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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非得要让她嫁人,与其嫁给宋徽那个娘娘腔,还不如嫁给那个锦衣卫!
只是她一个做女儿的,也不好置喙自己的亲事,只能默默盘算着自己日后的路!
兵部侍郎府邸。
侍郎夫人刚一进门,就迎头碰上了一脸焦急的兵部侍郎。
他也不管有没有人看见,上前一把就攥住了侍郎夫人的手,“怎么样?成了吗?”
侍郎夫人被钱氏气得脸色铁青,端起桌上的一杯茶就咕嘟灌下去,抹一把嘴角气哼哼道,“那个大伯母真不是个东西,竟然狗眼看人低,还瞧不上人家耿镇抚!”
兵部侍郎瞪圆了一双眼,不敢置信,“怎么?一个小小的进士之女竟然看不上正五品的镇抚?”
“那二夫人倒是犹犹豫豫的,没说什么,就是那个大伯母,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一听说是给侄女儿提亲,那脸色刷地就变了。”
侍郎夫人气呼呼地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恨声说着。
兵部侍郎搓着手来回地走着,有些发急,“真看不出蒋少詹事的夫人这么不通礼数!等我找着蒋德章亲自说去!”
“我看未必成!”侍郎夫人摇摇头,“那蒋二夫人虽然没有一口回绝,看样子也不大乐意,也许,人家有了中意的人家了。”
到底女人心细,侍郎夫人只不过和王氏说了几句话,就悟出了点儿门道来。
兵部侍郎一听这话就急了,站那儿直着嗓子叫唤,“要是贺指挥使问起,我该怎么回话?”
这事儿要真的是耿三那人来托他夫人也就罢了,可偏偏是贺林亲自来提,他要是失去了巴结他的这个机会,日后贺林有事儿还来找他吗?
何况,连这点儿小事都干不成,贺林怎么会把他放在眼里?
越想越觉得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兵部侍郎连着跺了几下脚就出去了。
半路上,兵部侍郎正遇上前来问信儿的贺林。
两个人也没有多余的话,贺林一见他就径自问道,“如何?”
兵部侍郎咽了口唾沫,对上那张美得像是妖孽的脸,期期艾艾笑道,“听贱内说,那姑娘的大伯母看样子不乐意。”
贺林不由皱眉,“大伯母还能做得了侄女的主?那她母亲呢?”
兵部侍郎一听这话脸就皱巴成了一团,忙摇头,“她母亲似乎也不愿意!”
他也实在是闹不明白,这贺林年纪轻轻尚未婚配,不为自己打算,怎么偏偏这么在意下属的亲事?
一开始贺林到他府上去,他还以为要给他自己提亲呢,后来才听明白原来是为了自己的下属耿三上门的。
此时耿三正骑着高头大马跟在贺林身后,听得兵部侍郎的话不由嗤笑,“大人,属下说不成吧?人家怕是没瞧上咱这号的,要是给大人你去提,人家保准愿意!”
“闭嘴!”贺林一个眼风扫过去,耿三嘿嘿干笑了两声不敢吭声儿了。
兵部侍郎眼巴巴地盯着贺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也觉得这事儿要是换成了贺林,铁定行。
只是当着贺林的面儿他自然不敢造次。
想了想,还是觉得机会难得,不舍得放弃。
他小心翼翼地对贺林提议,“要不,再让贱内给问问别的姑娘?好人家的姑娘多的是,耿大人又这么年轻有为,何必非要找蒋家的姑娘?”
贺林听了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抱拳朝他行礼,“这倒不必了,多谢你家夫人费心!”
话落,转身上了马,一拉缰绳和耿三走了。
兵部侍郎站那儿半天也没动弹,心里懊悔地跟什么似的,暗暗把蒋德功和钱氏不知道给骂了多少遍。
贺林抿着唇冷着脸走了一会儿,耿三三番五次地偷偷看他的脸色,到底忍不住了,陪着小心问他,“老大,不就是没给我说成吗?我都不在乎了,您用得着哭丧着一张脸吗?蒋家不答应还有别人呢,何必一棵树上吊死?”
他实在是奇怪,前儿晚上好端端地救了蒋家二房那位姑娘后,他们家大人就跟吃错了药似的,连夜跟他说要给他说亲,提的还是蒋家这位姑娘!
他家大人一提起人家姑娘那副焦心的样子,就让他直乍舌。
从未见他对一个陌生的姑娘这么上心,他真的弄不懂,既然他这么关心那姑娘,何不自己去提亲,为何非要让他去?
这话憋在耿三肚子里一天一夜了,若是不说出来他觉得自己怕是寝食难安。
往贺林跟前凑了凑,他挤眉弄眼地笑道,“老大,您也老大不小了,那姑娘品貌和您也甚是般配,您,何不自己去提亲?”
说完,他就赶紧往一旁躲了躲,生怕这煞神一个不小心给他一鞭子。
谁知贺林半天都没有反应,他觑着他的脸色,捉摸不透。
良久,才听贺林叹息一声,“我这样头颅别在腰上、刀口舐血的人,怎配有家室?”
语气里有说不出的凄凉,在初冬的冷风里,越发地萧瑟、肃杀。
他何尝不想拥有自己的妻儿?
只是前生的经历太过坎坷,少年被家族除名,名声败坏,虽有赫赫战功,却终究不过是别人的刽子手。
今生虽然避免了被嫡母陷害和庶妹有染,可依然杀人如麻,声名狼藉。何况他暗地里是燕王的人,还不知道燕王最终能否上位,他能否寿终正寝呢?
他又怎敢有家室的拖累?
耿三听得鼻头一酸,想要说什么,张了张嘴,却终究没有说出来。
五十章 内幕()
兵部侍郎夫人上门提亲的事儿,不出一天的功夫就传到了安国侯府老太君和蒋氏的耳朵里。
蒋氏有些坐不出,听到信儿后就急匆匆地到了上房去见婆婆。
孙老太君见蒋氏面色不佳,也不拐弯抹角,径自问她,“你娘家怎么和锦衣卫的人认识了?不是说好了要和我们侯府做亲的吗?”
蒋氏也不知为何有这样的变故,忙陪笑道,“媳妇也是才刚听说。我二弟一家子刚从大名府过来,按说不认识锦衣卫的人才对,难道是钱氏的主意?”
钱氏一直希望自己的女儿嫁进侯府,蒋氏从没有松口。
倒不是瞧不上自己的两个侄女儿,实在是她自己的盘算无法说出口。这两个侄女儿好歹是钱氏教养出来的,比不得蒋诗韵从乡下来的好拿捏,将来会坏了她的大事。
所以,她宁愿得罪了钱氏,也要促成蒋诗韵和侯府的这门亲事。
“夜长梦多!趁着徽哥儿的病还没有发作,赶紧给他定下来吧?”孙老太君闭了闭眼,侧头嘱咐蒋氏。
“是,媳妇知道该怎么办!”蒋氏颔首恭敬地答道。
“也就是你肯舍得这个侄女儿,京里其他的人家我们也不敢得罪,万一到时候发现了徽哥儿的病,人家会饶得过咱们?”孙老太君一脸的忧愁,不无担忧地对蒋氏道。
蒋氏自然明白,忙向婆婆保证,“我那弟媳和侄女儿都是乡下来的,到时候即使知道了徽哥儿的病,怕也说不出什么来。只要我们老爷能提携提携我二弟,这事儿就算是万无一失了。将来二弟还要纳妾的,生了儿子,自然不会在意这女儿的亲事的。”
孙老太君听了这话就点头笑了,“到底还是你顾着我们侯府的声誉。这样好了,你那侄女一进门,我就把中馈交给她,也不算委屈了她。你这个做姑母的自然要提点着,这样才好!”
蒋氏闻听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婆媳两个商议了一会子方才散了。
孙老太君出了一会儿神,觉得身上有些疲乏,就歪在美人榻上,由着丫头给捶腿。
正迷糊着,听见耳畔有人喊“外祖母”,睁开眼睛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外孙女江碧柔进来了。
她穿着一领葱绿小袄,一条银白的挑线裙子,袅袅婷婷地站在那儿,好似她没了的女儿。
孙老太君怔了一会子,方才意识回笼,坐起身来,拉着江碧柔的手笑问,“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说身子不好不用过来请安的吗?”
江碧柔侧身坐在孙老太君的身边,亲自接过丫头手中的美人锤给老太君捶着腿,一边娇柔地笑了,“这几日好多了,就出来走走。”
孙老太君打量了她几眼,见她气色还好,也就放心了,笑道:“往年一到冬日,你就咳得不行。今年都这个时分了,倒是没有发作!许是太医的方子有了效验了。”
“那就好,那就好!”孙老太君面上泛起慈爱的笑容,拍着江碧柔白皙的手背道,“过了年,你也就及笄了,到时候身子好了,外祖母就给你相看一门好亲!”
“外祖母……”江碧柔身子跟扭股糖般扭着,一副小女儿家害羞的样子,“人家不想嫁人嘛,人家想陪外祖母一辈子!”
“傻丫头,女人哪能不嫁人?”孙老太君摩挲着江碧柔乌黑的秀发,半晌缓缓而道,“留在我身边是不成的!”
江碧柔的背微微地僵硬了下,旋即就恢复如常,挺直了腰身,嘴角含笑,“外祖母,我听丫头说,蒋府二房的姑娘前儿从我们府上出去,大半夜才回去。二夫人为了这事还和大夫人闹了一场呢。”
“哦?有这事儿?”孙老太君浑浊的眸子里一丝厉芒闪现,却并没有问下去。
江碧柔的心里有一点儿失望,难道这样的蒋诗韵,安国侯府也要娶来做长房少奶奶吗?
表哥到底有什么不好,要让安国侯府委屈如斯?
她可是心甘情愿想嫁给表哥的呀?
可是看外祖母这样子,分明就想把她嫁到外面去。她自己的身子不行,又无父无母,虽然有显赫的安国侯府庇佑着,可到底不能够称心如意。
这府里,除了外祖母,谁还能和她亲近?
到时候外祖母归了天,她岂不是举目无援,在婆家任人欺凌了?
一想到日后的艰难,江碧柔就抓心挠肺地着急。
外祖母这么疼她,为什么就不能为她考虑考虑?
有时候她也想过,到底是隔了辈分的,再疼也大不过疼自己的亲孙子的。外祖母还是看不上她这副身子骨儿,怕她日后不能为表哥开枝散叶吧?
低下头,江碧柔只觉得内心五味杂陈,心酸莫名。寄人篱下的滋味真的太难以言表了。
蒋氏回到自己院子里,就遣了人去蒋府提亲。
门外忽然有丫头来报,说是东府的彻大爷昨儿夜里被人堵在锦绣楼里打了一顿,如今正卧床不起呢。
锦绣楼乃是京城最负盛名的青楼之一,来的客人都是些达官贵人,非富即贵,争风吃醋的事儿常有,却甚少出现被人打得起不来的丑事儿。
蒋氏听了吓了一大跳,心里暗骂着宋彻,身为族长却做出这等丑事儿,却又怕这事儿会影响到自家老爷的前程,忙又匆匆地来到了婆婆的上房。
正和告辞出去的江碧柔撞了个对面,江碧柔不像以前那样含笑行礼,只淡淡地喊了声“二舅母”,就冷冷地走过去了。
只是蒋氏可以感觉到江碧柔在她背后狠狠地剜了一眼。
她也没当回事儿,不过是个失怙的病秧子罢了,她作为舅母,心情好时,就搭理搭理,心情不好,爱答不理。反正她也碍不着什么事儿。
五十一章 上香()
门口丫头挑了帘子,蒋氏迈步进去,和孙老太君说了宋彻的荒唐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