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几个下人对视了眼,就有人转身往里头报信了,门口那几个则对着冲上来摘灯笼的蒋府下人怒喝一声,“住手,这是安国侯府,岂容你等小民随意胡闹?”
蒋府的下人平日里也就是在府里耍耍威风罢了,哪里见过这阵势?
顿时就觉得腿肚子打转。手脚发软,不敢再上前。
蒋诗语打小儿就被人捧在手掌心里,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当即不管不顾地踢着那些家人上前,打得几个家人毫升狼狈,抱头鼠窜。
正闹着,里头出来一个头戴六棱瓜皮小帽、身穿一领黑缎子长袍的中年男子匆匆地跑出来,面色难看地瞪着蒋诗语。板着脸呵斥。“哪儿来的疯女人?还不快带人赶紧离开?否则若是惊动了官府,定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蒋诗语都快被怒火给烧疯了,一门心思地想见到蒋诗静闹上一番。听了这话,也不让人去摘灯笼了,把头一扬就往侯府闯。
“让开,我姑母是侯府的二夫人。谁敢拦我让我姑母打死你们!”她倒也不傻,吆喝着就闯了进去。
一听是二夫人的侄女儿来了。几个下人不敢硬拦着,忙把想要跟进来看热闹的人群给关在了大门外,那管家就一溜小跑地跟了上去。
侯府西跨院里,从大门口一直到院子里。跪满了黑压压的男男女女。
正房内,珠帘高卷,可以清晰地看得见内里的情形。
安国侯府的孙老太君披着一件一抖珠儿的皮褂子。正端坐在正中的太师椅上,下手分别坐着两个儿媳梅氏和蒋氏。
孙老太君满头花白的头发挽了个髻。头上戴着五子登科的抹额,一脸阴沉地坐在那儿。
地上,跪着一个一身大红袄儿、身量纤细的女子,此刻,她浑身瑟瑟发抖,正淌眼抹泪呢。
好半日,孙老太君才用自己书中的龙头拐杖捣了捣青砖地面,恨声道,“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堂堂侯府,长房长孙竟然娶回来个赝品!”
这话一出,地上跪着的人儿身影猛地一颤,抬头眼泪汪汪地看着蒋氏,“姑母……”。
旁边坐着的蒋氏再也坐不住,忙顺势离了椅子,在婆婆孙老太君跟前跪下,“都是媳妇的错,没想到娘家人会做出这等没脸皮的事情!”
昨儿,侯府喜气洋洋。蒋氏同着梅氏接待着各府的女眷,忙碌了整整一天,差点儿没有忙个四爪朝天。
及至送走了客人,已是晚上。蒋氏胡乱吃了几个口饭,就洗漱了上床歇息了。
谁知道睡到了半夜,就被身边的大丫头翡翠给推醒了,“太太,不好了,大少爷那边出事儿了。”
大少爷就是宋徽,他那边能出什么事儿?
如今老太太虽然掌管着这个家,但也不过是挂个名儿,真正当家作主的还是蒋氏。
大少爷屋里出了事儿,她自然要去。
披了件黑狐大氅,蒋氏赶紧爬起来,急急地扶着翡翠就往西跨院走。
大少爷今晚洞房花烛夜,能出什么事情?莫非是旧疾犯了?
只是这病前阵子才刚发作过,以前大概也就半年才犯一次,这会子怎么会犯?
难道是大少爷不喜自己侄女儿,想要出什么幺蛾子?
若是这事儿,蒋氏有的是法子对付。
不过是个没了母亲的少爷罢了,即使占着长房的名头,也得听她的。
她心里思忖再三,有些害怕江碧柔那小蹄子兴风作浪。那小蹄子可是老太君心头上的人,打不得骂不得,不然传出去,她一辈子的贤名可就没了。
听翡翠说,那小蹄子在徽哥儿成亲头一晚,还拉着表哥哭了半夜呢。后来还去求老太君想给徽哥儿做妾。
只是她想得天真,可是老太君怎会把这个宝贝孙女嫁给一个身有怪疾的孙子?
徽哥儿的这怪病听太医说是不能生养的,哪个女人嫁给他,岂不是倒了血霉了?
也就是老太君答应她,日后把中馈之权交给她,她才把娘家从乡下来的那个侄女给诓过来。
不然,京中名门闺秀多了去了,凭着侯府的地位,想娶个大家闺秀也不是不可,为何偏偏就相中了那个乡巴佬侄女?
还不是蒋氏本着“柿子要捡软得捏”的原则,想着日后就算是叨登出真相来,那个乡下弟媳妇也不敢打上门来?
二弟只要给他谋个官职,还不得俯首帖耳地听自己的?
她现如今只要把侯府的中馈抓在手里,后半生就不愁了。也不枉了自己作为一个母亲,为九泉之下的彷哥儿做些交代了。
蒋氏一边盘算着,一边急匆匆地来到了西跨院,还未跨进正屋,就听屋内传来一阵嘤嘤的哭声。
蒋氏心里就咯噔跳了一下,三步作两步急忙垮了进去,一眼就见里屋的红绸软帘高卷,床上一个衣衫不整的人儿掩面而泣。
而宋徽,则躺在临窗的大炕上,面色铁青地一言不发。
一百四十二章 身有恶疾()
蒋氏狐疑地看着这一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看样子,徽哥儿不喜自己这个侄女儿了?
不过人既然已经嫁了进来,生米煮成熟饭也不怕什么。
她扭头问陪嫁过来的慧儿,“可是行过周公之礼了?”
这话问得隐晦,不过慧儿是个读书识字的,自然明白,虽然羞涩不堪,但也小声点头,“回太太话,行过了。”
蒋氏一下子就笑了,只要圆了房就成。宋徽平日里就是个软和的人,自己软硬兼施,不怕他不认下这门亲。
就这样,还算是委屈了自家侄女儿了呢,他一个身子有怪疾的人,还想挑三拣四么?
一边想着,蒋氏一身轻松地走到宋徽跟前,瞅了他一眼,笑问,“小两口这是怎么了?好端端地大半夜不睡觉,反而闹上别扭了?是新娘子不美么?”
她自以为妥当地开着玩笑,不料宋徽忽地从炕上翻起身来,“二婶娘,您看看这是您的哪个侄女儿?没想到我堂堂侯府长孙,竟然遇到这样移花接木的盗贼!”
这话问出来,倒是让蒋氏吃了一大惊。寻常宋徽并不是那等刚气之人,跟她说话更是彬彬有礼,何曾像现在这般疾言厉色?
蒋氏心头不悦起来,好歹自己现在管着家,这小子要是不识好歹,就别怪她日后对他不客气了。
当下不动声色地笑了笑,蒋氏打趣着宋徽,“你这孩子,我还能有哪个侄女儿嫁过来?你要拌嘴也不该拿这个说项啊?”
宋徽只是伸直了手直直地指向床上瘫坐着掩袖而泣的人儿,气得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只管呼呼地喘着粗气。
蒋氏不由纳闷,宋徽再怎么着也不会认错了自己的新娘子啊?他们之前可是见过好几面的。
在宋徽死命的坚持下,蒋氏终是走向了床帐旁,轻声细语地叫着床上人儿,“秀姑,这是怎么了?大喜的日子怎么哭了?可是……徽哥儿太粗鲁……弄疼你了?”
虽然年纪大了,但蒋氏也是过来人。自是知道新婚夜新娘子破了身有些疼痛。
她已经忘了刚才宋徽说过的那句“移花接木的盗贼”了。拍着那人的肩头只管絮絮叨叨地说下去,“女人嘛,不都得过这一关!有什么大不了的。也值得你大喜的日子里哭?”
那人肩膀瑟缩了下,慢慢地往床里缩去。
蒋氏这才认真起来,按说,秀姑怎么着也不该害怕才是啊?她作为亲姑母。秀姑有什么委屈,见了自己的面。不得扑到她怀里嚎啕大哭啊?
她抽回手,冷着脸沉声喝命,“抬起头来!”
她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坏她的好事!
蒋诗静慢慢地抬起头来,一张布满了红疙瘩的脸上泪水盈盈,那癞头癞脸的样子。惊得蒋氏忍不住往后倒退了几步。
“怎……怎么是你?你……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她口吃地指着蒋诗静,脸上的表情跟活见了鬼一样。
“姑母……”蒋诗静艰难地开口。可怜巴巴地瞅着蒋氏。
夜里,宋徽喝得醉醺醺地进了新房,挑了盖头。
那一刻,她的心跳都快止住了。宋徽是认得她的,她以为,当时宋徽就会勃然大怒,命人把她送回去。这样,她就别想在京都嫁人了。
可庆幸地是,不知道宋徽是喝多了,还是故意装认不出来她,反正一沾她的边儿,就热情异常,像是遇到了心爱的人一样,宋徽极尽丈夫之能事,要了她一遍又一遍。
蒋诗静虽然浑身酸疼,可还是极力配合着宋徽。
只要他们今晚行了圆房之礼,第二天,她怎么着也不会被打包送回去了。
侯府可丢不起这个人,更不能做这样不负责任的事情!
蒋诗静精疲力竭、心满意足地昏睡过去,可没睡多久,就听到耳边一声嘶吼,她慢慢地惊醒过来,方才发现宋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
她朦朦胧胧地起身,扭头朝宋徽笑了笑,“相公,您……怎么了?”
话音未落,就听宋徽“嗷”地叫了一声,从床上蹦到了地上。
“怪物……怪物……”,蒋诗静耳朵里尽是宋徽受到了惊吓的声音,她不由地慌乱起来,忙喊慧儿。
慧儿从外间急匆匆地进来,一见到她也是“啊”地大叫了一声。
蒋诗静这才意识到自己出了问题,到底也是掌过家管过事的,蒋诗静当机立断让慧儿拿镜子。
却在她看到镜中人的那一刻,她失手摔了铜镜。
铜镜掉到床前长毛毯上发出“噗”地一声闷响,像是一把钝器沉重地敲在她的心上。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她成亲前并没有吃什么不相干的东西啊?为何自己的脸上满是密密麻麻的小红疙瘩,有的上面还渗出白脓,看上去像是有成千上万条蛆虫在蠕动,连她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啊……”蒋诗静疯了般抱住自己的头,神经质地尖声叫起来。
宋徽一脸恶心地爬到炕上躺着,叫屋里丫头去喊蒋氏来。
也不知道他为何兽性大发,竟然和这么恶心的人做了那事儿?
其实他现在内心里都是愧疚的,本来答应好表妹,即使成了亲也不会碰那女人的,可不知道怎么了,他一挑开新娘子的盖头,压根儿连脸都没看清,就急不可待地上了她。
想他宋徽也不是个雏儿,也算是在情场上滚出来的,除了表妹,他还真的没有对哪个女人动过心,怎么就这般不经事?
他只觉得自己头昏脑涨,怎么也想不起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动心到不可压制的地步的。
直到蒋氏来了,他才勉强提起精神应对。
却说蒋氏看到新娘子是蒋诗静而不是蒋诗韵,惊得差点儿昏过去。何况蒋诗静又是这样一副猪头赖脸的样子,让蒋氏看了直倒胃口。
可如今生米煮成了熟饭,蒋诗静说什么都是她娘家亲侄女儿,出了事儿,她这个做姑母的自然要罩着的。
她当即就让人匆匆去请老太君过来,老太君一见事情成了这样,也着实恼怒。只是自己亲孙子是个什么情形,她心里有数。
不管是蒋氏娘家大侄女也好,还是二侄女也罢,论身份地位,倒还配得上徽哥儿。
就是这女人的脸太恶心人了,看着就想吐。
老太君毕竟是活了一辈子见过大世面的人,心里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