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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内心又极其的不踏实,每次趋近于睡着的时候变回陡然惊醒过来,下意识凑近江则钦去听他的呼吸声。
只要他还在呼吸,她便觉得内心无比的踏实。
又是一次这样的循环。
方明茗微张嘴巴,下意识闭上眼睛要睡着的时候,突然间一颗头从旁边靠在了她肩膀上。
她一瞬间清醒,所有瞌睡虫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她几乎是下意识就想要把那颗头给甩走,但心里有股潜意识又立马制止了他。
那颗头是江则钦的。
没开手机,因为怕浪费电,因此周围一片漆黑。
她侧着头,面对着那张脸,只能看到一点隐隐约约的五官弧度。
这是睡着了,还是晕过去了?
方明茗没法判断,她斟酌了一会儿,轻轻的叫了几声他的名字。
他没有什么反应,只是隐隐约约发出了一些模糊的单音节词。
应该只是睡着了吧?
她不确定的猜测着,一动不动的任由他靠着。
可是他实在太重了,她廋小的肩膀根本承受不了来自江则钦身上的重量。
就那么一会会的时间,方明茗觉得肩膀上的痛苦比左脚上的疼痛更让人难以忍受。
她肩膀下意识越来越往下,整个人控制不住的往另一边斜去。她现在的姿。势,就像暴雨夜,被风吹弯了腰的小草。
方明茗终于坚持不住了。她伸出双手把他的头从自己的肩膀上扶了起来。
可是扶在半空中时,她又不知道要把他的头扶到哪里去。
他背部受伤了,肯定不能靠着墙。
她想了一会儿,在手也承受不住的那一刻,果断把旁边的书包拿了过来,一把塞到自己的大腿上,曲起右腿,像扔烫手山芋一般把他的头给放在书包上了。
放好的那一刻,方明茗松了一大口气。
**
江则钦觉得自己迷迷糊糊做了很长很长的一个梦。
那是一个无比熟悉的噩梦,从小到大他几乎隔一段时间就会梦到,隔一段时间就会梦到。
梦里有人在哭,梦里有人在大笑,梦里有人在尖叫,梦里有人在背着他跑。
他已经习惯了这个梦境,而且还能安慰自己,自己这是在做梦而已。
呲的一声,车猛得一个刹车。
江则钦条件反射立马睁开眼睛,入目的是漆黑的头顶。
记忆像潮水般一瞬间涌入,他从那个梦境中快速脱离开来。
他的脸上放着一只手,大大咧咧的压在他的唇上。难怪梦中他一直感觉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伸手握住那只手,然后把它拿开。
手的主人似乎睡着了,正低着头,头离他的脸挺近的。
而且不知道她是不是梦到了什么,双唇一直在持续的吐泡泡。
江则钦将双手撑在地上,然后自己爬了起来,坐直。
他动了动后背,依旧疼得厉害。
不过不要紧。
江则钦掏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看时间,车开了有六个多小时。
他看了看车门的位置,这会车已经彻底停了,外面有人声传来,隐隐约约的,听着不真切。看来已经到达了目的地,他们也该离开了。
江则钦伸手,推了推睡得不省人事的方明茗。
方明茗一个晚上未睡,又奔波了那么久,一旦陷入睡眠状态,几乎可以等同于是昏过去了,怎么叫都不会醒的那种。
江则钦皱着眉,又伸手用力的推了推。
方明茗在睡梦中吧唧吧唧了嘴巴,伸手挡了一下,然后整个人下意识就往下靠去,摔倒在车板上。
这一下扯到了左腿,方明茗疼的一下子醒来,呜呜呜的抱着左腿叫着。
江则钦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把躺在车上的她给拉了过来,俯下身子,堵住她的嘴巴:“安静!”
方明茗眼泪汪汪的看着说话的江则钦。
车里黑,江则钦看不到她的眼神,声音颇显冷淡,强调道:“别大喊大叫把人引来,车已经停了,我们准备下车。”
方明茗这才回过神来。她唔唔唔的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江则钦放开她的嘴巴,避开她的伤腿,小心翼翼的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脚怎么样了?”他扶着她站直。
她单脚立着,实话实说:“还是很疼。”
江则钦道:“再坚持坚持。”
她委屈的点点头,突然间问:“江哥,你的背好些了吗?还疼吗?”
江则钦看着她:“什么时候你也能问我话了?”
哪怕在黑暗之中,她也能感受到自己被盯着,冷飕飕的。她低下头,嘀嘀咕咕道:不问就不问呗,好心当成驴肝肺。
“走。”他移开视线,一手打开手机用灯光照路,一手扶着方明茗走到车门边。
这种货车的门一般都是从外头关上的。为了避免自己被关在里面出不去,当时上车的时候他做了点障眼法,让外面的人看起来门已经关好了,但其实没有。同时,为了避免一路颠簸,导致门关不牢,他也做了点小把戏。
他把手机关上,重新放好,然后弯下腰伸手捣腾了一下。然后伸手轻轻一推,门便开了。
江则钦没有把门全推开,他先是开了一点小缝,从小缝从往外看去。
外边朝着一个巷子,没有人。
他见此果断推开门,手在车上一扶,然后跳了下去,转身朝着方明茗张开双臂。
方明茗小心翼翼的蹲下,扶着他的手,被他给抱下了车。
江则钦把门关好,扶着方明茗若无其事的走了出去。
外面是一条卖各种杂货的街。
他站在巷口,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
没想到兜兜转转居然来到了这里。
这里,还真是熟悉。
043()
小小的方明茗窝在江则钦旁边;看着外边热闹的街;探出一个头。
从她出生开始;她一直都待在大城市里;从未见过小县城的街道。
这和大城市很不一样。大城市的街是宽的;两旁的楼是高的;店面都是精装的。而这里;街上的路狭小,几乎看不到轿车的痕迹,人们通行基本上都是自行车和电动车。
路两旁的店面几乎是什么东西都卖;有全部铺在一起的衣服,有各种风干的肉和晒成干的蔬菜。
“江哥,这里是哪里呀?”她忍不住问。
江则钦没有回答她。
黑城是省会城市;而这是离黑城最远也是最贫穷的县城。但对于县城下的所有乡镇来说;这里却是他们隔断时间便来采集物资的地方。
他在这里读过六年的小学,清楚知道每一条街道;每一处店面。
当然;小学毕业后;他也从未再回来过。
不是不愿;而是不敢也不能;因为太多记忆。
特别是——
他转了个方向;往远方看去,目光悠长。
离这里没多远的楠木乡。
江则钦收回视线,看了看方明茗肿得厉害的脚;道:“先去医院看看吧。”
她立刻点头:“好。”
他叫来一辆三轮车。
当初他离开的时候;三轮车还是人力三轮车,而这些年来,人力三轮车已经变成电动三轮车了。
车上,江则钦说了目的地后,就没说过话。他一直很安静的看着大街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方明茗第一直觉知晓他的不对劲。
她于是闭上嘴巴,打消和师傅聊天的念头,安安静静的坐在旁边。
医院到了之后,江则钦从包里掏出仅存的现金付了钱,扶着方明茗走进医院。
还好他们的身份。证件和重要物品都在背着的包里没有丢,他们挂了号,看了医生。
小地方的医疗水平也跟不上,唯一的医院看起来破破烂烂的,诊室里打着哈欠的医生也让方明茗心里一直打突。
她不禁怀疑,他们真能看好她的脚吗?
“这个很严重了,你们得到黑城的医院去看。”医生看了一眼,立马下了决断,“我们这看不了的。”
方明茗仰头看着江则钦。
江则钦看了一眼医生。
这么多年,怎么医院里的医生还是没有什么长进?
那医生见此一脸凝重的道:“不能再拖了,你们赶紧去黑城,否则姑娘你的腿可能就保不住了!”
方明茗被吓的一惊一乍的,脸色瞬间惨白:“真真的吗?”
医生还想说点什么。
江则钦直接打断了他:“算了,我们走吧。”
她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他,看样子是被医生说的话吓住了。
他懒得理那医生,扶着方明茗就离开了诊室,到了外头等候区,让方明茗在位置上坐下。
她眼泪汪汪的:“江哥,我的脚”
“别听他瞎说。”江则钦道,“那个医生惯会把伤往大了说。”
她眨眨眼睛,有些疑惑:“真的吗?那江哥你怎么知道?”
他又避开了这个话题。
这地方很偏,离得最近的城市是黑城,如果要回家,还得绕一大圈。
所以方明茗的脚还是要先治好。
他蹲下。身子,伸手虚虚握住她的左腿小腿,
她吓了一大跳,下意识挣扎。
“不要动。”他皱眉,沉声喝道。
于是方明茗乖乖的不敢动了。
江则钦大致看了看。
她的脚踝处确实肿的厉害,和笔直纤细的小腿一比根本就没法看。
他想了想,欲伸手脱掉她的鞋子。
方明茗连忙阻止:“江哥,脱了就穿不上去了!”
这么肿,脱下了待会怎么可能还能塞。进去呢?而且,现在伤口一动都疼,更何况把鞋子脱了?脱鞋子的过程得多疼啊。
江则钦抬头看了她一眼。
她缩了缩脖子。
但他果然没再继续。
他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她有些害怕,虽然知道江则钦不是医生,但还是忍不住问:“江哥,真的很严重吗?不及时去大城市看的话会废掉吗?”
确实是伤到了,但没刚才那庸医说的那么严重。但他也不好下判断。
江则钦低下头,沉默了一会道:“我再带你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去哪?”方明茗问。
“去了就知道了。”他示意她起身,扶她走到医院大厅,让她在某一位置坐下:“我去买点东西,你在这等着。”
方明茗闻言坐不住,挣扎想要起来:“我要和你一起去。”
他略微无奈的看着她:“你现在这情况跟着我碍手碍脚,浪费时间。”
“可是”如果他一走了之,把她丢在这里让她自生自灭怎么办?
“没有可是。”他不容拒绝,想了想,干脆拿了点钱,然后把单肩背着的包丢给了她,“你帮我看着行李,我去去就回。”
江则钦的身。份证件手机钱包都在包里面,她瞬间放心,抱着他的包,点点头:“好。”
他转身走出医院大门。
方明茗坐在冷冷清清的医院大厅里等着。
等待的每分每秒都很难熬,就在她真的快要等不住的时候,江则钦拎着很多东西回来了。
她连忙从位置上站起来,露出发自内心甜甜的笑:“江哥,你回来了!你买了什么呀?”
那几个黑袋子根本就看不清里面是什么。
江则钦简单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