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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零 宫内()
皇宫,一夜阴霾天过去,终于迎来了阳光灿烂的一日。
依然是一座座金碧辉煌的宫殿,依然是一片片花红柳绿,环肥燕瘦。
只是,芙蓉宫宫门落了锁,任何人不得进出,当两扇漆红沉重的大门缓缓合拢,随之隔绝的还有俪妃出宫的消息。
各宫哗然,流言未起之时,紧接着从墨阳宫传出一道圣旨:即刻起,任何人不许议论俪妃,违者杖毙,灭三族。
暴律之下,纵然合宫上下无数人心中纳闷,终究没有人敢议论一个字,纵然可以不顾自己的性命,可家人的性命到底还是要顾着的。
这也正是重墨的高明之处。为人君者,他一向明白拿人要捏他的软肋,才能起到威慑之用,正如对待俪妃一样,这一招也能奏效。
只是,这一次,他犹豫了。
墨阳宫里的氛围差到了极致,宫里侍奉的奴才概是大气不敢粗,行走举止间几乎不敢弄出一点声音,沉闷,紧张,谁都看得出来皇上心情极差,是差到了极致的那一种。
常应近身侍奉着,几乎在他身后站成了一尊雕像,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刻意压着。
“传杨腾清。”
“是,”有人领命跑出去了。
不消一盏茶的功夫,那人赶紧又跌跌撞撞的跑了回来,噗通跪在底下,“皇上息怒,太医院陈太医说,说是杨太医今儿不当值,并不在太医院。”话说完,赶紧低下头,额上冷汗疯似的直向外冒。
“废物,滚出去。”
“谢皇上,谢皇上,”一骨碌爬起来,踉踉跄跄退了出去。
重墨面色阴沉,沉默良久,终于一掌击出,御案之上杯碟、笔架砰砰作响,他倏然起身,大步流星向外走去。
芙蓉宫。
俚末昏迷了整整一夜,终于醒来,瑶惜亲自守在床畔,见她醒来,出口便问:“俚末,你说实话,娘娘她究竟是不是,”她压低了声音凑近俚末,“逃走了?”
俚末揉着疼胀的后脑,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又很快摇头,“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盯着两颗圆溜溜黑葡萄似的眼珠,防备的看着瑶惜。
瑶惜失笑,轻啐道:“你这丫头,防我跟防贼似的。好了,你不说我大概也已经猜到了几分,也罢,终归是娘娘自己的选择,咱们也不好多说。”
俚末赶紧又点头,猛的想起什么似的,抱紧了被子挡在胸前,不肯出声。
瑶惜知道她对俪妃忠心,又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起身要走,突然又想起什么,赶紧折了回来,小声叮嘱着,“记着,你是被打晕的,什么也不知道,也别说漏了嘴。”
俚末又点点头,瑶惜安心了,让她再休息会,赶紧出去了,外头还有一屋子的奴才等着安抚。
牡丹宫。
今儿的牡丹宫里气氛有些说不清的诡异,自打柳嫔、静妃相继去世,夏嫔禁足未解,牡丹宫里例行的请安便冷清了不少,一早芙蓉宫又落了锁,缺了俪妃就更显得冷清。
四妃便只庄妃和玉妃在列,底下是舒、云两位贵嫔,再来是琴嫔和丽嫔、苏嫔,两位不得宠的贵人,泰半都是安静的性子,一时竟没有人说话。
就属琴嫔心直口快,心里藏不住事,左右观望着,迟迟不见有人出声,渐渐有些急了,忍了又忍,便说道:“怎地大家都不说话,怪怪的。”
一干人便都转了目光看她,她讪笑几声,也噤了声。
这时,皇后慢慢看过庄妃、云贵嫔二人,肃声说着,“好了,本宫知道你们心里想着什么,想必皇上的圣旨你们也都领了,要真不怕死的,你们尽管议论。”
“臣妾(嫔妾)不敢。”
“不敢就好,”皇后的口气依然有些凌厉,“这宫里不怕胆儿小,就怕胆儿忒大,你们也都留着神,仔细掂量着。”
“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行了,没什么事都退下吧,本宫也累了。”
众人各自起身,散了。
“玉妃,你等一等。”皇后突然又出声唤住玉妃,玉妃才刚起身,赶紧福身应着,“臣妾在,不知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皇后顿了一会没说话,静静看着一道道倩影走远,这才转头看向玉妃,噙着一抹雍和的笑,“玉妃近来照顾小皇子辛苦,本宫原也是他的母后,却不曾替他做些什么,说来也是惭愧,”她稍稍露了愧色。
玉妃不动声色,恭谨的回道:“有劳皇后娘娘记挂,臣妾小皇子谢过,皇后娘娘贵为后宫之主,事务繁忙,臣妾等不敢叨扰,自当尽心养育小皇子,替皇后娘娘分忧。”
“好,好,”皇后似十分感动,目光涟涟,“本宫命人替小皇子打了一把长命锁,”香泠捧着一个锦盒进来,双手呈给玉妃,“聊表本宫心意,”
“臣妾替小皇子谢过皇后娘娘赏赐。”玉妃双手接过,恭顺的谢了恩。
皇后见她接了,欣慰的笑着,“好了,本宫也不耽误你,回去吧。”
“是,臣妾告退。”
目送着玉妃走远,一袭苍色的身影,道不出的挺拔。
皇后眼中有锐利锋芒闪过。
跟侧,香泠悄悄退了下去,冬青从内室走出来,到她身侧站着。
冬青素来也是皇后身边得力之人,尤其在香萍的事情发生之后,皇后逐渐重用她,而她性子沉稳,心思缜密,替皇后办了不少得力之事,慢慢成了皇后的心腹之人。
“娘娘,宫外传来消息,楚萧和俪妃二人进了白城。”
“很好,”皇后摸了摸鬓边垂下的赤金流苏,眼里泛起了冷光。“你明白的,想办法把消息放给那两人。”
“奴才明白。”
皇后端身坐于凤椅,端肃的面,紧呡的唇角不经意勾出一丝狞笑,毁了一张花容月貌的娇颜,“这一次,本宫势在必得,绝不能让俪妃再回到宫里。”
冬青敛去神色,附和着:“娘娘英明。”
皇后冷笑几声,冰凉尖利的声音,在金碧辉煌而空旷的大殿内回旋,尖锐的有些刺耳和森冷。
一八一 古怪()
赶了一上午的路,两人仍在白城热闹的集市,眼看着到了用午膳的时候,两人之间仍是无话,楚萧在前开路,靖苏策马跟着,始终保持着一个马身的距离。
骑马时间长了,上了药的伤口又开始扯痛,靖苏感觉到有温热的东西从伤口淌出来,她知道是伤口破了,又流了血,苦皱着眉头,忍得有些痛苦。
她又想了想,这样强忍着始终不是办法,便出声唤住前头疾行的人,“楚萧,我饿了,咱们吃些东西再赶路吧。”说着,径直下马,进了街道右侧的一间酒楼。
楚萧隐忍的皱着眉头,调转马头,跟着进了酒楼,靖苏已经在靠窗的位置坐着了,叫住小二正点着菜,见他过来,招呼着,“你来点吧,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赶紧起身走了。
楚萧也没来得及叫住她,小二迎了上来,热情的招呼着,“客官,咱们店里的烤羊肉味道很好,您要不要来一盘尝尝。”
楚萧胡乱点了几个菜,又要了一壶酒,小二应着下去张罗了,他终于得了空,侧头看着窗外,靖苏的身影跃入眼帘,只见她在街上左右张望着,小跑着进了对面一家卖布的铺子,他一时没明白她想干什么,略一分神,她已经跑了出来,还是那件蓝布的衣裳,手里也没拿着什么东西。
他觉得古怪,凝神细细看去,这才发觉她走路的姿势似乎…有些怪异,再一想,也就明白了,颇有些懊恼,暗暗低咒了声什么。
当他再抬头之时,靖苏已经进了酒楼,正向他走来,虽则身子骨娇小,到底是英俊秀气的男子模样,唇红齿白的,轻易吸引了酒楼里一干客人的目光。
再看她走路的姿势,依然有些奇怪,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她冲他笑了笑,红唇微启,露出几粒洁白的贝齿,很真诚的笑,似春风拂面。
他没来由觉得慌乱,赶紧挪开视线,端起酒杯灌着酒,借以掩饰眼中的慌乱。
眼前光影一暗,鼻尖隐约闻到一丝好闻的香气,他知道,是她坐下了。
“烤羊肉来了——”小二麻利的端着一个大盘子过来,“客官,您慢用。”
小二的出现适时化解了楚萧微妙的尴尬,他平复了心绪,顾自吃起羊肉来,浑不觉对面靖苏望着一大盘焦香四溢的烤羊肉骤起了眉头。
不知是这里的羊肉果然好吃,还是什么,他一连吃了五六块,才停手,然后才发现对面的人压根没有动筷子。
抬头看去,她双手握着杯子,偏头看着窗外,表情淡淡的,似乎有些忧伤…和隐忍。
这个女子,她安静下来的时候总会无端给人一种寂寥悲伤的感觉,那一双明眸善睐的眼睛里,似乎总蒙着一层迷离的水雾,让人看不清,猜不透,却轻易的沉沦。
“俪,不是,你不吃?”
靖苏摇摇头,终于转过头来,只是陈述一个事实那样自然的说着,“你可以叫我名字,”
靖苏,楚萧默默念着,心没来由的剧烈一跳。
“还有,我不吃羊肉。”
雀跃还没来得及升起,就被彻底拍死,楚萧有些难堪,凑到盘子边的筷子就这么僵在那里,心里一阵一阵抽着。
“客官,您的八宝酱鸭。”小二的出现又一次化解了他的难堪,他一把抓住小二,几乎凶狠的说着,“把这盘羊肉撤下去。”
小二觉着怪了,吆喝着,“客官,您可是咱们天香楼开到现在头一位要撤掉烤羊肉的客人,您是觉着咱们的羊肉不好吃,还是,”
楚萧眼风锐利似刀锋从他面上划过,小二一哆嗦,哪里还敢说话,端起盘子一溜烟跑了。
浓郁扑鼻的气味没了,靖苏终于觉得舒坦了些,又见八宝酱鸭香气逼人,色泽诱人,拿起筷子吃了一口,不住点头。
菜陆陆续续上齐了,六七个菜,并没有她忌口之物,一一试了,味道都还不错,靖苏胃口甚好,吃下了整整一碗饭。
两人之间依然无话,静静吃着饭,到了结账之时,两人同时掏了碎银出来,又对望一眼,靖苏便把银子收回去了。
楚萧深深看了她一眼,结了帐,抓起包袱就走。
靖苏吐了吐舌头,起身跟上。
其实,她倒是很想和楚萧好好相处的,毕竟这一路北去路途遥远,只是,现实好像并不如她所愿,或许吧,她的性子的确不是主动与人亲近的,只是这楚萧,实在有些难以理解。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酒楼,因着各怀心思,谁也没有发觉,酒楼门口那一桌坐着两名壮汉,一身的黑衣,见他们上了马赶路,赶紧丢下一锭银子,跟了出去。
填饱了肚子,接下来自然还是赶路,不知是不是靖苏的错觉,她总觉得楚萧似乎放慢了马速,她跟得并没有那么吃力,自然,这也要归功于方才她去布匹铺子里扯了一匹厚实的棉布,剪了绑在两条腿上,这样才好受些。
一赶路又是两个时辰,眼看着就要出白城北面的城门,楚萧突然一收马缰,打马停了下来,靖苏猝不及防,险些撞了上去,只听他毫无感情的声音响起,“休息片刻再出城。”
靖苏暗笑,这也是个别扭的男子,明明体谅她,却偏偏还要装作一副不近人情,厌恶的模样,实在也是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