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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清楚的听到，她叫那侍婢：绿竹。
绿竹这名字，倒是跟这屋子里清雅的摆设很是相称。
转念想起，诗经之中，有绿竹一篇，讲的是公子如绿竹般温润高雅，而她给一个丫鬟起名绿竹，不知是否是取自此处？
好奇心让我开口问了她，她的回答虽在我意料之中却还是让我微微吃惊，如此博学多才的女子，在燕国恐怕不算多数。
我有心考她，却听她不在意的一笑，借口自己偷懒，取自诗经为丫鬟取了绿竹为名。
如此不愿显露自己才华而又博学多识的女子，更加引起了我的好奇心。
第二次见面，是我始料未及，我望着她与身后丫头匆匆而过的背影，突然起了好奇之心想要跟她过去一探究竟。
她们进了一条死胡同，我正想追过去，却发现她们身后有一黑衣男子尾随而至，心中一惊，不知她是得罪了谁，遂隐身其后静观其变。
没想到那人是要杀人灭口的，当我看到她挺身而出，站在自家丫头面前，紧闭了双眼等待那人手起刀落，我忍不住出手结果了那男子。
是什么力量，竟让她不畏生死，挺身挡在丫头面前？当他在远处看到她一脸淡然的面对死亡时，心中有什么微微一动，来不及多想，手中刀刃已出。
她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那里，良久，睁开眼睛看向眼前，却见那黑衣男子就倒在她身前。
她似乎上前察看了一眼那男子，见他已经死去，突然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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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百里苍术独白（2）（）
她的身子随着她的紧张而微微颤抖。
我微微一笑，缓步走出阴影，看向坐在地上喘息着的水凝烟。
原来她并不是不怕死。
这样一个有趣的人，引起了我的好奇心。
我忽然想要逗弄一下她，运了功快速上前搂住她纤瘦的不盈一握的细腰，调笑道：“原来四小姐也不是不怕死啊。”
她闻言虚弱的笑笑，谢过我的救命之恩。
而我却因离她近，闻到她身上一股特有的香气，淡淡而不浓烈，一如她的人。
我故作遗憾的调笑她，以为她要以身相许本王。
却见她对我淡淡一笑，不漏痕迹的从我怀中脱离，蹲下身子去察看她身后早已晕过去的丫鬟。
我的心不知为何隐约疼了一下，却并未在意，只是失望于她冷淡的态度。
看来她对我的救命之恩，并没有太感激呢。
我将那黑衣人的面罩摘下，仔细端详着他的面庞，脑海中搜寻着有关此人的信息。
在平城呆了这么多年，却并没见过有这样一个人，若此人不是本地人，水凝烟为何会与他扯上关系，还要杀人灭口呢？
她转头看向这人的时候，我明显的察觉到她眼神一闪，眼中流露出一股恨意，之后却被极好的掩藏起来。
我暗暗皱眉，问她可认识此人，她却摇头说不曾认识。
直觉告诉我她撒谎了，可我不想继续刨根问底，只淡淡笑笑，提议送她回府。
回到府中，我着人去查了那黑衣男子的底细，才知道原来他是丞相家大公子水德远的人，我微微讶异。
第二日下朝之后，我特意留了水德远刺探他的口风，言语中对他旁敲暗警，不知他听没听懂我的意思，我也不愿与之多说，只派了身旁暗卫悄悄混入丞相府为我打探水凝烟的动静。
当我得知水德远想要给她下药却反被她陷害时，原本低落的心情却突然敞亮起来，扶桌大笑，命探子在必要之时出手帮她一把，仍让他回去打探消息。
其实，今日是前皇后的祭日，每逢今日，父皇总要把自己关在宫中独岛里，不让人靠近，而今日却是她母后的生辰，却因着冲撞了先皇后的灵魂，父皇每年都会拖迟十日再为她庆生。
今日前去她宫里请安，却分明见她在独自垂泪。
自古帝王皆薄情，父皇却唯独对前皇后重情重义，我心虽有不满，却谅解他喜欢一个人的心情，虽见母后郁郁寡欢，却不能为她分忧，实在无能。
后来，我让那探子搜罗了水凝烟以往在府中做过的事说与我听，以此为乐。
却渐渐的，为了她的忧愁而忧愁，为了她的欢欣而高兴。
原来她之前竟差一点就死了，而我当日救起的，就是要将她害死的水月婷。
心中燃烧着一股怒火，强自忍着让自己平静下来，挥手让探子回去，一双手握紧又松开，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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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百里苍术独白（3）（）
若是我早知水月婷有心害死她，当日就算是丢掉一条人命又如何？她死不足惜！
当我听闻水凝烟为救母亲而找丞相夫人理论时，我暗暗佩服她怎能如此不畏强权，要知道，她一个庶出的女儿，是随时都可以被当家主母卖了，也没人说什么的。
所幸的是，她不知用了什么理由，让丞相夫人放了她，还还了她娘亲一个公道。
我也跟着暗暗庆幸，如今听探子每日回来告诉我她在做什么，或是以前做过什么，已经成了我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当我知道她因水德远回府，水月婷陷害而遭丞相夫人打骂，我平生第一次想滥用手中权利将水德远斩首异处！
探子回禀我说，她与丫头做男子打扮出了相府，直奔鸣凤楼而去，彼时我正在宫中与众位皇子商量江宁灾民一事，淡淡笑了笑：她真是一刻也闲不住。
四哥见我从屋外进来，眼中满含笑意，笑着问我遇了什么喜事，我摇头不语，只脸上愈加明显的笑意让人猜不透。
不久，我们便听闻百里青黛遭人绑架，来者不善。
我心中不知为何隐隐不安，却说不上缘由。当听说有一女子骑马去追百里青黛的时候，不知为何眼前闪过她的影子。
应该不会是她……我只能暗中在心里祈祷。
她总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没想到那个挺身而出救了公主的女子，就是水凝烟。
我惊讶于她竟会骑马，因着往日听探子回禀，她从小是家中最不受宠的，且怯懦无比，怎会如此英勇？
难道是情报有误？我不禁怀疑。
父皇给了她很多赏赐，这些都在意料之中，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她竟为自己母亲求了一个平妻之位，我不禁有些想知道丞相夫人如果知道此事心里会做何感想。
不由有些担心她在府中的处境。
后来我才发现，原来我的担心多余了，因着她救了公主，一时间风光无限，平日欺负她的水月婷与水灵嫣，也消停了不少。
我放下心来，突然很想再见她一面。
第三次与她见面，是在除夕宴会之上，她被宫女带到公主殿中，彼时我正与二哥四哥在她殿中，见到水凝烟，我眼中顿时微微一亮，心情也愉悦了几分。
却见她这次见面并不像往常一样淡然，仿佛在躲避我们其中的谁一般，竟有些不安和拘谨。
我在一旁不动声色，暗暗观察着她，她却在看到百里青黛手中抱着的兔子之后，脸上终于隐藏不住她的不安，微微有些发白。
见她逃也似的离去，我听到身旁二哥玩味的笑声，向百里青黛打听她的底细。
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我一句话不说便追了出去。
急切的寻找着她的背影，却不经意的转头发现她如一只受惊的小白兔蹲在墙角，将脸埋在膝间，双臂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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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百里苍术独白（4）（）
心中突然涌上一阵冲动，想要将她纳入怀中。理智却让我收回了想要温柔抱住她的冲动，而是脱口问出你怎么了。
那一瞬间我觉得自己跟她仿佛已经很是熟络，尽管到现在为止，我们见过的面加上刚刚，才只不过三次。
我们在思安亭坐了良久，时光静好，我只愿时间停留，不再前进。
她转头看向我，空中还下着小雪，她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很是自然的脱口与我讨论皇位问题。
我心中暗惊她谈及此事的淡然，对她颇为大话的提议不以为然，一个小小的女子，又怎能帮我什么呢？更何况我并不想争夺什么。
看着她略带赌气的神色，我心中笑意更甚。
以我对她多日的观察，她不是一个能轻易将自己心中想法随便说与人听的女子，她的心恐怕到现在也不相信任何人，可是对自己还是有所例外。
我为这点变化而窃喜，多日来对她的关心，让我对她的好感出离了朋友之情，但我并没因此而冷淡于她，反而任由心随意发展。
即使她如今只是一个庶女，日后我也定要娶她做王妃。
有了这个念头，我对她说话更加无所顾忌，反而时常拿此话调笑她。
后来她与我渐渐熟络，话听得多了，便只装作没听见，我暗暗怀疑自己的魄力，为何在她面前不起丝毫作用？
四哥的婚宴上，我虽对水月婷厌恶至极，却尊她是我的嫂嫂，与她以礼相待，却看到水凝烟伤心的表情。
她的目光一直盯着与人觥筹交错的百里玉溪，一杯接一杯的灌着自己，就在我挡在她前面之时，却发现四哥来到她的身前，她将我推开，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拿酒递与他。
不知为何我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即使那个人是我四哥，我也不愿她与他接近。
……
短短一别，便是一年。
我奉命外出征战，击退敌军。在外面的这一年，我发现自己开始无比的想念在平城的日子，有她在的日子。
闲来无事，随手摘了叶子当作乐器，吹出来的曲子满含思乡之情。
有同行的将士听了，上前与我哭诉思念家乡之情，他告诉我说，他临走前，妻子已经有孕，现在算算已是一年，他的妻子应该已经平安生下了他的孩子，只是不知是男是女。
看着那将士一脸思念和怅惘的神情，我不由想到水凝烟。
不知道此刻，你在做什么？
大战告捷，回到平城。原本打算回来的第一天便要去看望她，却因答应了那名将士临终所托，去了他的家中。
月色稀疏，浮光透过一颗枯树射进那户人家中。
我恍然间想起那夜在关外，那将士脸上浓浓的温情，似乎面前就站着他的妻子和孩子。
因着最后一战，他不幸中了敌军的毒箭，临终将家人托付于我，安心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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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百里苍术独白（5）（）
将士在边关，尸体都运不回城内，马革裹尸，无数的烈士牺牲在这片荒芜的土地上，守卫着他们的国家。
那将士生了一个儿子，漆黑的大眼睛在他母亲的怀中熠熠闪烁着，很是可爱。
我给他取了名字，吩咐人留下照看他们母子二人，不忍心多留，听着身后那妇人凄厉的哭喊声，策马离去。
那一刻，我暗暗发誓，战争让百姓流离失所，若他朝我为君王，定要安定四方，让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