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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三 命悬(4)()
正凝着神,忽觉得古怪,似少了什么,待将左右再看了一遍,猛地回过神来,原是不见俚末身影,又想到她可能在寝殿陪着俪妃,便也没甚在意。
又过得一会,重墨和陈公明走出寝殿,细细看去,重墨的脸色似乎更沉了几分,“你们,”指着一众御医道,“不管用什么法子,一定要治好俪妃,不然,就到地下当面向她谢罪吧。”
陈公明面如菜色,苦着脸应下,带着一帮下属研究药方去了。御前侍卫也随后退下,偌大的庭院顿时显得空荡荡的。
重墨转身欲进殿,眼角扫到立在一边的主仆二人,拧着眉头问,“你们是哪个宫里的?”
被点到,那紫衣的小主丝毫不显得慌乱,柔柔福身,“奴才百花宫舒侍女向皇上请安,皇上万安。”
“你怎么在这里?”
舒侍女有条不紊的解释着,“回皇上,奴才是来归还一方帕子,今日午时不到,奴才在回宫的路上撞到了俪妃宫里的俚末,她丢了一方帕子,奴才特意来归还,不想见俪妃病在床上。”
“嗯,”重墨眉间疙瘩稍松,“今日之事,多亏了你,先退下吧,朕重重有赏。”
“奴才谢皇上。”
重墨抬腿往里走,突然念道,“不对,你既说撞到了俚末,那俚末呢,现在何处?”
舒侍女道:“奴才进了宫门就一直没看见她。”
满盛忙道:“奴才差人四处找找。”
重墨皱紧了眉头,俚末向来对俪妃忠心,俪妃既病了,她怎么可能自己跑远。不经意看向宫门,却意外发现皇后身后露出半个身子的婢女瑟瑟发抖。
香萍怕极了,本来皇后点了她同行让她十分得意,可怎么知道竟然是到芙蓉宫,幸好皇上并没有问起俚末,只要不被皇上抓住,等回了牡丹宫,她还能求皇后作主,保住一条性命,可该死的舒侍女,竟然,竟然…俚末,俚末还被她囚在暗室里,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害怕得颤抖不已。
察觉到皇上怀疑的目光,皇后几乎是下意识撇头去看香萍,然后,生的打了个冷颤,怪不得她方才跌倒,原来是这样!
她佯装镇定的站着,迅速想了所有的可能,却无力的发现几乎没有一种能让她不受到牵连,香萍是她的奴才,她难辞其咎。
“香萍,”她板了脸怒喝,“你说,俚末在哪里?”
香萍腿一软,跪倒在地,“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奴才不是故意的,奴才只是气不过俪妃娘娘得宠,想替皇后娘娘出口气,奴才不知道俪妃娘娘病得这样重,”
皇后只觉得眼前一黑,险些没背过去气去,她怎么会养了这么个愚蠢的奴才!
香萍惨白着一张脸拼命磕头,“俚末,俚末被奴才囚在了暗室,皇上,奴才真的不是故意的,求皇上饶了奴婢。”
重墨听完,脸色已难看至极,一声爆吼:“贱人——”身形一晃,瞬间移到她跟前,徒手掐住香萍脖子将她提起来,灌力于臂,再扔出去。
香萍便飞了出去,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坠地,然后,再无动静。
六四 情深(1)()
腊月初三,皇城迎来了入冬后的第一场雪,洋洋洒洒落了整整一日,先前落下的还未融化,更大的雪花紧随着坠下,层层叠叠,到了黄昏,已然堆了一尺有余,放眼望去,满目的苍白萧瑟。
恢宏的牡丹宫也被积雪掩去靓丽,一袭月牙白便服的皇后立在廊下,望着漫天白雪,似痴了一般,俪妃病重昏迷,整个皇宫也跟着陷入了沉寂,不许唱曲抚琴作乐,不许相聚谈笑,不许簪金佩银,衣饰华丽,不许……
那么多的不许,以致除了睡觉发呆,她竟不知还能做什么,庄妃前来求见,明里暗里指着芙蓉宫张狂,被她撵了回去,夏嫔携琴嫔同来哭诉皇上偏心,冷落了后宫,她不胜其烦打发走了。
她们巴不得俪妃死,她都知道,她呢,她也是吗?
她不知道。
贵为皇后,牡丹宫之主,整个后宫之主,她应该感到满足。
可当她眼睁睁看着贴身婢女生生被砸死,她怕了,有一天皇上会不会也这样对她,毫无怜惜,带着滔天的恨意,亲手,杀了她。
香泠捧着一个手炉走近,轻轻劝着,“娘娘,天气冷,还是回屋里吧。”她这几日也不好过,香萍本是她一母同胞的妹妹,竟那样被被砸死在眼前,她看着鲜红的血汩汩流出,看着她似在自己面前,却无能为力,甚至,连尸骨都不能收敛。
她能怪谁呢,俚末么,她是无辜的;俪妃么,她命悬一线;皇上?皇后?她没那个胆子。大概,这就是命数吧,香萍的性子,的确不适合在宫里服侍,可这样的下场,未免太惨。
“你可怨本宫?”
皇后的声音幽幽响起,惊醒了她,香泠忙答道:“奴婢不敢,是香萍罪有应得,奴婢不怨任何人。”
“本宫知道你心里难受,不如,本宫放你出宫陪伴爹娘,可好?”
皇后此话何意,是真是假?香泠低着头,不敢泄出丝毫情绪,跪下来请求:“奴婢愿意留在宫里侍奉娘娘,请娘娘不要敢奴婢出宫。”
皇后轻轻舒口气,侧过身子扶起她,欣慰道:“一直以来本宫身边最亲近的就是你们姐妹二人,现下香萍不在了,幸好还有你肯陪着本宫,本宫已经遣人去你家里送了五百两银子,就当是本宫对香萍的一点心意。”
香泠忙又跪下,“谢娘娘体恤。”
皇后伸手扶她,“快起来,地上凉。”
主仆情深,是么?
若说整座后宫都是安静的,芙蓉宫则是根本无声。
靖苏捱过了最危险的那一夜,却始终没有醒来,整整五天了,竟还没有一丝清醒的迹象,俚末的眼眶红了又红,早已肿的像核桃。
重墨每日都来看她,眉心越见紧蹙,太医院里早翻了天,众国手绞尽脑汁苦思良方,翻烂了典籍室里满屋子的医书,死亡的阴霾笼罩着所有人,院使陈公明更是暴病家中,无力起身。
暴雪依旧,纷纷洒洒,似要淹没了这百里繁华。
六五 情深(2)()
腊月初五,雪停。
太阳明晃晃照着,却没有一丝暖和劲,树枝上的积雪没有一丝一毫要融化的迹象,倒是屋檐下结着的长长冰凌子,被日头这么照着,慢慢融化,规律的往下滴着水,啪嗒,啪嗒…
仿佛置身仙境之中,四处都是环绕的雾气,有青山绿水,百花盛开,山泉叮咚,游鱼成群,有一袭青衣的他。
“我欲与君相知,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室宜家,”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君相思意。”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
是他,在念那些属于他们的诗。
良玉他,就在面前,只要伸手就能触到,多好!
“良玉,”她开心的唤他,可他毫无反应,顾自向前走着。
怎么会这样,她不相信,又伸手去碰他,却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触不到他。
她惊恐的瞪着自己的手,“不,不会的,”
那袭青衣渐行渐远,她发足狂奔,终于还是没能追上……
“你若敢死,朕就杀了他给你陪葬,”
谁?谁在说话?
“君无戏言,朕既然说得出,就一定会做到。”
不,不能杀他,不能!
“你最好快点清醒,朕不敢保证自己有那个耐性等下去。”
不——
重墨从芙蓉宫寝室步出,满面的倦容,俪妃昏迷已经六日,若非那微弱而真实存在的脉息,他几乎要怀疑躺在床上的只是一具尸首。
自从登上帝位,他一遍遍告诉自己,他是这个国家的主宰,所有他想得到的都必须得到,没有人会跟他抢,没有人敢跟他抢,没有人能跟他抢。
他也终于可以肆无忌惮拥有自己想要的,再不用受旁人的牵制,不许这个,不许那个,他是皇帝,他要的是绝对的主宰。
曾经的有过的伤痛,一次就已足够,他再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更不会让自己再一次领受痛彻心扉的疼。
一直以来,他都是这样坚信的,冷眼看着后宫的女子明争暗斗,一张张如花娇容消失在后宫,那又如何,没本事保全自己的人注定了失败,活着也是无用。
直到她的出现,她的抗拒,她的倔强,竟一点点扎入他的心中,以致于当她奄奄一息躺在床上,他竟失了所有的方寸!
她怎么能死,怎么能死呢?!!没有他的允许,她怎么可以死!!!
那一种痛彻心扉,刻到骨子里的挫败无力再一次翻滚着以破竹之势席卷而来。
而他,竟毫无还击之力!
“你是要当皇帝的人,儿女情长只会毁了你!”耳畔又响起那人狠绝的喝斥,他仿佛又看见一袭红色宫装的妇人噙着嗜血的笑,对着他嘶吼。“记住,你是皇帝,绝不可以情根深种!”
重墨猛然惊醒,竟似醍醐灌顶一般打了一个寒颤,良久,他又回首看了眼静谧的寝殿,终是绝然离开。
一袭明黄萧瑟,道不尽帝王哀。
六六 情深(3)()
薄薄的垂纱遮不住风情旖旎,漫漫积雪挡不住似火缠绵。
“嗯…嗯…”动情的呻吟一声声飘出,久久不绝。
御花园,望月亭。
柳嫔半躺在冰凉的石桌上,媚眼如丝,脸蛋绯红,诱人的红唇微启,溢出动人的娇吟,不盈一握的细软腰肢忘情扭动着,两条雪白的腿荡下,前后晃动。
“啊…”随着男子的频率加快,她忘情的吟哦着,发出更加高昂的尖叫,“不…啊…嫔妾受不住了…啊…”
男子妖冶的紫眸没有沾染一丝情欲,大掌扣紧她的纤腰,又是一轮疯狂的索取。欢愉的快感被疼痛所替代,柳嫔咬紧牙关受着,终于……
牡丹宫。
皇后专心描着一幅画,突然停住笔,似随口问道:“俪妃还没醒吗?”
香泠候在一旁研墨,闻言答道:“是,宫里的人都在传俪妃这次怕是醒不过来了。”
醒不过来么?皇后无意识的搁下笔,撇头看向窗外皑皑白雪,一丝笑意爬上嘴角。
“传本宫口谕,合宫上下不许妄议俪妃,违者罚一年例银。”
“是,”香泠领命退下,往各宫传令。
突地在外间侍奉的江全海急匆匆进来,“禀皇后娘娘,柳嫔晕死在望月亭,婢女夏春前来请皇后的旨意,宣太医看诊。”
皇后微微蹙眉,“好好的怎会晕死在望月亭,罢了,你派个人陪着到太医院走一趟,得了消息再回来禀告。”
“是,奴才这就去办。”
待江全海退下,皇后出声唤住香泠,“你去打听打听,这大冷的天,她不在屋里好好呆着,跑去望月亭作甚,也不怕冻坏身子。”
香泠自领了命令退下。
皇后看了窗外一会,自从那一日皇上过来陪她用午膳,接着发生了俪妃的事,皇上便再没踏足过牡丹宫,算算也该有七八日了,唉……
她轻轻摇头,取过玉笔,低头沉浸到画中的世界。
过得约莫半个时辰,香泠回来了,犹疑不定望着她,半晌方道:“娘娘,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