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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那什么话,前面那块地下有多少文化遗迹,要是被你们一不小心弄坏,你们赔得起吗?”薛大冠卷起袖子,火药味已弥漫四周。
“那我们的赔偿谁在负责?”
“你……”
为避免两方人马越闹越凶,毓夫不得不出面降降彼此温度。
“大家都不要吵了,这件事我看其中一定有误会,首先我必须先了解一下你们需要那块地的用意……”
双方人马正转往一处遮阳棚下方时,后面那把转动的花洋伞刚好贴近,旋转的黑影正好闪到毓夫眼前,让他为之一愣,这一回他一定要看清楚到底是谁那么无聊转伞玩乐。
“你……”一个转身,面对他的竟是那样熟悉的容貌,他讶然一叫,当场把对方的名字大剌剌地叫出来,“你不是云翩翩吗?哈,咱们又见面喽!”
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叫,翩翩粉嫩的娇颜上立即像绽放的玫瑰,火红似的烧烫起来。
“谁跟你又见面,我根本就不认识你。”她全盘否认,眼波流动的眸子,闪亮如夜幕里的星钻。
“你也太健忘了吧,三天前,在开罗我替你抓到一个小偷,当时你说里头的两千美金和一张照片不见,我说不是我拿的,你还一直不相信,对不对?”他的记忆像纪录片倒带,正确无误的播放。“如果你还记不起来的话,我还可以证明给你看,你是七十年次的,台湾人,还有你当时有说你是偷溜出来,喔,对了,你是跟一位叫罗尼的朋友……”
“你有完没完!”翩翩杏眼图瞠,冷冷的眸中藏着百般的不谅解。
这种锐利的眼神,只差没射出刀子将他给千刀万剐,毓夫不晓得他是哪里做错了,就算是不想跟他做朋友,也没必要摆出一张要杀仇家的脸给他看啊。
“罗尼是我本人,不晓得这位先生怎么称呼,又怎么会认识翩翩?”那位戴着雷朋眼镜,和薛大冠争得面红耳赤的男子站出一步说话。
“喔,我叫做孔毓夫,专门在研究埃及古文物的,说到认识翩翩……”遇到认识的就好说话,要是能跟她的朋友拉上一点关系,那要跟云翩翩有更进一步的交往,机会可就大大增加。
岂料才要好好自我介绍一番,却被翩翩一对发狠的眸子瞪得有些结巴。“我这……”
“罗尼,看这情况今天应该没办法工作了,我可以先回饭店吗?这么炎热的天气,我快要受不了了。”翩翩白皙的脸上哪禁得起紫外线的迫害,一旁助理绮儿见状,立即上前为她递上矿泉水,还不停帮她擦汗,补上防晒系数较高的乳液。
罗尼摸了摸长满胡碴的下巴,深思了一会,最后说道:“那好吧,看这情况今天也没办法开工了,等我交涉完此事后,再做打算吧!”他举手一挥,对着所有工作人员喊道:“收工!”
“翩翩姐,我们快上车吧,再待下去你的肌肤会受不了的,到时广告商看到你晒黑,就不好跟他们交代了!”绮儿替她接下花伞,慎重叮咛。
翩翩早就被这种将近四十度的高温给逼得差点中暑,自是迫不及待想回到车内吹冷气,当她走过毓夫身旁时,脸上所呈现出的责难让毓夫满脑子错愕,怎么就想不透他究竟做错什么,她要回应他这种不友善的脸色。
她的目光在他身上驻足停留,而他更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当两人不小心四目相接的时候,毓夫更被她那种勾魂似的倩眸给震慑住,视线久久难以从她身上转移开来……
“孔先生,这是我的名片,我就住在新冬宫饭店,我希望这件事我们能再求证清楚些,好让彼此的工作都能顺利地进行下去。”罗尼抬着下巴,坑坑疤疤的橘皮脸,让人觉得相当难以亲近。
罗尼从中插了进来,使得翩翩不得不连忙将视线一转,迅速走回车内。
“这是当然的,那我也留下我的手机,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也住在新各宫饭店,我想今天晚上我应该就能将此事查得水落石出,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还能一块吃个晚餐。”他拿出一张便条纸,并咬住钢笔笔盖,沙沙沙地写下自己的联络方式。“要是你有消息的话,也可以马上联络我。”
罗尼接下纸条,看也不看就塞进口袋。“我也不想浪费我的时间,至于吃饭嘛……那就免了。”罗尼扯出一抹假笑,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厢型车走去,此时,薛大冠凑上前来,狐疑地再朝前方那两台车的方向打量。
“看起来好像是来拍广告的,那个叫做云翩翩的……好像有拍过几支饮料广告……”不是很常看电视的薛大冠,在第二次见面后,才有了初步的印象。
“你说她是台湾的广告模特儿?”怪不得长得这么亮眼、细致。
“第一次我是没想起来,不过刚刚这么一想,好像还挺像的。”
从没看过台湾电视的毓夫,不认识翩翩是理所当然,不过以他男人的眼光看女人,这云翩翩自有她一股特有的韵味,不过,像这样一个美人胚子,却是这样地不亲切,莫非好看的女人天生就有一股傲气,不太好让人亲近?
“孔老大,人都走了,我们是不是也该打电话去问问看,这件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唤回眼神始终凝视远方的毓夫。
毓夫没有回应,灵魂似乎随着两台厢型车飘散而去。
新冬宫饭店
位于尼罗河畔,也是路克索市内最为豪华的一间饭店,饭店四周被许多绿意盎然的棕榈树围绕,几座仿制的狮身人面像就矗立在房间外头,与房内金碧辉煌的床具相互辉映。
“我不是告诉过你,没经过我的允许不能擅自外出,我们的合约上写得清清楚楚,你应该不会不知道吧!”房内,罗尼正大发雷霆,当他知道三天前翩翩骗他,说只是拿表去修一下马上就回来,没想到竟然还是被别人认出来,到时这支广告的消息要是提前曝光,广告商可是会严重要求赔偿。
“可是外出不也经过你的同意,有人要认出我来,我又有什么办法?”翩翩口吻平淡说道,嫣丽的脸上依旧冷若冰霜。
“但我不是提醒过你,要围上面纱的吗?还有,钟表店才离这不到一百公尺的距离,我不相信短短的一段路,就刚好会碰到那一脸看起来傻呼呼的家伙。”罗尼仍不松口,严加逼问。
“你那张嘴不批评人不行吗?我看你是嫉妒对方长得比你好看,故意这样说的吧!”翩翩当场提出驳斥,像孔毓夫这样见义勇为的男人,哪像眼前这个既阴沉又心机重的男人,总是见不得人家好。
“翩翩,你讲话就非得要这么冲吗?我管你管得严,全是基于保护你的立场,外头人心险恶,不是你这种年纪可以看得出来的。”罗尼气势顿时下降,身为她的经纪人,于公于私他都不能失去她。“我够大了,别再用那种老人的口气跟我说话,对于我自己的行为,我会自己负起责任,万一这支广告真的不小心曝光的话,叫广告商直接来找我好了,我全权负责,这总行了吧!”她一说完,发现罗尼又要开口,连忙以更大的声音将对方压住。“我累了,你先回你房间去吧!”
“翩翩……”
“你不希望再逼我做出跟上回一样的事情来吧?”她意有所指,罗尼当然听得懂。
细长的眼眯看着,接着口气就如同泄了气的皮球,“好吧,那你也早点休息吧!”
翩翩并没回头看他,她倚着窗,看着外头那轮皎洁的月光,从月光中,她又忆起今天与他擦身而过,那张粗犷又带着豪迈的脸庞。
从来没有机会认识陌生男子的翩翩,对于毓夫带给她两次不错的印象,已深深烙印在她的心房,虽说他无心说出与她结识的过程,但这不也是单纯、正直的男人才会有的小缺点,因为直爽,所以才口直心快。
她遥望明月,发现毓夫的脸占满整个月球表面。
不仅如此,还对她发出邪邪的挑逗笑意。
“见鬼了,怎会老想那男人?我一定是疯了!”
“啪”一声,快速将窗阖上,在这关键时分,她不容许自己和任何男人有进一步的牵扯,她该将重点放在工作,没错,工作才是她现在生活重心,不容分心。
同一时间,在饭店的另一端,也有一个人正痴痴傻傻地望着月亮。
“怎么会发生这么乌龙的事?明明就是一块文化遗迹保护地,怎么还有可能租借给别人拍广告用?这万一在拍摄的过程中,将重要的文化资产给破坏了,看我们怎么跟世人交代?”康纳瑞一边替自己的烟斗装上烟草,一边摇头兴叹。
端来一壶锡兰红茶的薛大冠,满脸不解表情,“就是说嘛,这些人满脑子就只有利益,全都忘了维护文化遗迹有多么神圣,可是教授,市政府说那块地是前市长所批示租借的,而且租金已经被他们地方政府编入预算来使用,想要退钱是不可能的。”
抽了半口烟的康纳瑞差点被呛到,“那照他们这么说,是应该拨块地方给他们使用,还是要我们来吸收这笔损失,我并不觉得学术单位会编列这笔钱来替地方政府做偿还。”
“这两种方法都行不通的,一来,他们那些大型机器在墓穴附近移来移去,教授您不怕心脏吓得跳出来吗?还有,您又不是不晓得这些埃及人穷得快被鬼抓去,哪来的经费赔给那些广告商啊,三百万美金,不是一笔小数目耶!”薛大冠将三杯茶斟满,狐疑地看向窗边的毓夫,从他端茶进来,就发现他始终把屁股对着他们,就连他和教授讲话,也不见他插上一句。“孔老大,过来喝茶了!”
一直看着月亮出神的毓夫,一下子傻笑,一下子又深思,两人见状走到他身后,分别从左右两侧瞧看他那恍如失神的表情。
“毓夫……毓夫!”康纳瑞第二次的叫声一提高,让神游太虚的毓夫整个人魂归来兮。
“市……市政府那边有回应了吗?”
“这话你半小时前已经问过了。”薛大冠很想笑,不过他知道必须强忍住。
“那结果呢?”他好像局外人似的,问得两人啼笑皆非。
“结果就在你半小时前问完后,我就告诉过你了,孔老大,还需要我再重复一次吗?”薛大冠似笑非笑,平常那么机灵的人,一下子变得这么迟钝,其中的原因,他或多或少能猜得出来。
“喔……是样啊……那……”他把薛大冠拉到一旁。“刚才我没听清楚,你再跟我说一遍吧!”
“我明明就说得很清楚了。”他压低声音,还一脸无辜。
“这几天我睡得不好,所以精神无法集中,容易分心,结果如何?是我们的问题,还是他们的问题?”
两人像两只小老鼠,在角落吱吱喳喳着,康纳瑞板着一张脸,将头凑到两人面前。
“你们俩今天是怎么一回事,阴阳怪气的?说,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教授,哪会有什么事呢?大概是最近白天的温度太高,所以晒得我头昏眼花,休息一两天就没事的。”他一笑带过,不敢让康纳瑞晓得他掉进云翩翩的情网,现正身陷其中。
毓夫会这么小心翼翼,多少也是顾及到康纳瑞教授的感受。
离过两次婚的他,曾经为了女人而放弃考古这分理想,当初的抉择并没有为他带来美满的婚姻,两任妻子前后都因背叛离他而去,所以一旦提及女人,他就一肚子火,也常奉劝他别被太美丽的女人迷惑,无奈云翩翩就是个长腿瓜子脸的大美女,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