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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的数十道目光一起集中在岸边的那艘画舫上,当然更不会放过这名气质高贵的中年人。
剎那间,江滩上静悄悄的,再没有一点人声,只闻得水花拍打着岸边,一次又一次的响声。
小三子率先跪下,叫道:“草民叩见巡抚大人!”
所有的秀才不敢迟疑,紧接着齐齐地跪倒参拜。
中年人一惊,“你们这是干什么?你们怎么会知道我微服出巡?”
小三子一听,断定此人必是巡抚大人无疑,便手呈状纸。“本地知府陆福军勾结主考官,循私舞弊,逼迫良民,我等今日特来告冤!”
巡抚大人眉头一蹙,下了船,亲手接过状纸。只见上面数十人联名相告,也颇感吃惊,想到此案关系重大,不可等闲视之。
其他的秀才们纷纷叫嚷:“请青天大老爷为我们做主!还我们一个公道!”
巡抚大人将状纸收在袖中,点点头。
“好,我一定会据实查办,你们都起来吧!”
凌美萱由于吃了定心丸,便与陆川帮周旋起来,假意转变态度,曲意逢迎。
陆川帮大喜,还以为凌美萱真的爱上了自己,乐得晕陶陶的,放松警惕。
此时,陈嵩的罪名已定,在十月初一发配沧州。
陆川帮已决定在十月初一那天迎娶凌美萱,藉此羞辱陈嵩。
他想着到了那天,陈嵩披头乱发、头戴木枷、脚套铁镜,看着自己娶到美娇娘时,那小子一定会气得吐血!
大喜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知府大人陆福军亲自为儿子张罗这场婚事,场面极尽盛大奢华。
今日风光明媚,云淡风轻,难得的好天气。
八大轿前去凌府迎接新娘子,队伍前头乐鼓震天,一路燃放鞭炮以示庆贺。
陆川帮已祭拜祖先,这时骑着高大骏马,身穿大红衣裳,一路上趾高气昂,嚣张得不得了!
新郎倌的迎娶队伍行至凌府时,陆川帮跳下马,便直接进入凌府。
这时,平儿等一干婢女急忙拦住他,不准他见到新娘子。
陆川帮着急,“到底要怎么样嘛?”
平儿笑道:“先叫一声姐姐!”
陆川帮无奈地叫了一声:“姐姐!”
平儿摇头,“不行!心不甘情不愿的,要叫得甜一点!”
陆川帮心想自己堂堂一个大公子,竟然被一个丫鬟耍弄,心里不免生气。
但今天的日子不同,不叫就不能进门。他只得捺着性子,笑着叫了一声:“好姐姐。”
平儿笑得花枝乱颤,指着身边五六个婢女,“那她们呢?”
陆川帮一听,顿时黑了脸,不过一剎那,又变成一副笑脸,依依作礼,“好姐姐们,放过我吧。”这才得以进入。
凌美萱已上香祭祖,叩拜爹爹道别,脑中想起爹爹十多年的养育之恩,喉头倏地一紧,鼻问也泛起酸楚。
凌平章心中又何尝不心酸,为了不让自己受到动摇,便将背挺直,双手交迭地坐在位子上。
凌美萱哽咽道:“爹,以后女儿和你见面的日子就少了,你要自个儿多保重啊!我……”不禁红了眼眶。
凌平章点头,眼圈泛红,“我的好孩子,有空多回来看看爹。”话落,他亲手替女儿盖上红头巾。
阳光映衬之下,凌美萱面带红头巾,带着一阵飘香衣袂走出内屋,众人只觉得眼前霍然为之一亮!
那副娇俏可人的身段,已不啻是活生生的美人胚子!
陆川帮瞪着一双虾蟆眼,久久未能出声。
要是在平常,他目睹美人当前,说不定上来就乱了规矩,什么下流的举动都干得出来。
但今日是自己的大喜日子,总不能自己坏事吧!
陆川帮一双色眼直盯着凌美萱的大红喜服。
凌美萱轻声道:“你在做什么?”
陆川帮叹道:“只是看看你是不是真人,你实在是美得让我快停止了呼吸!总觉得是在作梦,轻飘飘的。”
众人一听新郎倌说出如此美妙的情话,一时间无不动容!
凌美萱却一句话也不答,那双掩饰在浓密睫毛下的美丽眸子,略一转动,净是不屑之意。
陆川帮见凌美萱没有回话,顿觉很没有面子。
这时,凌平章走了出来,“出嫁之时,男方不要和新娘子讲话。”
“是,岳父说得是。”陆川帮忙向凌平章鞠躬行礼,心中暗暗较劲:哼,敢顶撞我,看我今晚上不教训得你服服帖帖的!
这时,劈哩啪啦的鞭炮再次一路燃放,鼓乐喧天,人声沸腾。
知府的儿子结婚,可是天大的一件事情,武昌城的人们成群结队地涌上来。
小孩子爱凑热闹,在人群中钻来钻去的,构不着看的,就干脆爬上了树梢,攀上墙头。
花龄闺女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与兴奋,脸泛红潮,眉带涩笑,似在分享他人的新婚之乐。
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们可逮住好时机,藉此嘻笑打闹,拼命的显示自己的优点,期冀能够得到哪位闺女的青睐。
迎娶队伍行至哪里,哪里就是欢乐的源头,吹啧吶的乐手则是使出吃奶的气力,大显其能。
围观的乡亲一个劲儿的叫嚣鼓掌,场面十分热闹。
平儿望着小姐的大红轿子,不安的问:“老爷,真的是今天吗?”
凌平章一抚浓须,笑了笑说道:“不要担心,巡抚大人的话假不了,正是今天!”
平儿终于吁了一口长气,“那就好,只要小姐得偿所愿,就是平儿最快乐的事情了!”
知府大人陆福军坐在高堂上,止不住的笑意在脸上蔓延,看着儿媳妇进门,心头的一块大石总算落了地。
陆川帮走到爹跟前,附耳道:“爹,好奇怪,一路上怎么没看见陈嵩,不是说今天要把他提拿出来吗?”
陆福军惊道:“咦?不对呀,我明明已派人去提拿了!”
“那就奇怪了,本想在路上羞辱他一番,却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陆福军摇头,“算了,还是办正事要紧。”
忽然,听得门外高呼:“圣旨到!”
众人都是一惊,如坠五里雾中。
怎么知府的儿子结婚,连皇上都惊动了?
只见马蹄震天,一行人风尘仆仆的赶到知府大院,个个浓眉长目,器宇轩昂。
为首者身着黄袍,“本地知府陆福军接旨!”
陆福军不敢怠慢,忙摆香案,插香烛,拜倒在地。
“臣恭请皇上圣安!”
啪的一声,现场的所有人都跪下,没有一个人敢抬头。
为首者走到香案前,整整官服,从袖中抽出黄龙缎套,摊开,朗声道:
“奉天呈运,皇帝诏曰:武昌知府陆福军,勾结主考官鲁锋,今年会试循私舞弊,加之逼迫良民,以权谋私,两罪并罚,革职查办。其子陆川帮亦是同谋,一并带回京论罪,钦此。”
“嗄?”剎那间,陆福军父子那双白多黑少的瞳仁瞪得极大,显然是饱受极度惊骇。
见陆福军半晌还没有作声,为首者不耐烦地沉声道:“陆福军、陆川帮,尔等还不领旨谢恩!”
“臣等,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两人心中怨气翻涌,久久不能平息。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他们怎么想也想不到会是今天这个结果!
为首者的鹰目射出慑人的冷厉光芒,喝道:“来人哪!把他们押起来!”
只听得虎步连连,两名人高马大的衙役走上前,撕掉陆福军父子身上的红色衣裳,拿起木枷,一人戴一个,夹起来就走!
两人脚步踉跄,在悲切和惊惧的双重压力之下,看上去都像是生了一场大病般的面容憔悴。
其父子性情烈爆,平时就鱼肉百姓,一手遮天,行径可恶。
老百姓们都是敢怒不敢言,此时看见贪官受审,一时民心大快,皆称是皇天开眼,纷纷朝他俩扔石块以泄愤。
这时,另一条路上又传来欢快的马蹄声。
只见数十人骑着俊挺白马,穿红衣、戴红花的奔向知府大院!
凌美萱掀开红头巾,在府门前翘首以望。
那一行人,为首的正是陈嵩!
只见她娇步轻移,环佩叮当,丰体细腰,丽质芳颜,直如三月春桃迎日开,六月芙蓉含水笑。
马儿一声长嘶!
陈嵩翻身下马,与诸位复职的举人抱手告别。
凌美萱娇媚地一笑,“出来啦?”
陈嵩牵马来到她的跟前,“是啊,刚刚出来就迷路了。小姐,我可以向你问路吗?”
凌美萱笑道:“到哪里?”
陈嵩牵起她的小手,“到你心里,你愿意带路吗?”
“贫嘴!”凌美萱挣脱他的手,笑容就像一抹光线,照亮他的面容。
“这次恢复了我应得的举人身分,马上就要到附近的黄陵县去当七品县令,看来我是娶得起你啦!”
凌美萱娇嗔:“唷,要当官了?你可不能学那陆家老小,你要是敢贪污的话,我第一个检举你!”
陈嵩俊尔一笑,“你就是我最大的宝贝,只要有你在我身边,还有什么是重要的呢?”接着把她扶上骏马。
两人在马上相拥,风儿更不失时机地吹来一阵淡雅的香水味,若有似无,虚幻缥缈,直沁心脾。
这时,听得远处又是一片吹吹打打。
陈嵩道:“咦,怎么今天还有人成亲?”
凌美萱讪笑,“这有什么奇怪的,难道只许你成亲不成?”
待迎娶队伍到达他们眼前时,陈嵩止不住笑意,“原来是王老爷!”
只见王宝贵也骑在一头骏马上,一身大红吉服。
他一见到陈嵩,连忙举手问好:“陈公子,你我真是有缘啊!成亲也要赶在同一天!”他一对眼珠子紧盯着凌美萱瞧个不停,竖起大拇指,笑了笑,“有眼光,恭喜恭喜!”
张淑敏掀开轿帘,娇羞地与陈嵩等人点了一下头。
陈嵩想到自己得此美满姻缘,还真亏了这位王财主,蓦地忆起个中阴差阳错,作揖道:“祝你们俩新婚愉快,幸福美满!”
王宝贵的脸上笑咧了嘴,“同祝!同祝!”
“呵呵呵。”陈嵩亦笑满怀。
凌府内——
红烛高照,聚满了宾客。
陈嵩的娘亲已被预先接到这里,看着儿子不但功成名就,又娶到一位又美丽贤慧的妻子,心里就像吃了蜜一样的甜,就连头上的白发都变黑了几根。
凌平章亲手将家传之宝如意钻花插进女儿的发髻。
众人纷纷鼓掌。
作为主婚人,凌平章致词:“各位,今天是我掌上明珠凌美萱与陈嵩公子缔结良缘的大喜日子,承蒙各位远道而来,凌某在此表示热烈的欢迎和衷心的感谢!愿他们俩结为百年夫妻,身为爹的我感到十分高兴。”接着,望着凌美萱与陈嵩,“你们通过相知、相悉、相爱的测验,到今天成为夫妻:从今以后,你们要互敬、互爱、互谅,互助,以事业为重,用自己的聪明才智和勤劳双手去创造美好的未来。最后,祝你们新婚愉快、早生贵子、幸福美满!更祝大家身体健康、万事如意。谢谢大家!”
众人齐声叫好,掌声不绝于耳。
小三子与平儿看着他们执手幸福的样子,眼眶不禁湿了。
有人唱道:“一拜天地。”
两人相携向天地一拜。
“二拜高堂。”
陈嵩想到今日娶得美娇娘,总算是苦尽甘来,不觉鼻酸,泪水在眼圈中转了几转,强自忍住,执着凌美萱的手向凌平章与娘亲深深行了一礼。
陈母拉着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