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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不是个小气的人,还是很大方地让人取来一套红宝石的头面和一套南珠头面,俱都价值不菲,少说也得有千金。
这个谢礼已经很重了,可是蒋诗韵看到那两套做工精致异常美丽的头面时,分毫没有心动。
她笑着推辞了,“多谢长公主的厚爱,只是这些都不是小女要的。”
长公主面上有些挂不住了,没想到这姑娘的胃口这么大?
连这样是个女儿家都爱的东西都不要,她想要什么?
再开口时,长公主的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冷淡,“不知道蒋姑娘想要什么?我们侯府只要有的,无不尽着姑娘挑。”
她大气地一摆手,身后就有一个婆子取了一个楠木雕花的匣子送过来,在蒋诗韵面前打开来,却是整整齐齐的一叠银票。
“姑娘,该不会还嫌少吧?”长公主面上满是嘲讽,轻蔑地说道。
贺林瞟一眼蒋诗韵,见她唇角噙着淡淡的冷笑,却不说什么,知道这丫头定不是贪图银两的人。长公主这是误会了。
叹一口气,他走到蒋诗韵面前,劝道,“该回去了。”
蒋诗韵斜睨他一眼,气呼呼地白了他一句,“要你管!”
她又不是他带来的,和他也不是很熟,他干嘛总是要干涉她的事情?
只是这副口气对她来说似乎很是自然,可听在长公主和赵哲他们的耳朵里,却是相当震惊。
这丫头不想活了么?
贺林那是什么样的人啊?
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堂堂的锦衣卫指挥使,多少大臣见了他都是两股颤栗的。
他杀人如麻的手段更是晓谕京城,谁人提起他来不是色变?
这丫头竟然敢这么跟他顶嘴?不怕他活剥了她啊?
可是那个众人心中的大魔头—贺林竟然好脾气地没发货,只是笑嘻嘻地看着她,小意的样子,差点儿没有把赵哲惊掉了大牙!
这厮转性了吗?
打小儿他就认识他,虽说长大好不常在一处,可自问,他还算是了解贺林的,平日里,贺林也还是给他些面子的。
即便如此,他在贺林面前都不敢放肆。这家伙自打从军之后,在燕地呆了几年,回到京里就不大和人来往了,待人更是冷到了骨子里。
怎么对这小丫头独独这么有耐性?
还是当着他们这些人的面儿不好怎么着,等到没人的地方再狠狠地整治这小丫头?
赵哲脑补着,望向蒋诗韵的目光含着一丝怜悯,仿佛蒋诗韵下一刻就没命了一般!
蒋诗韵却顾不上理会这些人的心思,眼下她光想着如何治好赵雪茹的病,好在京中扬名立万,站住脚跟,到时候靠着这个赚银子买屋子把王氏接出来。
却不料长公主信不着她,还误以为她是个借机敲诈的人。
为了这次手术能顺利进行,她只能先把利害挑明了说开,省得到时候真的出了万一,她有嘴说不清了。
想到日后的路,她不得不动嘴皮子,“长公主,先前太医们治不了郡主,您不也没怎么着他们啊?如今,我这个手术方案虽然有些风险,可不能不试试啊。若是连试都不试,郡主一辈子不就毁了吗?”
她不信长公主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凭什么太医们治不好就没事儿,偏要她一定要治得好?
郡主年纪这么大了,虽有修复的希望,但是效果也远不如小时候。
她只能尽力做到尽善尽美了。
“照蒋姑娘这么说,是想在我女儿身上冒险喽?”长公主脸色铁青,说不出的难看。
她的女儿金尊玉贵,凭什么让这样的贱人来折腾?
“蒋姑娘是不是觉得反正我女儿已经那样了,何不死马当做活马医是吗?”长公主眸中几乎喷火,紧盯着蒋诗韵质问着。
“小女没这么想过!”蒋诗韵不卑不亢地答道,“既然长公主不愿意我给郡主做手术,小女自然不敢僭越。这就告辞!”
说完,行了一礼就往外走去。
那高昂的头,那挺直的背,哪里像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
就算是久在上位的上者也未必有这个姿态!
屋里的人倒是没料到这丫头竟是个说走就走的性子,一时都有些发愣。
很快,长公主反应过来,不由狐疑地望着蒋诗韵的背影。
这丫头连银票都不要,她要的到底是什么?
贺林苦笑着望着那个潇洒离去的背影,暗暗磨牙,这丫头胆子是越来越肥了啊?竟然一言不合撂下他就走,亏得他还这么贴心贴肺地操心她的亲事!
匆匆地告别长公主和赵哲,他在二门上追上了蒋诗韵。
蒋诗韵也不理他,只是在前面大步流星地走着,丝毫没有一丝小女儿的矫揉造作。
“喂,我说你慢点儿行不?后头有老虎吃了你呀?”贺林见她气势汹汹,故意调侃着。
蒋诗韵冷着一张脸,一边走一边没好气地答道,“我走快走慢干你何事?谁让你跟着了?”
听她好歹还跟他说话,贺林总算是放下心来。即使说的是气话,也总比把气闷在肚子里强啊?
他就怕这丫头在长公主那儿受了气憋着不说。
她能冲自己发火,说明她还是没拿他当外人的。
六十七章 扬名()
心里甜丝丝的,贺林竟然觉着自己有点儿天生犯贱,被这丫头给损上几句,他心里像是喝了蜜一样熨帖!
他身高腿长,几步就赶上了蒋诗韵,和她并肩走着,直到出了侯府的门,他方才把她拉到一个角落里。
“你发什么神经?”虽然这人是锦衣卫的,可蒋诗韵不知为何,偏就不惧怕他,在气头上还敢冲他发火!
“我说你这该死的女人在耍什么花招?”贺林一片好心被蒋诗韵当成了驴肝肺,也有些恼火。
“你说你千方百计想方设法和长公主套上了近乎,怎么又逞能?现在闹得长公主不待见你了,你有什么好?”
他一气之下,掏心挖肺地给她分析利弊。
好不容易这丫头入得长公主的眼,他正好可以给她撮合这桩亲事的,没想到被她给搅黄了。
还得让他劳心劳肺地再给她寻摸合适的亲事!
他一肚子的委屈还没处说去呢,她反而冲着他发火?真是个脾气火爆的丫头!
蒋诗韵本不想和这家伙有什么瓜葛的,可这厮却三番五次地在她耳边像是可恶的苍蝇一般叨叨着,还像个长辈一样操心着她的亲事,这,正常吗?
她和他八竿子还打不着呢。
在长公主那儿受的一肚子窝囊气还没处发泄呢,蒋诗韵逮着这个机会立马找到了出气筒,把矛头指向了贺林。
“你是我什么人,和我什么关系,到底有何居心?”一连三句质问,让贺林一句话都反驳不出来。
他是谁?他能说自己不过是个前世里死不瞑目的幽魂吗?那样,她会信吗?
他能说他前世里受她一饭之恩吗?他能说她前世里嫁进宋徽两年后就上吊死了吗?
他不能说,说了也没人相信!
张了张嘴,他只觉得所有的解释都是徒劳的。
她不会相信他的用心的,说得多了只会让她更厌恶自己罢了。
苦笑着看着她,他终是什么都没说!
“无话可说了是吧?”盛怒中的蒋诗韵咄咄逼人,更是一边说着一边靠近了贺林几步,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几乎贴到了他的鼻尖。
“告诉你,少来惹我!长公主待见不待见我跟你没有任何的关系,别在那儿自作多情!”
气哼哼地骂完,蒋诗韵就朝侯府门前那条街上走去。春兰姐妹还等在那儿呢。
贺林被她骂得有些狼狈,可是却一点儿都没有生气。
这事儿若是搁在别的女人身上,他拔出绣春刀把人杀了也有可能。
可是不知为什么,他在蒋诗韵面前就是生不起气来,心里总是有一股想宠着她的念头在作祟。
他强压下这个念头,紧追两步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你既然不在乎长公主的态度,为何要这么上赶着给她治病,给世子夫人治病?难道你,不是打着要嫁进侯府的主意?”
这话问得着实露骨,若是一般的女子,估计早就脸红心跳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公然质疑一个闺阁女子去接近长公主是为了要嫁进侯府,这不是不相信这个姑娘的人品吗?
贺林明知道这话问出来,蒋诗韵会更恼他,可他还是忍不住想问。
虽然他想让她和赵哲成为一对儿,可是潜意识里,他恨不得她谁也不嫁。
虽然他竭力想给她找一门好亲事,可每次只要一想到她身穿大红的嫁衣带着大红的盖头上了花轿,嫁给了别人,他的心里就忍不住地揪疼,疼得他浑身都像扎了针一样。
他也不是没有考虑过自己,可想到自己如今命运不知几何,将来还不知道会不会寿终正寝,他就不敢去想。
这么好的姑娘,他不想毁了她!
贺林就这么纠结着,既想听到她拒绝的话,还想给她保一门好亲。
正胡思乱想做着天人交战,蒋诗韵已是住了步子冷冷地转身看着他,“我说贺大指挥使,你脑子是被驴踢了还是被门给夹了?我治病救人难道就图嫁进侯府?侯府到底有什么好,值得我这么浪费心机?”
话里话外虽有滔天的怒气,可贺林听来却如同久旱逢甘霖一般浑身舒爽。
这么说,她不是为了嫁进侯府?她不喜欢赵哲?
悬在嗓子眼儿里的心终于落进了肚里,贺林只觉得心情从未有过的好!
他没话找话,“既不是这样,那你图的是什么?”
头面她没要,银票也没拿,她难道想白干?
“呵呵,要说有所图嘛,我还真的有!”蒋诗韵笑嘻嘻地说道,故意卖了个关子!
“那,是什么?”贺林实在是猜不透她的心思了。不要金不要银,也不想嫁进侯府,她到底为的什么?
蒋诗韵为了日后不再受这家伙的纠缠,索性也不瞒着他,一股脑儿把自己的打算和盘托出,“其实我为的不过是个名声罢了。若是能治好郡主,我就能在京中扬名了。”
她,是想成为杏林高手了?
贺林忽然有所悟,紧盯着她的眸子里流光溢彩,像是上好的墨玉。
“你,是想一辈子做这个了?”想出名为的不就是从事这一行业吗?
“可是,你知道,这天下如此之大,还没有一个女子公然行医的?”贺林好心地提醒她,这条路虽然能走,可对于一个女子来说,代价太大了。
行医本就是地位不高的行当,她一个柔弱女子,为何偏要一条道走到黑?
她若是干了这一行,有哪个大户人家会娶一个抛头露面的女子?
她这不是自断其路吗?
本着为她着想的目的,贺林好心地提醒蒋诗韵,“你知道行医之后,你就嫁不出去了。你这是何必呢?”
“何必?呵呵。”蒋诗韵冷笑两声,“为了我娘,为了我自己,我不想总是寄人篱下,我要在京中买一所大房子,赚好多的银子,让我娘过上好日子!”
她虽然一脸的嘲讽,可眸中泛着奇异的神彩,望着远方,似乎看到了希望!
贺林只觉心中又酸又热,不知说什么好!
六十八章 私通()
贺林从未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