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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诗韵满口答应了,给王氏擦洗了身子,服侍她歇息了,自己方才回到了里屋床上。
奇怪的是,也不知道是不是方才又惊又怕累得,晚上竟然一个噩梦都没有,一觉天亮。
第二日天还蒙蒙亮的时候,蒋诗韵已起来,亲自下了厨熬了一锅糙米粥,端给了王氏。
王氏也睡醒了,正靠在迎枕上看着门口。
见蒋诗韵端着粥碗进来,她心疼无比,“好孩子,你身子也才好没几日,昨儿又守了我一夜,可别累坏了。”
蒋诗韵本尊大病初愈,到如今身子才刚刚好。面色还有些苍白呢。
王氏这份担忧也不无道理。
蒋诗韵忙把粥吹凉了,亲自喂王氏喝着,“娘,我已经大好了,这点儿活儿还难不倒我!”
喝完了粥,王氏到底不放心她,和她说起了家里的生计来,“我已经让牙婆挑了几个丫头过来看了,等卖了宅子,就把人叫过来相看。
我们这就要进京去,你身边也不能没个人伺候着。再说你是在乡下长大,日后要嫁进安国侯府去,也得好好学学规矩才是。”
蒋诗韵知道王氏这打算没什么错,可一听到要嫁人她就觉得头疼,不由抱着王氏的胳膊撒起娇来,“娘,我还不想这么早嫁人呢,女儿还要留在你身边照顾您呢!”
“傻丫头,你都十五了,早就该定亲了,如今你爹能给你相中这么好的亲事,娘高兴还来不及呢。”王氏一脸慈爱地摸着蒋诗韵的头,欢快地说道。
蒋诗韵撅了撅嘴,有些闷闷不乐。
这事儿看样子王氏说了不算,看来还是得亲自进京和她爹蒋德章说说了。
也不知道这亲事已经到了哪一步?
是在议亲还是放定了?
要真的是放定了,可就麻烦了。
王氏过了几日身子已经大好了,又开始里里外外操持起来。
蒋诗韵时刻关注着,生怕她再有个什么意外。
好在喝了几服药,一直没有发作,她才稍稍松了口气。
宅子已经找到了下家,有人慕名而来,通过牙行,卖了五百两。
王氏很是满意,又把几十亩上好的水田也典出去,手里凑够了一千两银子。
牙婆也带了丫头过来,王氏挑来挑去,总算是挑中了一个叫慧儿的丫头。
这丫头本名叫朱慧仙,乃是大名府下一个县令的女儿,因其父贪赃枉法被发配,家眷也被官卖。
因朱慧仙颇有几分姿色,差点儿被充入教坊司。若不是王氏下手早,她怕是沦落到风尘之地了。
王氏见这丫头面容娇美,身姿窈窕,又会得一手琴棋书画,十分中意,就花了十两银子从牙婆手里买过来,放在女儿身边伺候着。
她的算盘打得也是叮当响,若是给女儿请一个西席,一是现在没有这功夫,一家大小眼看着要进京,一时也找不到什么妥当人。
二来进了京之后难免要先住进大伯哥家,大伯嫂出身诗书望族,最是瞧不上她商贾出身,女儿一个乡下出来的丫头,怕是会让大伯嫂奚落。
与其到时候难堪,还不如让慧儿在路上就指点下女儿的规矩礼仪,也省得到了京里惹人耻笑。
是以,她一听说慧儿的来历,立马就相中了,一番讨价还价之后,砍到了十两。
签了卖身契,慧儿从此后就从一个官家小姐成为蒋诗韵身边的丫头了。
蒋诗韵也从没想过要让丫头伺候着,可王氏非要买一个,她也不好忤逆了她。
自此,家里就有两个丫头使唤了。
收拾了细软,交代了房契和地契,王氏带着女儿蒋诗韵和丫头、老苍头,有些恋恋不舍地离开了住了多年的祖宅。
蒋家多是妇孺,一个老苍头年纪大了也不顶事。王氏怕路上有个什么闪失,正好窦成身上有些功夫,春兰春桃和蒋诗韵又好相与,一家三口都随着王氏上京了。
九月初八,天清气朗。
王氏看了黄历,这一日宜婚嫁,宜远行。
这日,蒋家和窦成父女三个,雇了两辆马车,从大名府出发,往应天府而去。
第三章 相遇()
一路风餐露宿,旱路水路,直走了一个多月,于十月十六来到了应天府城门口。
此时天色已晚,一路上紧赶慢赶,错过了宿头,就盼着能在城门关闭前进城。
只是望山跑死马,远远地看到了城门,但是走了半天才到了跟前,已是掌灯时分。
望着巍峨的帝阙,王氏激动地两眼都是泪花。
夫君离家三年,终于功成名就。如今她们母女也跟着夫贵妻荣,从此后就是官家的太太小姐了。
女儿还会嫁进安国侯府,自己一家子日后就能迈入京中的勋贵圈子,再也不必窝在乡下过着那些无滋无味的日子了。
她想想那些自己带着女儿独自撑起一个家的一千多个寂寥无边的日夜,就觉得心头一阵泛苦。
只要进了城,她就能见到那日思夜想的人了。
擦一把泪,她吩咐车夫加快速度往城门里赶。
蒋诗韵也挑了帘子往外看,不同于王氏那般激动地热泪盈眶。望着巍峨俊秀的帝阙,她只是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按说,前世里她也没有来过这里,怎么会这么熟悉?仿佛这样的事儿她已经经历过一次一样?
隐隐约约的,她觉得自己这具身子里定然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马车得得前行,眼看着就要来到城墙根下。
不远处,两扇沉重的城门竟然慢慢地被守城的兵丁合拢,发出轰隆隆的低响。
而此时,已是日落西山。
深秋的季节,应天府虽然没有大名府那般寒冷,可路两旁也是黄叶飘飞,枯草连天。
王氏从挑开的车窗帘子缝儿里瞧见城门闭合,不由大急。
窦成显然也看到了,忙大声喊道,“守城的大哥,等一等,容我们进去!”
那守城的兵丁看到这两辆风尘仆仆的普通马车,哪里会放在心上?
有人就伸脖子吼了一声,“都什么时辰了,还往里赶?明儿再来吧。”
王氏不由大惊,若是今晚进不了城,他们就得露宿城外了。
因着贪路,错过了宿头,离这儿最近的一个客栈也要五十里外。
这两家人多是妇人,只有一个窦成是个顶事的,万一夜里有个什么意外,可怎么是好?
何况,蒋德章信上说会派人在城门内候着他们的,她日思夜想恨不得插翅飞到他的身边,怎能不急?
情急之下,她不由脱口而出,“守城的老爷,我们是今科春闱进士的家眷,能不能通融些?”
那些兵丁闻听,手里关城门的力度丝毫不减,尚自哈哈大笑起来,“这京里漫说进士,就是几品大员的家眷也多着呢。人人都像你们随意进出,那还得了?”
分明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
王氏气结,面色涨得通红。
窦成从前边马车绕过来,隔着帘子问她,“蒋二嫂,要不,咱们给他们点儿酒钱?”
他到底在外头行南闯北过几年,这些见识还有的。
自古县官不如现管,就算是进士又如何?在这个掉一块砖头就能砸中好几个大官儿的京都,进士可算个什么?
王氏也没有法子,可她心疼那银子。想想这城门的兵丁这么多,也不知道得给多少才够。
一路行来,两家的吃住已经费去了几十两,她的钱袋里也就剩了不到五两的碎银子。
窦成虽然是邻里,但人家一路又是赶车又是探路,还给她们母女挡了不少事儿,漫说他没有几个银子,就算是人家有,也不能让他出啊。
何况这几两银子还不够那些兵丁塞牙缝的呢。
掂了掂手里的钱袋,王氏到底没有松口,“算了,不行的话,我们就先在城外将就一夜吧。”
这话已经说死了,窦成也没有多说,就退了回去。
车内,蒋诗韵也没有吭声,她心知肚明她娘这是没银子了。
家里的祖产卖了一千两银子,都让王氏换成了银票。
王氏又给她做了两套时新的夏裳,打了两副银头面,给两个丫头每人做了一套衣裳,剩下也就百十来两。
一路上的花销又费去了约莫九十多两,手里肯定是所剩无几了。
算着今儿能进城的,没想到还是差了一步。如今就算是回去住客栈,也得花几两。
看来,今夜,只能露宿野外了。
这城外都是荒地,方圆几里也见不着个村庄,吃苦受累倒不怕,就怕到时候遇上什么坏人。
蒋诗韵悄悄地叹了口气,扭头看向窗外。
和小坠子挤在角落里的慧儿,听了王氏的话怯生生地看过来,“太太,在城外要怎么过夜啊?万一……”
话没说完,就被蒋诗韵给截过去了,“没什么好怕的,窦大伯身上的功夫也不是白搭!”
虽然这么说,但她心里还是打鼓。
万一真的摊上事儿,窦成一个人也不见得能应付,只能祈求今夜平安了。
正愁着,忽听城门处传来一阵杂沓的马蹄声,本来已经合拢的城门又徐徐打开。
王氏一见立马又来了精神,喜得朝蒋诗韵大喊,“秀姑,你快看,城门怎么开了?是不是那些兵们良心不安又放我们进去了?”
蒋诗韵眉头一挑,唇角扬起,“娘,怕是有什么大人物要出城吧?”
果不其然,话落,就见城门内,一队披着白色披风的黑衣人骑在高头大马上直奔城门而来。
王氏也不管有什么大人物了,见状,立即吩咐赶车的老苍头,“快,我们趁机会挤过去!”
蒋诗韵正要说“不行”时,马车已经跑起来了,把她一下子甩到了板壁上,恰好撞在了头上,疼得她好半天都没缓过劲儿来。
窦成没想到王氏这么大胆,喊了两声见马车疾奔而去,只好也驾车跟上。
到了城门口,那队外白内黑的马队正要通过,两造里恰好对上。
城门的兵丁一见,立马执刀过来,“呔,不要命了吗?敢挡指挥使大人的路?”
“凭什么他们能出去,我们就不能进去?”王氏急于想见到窦德章,那股子乡下妇人的泼辣劲儿上来,不管不顾地跟人吵起来。
蒋诗韵此时急得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不知道怎么劝慰正往外冒火的亲娘。
她又是闺阁女子,更不能抛头露面,只能干等着。
第四章 闭门羹()
兵丁们对王氏的话嗤之以鼻,“你们也不看看人家是干什么的,就一味地攀比?你们算什么东西?”
“各位兵大哥,这是我家嫂子,急于想进城和家兄见面,还望兵大哥们海涵。”赶上来的窦成忙跳下车抱拳行礼,为王氏解围。
“我看就是一群狗眼看人低的东西罢了。”王氏有些口不择言了,竟然对着兵丁们破口大骂起来。
那些兵丁们都是逢高踩低惯了的,如今被一个乡下妇人指着鼻子骂,哪里受得了?
“格老子的,真是乡下泼妇!”几个兵丁不依不饶起来,拎着兵器就围了上来。
四周的空气一下子凝固起来,蒋诗韵的一颗心也吊到了嗓子眼儿里。
小坠子和慧儿吓得面无人色,惊叫着靠在了一起。
蒋诗韵急得直搓手,忍了又忍,只好隔着帘子扬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