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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不记得我和你们的关系有那么好。”顾竹寒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
“那个,其实,我们是想向你道歉来着,”夏天简直觉得这样藏着掖着憋得慌,索性一口气说出来,“那天在圣僧那处,我们向你说了重话了,你不要怪我们。”
“哦,你们是说那件事啊,我早就忘记了,你们别放在心上。”
“纪寒,我史杨是个粗人,什么煽情的话我是不会说的了,但是那晚如果没有你的话,圣僧早已遭人毒手,圣僧曾对家父有救命之恩,当年若不是圣僧及时赶到军中为我父续命,我父亲早已经不在了,所以那天我才对你发那么大的火。”
“嗯,我懂的。”顾竹寒默默点了点头,那天车轮战之后她便抽空问了缪可言史杨的来历,得知史杨是当朝镇守边疆的史大将军史奇的独子,也知道了史家的一些往事,若要说史家是大蔚军事上的中流砥柱也不为过。虽然她不想和这帮人有过深的交流,不过和他们打好关系也是必须的。
“谢谢你这段时间以来照顾我哥。”梅开此时也腆着脸上来对顾竹寒说。
顾竹寒心中一窒,一股淡淡的惆怅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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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阳光之下,杨柳半拂,三五充满活力的年轻学子结队成群地涌向食堂,却偏偏有这么几人像一道风景那般停了下来,停在杨柳垂拂的路上,极其惹眼。
也正在此时,方才在讲政堂外面的那道青白人影亦回到自己所住的庭院之中。
树影婆娑,窗明几净,隐有几分书生淡雅。
那道青白人影摇一把绘有山水同游的水墨扇,优哉游哉地踏幽径而吟唱。
幽径尽头风雅地建了一座凉亭,茶香袅袅,定睛一看,便察两名书童在净手烹茶,神态安详,颇不自在。
饶子淳走上前去,捧起一杯刚泡好的茶先嗅其香,这才再放到唇边轻酌一口,觉得喝这么一口并不能尝出具体味道,唯有捧着茶盏走出凉亭,并对那两名童子吩咐道:“待会儿他要来,拿点今年的君山银针出来待客。”
“是。”那两名童子一同恭应一声,仔细忙碌去了。
饶子淳捧着那盏冷茶掀了亭后竹遮,穿过一小段长廊之后,这才进至摆放了不少书卷的雅室之内。
第116章 一个“寒”字()
他站在案桌之前,唇角笑容已经淡了,研磨墨汁,写了几个字,想起方才那名学生在课堂上侃侃而谈,记得那人好像是叶空寻不久前推荐过来的,是考武部最近风头正劲的一人,本来嘛,武力出众的人往往不具备完善的政治头脑,然而那人却敏锐地抓住了那道考题的关键点,答得极其流利,这一种风华无限的感觉倒像极了一个人。
“哎。”
春日怅惘,酒茶皆宜,他挥笔,在宣纸上写下一个“寒”字,甫一收笔便听见长廊之外一声如清风吹拂过山崖柏树的调笑传来,“先生,大好春日何以叹气?”
一言毕,便有一身穿墨绿色深纹长袍的男子分花拂叶而来,也不知他是从哪条小径踏青,满园的夹竹桃盛开在他脸颊旁边,那般的艳与绝,甚至把他的颊边给染红,构出一幅勾勒得当的风流赏春图。他忽而在一丛夹竹桃下停下,看着那怒放的花儿微微一笑,指间拈起一朵放在鼻端一嗅,眸光潋滟回转之间又是一场让世间万物惊心动魄的瞬间。
他自是风华无限,容光卓绝,长眉入鬓带起一抹夭,凤眼狭长明明是那般的漫不经心,可是一颦一蹙之间似浸染了水墨淡韵,渲染出一种冷绝,似临渊的雪,俯视着崖底的暗黑无垠。
他以一种孤绝的姿态立于世上,然而他却是时刻敛了眉间冷清,任由那夹竹桃将他染得灿烂,他不知,就这么轻轻的一勾唇,便把漫天遍野的艳色给压住,这天地间,只余了他一人拈花而笑的绝俗华彩。
“哟,今天这么早到。”
那人掀帘而入,饶子淳丢下笔,望向来人。
“你今天也很有兴致嘛。”
来人上前几步,语气略带揶揄,他看见宣纸正中写了一个“寒”字,那笔迹未干,最后一笔的收势略缓,颇显得写字之人心神似有不属。
“春日犯困,闲来无事也就练练字。”
饶子淳抬头笑笑,请那人到旁边窗前的桌边坐下,童子早已备好了各式茶具,两人坐下之后,饶子淳屏退了左右闲人,亲手净手烹茶。
“为何写一个‘寒’字?”那人似乎想起了那在鸢凤楼无端失踪的女子亦是叫此名,微微失神。
“没为何,只是方才在讲学堂中考武部新来的学生回答郑大烟斗的问题时,那神态好像你而已。”
饶子淳调笑一句,看向男子。
“哦?大烟斗又问些问题去刁钻别人了?”男子整了整袖口,衣服亦是新裁的,袖边一如既往用暗纹绣了那种式样奇特的重楼晚花,自那晚看见了那个精致的白瓷瓶之后,他便一直念念不忘那上面的图样,专门寻了人把那重楼花寻来,这才知道这重楼正如那女子所说,可入药却有小毒。不过她没有告诉他的是,重楼成长期极长,至少五至十年,用以酿酒的话,实在是过于奢侈。只是,她所带来的“弥刹”,出价应该不比“一斛春”少吧?
“想什么呢?殿下,想得如此出神。”
第117章 重楼晚花如淬毒()
饶子淳出声呼唤,男子回神,似在自嘲一声,自己一厢情愿地挂念那个女子,而那个死女子却视他如洪水猛兽,避之不及,直至现在他都找不到她的下落。原本以为叶空寻最新引荐的那名学生应该是她无虞,但是仔细一想又怎么可能?长醉书院并不招收女子的。
然而心中依旧带有微微希冀。
“先生,你方才所说的那名学生叫什么名字?”
“嗯?你对他有兴趣?”
饶子淳调侃一声,含笑看向他。
世人皆道长醉书院的撰文部院监饶子淳与七皇子彻王殿下不和。他们曾是大蔚人人艳羡的莫逆之交,当初凌彻十岁便写下了长达万字的《为官论》,委实惊艳了他一把,两人又是热爱史籍各类孤本的同道人士,三五下来往自然是成为了忘龄之交。只是那时的凌彻总是一副冰山冷面,沉默是金,后来再遭逢巨变之后,他便邀他演了一出戏,让他与他决裂,从此知己是路人,高山流水遇不上知音。
他知道他的心思,不外乎觉得年幼成名的自己光华太甚,毕竟“木秀于林,风必毁之”,更何况当今顺景帝猜疑甚重,如若你一个皇子积威积德太久,很难不被最高上位者忌惮,即使你是他的亲儿。皇权斗争这十几年来他算是看明白过来了,和凌彻成了路人之后,他们自然而然就只能秘密会面,就好像现在这般,他在这暗室里等着,长醉书院之中早已打通了各种地道,亦有五行阵法迷惑人心,是以他们的每次会面都没怎么出差错。
“我倒不是对这样一个人有兴趣。”凌彻垂下了眼睑,低头看着自己袖间的精致暗纹,重楼花十分特别,不易描绘与刺绣,其药还有小毒,一如那女子那般,笑着看人的时候温和的眼神淬了毒。
忽而觉得有点儿烦躁,在这般关键时刻为何要对这样一个频繁出现打乱自己计划的人妄动心思?他在想,他有千百次机会杀她,然而并没有动手。或许自她这次失踪之后想要再杀她就难上加难了。
饶子淳在对面不动声息地隔了茶烟看着他,一抹淡笑停在他唇边,他只觉得今天此人实在是奇怪,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奇怪。不过嘛,他没这么愚蠢地想着去拆穿,就让一向清明如斯不为所动的某人去纠结几番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殿下,最近朝中动向你有什么看法?”饶子淳终是转了话题,凌彻今天过来找他定不是为了品茶那么简单,最近他凯旋而归,一回来就交卸兵权以安君心,终日懒在府中闲散养病,要不就是和帝京的一帮公子哥儿走马观花、寻欢问柳,除了必要的早朝之外,期间一概装作一个风流病弱的王爷。
不过,表面对朝政如此不上心,就证明将要发生的事情会超越自己的想象。
“没看法。”凌彻自茶盏后瞄他一眼,依然漫不经心。
“咳。”饶子淳轻咳一声,摸不清他心中所想。
第118章 闻出神()
“太子最近因为纳了几个异族美姬又被参了一奏,朝中的老骨头都说他骄奢淫逸,陛下也在按捺住怒气。我没有出声,不仅因为他此举实在是荒谬愚蠢,更因为我觉得我已经给够了机会他。”
凌彻淡漠的声音传来,他为了挽回太子的过错,主动请缨出战西北匈奴,埋伏雪地三天三夜这才取得战事的告捷,然而他本人却因为那寒气太甚,再一次入侵了旧患,说他回来之后假意装作一个闲散王爷,那也不是完全是的,只因他真的是需要休养。
饶子淳听得出凌彻语气中的失望,也知道他这回是真的坚定了决心要做成某件大事,而这件大事,不日,正是进行的最好时机。
“听说最近梵渊来了你这里?”凌彻放下茶盏,下意识地按了按伤患旧处,春天虽然已经到来,气温有所回升,可是他这个寒症是旧疾也是积疾,一旦犯了就很难好起来,倒是那晚那个女子给他送的酒能让他的病症有所缓解。
“是啊,只是梵渊似乎遭到了别人的暗算,这几天都在书院里养病。”饶子淳看他眉头轻皱的模样,不由问道:“殿下你可是旧疾又犯了?”
“并不严重,不必担忧。”凌彻放下了手,神色恢复正常,他又转回方才的话题,“你可知是谁暗算他?”
“你说还有谁呢?”饶子淳一脸“你明知故问”的模样,“只是梵渊这回确确实实捱了一些苦头,这伤得可不轻。不,不对,他伤得不轻的原因并不完全因为那暗算……”饶子淳像是想起什么那般,急忙纠正。
“哦?你们书院最近还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凌彻说罢,转头,看向窗外景色。这个他与饶子淳秘密会面的密室虽然是弄在书院之中,然而却是极其靠近讲学堂的,长醉书院也是他当年入学的地方,似乎所有皇家子弟都要来长醉书院浸淫一下书香,这才能被分派到官场朝廷上去,可以说,长醉书院成为一块进入官场的跳脚石,只要把握好机会了,自然而然能在朝中谋得一官半职。
他百无聊赖地往外看去,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饶子淳聊着,忽而看见那遥远窗外,柳树之下走出几人,清一色全是少年,虽然有其中两个在互相握着手很败坏风气,可是他还是觉得那几人走在书院中算得上是一道很好的风景线,那几人走了几步之后停了下来,似乎在讨好那其中一个青衫少年,凌彻凝神望去,他们其实隔得很远,可他隐隐觉得那青衫少年的背影莫名让自己熟悉,等他再想细看的时候,又有一人上前遮住了他的身形。
彼时,饶子淳见他又出神,不由跟着看出窗外,好奇问道:“殿下,外面有什么值得你细心欣赏的?”
凌彻再次回神,低垂眉睫掩饰自己的失态,“窗外玉兰太香,不小心闻出神而已。”
饶子淳心中腹诽,还有嗅着嗅着就出神这回事的?
第119章 表明决心()
“先生,我方才已表明我的决心,这条路你我已经走了太久太久,现在是时候要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