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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不悦的看了她一眼,“既是献祭祈福,自要身体力行,怎能一味贪图享乐。”说着,又别有深意的扫了眼花枝招展的柳嫔,起步先行。
一行人走了整整半个时辰,太阳升了起来,才走到太庙,身上已沁出薄薄的汗水,迫于皇后威严,也不敢有半句怨言。
倒是靖苏不紧不慢走在最后,一路行来,顺道看看路边景致,竟也不觉得走了多久。
她们走到太庙时,正遇到皇上从太庙出来,身侧还跟着一名墨衣的男子。
靖苏落在最后,也是最后看到有人从太庙走出来,不知怎的,她觉得皇上身侧那人身形似乎有点熟悉,一时又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
“皇上万安!”
跟前的人请安声惊醒她,她忙也跟着福身行礼。
依稀听到皇后说了句:“瑞王爷安好。”
身旁衣袂晃过,靖苏也未来得及瞧上一眼。
虽为献祭祈福,其实压根也进不了太庙,只在外头叩拜了,听皇后念了祭词,又跪了一柱香的时辰,便能折返。
八一 夜宴(1)()
很快便是新年,宫里忙开了,皇上下了圣旨,大年夜里在长乐宫设宴庆贺,后宫所有嫔妃列席,便是百花宫的侍女也安排了位席。
皇后忙得不可开交,索性免了晨昏定省,全心筹备过年事宜,牡丹宫里日日人来人往,香泠亦忙得脚不沾地。
靖苏乐得窝在芙蓉宫,日子虽无趣了些,却也平静,原先在芙蓉宫伺候的宫人大半又回来了,小路子,剪月,掌事内监汪寿。
芙蓉宫里又有了几分人气,他们侍奉过靖苏,知道她喜静,平时也只远远守着,不敢走近,只剪月,添茶送水十分勤快。
靖苏看在眼里,只未点破。
眨眼已是腊月二十九。
御膳房送来了新蒸的糯米糕,做成元宝的样子,一个个摞着,远远看去,倒真有几分像金元宝,只差没迎着日头闪闪发光。
靖苏吩咐剪月将糯米糕下锅蒸了,大家分着吃,也是讨个吉利。
“这是御膳房才送来的糯米糕,娘娘心善,命我蒸了分给大家吃,你们也不用客套,自取了吃,以后好好服侍娘娘,少不得你们的好处。”剪月端着盛满糯米糕的盘子到下人房,一番话说得恩威并重,颇有气势。
小路子等人忙应了,各自分了一块糯米糕,喜滋滋散了。
赶巧俚末经过,将这话禀了靖苏,靖苏嘴角噙了一抹笑,“怎么了,是不是怕她夺了你的威严?”
“娘娘,”俚末直跺脚,“奴婢才不怕,奴婢只想好好侍奉娘娘。”
靖苏无所谓的笑笑,“那便是了,只要她不做出格的事,随她去。”
“哦,”俚末答应得有些勉强,她觉得主子太随性了,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这怎么行?
一名男子堂而皇之似闲庭散步般走进芙蓉宫时,小路子正捧着软糕吃得香,大惊之下,一口软糕噎在喉头,咳得眼泪都滚了出来。
那名男子便径直向里走,站在前庭赏着那丛水仙,小路子终于缓过劲来,壮着胆子走上前,问道:“这位…呃…大人,这处是俪妃的宫殿,您不能进来,”他见来人一袭墨色衣袍料子华贵,不似寻常人,却一时拿捏不准他的身份,只得这般委婉的提醒。
男子手中折扇轻舞,轻道:“无妨。”
小路子眉头一抖,“大人,这里是皇上宫嫔的住所,您一个男子,怕是…”话说到这个份上,他该明白了,小路子无限期待的等着他离开。
岂料,那名男子仍站着不动,盯着那丛水仙似入了定。
小路子正一筹莫展,剪月从配殿里出来,疾走过来,跪下请安,“瑞王爷吉祥。”
小路子更惊讶了,被剪月推了推才想起来还未拜见,“奴才给瑞王爷请安,”
男子似终于清醒,目光仍未离开那一葱水仙,淡淡开口道:“免礼,”
剪月起身,料定瑞王爷一时半会儿怕是不会离开,心念一转,忙转身进了屋,“娘娘,瑞王爷此刻正在前庭里,您是不是在屋里待会儿,不着急出去。”
八二 夜宴(2)()
瑞王爷?祈福那日匆匆一瞥的男子?
靖苏点头道,“知道了,只是此处是后妃居住,瑞王爷怎能随意进出?”
剪月面色犯难,迟疑道:“娘娘有所不知,皇上极器重瑞王爷,奴才们不敢得罪。”
靖苏轻笑,也未点破她的那点道行,“行了,本宫知道了,由着他去吧,本宫不出去便是。”
剪月忙附和,“娘娘睿智。”
院子里多了一名男子,靖苏到底觉得不自在,翻了会子书又放下,不知怎的就踱到门边,看到了一袭墨衣的男子。
阳光正好,暖意融融,那人明明沐在日光下,身形挺拔,却无端给人一种萧索之感,似秋日里枯乏的空枝,恁地没有生机。
那人突然转身,靖苏避之不及,直直入了他的眼帘。
尴尬只是一时,靖苏得体的福了福身,那人亦屈腰。
既见过礼,靖苏便扭腰进了内室。
剪月跟了进去,在柜子里一阵翻找:“娘娘,明儿是大年,夜里皇上赐宴,您可不能再怠慢了,其它宫里不定怎样别出心裁,咱们也不能落人之后。”
靖苏素来不在意这些,任由她倒腾着,也不接话。
那紫檀木的柜子里确也置了不少华丽的冬衣,彼时她是盛宠的俪妃,内务府送来的衣物料子用具皆是上品,剪月挑了几件样式新颖,颜色鲜艳的袄子,有一件乃是暖锦所制,朝霞般潋滟的颜色,银线织出百花斗艳的盛景,亮得几乎晃眼。
剪月小心翼翼捧着,生怕用坏了这极其珍贵的锦衣,“娘娘,您瞧这件怎么样?”
靖苏抬头瞥了一眼,道:“你若喜欢便赏了你。”
“娘娘,”剪月嗔道,“奴婢怎么配得起这样华丽的衣裳,娘娘天姿国色,才不会辱没了这罕有的锦衣。”
靖苏但笑未语。
剪月明白了,默默把衣裳又放了回去。
年三十,是个少有的晴天,万里长空无垠,许久才见一朵云彩悠悠然飘过。
靖苏抚了一日的琴,到酉时三刻,被俚末同剪月二人合力架在了镜台前。
芙蓉镜精美,照出一张脂粉未施的绝色姿容,骡子黛画出柳叶长眉,玉簪粉扑面,胭脂轻扫,点上一抹红唇,好一张姿色无双玉面。
如云青丝绾做惊鹄髻,左鬓佩一枚鎏金嵌珠花钿,右簪攒金红梅珠花,垂下的金丝流苏正挡在眉梢,衬得那如仙玉面恁地娇美。
“娘娘,您实在是好看极了。”俚末忍不住赞叹。
靖苏只笑笑,她自然知道自己的美貌,却不知对镜梳妆为哪般?
剪月捧了一件白底织彩百花飞蝶缎袄,“娘娘,穿这件可好?”
“嗯,”靖苏颔首。
妆扮妥当,便要出门,剪月又取来一件织锦皮毛斗篷替她披上,俚末递来一个手炉,靖苏将手炉拢着,带了俚末往长乐宫赴宴。
大红的灯笼高悬,一路照亮了通往长乐宫的走道,格外的喜庆亮堂,途中偶遇涉步独行的玉妃,两人互相见了礼,结伴一同前往。
八三 夜宴(3)()
玉妃仍是一袭青色的衣,头上多了几支别致的珠花,倒也喜庆,两人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很快便到了长乐宫。
门外太监吆喝:“俪妃娘娘到——”“玉妃娘娘到——”便有小太监迎上来引着二人往各自位次,巧得紧,靖苏同玉妃的位次正挨在一起,乃帝后座下右手第一二席。
其余宫嫔陆陆续续到齐,庄妃、静妃居左手第二三席位,其余人等依次按分位居于其后,倒是左手第一席位置空着。
很快,重墨携皇后一同现身,众妃忙起身行礼,帝后道起,步入阶上高位入座,只那左手第一席位仍空着。
“皇兄恕罪,臣弟来迟。”话音落下,一袭墨衣的男子踏月而来,手中仍握着一柄折扇,正是瑞亲王重煜。
“来的正好,坐。”指着左下第一席位次。
重煜入座,抬头,入眼的正是盛装的靖苏,不由一怔,方挪了视线看向皇上。
重墨心情似极佳,看着众人道:“今夜乃大年,此宴乃家宴,大家不必拘谨,自当尽兴,一朝酒醒,明日便是新的一年,朕无它求,惟愿明年花更红,人更娇。”
好一个花更红,人更娇!果然不负风流帝君之名。
靖苏不知其它人心里怎样想的,她却只觉得可笑。
他果然是半点不掩饰风流。
皇后面上含了一抹暖笑,不动声色。
却是柳嫔接了话,玉面桃花妆娇羞,鬓边发钗上一只蝴蝶栩栩如生,似要展翼飞去,眉眼含波,盈盈望着皇上,“嫔妾祝皇上心想事成。”
重墨毫不吝啬夸赞道:“柳嫔果然懂事。”
桃花面更娇,绣帕半掩面,柳嫔又道:“嫔妾曾听人说过‘野花粗鄙,难登大雅之堂’,不知皇上您怎么看?”
靖苏失笑,没想到柳嫔竟会在这种时候搬出这话,果然是不能小瞧了女子的记仇心思,她执起酒盏轻呡一口,掩去嘴角一抹厌趣的笑。
“哦?”重墨饶有兴致的挑眉,紫眸似有若无掠过靖苏,“那柳嫔以为如何?”
柳嫔嗔笑,“嫔妾才疏学浅,不敢妄言,”又扭头看向靖苏,“嫔妾斗胆请教俪妃姐姐,还望姐姐不吝赐教。”
靖苏料到她不肯轻易放过自己,心里早有了盘算,取了丝帕轻抹嘴角并不存在的污迹,便只盯着玉盏中一汪小小的水面,清浅一笑:“野花此物,不过图个新鲜,养在瓶子里应应景,厌了随手便丢掉,本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柳嫔何必较真。”
重煜本低头想着事,不料竟会从一个女子口中听到如此言论,惊愕之下抬头望去,烛火通明,伊人螓首微低,唇角携一抹云淡风轻的笑,金丝流苏摇曳,竟抵不过她风姿绝代。
“说得好!”高座之上重墨击掌,妖冶的紫眸散出魅人的潋滟光彩,白玉酒盏停在嘴边,薄唇翘起,“俪妃以何自喻?”
靖苏脸上笑意更深,字字笃实,“靖苏便是靖苏,不可比拟。”
风华绝代便是如此了吧!
八四 夜宴(4)()
“好,好,好!”重墨连道三声好,紫眸里闪着光,“赏俪妃一千金!”
靖苏自欣然接受,一千金,她想不到什么理由拒绝。
夜宴继续,意娘献舞,倾城之舞,除了靖苏,便也没几人真心欣赏,皇上坐镇,她们眼中自看不到他人。
“俪妃娘娘好气魄,”间歇,玉妃低语。
“玉妃客气了。”靖苏回道,不经意扭头,撞入一双平静的眸,却是舒嫔望着她,被发现了也无甚表情,只微微点头,算是招呼了。
她今日仍是一袭紫衣,靖苏沉吟片刻,心道:这舒嫔似极爱紫色,几番遇到她,皆是一身紫衣,却不知为何?
紫衣,紫衣,她不由想到名紫衣的另一个女子,蝶妃,此出宫门,应是山长水阔,不知她过得好不好?
满盛从后殿绕出,凑到重墨身后低语:“皇上,彩恩已按您的旨意备妥。”
皇后夹了口菜吃着,只当未瞧见天子主仆之间的窃窃私语。
只见重墨满意的颔首,眉宇间亦染了几分笑。
满盛击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