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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侯门-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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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坠子把调羹里的汤药吹了吹,送到贺林唇边,小心翼翼道,“大人,喝药吧。”

    贺林就把嘴轻轻张开,却在小坠子把调羹往里送的那一刹那,紧紧地闭上了嘴。

    汤药都泼洒在贺林的下巴和脖子上,褐色的药汁沾在衣襟上,黑湿了一大片。

    小坠子吓得忙托着碗跪在了床前,“大人,都是奴婢不好……”

    蒋诗韵听见动静回头,见小坠子惶恐不安地跪下了,忙问,“这是怎么了?”

    小坠子并不知道贺林对蒋诗韵是种什么情分,她年纪小天真单纯,就怕惹怒了这位大人,自家姑娘也会跟着倒霉,于是就不停地求饶。

    听蒋诗韵问,她哪里敢说是贺林不配合的话啊?

    忙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都是奴婢笨手笨脚,洒了大人身上了。”

    “这有什么大不了?擦擦就是了,继续喂!”蒋诗韵还当什么事儿呢,这般大的阵势,原来不过是撒了几滴药而已。

    小坠子战战兢兢地端了碗站起来,就要再去喂他。贺林却哼哼了两声开口了,“不要她喂,烫!”

    语气竟然像个撒娇的小孩子。

    耿三听了头皮直发麻,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另个亲兵悄悄地拽了他一把,小声问,“大人怎么了?说话的腔调都变了。”

    “咳咳……”耿三把拳头放在下巴上干咳了一声,小声道,“大人估计是发烧了。”

    在蒋姑娘面前,大人的脑子快烧坏了。

    蒋诗韵听到贺林这般说话,也甚是诧异,也没多想,就冲耿三道,“嫌我的丫头不好,就让你的属下喂吧。”

    耿三走上前几步,就要去接小坠子的碗,却在看到贺林刀子一样的眼神时,吓得缩回了脚。

    “那个,蒋姑娘,我胳膊伤了,喂不了了。”耿三一脸的尴尬,却不得不替自家老大打掩护撒谎。

    蒋诗韵把目光投向了另一个亲兵,那亲兵早就得了贺林的眼神关照,捂着肚子就哎哟起来,“肚子被刺客踢了一脚,这会子还疼得直不起腰来呢。”

    蒋诗韵顿时纳闷了,刚才这两个人不还好好的吗?他们身上的伤自己检查过了,不至于连碗药都喂不了吧?

    丫的,总不会让老娘来喂吧?蒋诗韵恨恨地想着,瞥了屋内几人一眼,又睨了贺林一眼,没好气地道,“我手头还忙着呢,既然嫌烫,等会子再喝吧。”

    谁知贺林却不答应,“说了会子话,药也该凉了。”

    蒋诗韵闻言扭头看了他一眼,这厮,什么意思啊?

    小坠子已经到厨下烧水去了,屋内耿三和那个亲兵又说自己受伤不能喂,这不轮到她了吗?

    她侧脸瞪了眼耿三,正要逼着那家伙去喂,耿三却滑得跟泥鳅一样,悄悄地扯了那亲兵一下,抱起了肚子就往外跑,“哎呀,蒋姑娘,不好意思,忽然内急了。茅厕在哪儿?”

    蒋诗韵眨了眨眼,望着两个窜得比兔子还快的背影,暗骂:这两个天杀的,内急都一起啊?

    悻悻地放下手里的器械,蒋诗韵气呼呼地走到了床前,把药碗往床头柜上一礅,冷冷道,“既然一个两个都走了,那只好不喝了,等会子等着毒发身亡吧。”

    哼,想折腾她,没门!真是牵着不走打倒退!

    贺林眼巴巴地瞅着她,忽然一脸悲戚,“你就忍心看着我毒发身亡吗?”

    “忍心!”蒋诗韵斩钉截铁地点头。哼,不是矫情吗?既然不惜命,自己何必还跟他费口舌?

    贺林知道这小女人没那么容易妥协的,不过他现在可是有的是功夫和她磨嘴皮子。

    脸上忽然泛上淡淡的笑,贺林似乎无限惆怅地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反正也活了这么些年,死了也好,总比留在这世上孤零零一个人强!”

    蒋诗韵也是刀子嘴豆腐心,听他越说越可怜,心底那处恨意也早就烟消云散了。只不过是强撑着不显露出来罢了。

    不过他说得这般悲伤,倒是让她硬不下心肠来了。遂端起了药碗来,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舀了一勺药送到他嘴边,“爱喝不喝,过了这个村没那个店,少给老娘我矫情!”

    连说带灌地就把一碗药给喂了下去。

    贺林被她这般急呼呼的猛灌呛得差点儿没喘过气来,不过看着她气得红扑扑的小脸,还是万分愉悦。

    舔了舔沾着药汁的唇,他高兴得眉开眼笑,“你喂的药,真甜!”

    蒋诗韵顿时懵了,这人,有病吧?

一百五十四章 负责() 
室内虽然点了两盏明晃晃的油灯,但是对于手术来说,光线还是不够亮。

    外头很快要天亮了,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越是这个时候越要警惕,敌人说不定就搜过来,手术是越快越好。

    蒋诗韵把各屋里的油灯都聚过来,也就四盏而已。

    想了想,又把王氏和春兰姐妹屋里的铜镜拿过来,安放在四盏油灯中间,这算是简易的“无影灯”了。

    做好了这一切,蒋诗韵才打开自己的针灸包儿,抽出一根细长的银针捻着,对贺林柔声道,“伤口太深,需要缝合。等会儿我会用银针止痛。但是还是会很痛……”

    “放心吧,我受得住!”贺林不等她说完,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这个时代虽然有“麻沸散”,但是一来蒋诗韵这儿药材不齐全,二来就算是配出来,效果也不如后世的麻醉药。

    针灸,已经是最快最好的麻醉方法了。

    见蒋诗韵面色凝重,贺林忽然笑了,那笑容纯真和善,如春风般醉人,他那清越的声音也跟山涧中的泉水一样,异常地好听。

    “韵儿,别怕,我没事儿。”

    不知道为何,蒋诗韵听见他这么叫自己,心里软得似乎能滴出水来,嘴上却还是死硬,冷着一张脸低斥,“瞎说什么呢?谁让你这么叫我了?”

    贺林就低低地笑开了,“不这么叫你怎么叫你?要不,我叫你‘秀姑’?”

    这个土得掉渣的小名儿,他竟然也知道?

    蒋诗韵实在是受不了了,无语地翻了个白眼。随手拿了一块帕子往贺林嘴里一塞,道,“闭嘴吧你。留着点儿精神待会儿用吧。”

    耿三就站在她的身后,看见大人这个样子,心里不由乐开了花:大人终于开了窍了,知道自己争取的时候到了。只是可惜蒋姑娘已经嫁给了宋徽,晚了一步了。

    不过要是大人喜欢。那又算什么?蒋姑娘这么有本事的人。就该配大人这般顶天立地的汉子。

    只要大人想要,办法多得是!

    正胡思乱想着,忽听一个清脆的呵斥声响起来。“喂,发什么愣啊。叫你认手术器械呢……”

    ……………………

    屋内,蒋诗韵开始给贺林针灸,眼光在他身上逡巡过几遍。见那玉色晶莹的肌肤上满是伤痕,生生地破坏了那个完美的身子。

    蒋诗韵不由叹了口气。看上去贺林位高权重,八面威风的,没想到身上也有许多故事呢。这每一道伤疤都是一场杀戮,他有今日的位子。是在血雨腥风里闯荡出来的。

    今晚,那一刀差点儿要了他的命。

    身上其他的伤疤,或大或小。有的怕也是九死一生吧?

    心里忽然就揪疼起来,面色也慢慢地柔和了。

    无意中低头时。正好和贺林看过来的眸子相视。四目相对之际,两个人都在各自的眸子离看到了火花。

    贺林那双精致的桃花眼炯炯有神地盯着蒋诗韵,一刻也不退缩,看得蒋诗韵倒有些不自在起来,忙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小声贴在他耳边道,“看什么看?一会儿有你受的!”

    心上姑娘就在眼前,那乌黑散发着幽香的秀发,那如花般吹弹可破的肌肤,哪一样都是他眼中最美的风景。

    他放在被下的手紧紧地攥住了,他一定不能死,他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再也不会对她放手!

    蒋诗韵低了头,专心致志地给他缝合着伤口。虽然已经针灸麻醉,可她明白,这种剜心般的疼痛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可贺林硬是没吭一声,没动一下。他那饱满如玉般洁净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豆大的汗珠,在蒋诗韵拿过帕子给他擦拭的时候,他却依然冲她微微地笑。

    蒋诗韵眼眶儿发涩,只觉得喉头一哽,忙低了头又去缝合。

    针扎在皮肉间发出的摩擦声清晰入耳,她不敢再去看他,只管细细密密地缝合着,盼着早早地结束。

    不管这人的名声如何恶劣,可在她眼里,都是一条响当当的汉子。

    能做到这般的人,为数不多。

    一直持续到天大亮,缝合手术才做完。

    而贺林,也早就疼得快要虚脱过去,浑身大汗淋漓,湿透了他的衣衫。

    蒋诗韵洗干净了手,让小坠子把熬好的鸡汤端来一碗,就坐在床前,把贺林嘴中的帕子取下来,那上头已经是血迹斑斑。

    心疼地拿了一条湿帕子给他拭干净了唇角,方才柔声问他,“很疼吧?”

    说实在的,她也没把握能顺利地做完手术。毕竟,这不是一个小伤,而是在心口处,伤口很深,他又中了毒……

    只要他疼得动弹一下,她很可能就失手碰带了动脉,后果不堪想象。

    可是,他硬是撑了下来,真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支撑着他!

    好在这一切都完成了,而且,他的毒也解了。

    端过鸡汤来,蒋诗韵也不假于他人手,亲自舀了一勺来喂他,“来,先喝点儿补补!”

    贺林乖乖地张嘴喝了,那柔和的眸光一直没有离开蒋诗韵的脸。

    喂完了鸡汤,蒋诗韵又让小坠子取一套窦成的旧衫来,打来热水就要给他擦拭大汗淋漓的身子。

    虚弱的贺林面色忽然潮红起来,双手紧紧地攥着被角,断断续续地说道,“还是……还是别擦了。”

    “胡说,刚动过手术,再冒了风寒,你这小命就不保了。”蒋诗韵呵斥着,也没耐心给他细细地解释着。

    “那,让……耿三来!”贺林揪住被角不放手,想要往床里退缩,却发觉身子动弹不得。

    “噗嗤”一声,蒋诗韵笑了出来。弄了半天,这个所谓的“杀人如麻冷酷如风”的锦衣卫指挥使大人,是怕她看了他的身子啊?

    她忽然起了促狭心,故意拽了拽被子,“哎呀,贺大人,你羞臊什么呢?大不了姑娘我对你负责呗!”

    本是一句玩笑话,贺林却当了真。双手不再揪住被角,眸子晶亮璀璨,弱弱地问道,“真……真的?”

    他好生希望她真的对他负责,等他伤好之后,他就娶了她。

    可想想她已为人妇,如何对他负责?

    他还是不要拖累她了?

    正想着,耳边忽然响起一个顽劣的笑声,“美得你!”

一百五十五章 退敌() 
蒋诗韵没想到贺林竟然当了真,还真想让她负责?

    想想这厮的所作所为,她就恼上心头。若不是看在他伤重的面子上,真的想暴打他一顿。

    这个时候想着让她负责,那把她往外推的时候都干什么了?

    不管贺林失望难过的脸色,蒋诗韵径自喊来耿三,“给你们家大人擦擦身子,换上干净的衣衫。”

    等耿三扎煞着手拿着一条打湿的帕子就往贺林身上招呼过去时,蒋诗韵又生生地把他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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