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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问凉薄不知归-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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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庭城并未开口向钱蔚然打听安佳瑞究竟闹什么,而看他的颜色又更是平然,无怒无喜。似乎暴风雨之前的平静压抑。

    出云阁终究还是到了。

    庭城伸手扶沈涣栀下轿,不知怎的,沈涣栀竟将自己交了个空,还是猛地栽了下去,庭城眼疾手快,将她接在怀里,却又蹙眉低声地斥:“多大的人了,这么不小心?”

    沈涣栀无心回答,只轻轻地看他一眼,又低下头去。庭城叹息一声,重新与她十指交缠。

    未进出云阁沈涣栀也听得见里面的动静,正是安佳瑞在撒泼,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沈涣栀更是能想象得到她此刻是如何的疯癫。

    庭城不动声色地将沈涣栀身上的大氅拉了拉,她只穿了寝衣出来,夜里风更劲了,恐怕扑了她的身子。

    静静地走入出云阁,那尖利的声音更不可逆转地扑进耳朵,钱蔚然想要通报,却被庭城阻止。

    与此同时的,还有东西被打破的声音,听上去像是被狠狠掼在地上的。

    “沈涣栀这个贱人!她有本事了便来作践我料想从前是如何在我面前奴颜婢膝的!呸,为了一个奴才都可以给我下跪的贱种!”安佳瑞辱骂着,粗俗不堪的词句一个接一个的蹦出来,沈涣栀反而高兴。

    她愈是愤怒,庭城就会愈发不悦,沈涣栀就愈是解脱。

    接着是她侍女不断地哭泣劝阻声:“婕妤娘娘您罢手吧!王已经这边儿赶了。”

    嘈杂不绝于耳。

    庭城终于推开了近在咫尺的那扇门,优雅地踱了进去,沈涣栀紧随其后,只见安佳瑞头发散乱,衣衫不整地跪坐在地上,寝殿已叫她闹得如同废墟,几乎没有落脚之处。

    她眸子里泛着血丝,嘴里不听咒骂着,手中紧紧攥着一把尖刀,正使劲儿往怀中的一只雪白枕头上扎下去再见那枕头,已经露出棉絮朵朵。

    一见到庭城的黑靴,安佳瑞止住了嘴,镇静下来,顺着鞋尖向上望去,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庭城,却是他怀中娇小可人的倾国之色,不禁又露凶悍,想扑上去却被庭城一脚踢开。

第067章 降安婕妤于美人() 
沈涣栀也吃了一惊。

    她只浅浅对星河提点了一句,也未曾想到竟是这样的后果。不过恐怕不光是为着她吧,内侍局不过是打着她的名号,来给这个平日嚣张惯了的安婕妤以教训,加上安佳瑞这几日都无宠,内侍局狗眼看人低惯了的,自然变本加厉,送臭肉烂菜只是一时泄愤而已。

    这样算下来,她沈涣栀倒成了替罪羊。

    不过,若说是有人强灌她就是安佳瑞的把戏了。

    论内侍局的人再如何大胆,也不敢对一个婕妤来硬的,又怎能凭她一个昭仪侍女的几句话就冒这个险?安佳瑞这是在给她下套呢。

    内侍局也必然是仗着她的名号自吹自擂的,才闹来今天的这场戏。

    沈涣栀抿了抿唇,并未给自己辩解,一切只在于庭城罢了。

    庭城淡然开口:“你做的?”“没有。”

    将她一揽,庭城转身离开,留下安婕妤嘶号:“王您不可信她啊!”

    庭城却微微侧脸,说出的话如同石破天惊。

    “涣栀说的孤都信。”

    一愣,沈涣栀唇微张,想吐出些什么,终是住了。安佳瑞的脸上一片讶异,停止了哭闹,两侧的侍女埋着头,也瞪大了眼睛。

    沈涣栀只觉得听错了似的,懵懵然,不可置信地看着庭城。

    都说为王者最为多疑,怎奈何独独他这一句破了先例?她说的他当真都会深信不疑吗?敛了敛眸,沈涣栀沉默,我的王,你可知你信了最不该信的人。

    而庭城,依旧是那么安静沉着,不知身边的女人多么希望他只是在打诳语,那么她心里就会好过一点,即使只是那么一点点,也会让她的决断少上几分的优柔。

    她的弱点也不过是他的情深罢了。又或许,是她的自作多情。

    怎样都好,事已至此,她亦无话可说。

    钱蔚然进来的倒是时候,不但打破了局面,更是将今日之事推波助澜,再上一个层次。他仿若早就算计好了似的,恭敬着脸,迈了小碎步前行。

    今夜的出云阁灯火通明,注定是有人难眠。

    “王,如何处理?”虽是简简单单地一句,却难掩钱蔚然幸灾乐祸的语气,以及强压住的笑意。沈涣栀淡淡回眸一瞥,轻轻弯身:“那臣妾就先告退了。”不想被庭城拦住:“不必,你且留下,一会儿孤同你回去。”

    沈涣栀又瞥了一眼跪坐着的安佳瑞,对上她满眼的妒火中烧,反而娇笑着,葱白的手指抚上庭城精壮的手臂,慵懒而乖巧:“王,可臣妾累了呢。”

    觉察到她突然的转变,庭城浅浅将她的影像映入沉眸里,眼含笑意:“听话,等着。”不动声色地放下手,沈涣栀噙着笑,退到一旁。

第068章 直到天荒与地老() 
“是。”钱蔚然忙不迭地答应,略有顾虑地扫过地上安佳瑞失魂落魄的身影,冷嗤一口气,退了出去。

    沈涣栀在一旁静静地打眼看着安佳瑞,说到底她也并未想怎样,只是安佳瑞一心报复,还未成气候便想逆转局势咬她一口,实属心急了些。

    笑倚在红柱旁,静看安佳瑞含恨的神情。

    未回过神来,便被庭城一把拉入怀中,随着他离了出云阁。

    软轿里,沈涣栀始终欲言又止,庭城觉察,如渊的深眸将她紧锁。终于还是开了口:“王真的信臣妾所说?”庭城淡淡地扫过身边娇小疑惑的身影:“难道是假的吗?”

    抿了抿唇,沈涣栀微弱地笑:“自然不会。欺君之罪,臣妾可当不起。”突然手腕被牢牢禁锢住,略有挣扎便疼痛不已:“孤的意思是,无论真假,只要话从你口中出,孤便深信不疑。”

    本是极其暖情的话语,不知为何,此刻从他口中说出,独独带了一股煞气,使沈涣栀在这夜里感到阴冷无比。

    “王,你弄疼臣妾了。”只好小声地娇嗔,沈涣栀别过头。庭城轻笑,随手拉她在怀里:“所以,不要有欺我的心思,否然,孤也不知伤的是谁,无论是谁,后果都会让你苦不堪言。”

    冷淡着脱离他的温暖,沈涣栀假作微愠:“王既还存疑,何苦又言那番话?当真是哄臣妾开心呢。王心里若还有什么,只管收回旨意就是,臣妾无话可说。”庭城不怒反笑,更加强硬地搂她在怀:“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如今,孤便许你一言。永世不疑。”

    抬眸,沈涣栀狡黠:“当真?”庭城颔首:“哪怕是你欺瞒孤,孤也假意不知。”心里愈发过意不去,沈涣栀凝眸:“王何故对臣妾这么好?”清浅一笑,庭城轻声:“也许是服了毒,而你是我唯一的解药。”

    头脑中那个弱小哭啼的声音再一次传来,她缩在角落,如此无助。从前我无力抱你在怀,如今便用一世来补你那一刻的绝望。

    我会守护你,直到地老天荒——不论牺牲什么,哪怕,是那个男人。

    庭城眸中的阴暗狠辣被沈涣栀一览无遗,微微吃惊:“王?”庭城只不动声色扫过她的容颜,随着轿子稳稳一落,自然而然地抱她下轿。

    不知不觉已走了许久了,轻轻抚上被褥,沈涣栀苦笑:“王瞧,只离了一会儿,这金丝被便凉透了,可见,天儿真是冷下来了。”

    “有孤在便不会太冷了吧?”庭城坐到她身边,凝视着她的脸颊。沈涣栀不着痕迹地叹口气:“王今日来了,明儿还会走。今日臣妾的身子是暖的,明儿也不得不冷下来了。”庭城锁眉:“既如此,孤不会再让你长夜难眠。”

第069章 这便是他的安排() 
第二日一早,沈涣栀被雷声惊醒。

    一道闪电划过天际,更是雪亮了她的瞳仁。

    料想还未过了时辰,正是大早,天黑阴阴的,庭城在一旁穿靴。

    她的长发垂在胸前,轻轻起身,在后面环住庭城:“王要去朝上了吗?”庭城幡然回头:“醒了?”看着沈涣栀欲言又止的眼神,笑笑:“政事误不得。”

    也便罢了,松下藕臂,沈涣栀放他离开。

    守夜的月湖听见有动静,也进来服侍待命。恰巧撞见庭城披了斗篷离开,还来不及行礼他便匆匆走了。

    “娘娘,香囊送去了。”沈涣栀点了点头:“何时?”“昨日午后。”沈涣栀叹了口气:“薛昭容可说什么了?”“没有。只是奴婢走后不久,她便已将锦袋撕个粉碎丢出来了。”

    冷哼一声,沈涣栀颇为不屑:“这个倒也自然。她只一心觉着是我打了她的脸,殊不知我怎么就如她心中一般轻贱了!”

    “娘娘,晨起动气不好。”月湖不轻不重地一句,沈涣栀已强制平下气来:“昨儿我见星河咳了,可是入秋身子不适?”月湖点头:“娘娘圣明,今儿星河抱病歇了。”

    静静地望向窗外,这是一场大雨,铺天盖地,凉气透过窗微微沁着,人也变得格外慵懒了。

    “我最爱在屋里看这大雨倾盆。更爱看大雨中的人是如何抱头鼠窜。”她浅笑,白皙的手指轻轻滑过纸糊的窗。

    “只可惜,在这雨中,他还是匆匆地走了,身量却是格外挺拔魁梧,独一无二。”她声音清淡,掺着浓重的落寞。

    月湖低下眉眼,轻轻给她披上了小袄。

    “娘娘,眼下要入冬了,内侍局不久便要送来炭火了,到时便不会冷了。”

    钱蔚然突然赶来,沈涣栀着实愣住。

    “钱公公此刻不该是与王在朝上吗?”钱蔚然笑意吟吟一鞠躬:“奴才今日事忙,王便早打发了奴才。特来传王口谕,从今往后,娘娘可以自由出入元烈殿,甚至是入夜,王说如此便可与娘娘夜夜相伴了。”

    巧笑,沈涣栀点头:“谢过公公。月湖,领公公去用些膳食。”钱蔚然身子又忙不迭一深:“谢娘娘美意,只是王又给奴才吩咐了别的事儿,不敢耽搁。”

    “那便好好送公公出去吧。”月湖称是,与钱蔚然兀自出了屋中。

    轻轻倚靠在软枕上,沈涣栀的嘴角不自觉上扬,原来这便是他的安排。

    自由出入元烈殿?的确是上上的恩宠,庭城的意思她清楚,她说,有他在身边她便再也不再冰冷。那么,却没想到他当真许她夜夜相伴。

    只是不禁戏谑,若是他一晚翻了旁人的牌子,难道也要留她在元烈殿吗?

第070章 可能已凶多吉少() 
“这大雨天儿,出行又不便了。”月湖喃喃一声。

    一个小宫女进来传:“娘娘,宫外送新鲜菜的来了。”沈涣栀一笑,倒巧了。

    男人的面色比上次更加阴郁难解,低着头,似有千言万语要道来。沈涣栀也随口打发了人出去,独独留他在屋中问话。

    “先生可查到什么?”男人摇头:“经年已久,又被一场大火烧尽了,难以找到端倪。”沈涣栀些许失落,嘴上却还是维持着礼:“先生不必急,先生为本宫奔走效劳,本宫心中自是感激不尽。勿论结局如何,本宫都视先生为自己人。”

    深深鞠了一躬,探子缓缓道:“我这段时间在娘娘故居处的村庄游走打听,已知这些年并无异常,可见与附近势力无关,下手之人必是早就预料好的了。”

    唇角一滞,沈涣栀没有说话。

    “所以,还请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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