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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坠子忙蹬蹬地跑进去了,同着春兰姐妹就把世子夫人从炕上给架了下来。
小罗氏只听见外头有男人说话的声音,也不知道这院里来了些什么人。
正自惴惴不安。就见小坠子和春兰姐妹来扶她。春兰笑着跟她解释,“夫人。您婆婆到官府报官了,说我们这里有劫匪,把您给劫持了。您还是到外头露个脸儿,给我们家姑娘说句公道话!”
小罗氏一听。顿时愣住了。
婆婆……婆婆怎能干出这样的事儿来?
她这不好端端的吗?昏过去那也是婆婆把她推倒的,如今人家姑娘好心好意地把她给救过来,婆婆不说感激反而说人家是劫匪。这不是恩将仇报是什么?
她羞得两颊通红,连连向春兰她们道歉。“这是我婆婆的不是了,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实在是过意不去……”
春桃本想逮着这个少夫人骂几句的,这样的人家,不救也罢。可听这位少夫人言谈举止,似乎不是那般不讲礼数的,也就忍下了那口恶气。
小罗氏被小坠子扶着走了出去,站在石阶上,惶然地望着满院子的官差,心里吓得噗通乱跳。
那些官差一见是个有诰命在身的,也不敢下死眼去看。
小罗氏虽然柔弱地不禁风吹,但是想想人家姑娘被自己婆婆给诬陷成劫匪,只得壮着胆子红着脸把前因后果给说了。
那络腮胡子官差一听,肺差点儿都气炸了。
弄了半天,那夫人才是罪魁祸首啊!
害得他带着这么些人前来捉拿劫匪,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那夫人就算是长兴侯府的又如何?难道就因为自己撒不了气,拿着他们当猴耍吗?
再看人家小姑娘,本本分分的,还被吓了一顿,他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这都是办的什么差?
他气得朝蒋诗韵拱了拱手,道了声歉,就大手一挥,领着众人往外走。
长兴侯夫人坐在车里,还在角落里看好戏呢。
可一等不见抓人出来,二等又听不见动静了,急得她三番五次差了身边的嬷嬷到门外打探。
无奈大门紧闭,贴着门缝隐隐约约只看得到几个摇晃的人影,并没有见着鸡飞狗跳的场景。
那嬷嬷回来学说了,她越发急躁起来。
那该死的小蹄子,竟敢不拿她一个堂堂的侯夫人当回事儿,这回就让她吃够了牢饭再说。
她扶着丫头的手下了车,欲想上前查探一番,谁料大门呼啦一声打开了,几十个穿红袄配长刀的官差鱼贯走了出来。
长兴侯夫人大喜,伸长了脖子就朝前看去。
看看那几个小贱人有没有被这些官差给推搡着带出来,最好是披头散发还被这些官差上下其手地沾便宜才好!
正得意着,就见那些官差脸色都不大好,雄赳赳地朝她这马车走来。
身后的大门口处,有人追出来喊,“官爷,官爷,把这位少夫人给送回去啊!”
是个年老沙哑的声音,长兴侯夫人听出来那是蒋诗韵家里的老苍头。
她一下子纳闷了,怎么没听见女子的哭喊声,却听到了一个死老头子的声音?
正不知云里雾里时,就听那为首的官差回头大声道,“那位少夫人的婆婆还等在外头呢,何必劳我们费心?”
长兴侯夫人这下子待不住了,人家把她儿媳妇给送出来了,她能不接着吗?
只得扶着丫头的手走上前,皮笑肉不笑道,“我们家的媳妇在哪儿?”
小坠子从大门后走出来,扶着小罗氏站在门口,没好气道,“你媳妇在这儿,快把她带走吧,我们可不敢收留她,省得有人不识好歹,诬赖我们是劫匪!”
一席话,呛得长兴侯夫人脸红脖子粗回不出话来。
小罗氏则低了头,羞得恨不得寻条地缝钻进去。
长兴侯夫人命丫头上前扶住了小罗氏,朝马车走去。
身后的官差赶了上来,为首的那个络腮胡子冷着一张黑脸,不屑地斜了长兴侯夫人一眼,冷冷道,“夫人先别慌着走,这随意诬陷良民可不是小事儿,还请夫人跟在下到衙门里走一趟!”
“什么?跟你走一趟?”长兴侯夫人一双细长的眼睛一立,双手叉腰又开始撒泼了,“凭什么跟你走一趟?你算什么东西?”
那络腮胡子官差丝毫不为她的气势所迫,冷哼了一声,“王子犯法庶民同罪,夫人,这可是天子脚下,由不得你!”
手一挥,喝命,“若是夫人不肯走,在下只好得罪了。捆起来!”
敢拿他们顺天府衙门的官差当猴子耍的女人,就得有胆子跟他上衙门。
二百二十一章 名头好使()
一见官差抖落开绳索,长兴侯夫人吓呆了。
这要是真的被官差给捆走,她在京中贵族圈子里多年经营的脸面可就没了。
到时候,不止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怕是连门也没法出了。
哪家子的侯夫人会被官差给捆了走啊?
不过输人不输阵,长兴侯夫人觉着自己身份摆在那儿,还死要面子。
“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告诉你,我可是长兴侯的夫人!”
长兴侯夫人瞪圆了眼睛,一字一句拼了老命地吼出来,唯恐人家听不见。
络腮胡子官差一听乐了,先还以为这夫人有多大的阵势?弄了半天,不过是个破落侯爷的夫人。
想那长兴侯,有多少年没见着皇上了?
手头并没有差使,不过靠着点儿祖产过日子,怪不得这样人家出来的女人不像话呢。
络腮胡子官差冷冷地哼了一声,不屑道,“不管你是谁的夫人,既然你触动了律法,就该到衙门里走一趟!”
心里虽然鄙夷,他却还是官腔官调说得冠冕堂皇。
这下子换长兴侯夫人没法子了,没想到自己报出名头来,人家压根儿都不屑一顾。
这可怎么办?
真要叫他们一绳子给锁了去,不等明日,这京中都传遍了。将来,她就算平安无事回到家里,那名声也给败坏了。
她一想到后果如此严重,顿时急出一身汗来,暗暗懊悔,早知道不那么冲动去报官就好了,实指望给蒋诗韵那小贱人添添堵。没成想到头来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情急无奈之下,她脑中电光一闪,忽然大叫了一声,“我看你们谁敢拿我?我儿子可是锦衣卫大名鼎鼎的指挥使大人!”
正要往前来绑人的两个官差一听“锦衣卫指挥使”这个名头,就吃了一大惊。
虽然他们并不隶属于锦衣卫,可这些衙门哪个不怵锦衣卫的名号?
漫说锦衣卫指挥使了,就算是个锦衣卫的小旗。也够他们掂量一阵子了。
谁不知道锦衣卫可是皇上的亲卫。里头都是些心狠手辣武艺高超的,岂是他们这些官差所能比的?
何况这女人还一嗓子吆喝出自己是指挥使大人的娘呢。
络腮胡子挥起的手慢慢地落了下来,本来板着的一张黑红脸膛也有了一丝笑意。
长兴侯他可以不放在眼里。但是锦衣卫指挥使贺林他不敢不怕。
在京中,他宁肯得罪顶头上司,也不敢去贺林跟前找茬。
今儿这是冲撞了哪尊瘟神了,竟然碰到了锦衣卫指挥使大人的娘?
络腮胡子只是奉命剿匪。哪曾想又跳出来一个指挥使大人的娘,一下子就觉得难办了。
不过他以前听人说起过。贺林这个人打小儿就没了亲娘,十五岁就离开家门到了燕地。这么多年,和长兴侯府过往并不亲密。
这个女人看样子该是他的嫡母了?
不过不管贺大人和自家人关系如何,那都是人家的私事儿。他们这些顺天府的官差们,可没有资格去议论人家。
但是这女人既然喊出来了,自己还真的不能怎么着她。
毕竟。等贺林知道了,那就完了。
人家虽然不是亲生母子。好歹这妇人是他的嫡母,不看僧面看佛面,到时候万一贺大人追究起来,他有几颗脑袋砍?
好歹先放了这女人再说吧。
络腮胡子想了想,咬牙摆出一脸的欢笑来,“既是贺指挥使的母亲,我们就不打扰了。”
长兴侯夫人一听,憋在胸口的那口闷气方才慢慢地吐出来。
哼,没想到那小畜生的名头这么好使,早知道早就喊出来了。
又暗恨起蒋诗韵来,那小蹄子还跟她发狠,要是知道贺林名头那么好用,方才就该让这些官差把她们带走才是!
小丫头片子,想跟她玩,没门。
长兴侯夫人一见这些官差忽然态度大变,对她毕恭毕敬起来,又长了本事,点了点络腮胡子,道,“我说这院子里有劫匪,怎么也不见你抓出来啊?”
那架势,活象宫里的太后娘娘出巡了。
络腮胡子一阵恶寒,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和她周旋,“回夫人的话,那院里不过几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个个身娇体弱的,怎么会是劫匪?”
“小姑娘?还身娇体弱?”长兴侯夫人双目一瞪,气得就骂起络腮胡子官差来,“你眼睛长屁股上了还是瞎了?哪只眼睛看见她们身娇体弱了?告诉你,那几个姑娘个顶个都有功夫,寻常几个男人都不是她们对手呢。咱们京中你见哪家姑娘会功夫的,这不是劫匪又是什么?”
络腮胡子当了这么些年官差,只有他骂人的份儿,还从未被人骂得狗血淋头,还是一个妇人!
可他还不得不陪着笑脸听着,谁叫人家是贺指挥使的娘呢?
贺指挥使那个人可是名满天下的煞神,杀人不眨眼,又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他是活够了才敢和人家娘呛吗?
见络腮胡子服服帖帖老实地跟只猫儿一样,长兴侯夫人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虽然那小畜生发迹之后,再也没有回过长兴侯府,可谁叫他是那老东西的庶子?
只要身上流淌着贺家的血脉,他就越不过她这个嫡母去。见了面就得喊一声“母亲”!
越想越得意,长兴侯夫人索性也不走了,站在那儿就指点开了,“你,你,还有你,你们几个进去给我抓人去。今儿要不把劫匪给逮住,小心我告诉你们府尹大人!”
几个官差被她给唬得够呛,抖开绳索就又踅了回去。
小罗氏实在是看不过去,忙着去扯长兴侯夫人的袖子,“娘,人家蒋姑娘是个好人……”
话还没说完,被长兴侯夫人兜头就啐了一口,“杀千刀的小贱人,你婆婆都被人家给扔出来了,你还帮着那小蹄子说话?她哪儿好了?”
小罗氏被啐得一声不敢吭,眼睁睁地看着官差再次拍响了大门。
院内,蒋诗韵正坐在椅子上晒太阳,听见拍门声,眉头就皱了皱。
今儿这是怎么了?一拨又一拨的人,还有完没完了?
示意老苍头去开门,见是那几个红袄官差去而复返,蒋诗韵不由诧异,“几位官爷怎么又回来了?”
那几个官差也不答话,冲上前就一抖绳子,把蒋诗韵给锁了就往外拖。
吓得春兰和春桃上前一脚一个踢开了两个官差,死死地抱住了蒋诗韵。
这又怎么了?好端端地就把秀姑给锁上了?
二百二十二章 她是谁()
春兰冲邢斌使了个眼色,邢斌那小子见势头不好,贴着墙根悄悄地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