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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在古代,妇人生产不算个什么。勋贵之家的男子大多三妻四妾,那些夫君不在身边生下孩儿的妇人比比皆是。
就算是出了什么问题,男子反正有人延续后代,苦就苦了女人了。
蒋诗韵心里暗暗感动,觉着长公主这样的婆婆真是体贴人心!
似乎因为蒋诗韵脸上的轻笑感染了自己,长公主竟然一扫先前那副沮丧的神情,竟下了榻亲自拉着蒋诗韵的手笑道,“择日不如撞日,姑娘既说有法子,这就跟我回西平侯府吧?”
蒋氏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气,这野丫头刚才已是丢尽了妇人家的脸,如今还口出狂言要跟着人家公主到府上治病去,这还了得?
眼看着长公主眼里已经没有了她们,只顾着和蒋诗韵说话了,蒋氏气得站起身来,勉强朝长公主笑道,“我这侄女儿年纪小,哪里懂什么医术?长公主别当真才是!”
上次蒋诗韵给孙老太君治病的时候,蒋氏可是亲眼看见的,不过在她看来,自己祖辈上没有一个行医的,她这侄女儿又跟着王氏在乡下长大,从哪儿学来的医术?
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还真敢拿出来显摆啊?
长公主好不容易碰上一个有把握说能治好长媳的人,管她是老是少是男是女呢,抓住就不撒手了。
“瞧你这做姑母的说的。你可是没见过方才我是怎么醒过来的,要不是你两个侄女儿拼力救我,说不定我这小命就交代在这儿了。”
她没有把话说死,给蒋诗语留了几分余地。
说实在的,她也拿不准到底是谁的法子救了她!
蒋诗语异常地惊喜,能让长公主言语感激,她算是没白费了刚才那功夫!
忙上前对着长公主行了一礼,蒋诗语满面谦逊的笑容,“长公主谬赞了,小女只是尽心罢了。”
当着蒋氏和孙老太君,长公主只得又夸赞了蒋诗语几句,喜得钱氏母女真是心花怒放了。
长公主却没工夫和她们寒暄了,拉着蒋诗韵的手就往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喊着自己的儿子,“哲儿,快吩咐人备车,咱们回府!”
赵哲正陪着贺林和宋徽喝茶闲聊,听见母亲喊她,忙疾步过来,惊讶地看了一眼他母亲拉着蒋诗韵的手,不明所以。
“咱们快些回去,这位姑娘说能治你大嫂的病呢。”长公主声音里含着一丝雀跃,听上去就像是一个明媚的女郎。
贺林和宋徽也跟过来。
走在前头的贺林面上倒是没有什么情绪,淡淡地扫过来,眸中闪着一簇火光。
宋徽却是一脸的不可置信,嫌恶地望过来,仿佛在说“就这样的野丫头也敢信口开河?”
马车备好,长公主径自拉着蒋诗韵上了她的车。
钱氏母女追了几步,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好不容易靠上长公主这棵大树,还没有好好巴结一番,人家说走就走了?
走就走罢,还带着那个小贱人一起?
这不是往她们母女三个的心窝子戳吗?
蒋诗韵透过车窗的纱帘子把众人面上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瞧见钱氏那一副怨毒得恨不得吃了她的样子,她不由大乐,刻意挑开了帘子,冲钱氏龇牙一笑。
“大伯母,回去别忘了跟我娘说一声,就说我晚些回去,让她不要担心!”
钱氏心里恨得咬牙切齿的,却不得不装出慈爱的样子,磨着牙笑道,“你放心,我会安排妥当的。”
蒋诗韵一瞧见她那副吃瘪的样子就乐了,又和孙老太君、蒋氏她们告别,这才放下帘子,倚着车厢壁偷着乐!
六十章 方子()
西平侯府位于皇城西北,坐北朝南的五进大宅院,气势恢宏。
在二门上下了马车,蒋诗韵就随着长公主上了粗壮婆子抬着的软呢小轿,东拐西转,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才在一处月洞门前停下。
蒋诗韵下了软轿,站在月洞门前发呆,暗想这要是乍一入了侯府,铁定得迷路。
正感叹着,就听身后一个清越的声音猛地响起,“转晕了吧?”
蒋诗韵睁大了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回头望去,果然是贺林。那厮正笑吟吟地负手站在她身后不远处,漫不经心地打量着侯府的景致。
蒋诗韵微微吃了一惊,这家伙怎么能到侯府的内院来?
就因为他是锦衣卫,就可以无孔不入吗?
像是读懂了她心中的想法,那厮竟然冲她挤了挤眼,看上去有些得意忘形。
一边儿刚从轿子里下来的长公主,扶着嬷嬷的手笑着解释,“林儿这孩子打小儿就和我们家的析儿、哲儿好,就跟我们自家人一样!”
自家人自然可以在内院走动了。
蒋诗韵释然,原来这个恶名在外的人,还有几个发小啊?
她也不便细问,跟着长公主就跨进了月洞门。长公主早就打发人去世子夫人跟前说了,等他们到的时候,世子夫人正屋门口已经候着几个丫头了。
蒋诗韵跟着长公主进了世子夫人正屋,还不忘了拿眼斜着身后的贺林和赵哲两个,心想这嫂子的屋子做叔子的还能进去?
没想到贺林目不斜视地竟然跟了进去,看得蒋诗韵那叫一个唏嘘不已啊?
谁知道进了屋,这才发现别有洞天。
一架汉白玉水墨画的紫檀大屏风隔开了内外间,转过屏风后,还有一个碧纱橱。
过了碧纱橱才是世子夫人歇息的卧房。
怪不得贺林和赵哲敢堂而皇之地进嫂子的屋里呢,弄了半天里头还大着呢。
蒋诗韵莫名地松了口气,跟着长公主进了世子夫人的卧房。
丫头打了葱绿镶金丝的撒花帘子,蒋诗韵打眼看过去,迎面是一架紫檀木百子图的水晶屏风,晶莹透亮,隐约可见对面是一张贵妃榻。
临窗是一盘大炕,上头铺着大红金钱蟒的条褥和迎枕,炕几上的茗碗瓶壶俱全,却没有人。
转过屏风,这才看清贵妃榻上卧着一个人。
蒋诗韵不由暗自感慨:到底是世家勋贵,这屋内的摆设,是十个蒋府也比不上的,怪不得钱氏那么热衷想把女儿高嫁呢。
就连安国侯府那样的百年望族,比起西平侯府来也是差了一大截。
看来,安国侯府还是没落了。
心里一边盘算着,她一边打量着贵妃软榻上的世子夫人。
她正昏睡着,一张鹅蛋脸儿秀美中还带着稚气,年纪也就在十八九。
身量细挑,除了小腹那处高高隆起,浑身没有一丝多余的肉,露在蚕丝被子外头的手瘦骨嶙峋。
看样子有了身子,这世子夫人就备受煎熬了。
“蒋姑娘,你看……”长公主不忍直视她的长媳,转回头轻声问着蒋诗韵。
蒋诗韵却是低下身子,轻轻拿起世子夫人细细的手腕子把着,过了一刻,又换一只腕子。
又扒开眼皮、翻开嘴唇看了舌头,这么一顿折腾,昏睡着的世子夫人终是醒了。
“娘……”像是一只柔弱的小猫一样,世子夫人娇喘兮兮地看向长公主。
“孩子,这会子你觉着怎么样?”长公主鼻头一酸,低下身子问道。
世子夫人微微地摇头,清秀的小脸上浸出了一层细汗,“这位姑娘是……?”
问的是蒋诗韵。
长公主忙给她介绍了。
世子夫人上下打量了蒋诗韵几眼,面上却带着一股质疑,“娘……连王医正都没法子……,她,一个姑娘家……?”
显然没有抱一丝希望的。
蒋诗韵不由笑了,既不说世子夫人的病情,也不替自己辩解,只是微微地俯低了身子,轻笑道,“世子夫人,长公主已经叫人去边关送信去了,不出半月,世子就回来了……!”
话还未落,她就看到世子夫人那双佝偻的眼睛里射出一抹异彩来。
“真的……吗?”她声音颤抖,望向长公主时,眼圈儿都红了。
“傻孩子,这还能有假?你身子都这样了,析哥儿还能不回来?”长公主安慰了她几句,忙忙地别转了头,拿帕子偷偷拭着眼角。
世子夫人听见长公主的保证,竟然一下子精神大好,就要坐起来,“不行,我得好好打扮打扮,这副样子,让他看见……”
似乎意识到婆婆在跟前说这话不妥当,她苍白黄瘦的脸上涌上了一抹红霞。
“好孩子,你身子这样,还顾得上这些?”长公主忙着去按她,想让她躺下。
蒋诗韵见时机到了,这才笑着朝长公主道,“人只要有了精气神,什么都不怕!”
太医们只会对症下药,可是却无法医治心病。
世子夫人本身确实有病,可更多的却是长夜漫漫,一个人艰辛孕育生命的辛苦,丈夫不在身边,她日久郁结在心,自然就成了症候了。
拿捏准了这点,蒋诗韵信心更足了,“世子夫人,您是不是想跟以前一般美丽?”
世子夫人本就天生丽质,如今面容枯瘦,自是营养不良的结果,只要能吃得下东西,人自然就美起来了。
女人大多都是爱美的,孕妇也不例外!
世子夫人听了来不及地点头,“当然。”
迟疑了一下,她又胡乱摇头,“只是我吃什么吐什么,身上瘦的干巴巴的……”
她不好意思去看自己的身子了,这样一个枯瘦得如同骷髅的女人,哪个男人能看得上?
她又添了一些忧伤:万一丈夫风尘仆仆回来看的是她最丑的样子,怎么办?
“娘,您……您还是别让夫君回来了?”她忽然攥着长公主的手哀求起来。
“你这孩子,怎么……?”责备的话不忍出口,长公主实在是不理解这个长媳怎么头一刻还欢喜连天的,这会子又这个样子了?
只有蒋诗韵明白世子夫人的心思,忙安慰她,“世子夫人只要按照我说的做,我保证不出半月,您定能容光焕发,比之前更美上十分!”
世子夫人一听这话,不可思议地望向了蒋诗韵,似乎在辨别她的话有几分可信!
蒋诗韵冲她微微地点头,问道,“世子夫人是不是有便秘的毛病儿?”
刚才把脉的时候她就探查到了,世子夫人舌苔黄厚,显然是内火旺盛。
这样的勋贵之家,她怀的又是世子的头胎,那补品吃食自是精细无比。
见世子夫人羞红了脸轻轻点头,蒋诗韵就笑了,“夫人不必羞涩,人吃五谷杂粮,这是很正常的毛病,尤其是女人,运动少,更好得这样的毛病。”
听她说得头头是道,长公主也听住了。
蒋诗韵回身走到桌案前,要来笔墨纸砚,刷刷地写了一会儿,递给了长公主。
长公主看时,却是几样吃食:番薯,南瓜,白菜,萝卜……
她的脸色不由变了,这都是下等人吃的东西,怎能给她这怀着身孕金娇玉贵的儿媳妇吃?
六十一章 说媒()
“姑娘……你是不是弄错了?”长公主不好意思对蒋诗韵说重话,只好委婉地问她。
“长公主必是认为世子夫人身份尊贵,不能吃这样的东西是吗?”蒋诗韵瞧她那神色就知道了,心里不由带了点儿气,说话也毫不留情起来。
“只是身份再尊贵那也是人,既然是人就会有这样那样的毛病。太医们来开的方子自是越贵越好的补药,吃了不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