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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沙哑的嗓子嗤嗤地笑着,好似黑夜里的鸱鸮,难听刺耳。
蒋诗韵努力辩听着,却不能肯定这女人就是蒋诗静。
不过她毕竟是个研究过人的心理的医者,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她不知不觉地套着那女子的话,“这位小姐,我和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绑我做什么?要知道,人命关天,杀了人自己也会被官府抓去砍头的。”
这话好似对那女子不起作用,她依然阴阴地笑着,“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我跟你仇冤大着呢。杀别人我不敢,杀你一个毒害太子爷的人,杀了也白杀!”
说着,已经把明晃晃的刀子给逼上来了,紧贴着蒋诗韵的脸,“你说,这要是一刀一刀地把你这小脸给划花了,该是个什么样子?是不是就是个丑八怪了啊?哈哈……”
她的头有些神经质地抖着,似乎非常享受这恐吓人的把戏。
但是蒋诗韵心里早就有所防范,哪里肯让她占了便宜?
微微地偏了偏头,蒋诗韵虽然不怕那刀子的,但也不能让那纤细女子就给划伤了脸吧?
不过这女子心理如此阴暗,专门要对她的脸下手,看来,是蒋诗静没错了。
事到如今,她落到她的手里,怕是要惨了。
这个女疯子,不知道待会儿会做出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希望贺林能早点儿找到这儿才好。
眼下之际,只能先稳住这女人了,这样才能拖延时间,才能赢得获救的机会。
咽了口唾沫,蒋诗韵不答蒋诗静的话,却朝着她身后那个丰润女子看去,“您是太子妃,是吗?”
蒋诗静和太子妃都没防到蒋诗韵竟能猜出她们来,不由吃了一大惊。
半天,太子妃和蒋诗静两个面面相觑,不敢开口。
这女子是怎么认出她们的?
她们蒙着脸,又是半夜三更的,她到底从哪儿看出来的?
两个女人未免人心惶惶,做坏事儿的人都有些心虚。
“你……你胡说!”太子妃首先矢口否认,只是她那色厉内荏的声音却掩饰不了她内心的慌乱。
要不是钱氏抓住她的把柄,她怎能干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亲手毒死了自己的夫君,把这女子交给她们母女?
可如今,她不仅没拿到那东西,反而还被这女子给认了出来,这还了得?
万一被人发现,她一生的尊贵荣华没有了不说,说不好,连她跟孩子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不行,今晚这女子绝不能活着走出去。
狠了狠心,她厉声喝着蒋诗静,“还不动手?别到时候夜长梦多,真有人来救了她。”
蒋诗静也是担心这个,一听太子妃的话,手里的刀子就朝蒋诗韵脸上扎去。
这一下子要真的扎上去了,蒋诗韵这张脸可就废了。
说时迟那时快,在那刀子眼看着要扎上自己的脸时,忽然大叫一声,“住手!”
二百零五章 悲戚()
“怎么?怕了?”蒋诗静那手里尖利明亮的刀子已经抵上了她的脸颊,只要往前再送一点儿,那白皙皮肤下的血液就会涌了上来。
“你也有怕的时候?”蒋诗静笑得有些得意,却急得一旁的太子妃连连催促,“你动不动手?你要是不动手我可就找人来了。”
这该死的外甥女也是个拎不清的,再不杀了这女人可就迟了,谁知道有没有人会来救她?
蒋诗静听太子妃急了,心里也有些拿不定。她本想着要好好地磋磨蒋诗韵一番,让她也尝尝一刀一刀零碎割脸的滋味的,若要一刀结果了她,岂不是太便宜了她?
她有些不悦,回了句,“您神通广大,外头布置了那么多人,怕什么?谁会在乎一个毒害了太子的人?”
说完,就要把那刀子扎下来。
“你确定你真的要扎下来?”蒋诗韵忽然扬脸冲她明媚一笑,那笑似乎很诡谲,仿佛那笑容里包含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蒋诗静就愣住了,拿着刀子的手也犹豫不决了。
“你以为我不敢?别忘了,你可是落到了我的手里。”她输人不输阵,嘴硬地回道。
“你要是扎了我,今晚杀了我,你也别想活了。”蒋诗韵一步一步吊着她的胃口,眼睛溜着屋里香炉里那根已经燃了一半的香,心里跳得跟打鼓一样。
“我人不知鬼不觉,谁肯为了一个毒害太子的人去大张旗鼓?”蒋诗静不为所动,嘻嘻冷笑,“别以为你吓唬了我,我就会上当!”
反正她脸上那层癞蛤蟆皮已经好了。小脸儿又恢复了往日的光鲜亮丽,虽然受了那样极度的苦楚,好在苦尽甘来。
宋徽见她脸不那么可怕,时不时地也来她房里歇着了。凭她的手段,慢慢地抓拢了宋徽的心也是指日可待的。
只要磋磨了蒋诗韵,让她变成丑八怪,解了心头之恨。她就心满意足了。
“呵呵。你以为我吓唬你?告诉你,我能在你脸上神不知鬼不觉地下毒,就能在你身子里也下了毒。做人不给自己留条后路还怎么活?”
蒋诗韵也嘻嘻冷笑着。毫不畏惧地盯着面前那张扣得严严实实的脸。
论说谎,她是祖宗!不信就吓不着她!
“我脸上的毒果然是你吓的?”一听蒋诗韵亲自说出来,蒋诗静还是震撼到不行。
先前她就怀疑慧儿就是蒋诗韵的耳目,故意投向她们母女。其实暗中不知不觉地给她下了毒,害得她即使替嫁过去。也没过上一天安稳日子。为此,还和自己的亲妹妹撕破了脸,在京中沦为笑柄!
这口气怎能让她咽得下去?
她索性也不装了,一把扯下兜帽。露出一张狰狞恶毒的脸。
“你,你真是好狠的心,知道容貌是女人最大的资本。却偏偏要毁了我的脸!”蒋诗静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喊叫起来。
自打嫁到侯府,毁了容。她就被侯府所有的人跟看猴子一样看待,就连下人也没个好脸色,更别提她那太婆婆和姑母蒋氏了。
受了那么多的白眼,挨了那么多的痛,终于把脸给治好了,可自己的陪嫁花得也快所剩无几了。
这恶毒的女人,不仅毁了她的幸福,还坑了她的银子。
都是她一手操办的,她却坐收渔翁之利,这样的奇耻大辱怎么能让她受得了?
“你,你果然和慧儿是一伙的,合起来骗得我好苦!”蒋诗静就像是个深闺怨妇,把所有的不快都发泄了出来。
蒋诗韵啧啧地摇头叹息着,“她是我的丫头,跟我一路从乡下千里迢迢赶到京城,当然向着我喽!只是大姐也不想想,到底是谁抢了谁的亲事?大姐若是不嫁人不洞房,这毒也根本起不了作用!”
确切地说,当初让慧儿交给蒋诗静的荷包,那里头的药材其实没啥作用的。但是只要靠近了闻上一闻,在喝上点儿小酒,可就不得了了。
蒋诗静要不是贪图侯府的荣华富贵,硬是霸占了这门亲事,洞房花烛之夜喝了合卺酒,怎么会起了一脸的癞蛤蟆皮?
所以,人呐,一切的罪恶都是起源于贪念。偏偏,自己还意识不到,以为这一切都是别人陷害她!
“我要把你千刀万剐!小贱人,也让你尝尝那锥心蚀骨的痛楚!”
蒋诗静挥舞着刀子张牙舞爪地又扑了上来,眼神恶毒地要生吞活剥了蒋诗韵。
“你没觉得你现在身子有些不适吗?”面对疯狂的杀人魔王和那把明晃晃的小刀,蒋诗韵眼睛眨都不眨,冷笑着冒出一句。
蒋诗静彻底傻眼了,她难道又在自己身上下了毒?到底什么毒?好似身子真的有些发软呢?
见她那把刀子贴在她脸颊上并没有动,砰砰乱跳的那颗心才勉强压制了下来,蒋诗韵继续忽悠着她,“不然,我能放手把慧儿放在你身边吗?告诉你,慧儿随身带着一个银白色的荷包,里头就是我给你预备的药……”
慧儿确实有这么一个荷包,每日里都不离身。其实当时蒋诗韵将嫁的头一日给了慧儿这个,里头放的和蒋诗静荷包里是一样的东西,只要这几个人碰了酒,碰了男人,就无一幸免。
不过可惜了,只有蒋诗静一人中招了。
蒋诗静一想,可不是吗?慧儿那荷包每日里都挂在腰间,她伺候自己的时候,那荷包里的毒药可不就慢慢地侵入她的身体里了?
“你到底给我下了什么毒?”蒋诗静快要抓狂了,这一波未平怎么一波又起?
眼看着她就要过上好日子了,绝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出事儿。
“这个毒还好,不会要了大姐姐的性命,只会让大姐姐终身不育罢了。”
这下,蒋诗韵不敢拿脸说事儿了,省得刺激地蒋诗静再把刀子往她脸上扎!
“终身不育?”对一个嫁入侯府的少奶奶来说,这意味着什么?简直比毁了容还要可怕?
侯府长房长孙一脉单传,她要是生不出孩子来,还快就会有更美丽更妖娆更年轻的女子来取代她。
若是宋徽心里有她还好,说不定人老珠黄了还能安稳度日。要是宋徽待她不好,一纸休书就能把她赶回娘家,到时候她的脸该往哪儿搁呀?
二百零六章 下手()
何况,侯府内,风言风语地传着宋徽之前和表妹江碧柔情投意合,却被她给占了正室之位。
要是她真的生不出孩儿,那江碧柔乃是老太太的亲外孙女,到时候还不得横插一杠子,压在她头上啊?
江碧柔那可是娇滴滴的大美人儿,就是身子弱了些。可身子弱也比生不出孩子的女人强百倍啊。
她越想越觉得可怕,一张脸苍白地一点儿血色都没有。
蒋诗韵一直盯着她的眼睛看,见她眼神闪烁游移不定,才稍稍松了口气。只要她信了就好!
这样,她就不能随意杀了自己,也不敢磋磨自己。
“给我解药,我放你一马!”涉及到自身的利益,蒋诗静不得不服软。
只是这话骗三岁小孩还成,骗蒋诗韵自是没门的。
就连太子妃也看不下去了,急得催促蒋诗静,“别是她骗你的?你要是放了她,她能放过你吗?”
反正为了钱氏手中那物件,她必须得豁出去。
见蒋诗静犹豫不决,太子妃怒了,上前一把夺过她手中的刀,狠狠道,“你不杀我来!”
见这女人也疯了,蒋诗韵也是醉了。
这是招谁惹谁了,一个个都想要她性命?
咽下一口唾沫,她镇定自若地瞅着太子妃,“你不是有把柄在她们手里吗?我给你拿回来不成吗?”
她不信蒋诗静会不在乎不能生育?
既然太子妃这么看重那物件,那她拿回来不就成了?
“不成,反正太子已经被毒害了,今儿既然你认出了我们,那就是你的死期到了!”
这个女人也真是够拼了。为了那物件,竟然狠心给自己的夫君下毒?
这下子完了!
蒋诗韵叹息一声,莫非自己的小命真要交代在这儿了?
只是这么死了,真是太不值了。
她还没能见上贺林最后一面呢。
也不知道那厮能不能找到她留下来的记号?
这么想着,忽然心里悲戚起来。
太子妃扬起刀子就往她脖子上扎去,却被蒋诗静死死地抱住了她的手,“您可别冲动。杀了她。我到哪儿找解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