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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礼,也着实该备好了。一天也拖不得。沈涣栀蓦地起身:“倾颜宫大小诸事离不开臣妾,臣妾先行告退了。”
一顿,庭城搁下手中的笔:“去吧,晚了再回来。”一笑,沈涣栀点头:“是。”
半日的功夫,手上的东西总算是好了,沈涣栀传来月湖替她把看。
“如何?”
月湖啧啧两声,赞不绝口:“实在是好看,寓意也好。沉小姐一定会感念娘娘心思的。”轻轻叹口气,沈涣栀黯然:“我做这些哪里是为了讨她的好?只是不想叫她心里太孤寂悲凉罢了。可真论起来,我做的这些算得上什么呢?”
“娘娘只消有这份心就好,娘娘慈心,皇天后土看在眼里,想必沉小姐的日子也不会差。”勉强一笑:“但愿吧。”
她心中不是不知,李子嘉对沉希本是毫无情义,不过是碍于庭城才肯娶她,然而即使是将军府的侧夫人,沉希也绝不会好过。流言蜚语指指点点,别人恨不得鸡蛋里挑骨头似的找错儿,紧怕忘了什么叫沉希安生。
不是冲着沉希,是冲着沈家。
一想起沈家,沈涣栀又是一阵头痛。如今的局势倒是一点儿也没有缓下来,反倒愈发加重了。一个月以来,听闻朝上已有人不断上谏,劝庭城为借鉴国库开支,撤去一类人的朝中俸禄,更是明嘲暗讽此类人白食俸禄,是国家的蛀虫。
明眼人知道,这是言官有意而为之。目的很简单,除掉朝中一部分别人的党羽,只留下自己的势力,动作下得够猛,大有风卷残云之势。
可沈涣栀看到的不只是这些,她心里明镜儿似的清楚,在这场硝烟里,沈家不会摊到一分利益,取而代之的是摇摇欲坠的惶惶然。然而若论前朝立功之事,相隔太久,欲要辩驳也是无从说起,更何况沈家没人可站出来说话。
当下之急,便是扶沈铃清上位,迅速巩固自己的势力。
沈涣栀到底是一代女流,朝堂之事虽不甚明白,倒也知晓其中要害。旁事尚且不论,她只消顾念沈家,倒也还算游刃有余。
“娘娘,白贵妃已两日发热不退了。”月湖犹豫着开口。沈涣栀锁眉:“可请过太医了?”月湖摇头:“若是服下了药,早便好了。”
第075章 宁心轩白贵妃言()
静静地看着月湖忙里忙外地拾掇张罗,沈涣栀心里五味杂陈。月湖星河的菩萨心肠她早便知晓,也自然领会今日之事必是她二人深思熟虑后才来禀告的。本是无过,只是在这冷冰冰的宫里愈发显得突兀,往后的日子还长,带着假面具的人数不胜数,这样好心难免是要吃亏的。
星河也走进来帮衬,沈涣栀忽的叫住她,她也蓦地回头。
想了想,沈涣栀还是开口:“去请个太医同去。”嫣然一笑,星河应了声,小跑着出了倾颜宫。隔着窗,沈涣栀看着她急匆匆的背影,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白毓落得如今境地她早有预料,只是没想到变化会如此之大,如此之快,让她既惊讶与人世变故无常,又不得不感叹于宫廷中行走的步履维艰,皇宫,好像是一个噬人的怪兽,一旦落入他口中便必然再了无声响,吞吐着多少人的性命,又腐蚀了谁的心性。
如今的白毓已迁出卧凤宫了,反搬到一座虽不算车水马龙亦不冷寂之处,进门前沈涣栀抬眼望了望挂在门上的匾额:宁心轩。簪花小字细细缀来,也在沈涣栀的心里不动声色地埋下一根裹了棉缎的针,软软的,却又生痛意。
这种地方,听起来像个隐居多年的人所住之处。
没有嘈杂繁琐的通报,沈涣栀就这样轻而易举地穿过了重重院子,走到正殿的寝宫,见到了让她恨又让她怜的白毓。
并非是想象中的颓然疲惫,白毓反倒多了一丝平静,她面色苍白仍挂着虚弱的美丽,气息微弱,靠在床头上。不知身边是否因宫女太监一概被她打发了而空无一人。
沈涣栀未忘规矩,和礼数地福身:“贵妃娘娘安好。”躺在床上的白毓勾起嘴角讥讽:“安好?如今本宫事事都安好,不劳沈昭仪挂怀。”
从江南一行后就很少再见白毓了。心知道她已销声匿迹,故此心生感慨,沈涣栀未理会她的冷然,径直找把椅子坐下。
“娘娘病了,总要看太医的。太医,烦请为白贵妃把把脉。”
这一次,白毓未再坚持,也许是因为病了多时,人愈发消瘦了,将头一扭便听人摆布。沈涣栀知道,她已无力再反抗。
身后的老太医待命多时,上前一步。
没有多久,老太医收了手。
“如何?”沈涣栀问。“娘娘的病本是不大,虽拖久不治倒也暂无大碍。好在此病来势算不得凶猛,微臣带了几包药,按时服用加以休养,不出半月也该大好了。”
沈涣栀起身:“那嫔妾就先告辞了。”白毓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喝住她:“站住。”沈涣栀不解,疑惑地看着她:“娘娘还有吩咐吗?”冷笑的弧度在白毓脸上瞬间着画:“不想知道我是怎么落得如今的吗?”
她声音不大,在沈涣栀听来却是震耳欲聋。不想知道吗,不想吗?
虽然意念支持着想要转身弃逃,两腿却怎样也动不得了。
第076章 最后的困兽之斗()
白毓露出得手的微笑:“先下去吧,本宫有话对沈昭仪说。”
众人依声而退,气氛突然变得凝重而紧张。
“那时我还未出阁,一次盛宴,身为重臣的父亲得以涉足,我有幸陪同。王公贵族众多,我却只能看见他一个,他不是先帝最疼的皇子,却被众星捧月,无疑是那一晚的父亲对我说,他非平凡。他的眼神里,是我所触及不到的深渊,第一次见到他的眼睛,我便无法自拔,甘愿沉沦、臣服。我有一种直觉,他是天生的王者。”
沈涣栀听着,她说的她何尝不知?她也是爱上了他深沉眸中的光,只是如今听别的女子娓娓道来却莫名的心酸难过。
“于是我去求父亲,父亲又求了先帝,那一张决定了我终身的圣旨便这样从天而降,我问过他接旨时的神情,宫人说他只是淡漠,无怨无恨,无悲无喜,即使是这样,我也欢喜。”
不忍再听下去,沈涣栀起身,却迟迟不肯走,白毓的声音又夹杂着幸灾乐祸地响起:“后来呢,我父亲拜见他,隔着屏风,我虽不知他二人所言为何,却只从此以后,我家已为他倾尽全力,只愿扶他登位。”
“王府中的侍妾侧妃一位位进来,他或宠或冷,总不会太过。女人的天下,少不了明争暗斗,然而他却在不经意言语间扶持着我,一切猜忌与手段都在他面前灰飞烟灭,至此,我的正房之位再无人敢动摇。”
手指慢慢地攥紧,沈涣栀虽然面容淡然,却暗地里将牙关咬得生疼。
“后来,我总算了解了他对我父亲许下的诺言,立我为后。”白毓嘴角上扬。虽然她的讲述时断时续,倒也算有头尾,沈涣栀想装不懂都无缝可钻。
拿起案子上的茶杯,轻轻除去漂在水面上的浮沫,沈涣栀忽地一语扭转局面:“那是怎么回事呢?娘娘现如今大病着,王为何不陪在娘娘身边呢?”
白毓的脸上明显有过一阵抽搐颤抖。
笑一笑,沈涣栀抿了口茶:“更何况,是贵妃娘娘,不是皇后娘娘。”白毓冷哼了一声,已没了半分气势:“你又何尝不懂?他既有对我背信弃义之日,便定有毁你之时!”
并未将她的话放到心里,沈涣栀慢慢走向前:“娘娘放心。臣妾正当华年,不怕什么毁灭之时。真要论起来,臣妾亦有话可言。娘娘因丰厚的家境而可以嫁给王,如今娘娘的家底已倾尽,王自然没有再留您的道理,反而臣妾一无所有,却可得王照应,而来日臣妾的母家只会更好不会更差,所以,臣妾定比娘娘挺得更久。”
定定地看着白毓怒恨的脸,沈涣栀反而一笑嫣然:“贵妃娘娘病中不宜多思,当心身子,臣妾先行告退。”
第077章 烟熏雾绕烛花醉()
注意到沈涣栀冰冷的神情,月湖紧张地上前:“娘娘怎么了?”沈涣栀不答她所问,反冷冷一笑:“虽已病了两日,白贵妃的气色倒好,如今竟有气力出口伤人反咬我一口。”跟在一旁的星河半张着口:“贵妃真是不是好人心,竟惹娘娘不痛快。”
一怔,月湖忽的跪在地上:“娘娘恕罪,奴婢因幼时受过白贵妃恩惠故不忍看她不治而死,却不想惹了娘娘生气,千错万错都是奴婢自作主张犯了大忌,奴婢该死!”听闻,星河也忙不迭跪下:“月湖姐姐不是有意的,娘娘您休要怪罪。”
沈涣栀一面摇头一面扶她二人起来:“我哪里是要怪罪你们,一颗善心,何罪之有?我不过随口一说,切莫当真坏了我们主仆情分,你我三人同心,难道还怕什么?更何况白毓已失了势,自是无法伤我半分呢。”
月湖低头不语,沈涣栀继续道:“你本无过,知晓认清了这宫中人的嘴脸,倒不是说白贵妃人不好,只是在宫中,任谁都难免会变,昨日今日却是两个人了,今日之事,权且当你报了她昨日之恩,从今以后,不许再想了。”点头,月湖释然:“是,奴婢遵命。”
突然想起了什么,沈涣栀疑惑:“白贵妃怎会请不到太医呢?好歹如今也是个贵妃。”星河浅笑:“奴婢也并不十分清楚,只听旁人说起,太后娘娘不知对内侍局传了什么话,对白贵妃的一应看管便概都减了。”
月湖略微担忧:“那娘娘岂不是驳了太后的面儿?”
沈涣栀淡笑上了轿子:“于是太后插手的事我便愈要干涉,随她如何,我只关乎王心中的取舍,自然了,王怎么想与我也是差不离的。”月湖笑问:“那娘娘现在是要回倾颜宫,还是——”沈涣栀笑而不答,月湖心领神会,对着轿夫吩咐了声:“元烈殿。”
临下轿前,沈涣栀嘱托了月湖一句:“明日便将梳子送过去吧,这么点子心意不知用不用得上,我做的还是太少。”“已是了,沉小姐的日子哪儿能都靠娘娘呢?最后过在一起的还不是两个人吗?娘娘且安心吧。”月湖一笑福身。
一声轻叹,沈涣栀也罢了。
元烈殿侧殿已点下了熏香,就着残阳,香烟袅袅,正值黄昏,殿中小点了几盏灯,下人大抵是没料到她早归,正在正殿忙在庭城身边。沈涣栀走向书房,请了安,闲适地坐在一旁。
“可是到殿试这一关了?”沈涣栀看似随口一问。庭城未挂意,依旧埋头理着奏折:“你消息倒灵通。”微微敛眸,沈涣栀不着痕迹道:“只是比别人都留心着,历来科举是大事,不知为朝廷选拔了多少有用之才,愿王身边也多几个忠谏之臣才好。”
庭城微笑着,却一丝未入眼底,他的眸子紧紧盯着奏折,眼里满是繁杂的思索,很深,不见底。
突然又想起了白毓的话,头一回见到他的眼,她便已有臣服的愿望。心中又是一阵酸涩,原来这双眼本不是给她一人看的,多少女子的影子曾映在他的眸中,如湖,如渊。
第078章 午夜佳人在身侧()
午夜里,庭城终于搁笔。近来朝上烽烟四起,石龙国的使臣又迟迟不肯走,一边拖延着,一边幻想哪日能得他召见,签订了重画边界的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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