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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墨丝毫没有温度的眸光落在她身上,就像看着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慢慢的,眼睛里射出冷芒来,直看得柳嫔心中发怵,两条腿也开始发抖。
“有些事,朕今日就告诉了你,俪妃,你碰不得。”
他的话音仿佛来自森冷的地狱,柳嫔背上的冷汗疯了一样的冒出来,很快湿透了薄薄的夏衫,她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更不明白了,只是本能的知道自己处境极其糟糕,猛地跪了下去,直呼:“皇上恕罪,嫔妾再也不敢了,请皇上饶了嫔妾这一回吧。”磕头如捣蒜。
一五零 柳去()
一旁,满盛在心里直叹气,头垂得越发低了。
自古,后宫诡谲,最难测的是君心,伴君如伴虎,连皇上的心思都看不透,而又妄图左右皇上言行之人,合该便是这样的下场。
可叹柳嫔自诩聪明,一心想和俪妃一较高下,殊不知在皇上心里,两人压根不在一个层次,萤火之光怎能和日月星辉比肩?
那,根本就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朕已纵容你,你就应该感恩,而不是滋生事端,看在你侍奉得力,就自行了断了吧,跪安吧。”重墨大掌一挥,再不看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面庞。
柳嫔恍然间似大梦初醒,声声求饶,“求皇上再饶嫔妾一次吧,求皇上饶命,”
重墨再不看她一眼。
满盛忙唤了人进来,合力将柳嫔拖了出去。
旨意飞快的传到各个宫里,简洁明了,既不道明缘由,也无一字的交待,剪月被人拖到了刑务司,那板子又宽又粗实,行刑之人气力精巧,愣是打了近一百板子剪月才断了气,直打得她浑身上下没有一处骨头是好的。
紫薇堂。
玉棠宫主殿的玉妃一早得了消息,便避了出去。
柳嫔被人押着回了紫薇堂,两名内监便一左一右看着她,满盛奉了圣旨前来,手中托着一个乌漆的托盘,里头依次搁着三尺白绫,鹤顶红一瓶,以及削铁如泥的匕首一把。
他并非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心里早已麻木,只是和着气劝着,好歹皇上并没有废了她的位分,死后还能保有一份荣耀,已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柳嫔主子,皇上的旨意您也听到了,这不,你选一个痛快的吧。”
柳嫔抬眼瞪他,突然发了疯似的朝他冲过去,狠狠撞翻了他手里的托盘。“不,她靖苏没死,本妃怎么能死,本妃要好好的活着,看看她靖苏能有什么好下场。”
大家都是皇上的妃子,凭什么她几次三番顶撞皇上,甚至和侍卫偷情,在外面又有相好之人,皇上还要一次一次纵容她,凭什么她要忍受她几次三番的羞辱,凭什么最后先死的人要是她,不甘心,她不甘心。
“靖苏,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柳嫔用尽全力嘶吼着。
满盛直摇头,幸而他有先见之明,已经远远谴开了玉棠宫的宫人,否则……他的脑袋只怕也得要搬家了。
可是,若由得她这样闹下去,终究不是办法,若是事情闹大了,牵扯出俪妃的事,怕是皇上又要大怒。
满盛凝神想了想,心里有了主意,使了个眼神给两个看着柳嫔的太监,两人会意,突然伸手一左一右牢牢架住柳嫔,满盛从地上那个褐色的瓷瓶,拔开塞子,一溜上前,捏住柳嫔下颚,迫得她张开嘴来,手一抖,一瓶鹤顶红整个灌了下去。
柳嫔用尽全力的挣扎在三名太监的禁锢下显得那样无力,甚至灌完毒之后,还有一人伸了手过来捂住她的口,迫得她无法将毒药吐出来,只能由着索命的毒药一点点渗入胸肺。
然后,等死。
“鹤顶红发作极快,您不会感觉到有什么痛苦,柳嫔主子,您一路走好!”满盛领着人稍稍退开,由着一身锦衣华服的柳嫔缓缓倒地。
不过片刻的功夫,她的口中开始流出血来,很快,就没了气息。
一名太监上前探了探她的鼻息,对着满盛摇了摇头。
柳嫔…去了。
许是心有不甘,一双眼睛死死瞪着,死不瞑目。
消息传到菡萏宫,庄妃一听失手摔了早年重墨赏的红珊瑚手钏,大惊失色之下也顾不得拣,匆匆跑出了宫,直奔牡丹宫去。
牡丹宫里,皇后也得了消息,正蹙眉想着事,冷不丁庄妃慌慌张张的冲进来,不只唬了她一跳,心里越发不痛快,当即出口斥责了几声:“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庄妃哪里还顾得了这么些,几步走到跟前,颤抖着声音问:“娘娘,这可如何是好,柳嫔被赐死,她会不会把咱们的事都抖了出来。”
皇后本也为这事忧心着,柳嫔虽不至于愚蠢至如斯田地,然皇上手段厉害,许不是真的逼问出了什么也不一定。
庄妃见她露了忧色,心里更急,已是六神无主,两只手攥在一起,不停在殿里踱来踱去,嘀咕着:“怎么办,怎么办,皇上该不会也,赐死臣妾吧?”
她越想越怕,额头已经沁出冷汗来,两只手越绞越紧。
皇后更烦了,厉声喝了一句:“坐下,”
庄妃讪讪的坐了,可仍是不安,不停的抖动着两条腿,皇后斜了她一眼,心里直叹气。
两人枯坐了许久,终是皇后先发话,道是:“等了这样久都没动静,想来柳嫔并没有来得及说出些什么,咱们断没有必要自乱阵脚,不如以静制动。”
话虽是如此,可庄妃倒底还是担心,不放心的问着:“可是,臣妾还是觉得不安,皇上竟然狠心下旨赐死柳嫔,这事太不寻常了。”
皇后也露了疑色,不停抚摸着袖摆上的牡丹花纹,“本宫这回算是看明白了,但凡事关俪妃,甭管是谁,都讨不到半点便宜。”
庄妃直点头,“娘娘说的是。皇上这回还下旨杖毙了剪月,往后芙蓉宫里的消息是更难打听了,说实在的,臣妾实在是好奇,这皇上对俪妃究竟是个什么态度,为何,就看不明白。”
说宠爱吧,皇上压根不去芙蓉宫过夜,说不宠吧,样样新鲜的玩意流水似的往芙蓉宫里搬,这两相矛盾的,越发叫人看不明白。
皇后凤目之中同样露出疑惑,当年若宁初皇后,蝶妃之流,皇上宠爱非常,一眼便也看明白了,只这次,皇上的行径实在是怪异,她想了许久,也是没有想明白。
眼下,偏偏又出了这样的事,看来宫里要好生消停一阵了。
“罢了,既然出了这样大的事,咱们也要格外留神着些,这段时间,若没什么要紧的事,你就不要往牡丹宫跑了,行了,先回去吧。”
许是同皇后说了会子话,庄妃已经冷静了不少,连声应着,“臣妾明白,这就告退了。”
“记着,切莫要自乱了阵脚。”
“娘娘安心。”
一五一 剖心()
满盛带着圣旨到芙蓉宫拿人之时,靖苏正睡着,并未被吵醒,瑶惜同满盛关系算好,偷偷将人带到一侧问了,满盛压低声音迅速回了一句:“剪月和柳嫔不干净。”这就带着人走了。
到得午间,靖苏醒来,瑶惜屏了俚末进屋去,一面侍奉她梳洗,一面说道:“今儿早些时候满盛带了圣旨来咱们宫里拿人,剪月被拖到刑务司杖毙了。”
靖苏身上不爽,心里也郁结颇重,闻言柳眉紧蹙,不由喝道:“这又是怎么了,”语气中颇多烦闷,她待下人一向宽和,虽不指望他们如何尽忠,总也别惹出什么事才好。
原本,她的麻烦便已经够多了。
瑶惜知她心中烦闷,可有些事该提的总还是要提的,便又说道:“娘娘许是不知,柳嫔今儿去了墨阳宫,是被押着回宫的,这会子也是不在了,至于剪月,怕是昧着良心做了吃里扒外之事,才得了这样的下场。”
靖苏一早看出剪月这人不简单,只是若说她是巴结了柳嫔,说出来还真是没有人相信,柳嫔同她,明眼人一看便知谁更甚一筹,她即便再蠢钝,断也不会替自己谋这条出路。
“这事你怎么看?”她抬眸看向镜中瑶惜。
瑶惜专心替她绾着发,葱白的纤指在她发间穿梭,灵巧得很,她听了这话,眉眼一抬,道:“娘娘许是不知,剪月原在庄妃宫里侍奉过,后来不知怎的冒犯了庄妃,被赶了出来,才到了芙蓉宫。”
“是么,本宫倒实在不知还有这一茬。”靖苏低声应了,忽然转了话题,带笑道:“本宫不知,原来瑶惜姑姑的手这样灵巧。”
瑶惜面上含了丝笑,“娘娘进宫晚,想是不知奴婢原是侍奉过宁皇后。”靖苏面上一丝笑意被冻住,怔怔望着镜中那张清秀的面庞,丝丝凉意在四肢百骸蔓延开来。
只听瑶惜又说道:“那时宁皇后还没有封后,只是宁嫔,说来她也是极得宠的,只是可惜落了那样一个下场。”
她平静的说着,带着几分惋惜,靖苏却听得背脊发凉,宁皇后的事,说来到底同她脱不了干系,谁都没有想到她竟会死得那样惨,午夜梦回,她也曾噩梦连连,惊魂不定。
可现下,一个侍奉过她的人到了她身边侍奉,果然是因果报应么,竟要让她也不得安宁。靖苏索性转过身来,直直看向瑶惜,“你是来替她报仇的吗?”
她是疯了吧,才会把话这样直说出来。
瑶惜怔住,一脸的疑惑,“奴婢不明白娘娘的意思。”
靖苏觉得心里似压了一堵墙,堵得慌,索性直言:“当初宁皇后之死与本宫有关,你是来替她复仇么?”
瑶惜一慌,忙左右四下看了看,压低了声音道:“娘娘,有些事过去了便是过去了,不必再提,奴婢也不是来复什么仇的,宫中斗争向来无所不用其极,宁皇后福薄,怨不得旁人,至于您,也不必再将这事放在心里,奴婢看得明白,旁人能害您,您自然也能设计旁人,原本也没什么对错。”
她这一番话却是掏了心窝子了,靖苏怎么不明白,当下心里很是动容,不由道:“难为你看得明白,肯同本宫说这样的话。”
瑶惜却是笑,“娘娘一心护着俚末,奴婢自然明白,只是娘娘身边到底不能没有一个贴心之人,奴婢虽不敢妄言,也愿尽力侍奉娘娘左右。”
靖苏并非轻易相信旁人之人,自打进了宫来,她什么事都自己揣着,自己拿主意,这会子瑶惜突然表了忠心,她虽觉得动容,可瑶惜的身份搁在那,她又怎么能真的信赖。
便道:“本宫不妨直言,你原是皇上跟前侍奉之人,本宫同皇上如何,你也看在心里,现下你到本宫身边侍奉,本宫到底也不敢全心仰赖于你。”
“奴婢明白,”瑶惜颔首:“原是娘娘不知,皇上命奴婢到娘娘这里来时,曾说了一句话:往后你便是俪妃跟前的人,一切自当以俪妃为重。”
靖苏心中一震,“这话你从不曾与本宫提过。”
瑶惜从妆匣中取了一枝素净的玉簪替她别上,直点头,俪妃之美,可谓动人心扉。“奴婢观娘娘心防极重,不敢轻易表露。”
是么?
靖苏心中到底不敢全信。索性她现在这样的处境,暂时也不怕她弄出事端来,便只应着,“原是本宫天性使然,难以亲近。”
瑶惜笑笑。
“娘娘天资出色,令人过目不忘,只是这样孤傲的性子,终是要比旁人多吃些苦头。”她在宫中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