫爷爷绝对誓死反对到底。
莫吟霏苦恼地盯着阳春面和烫青菜发呆。
要怎么把它们丢掉呢?被老板看到会不会不好意思?她不是嫌面难吃,只是松露炒饭太好吃了。
莫吟霏将阳春面推到杜天衡面前,撒娇说道:“你把它吃掉好不好?不吃好像我嫌老板煮的东西难吃似的。”
她把松露炒饭吃光了,不如他也把阳春面解决掉,这样一来,既不会饿着他,对老板也不会负疚。
杜天衡哇哇叫道:“你不是怕我肚子饿才叫我吃面,而是怕伤老板的心才叫我吃面!没心肝!”
莫吟霏不好意思地伸伸舌头,拉着他的手求道:“拜托啦!求求你啦!帮帮忙啦!你最好了──”
她这么软语央求,别说叫杜天衡吃面,叫他吞砒霜也行。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喽!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拿起筷子吃面。边吃边皱眉,汤头不好喝也就罢了,老板不知道煮太糊是面食大忌吗?
“喂!你要补偿我的损失。”居然逼他吃难吃的东西!
五十万不合理,酌减为五百块她就考虑补偿他。
莫吟霏正要讨价还价,身后居然响起一阵叫嚷声。“吟霏,你在这里啊?学长一直找你找不到。”
“他今天不是出差吗?”
周怡霓坐在莫吟霏旁边的位子。“程学长打电话回来说会尽量赶回来,应该来得及带你去法乐奇吃中饭。”
杜天衡听在耳里,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三两口解决掉阳春面,没交代半句,扭头就走。
法乐奇是吗?有钱人家的凯子才会去的地方。他对那里的食物不特别推崇,也不会去花那种冤枉钱。
莫吟霏想起黏腻厚重的奶油焗田螺就反胃,瞥见脸色不豫的杜天衡,唉唉唉!这家伙又闹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