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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领旨谢恩。”
靖苏等的就是这一道圣旨。
她不信,静妃这样小心,处处留意,且她的胎像素来稳固,绝无可能无故早产,以致丧命,她誓必要替她争一个真相。
人心惶惶,隐约间,庄妃似乎抖了抖。
玉妃很快赶来了,一袭苍青的宫装,碧绿通透的玉簪,许久不见,她依然是那样婉约的标致,人淡如菊。
她依次给皇上和皇后见了礼,又朝俪妃和庄妃行了平礼,盈盈站定,落落大方。
“玉妃,朕问你,你可愿意抚养静妃留下的孩子。”重墨直截了当问着。
玉妃有些吃惊,下意识转头看向靖苏怀里,随即深深的看了靖苏一眼,察觉到她的目光,靖苏只是点了点头。纵然心中那样希冀着,可靖苏也明白,若玉妃不愿,这事也不能勉强。总归要心甘情愿,才能好生护着孩子。
但见玉妃斟酌片刻,随即应道:“臣妾谢皇上恩典。”
靖苏闻言,狠狠舒了口气,到底还记着有些话要趁这个当口讲明白,“玉妃,你既知皇子乃是静妃拼了性命得来,你可能同静妃一样,拼尽所有护他?”
玉妃偏头来看她,四目相对,隐约有什么涌动着,玉妃郑重的颔首,掷地有声,“臣妾起誓,定当拼尽所有维护皇子,绝不违誓。”
“好,”靖苏感激的点头,抱着孩子走近,郑重的交到玉妃手中,“以后,你就是他的母妃。”
玉妃亦颔首,牢牢抱着怀里的皇子。
此事暂且得了圆满的解决。
玉妃又请了圣旨,让丽嫔搬至玉棠宫,一同看护皇子,皇上准了,丽嫔也十分高兴。
靖苏心情格外沉重,从芙蕖宫出来,一步一步走着,又觉得一步步都那么难。
一连串的发生的事,没有一件是如意称心的,受伤,死亡,重创,算计,筹谋,一桩桩一件件的不省心,明明是不相干的事,却似乎总能把她绕进去,摆脱不得。
她一个趔趄险些摔倒,便有一只手稳稳扶着她,低沉的嗓音带着奇迹般的稳重,“娘娘,奴婢扶着您。”是瑶惜,她牢牢扶着她,明明是瘦削的身躯,却仿佛蕴藏了无尽的能量。
靖苏是真的觉得好累,脚步都那样沉重,低喃着,“瑶惜,我好累。”
瑶惜目不斜视,只有扶着她的手心微微发烫,“奴婢明白,要在宫里好好的活着,自然比外面累,娘娘,您要相信自己。”
靖苏悲怆的摇头。
“不,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瑶惜目光炯炯,望着前方绵延的道路。
“娘娘,您没有选择。”
是啊,她别无选择。
靖苏的脚步越发艰涩。她不知道,这样的生活,她还能熬多久。
累,身心俱累。
彻查静妃早产一事进行的并不顺利,静妃跟前侍奉的云喜云乔有心替静妃求一个公道,可她们只知那日静妃突然就觉得腹部胀痛,道不出什么原因来。
而当时靖苏等人都不在宫中,所知都是听旁人转述的,又无知情者,更有魏太医一口咬定,静妃一事事发突然,实在毫无征兆,他看不出任何不寻常之处。
接生的嬷嬷和医女同执一词,静妃娘娘乃是体质所然,早产并非外力所致,她们已经尽力挽救,并无怠慢不恭。
一套一套的说辞,完美的无懈可击,就像事先套好一般。
靖苏自然是不信的,好端端的一个人怀着九个月的孩子,怎么可能没有任何缘由就早产了,然后还血流不止,丧了命。
然而,苦寻之下竟没有一丝证据。
不得不说,下手之人心思实在缜密,有特意挑选了皇上不在宫中的时机,精心设计了一切,即便真的有什么证据,想来也赶在皇上赶到之前处理了。
这一次,着实是大意了。
终究是没有料到,早有人虎视眈眈盯着静妃腹中胎儿,不惜狠下杀手。
连日下来,靖苏心力交瘁,纵然和静妃交情不深,然毕竟她那样信任自己,想不到自己竟然连这么点事都不能替她做到。
到底是失望。
唯幸重曦健康,玉妃待他极好,聊以慰藉静妃在天之灵。
一七零 粉饰()
然另有一事萦绕靖苏心头,挥之不去。
那便是重墨身上的蚕毒。
以她一贯行事,必然是恩怨分明,有恩是必然要报。
耐何回宫之后便是静妃之事,心力交瘁,一时疏忽了。
只是听闻重墨照常处理国事政事,没有半点耽搁,仿佛他真的只是受了一点点无关紧要的轻伤,若长此下去,怕是连她也要信了。
可那些终究只是假象。
瑶惜惯是心思通透,知她烦心静妃一事,也曾力劝,道是行事之人早有预谋,便是静妃如此当心,亦防不胜防,她不应苛责自己,善待静妃之子便是对静妃最大的慰藉。
靖苏如何不知道宫中人心诡谲,终究心里不安。
况此事指向分明,左不过是那么几个人,尤以皇后、庄妃之嫌疑最大。
只是苦于没有证据,料想她们计划已久,才能以保万无一失。
唯一失算的大概便是皇子最终到了玉妃身边。
也罢,她终会还静妃一个公道,只是眼下却有更要紧的事。
于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靖苏带着俚末去了御花园,俚末依然留在外头,她则转了几条小径,仍是到了那处角落。
毫不意外的,邓公公猫着腰,专注的侍弄着那几株花草,还是佝偻的背,干枯的手,混沌的眼神,他听到声音慢慢回过头来,眯起眼睛看了半晌,便又转过身去,继续刨着坑,他要栽一株新的花在园子里。
靖苏盯着他,心里是忐忑的,好歹问出了口,“不知公公对蚕毒可有了解?”
邓公公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干枯的手一僵,半晌又慢慢转过身来,不可置信的看着靖苏,“娘娘说是什么毒?”
靖苏被他的反应所疑,顿了顿,复又说道:“蚕毒。”
这回,她肯定他听清楚了,因为她看到邓公公干枯的身体抖了抖,眼睛里似乎闪过些什么。
良久,他慢慢回过神来,坚定的道出一句:“蚕毒无解。”
靖苏仓惶间向后退了一步,扶着一株古木站定,粗韧的树皮磨着掌心,有些刺痛,可终究比不上心里面的疼。
蚕毒无解,蚕毒无解,怎么会这样?!!
“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她颤声问着。
邓公公只是摇头,“蚕毒霸道,但凡中毒之人,半年之内必死。”
他的这一句话无异于狠狠在靖苏的心上砍了一刀,伤口至深而不见血,痛彻心扉,疼入骨髓,她几乎已经站不住了。
“不论中毒之人是谁?让他好好的去吧。”邓公公突兀的说了这话,颤颤巍巍走了,花坛里,一棵新长的植株,红花妖冶赛血。
时间仿佛凝滞了。
靖苏脱力的靠着树干,瘦削的娇qu缓缓滑下,无助的缩成小小一团。
无声啜泣。
命运给了她太多的难题和考验,一次次面对死亡,一次次失望,一次次的困境。
折磨得她好苦,好累。
现在,命运又给了她一道最难解开的谜。
好难,好难。
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风动,叶颤。
有脚步声接近,试探,迟疑着停在她身边。
一方天青色的帕子出现在眼前。
靖苏吃惊了,抬头看去,一袭藏蓝色官服下男子伟岸的身躯,一只修长白净的手,一张眉清目秀俊朗的脸,还有一双幽深难辨的眸子。
杨腾清。
他用一种晦暗不明的目光凝视着她。
靖苏伸手接了帕子,胡乱抹着脸上残留的泪迹,张口问道:“蚕毒真的没有办法解吗?”
杨腾清静默不语,只是别开头避开了她的视线。
靖苏的心径直下沉,万丈深渊无底,漂浮着,着不了边际。
这样的回避意味着什么,她懂。
猛的站起来,拔腿就走,白衣翩翩,恁地苍白脆弱。
身后,杨腾清脸上漫出一种叫愧疚的情绪。
墨阳宫。
近身侍奉的满盛发觉皇上的左手似乎有些僵硬,他惯是在皇上跟前侍奉久了,对皇上的习惯十分清楚,可自从秋狩回宫后,皇上似乎很少用左手,便是连用膳的时候,左手也是一直垂在身侧,十分的古怪。
他看在眼里,也不敢表露,只是越发当心的侍奉着。
楚侍卫和杨太医出入龙栖殿的次数越来越多,每每皇上都会谴开他,而瞧着楚侍卫和杨太医深沉的面色,他心里慢慢也升起一股不安来。
总觉得皇上此次受伤之事怕远非这样简单。
这不,楚侍卫进去了,他又被谴了出来守在门外,不许任何人进入。
然后,俪妃出现了。
她走得很急,步履匆匆,带起素色的裙摆飞扬,如一只苍白的蝴蝶展翅飞舞,却又无法高飞,她一路疾走而来,不由分说要进殿。
满盛记着皇上交待的话,挺身拦住了,“娘娘,皇上交待了谁都不见。”
靖苏骤然停下脚步,喘息着,在门外徘徊。
许久,殿门开,楚萧走了出来,风度翩翩的楚萧,一身的颓色,缓步而出,乍见门口候着的靖苏,眸色陡变,终又淡了下去,直挺挺擦过她走了。
靖苏心头狠狠抽了抽,也不让满盛通报,一径闯进了崇德殿。
重墨垂手立在窗前,长身伟岸,紫色的锦袍熠熠生辉,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打亮他一半的脸,妖冶的弧度,紧呡的嘴角,生出一丝孤傲来。
靖苏便那样站定,久久凝视着那一抹修长。
阳光将殿内一分为二,一半的明亮,一半的幽暗,似冰火两重天。
“皇上,”
“嘘,”靖苏出声的同时,重墨突然转过身来,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紫眸生温,望着靖苏,“朕不想听你说话,你说的话朕都不爱听。”
不应该吧,这种时候,他竟然还说这样的话,而她,竟然笑了,泪眼迷离。
“好,我不说。”
重墨仿佛满意了,迎着阳光向她招手,她依言走近,听得他用暖暖的声音说着,“你放心,朕功力深厚,这点毒不算什么,养个十天八天的也就好了。”
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终于滚了出来。
她吸了吸鼻子,重重点头,“嗯,没事就好。”
一七一 端倪()
寂静的夜,寂静的寝殿,龙涎香清幽,绵绵。
大床,相拥的两人。
他拥着她的肩头,她僵硬的靠着他的胸膛。
他不愿去想此刻她的顺从因何而来,她不愿深究一颗不安的心。
“如果,朕和你有个孩子该多好。”
靖苏娇qu一颤,猛地挣脱他,坐起身来,垂眸定定望着他,无语凝咽,缓缓说出一句话来:“对不起,”
重墨噗哧笑了,大掌揉着她垂下的漆黑长发,宠溺:“怎么了?”
靖苏不忍去看他满脸的信任,满眼的眷恋,只是有些话终归要说清楚的,关于那个孩子。
“那个孩子,”她凝眸看着他,或许是有愧疚和…痛楚。
重墨仿佛明白了,顺着她头发的手猛地僵住,顿在了那里。
良久,他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