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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地方谈清静?”他笑道:“早上我也抱过你,你不会忘了吧!”
“我记的很清楚,”季蓉渲恨恨地说:“我手臂上的瘀青还在。你快放开我!”
“放开你?”他瞥了一眼那虎视眈眈的贝德,“你应该不想再落入那头老色狼的手中吧!”
“你觉得你比他好?”她嗤之以鼻,“他充其量只能算是只有着朝天鼻和埋在肥肉中的一对小眼睛的猪。”
他爽朗声笑了起来,“你真善于形容,不过,我希望这一次你将自己的想象存留在脑中,不要付诸笔纸,我相信贝德并不是个有高度幽默感的人。”
“你认识他?”她十分吃惊。
“他是个大赌徒不是吗?”
“看来,你也吃过他的亏罗?”
“我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他口气自大得让她拧起居心。
“有没有人说你很自大?”
“这是你对我的评语吗?满新鲜的!”
“神经病,”她的眉心拧得更紧了。
他却毫不以为然地哈哈大笑。
季蓉渲一发现贝德已经失去耐性,而与另一位女子相偕离去,她马上巧妙地挣脱开男子控制在她腰部的手。“抱歉,我还得回去工作。”但男子却不想放她走,反而将她手肘一扣,带到酒吧台前。
“你不觉得该陪我喝一杯以示感谢我的英雄救美吗?”
这人还真是厚脸皮,什么英雄救美,霸王硬上弓还差不多。
“我早告诉过你——”她原本想说我不喝酒,但一抹想恶作剧的念头油然而生。
“晚安,先生,你想点些什么?”在吧台工作的KK不时用眼神向季蓉渲询问,有没有需要帮忙之处。
大部份的工作人员因平时相处融洽,加上她又是老板的女儿,几乎都把她当小妹妹般保护。
记得有一次,一位欧洲的客人竟敢对季蓉渲毛手毛脚,马上被里面的工作人员给狠狠修理了一顿。但是,对开门做生意,一心又想赚钱的季维仁,他是宁可赚钱,也不在乎女儿被轻薄了,以至于那天帮她的工作人员全被扣薪水。为此,害她难过了好久。
所以她告诉自己,除非自己真的忍无可忍,否则,不会再连累工作人员。
“来杯纯白兰地。”男子道:“然后给这位小姐一杯鲜果汁。”显然他并没有忘记在海边她坚持不喝酒的话。
“不……”季蓉渲朝他嫣然一笑,“KK,给我开瓶XO吧!我相信这位先生是不会介意的。”
她的恶作剧落在KK的眼中,KK似乎对她的举动感到意外和不赞同,但在季蓉渲坚定的眼神下,他只有保持沉默。
“在海边时你不是说你不喝酒吗?”男子的意外不亚于KK。
“难不成这一瓶酒的钱你也付不起?”她故意用狐疑的眼神望着他黝黑、线条坚毅的脸庞。
平时一杯XO的价钱在酒吧的价位已是相当昂贵,更何况她点了一整瓶。
季维仁做生意有个原则,只收现金,不接受刷卡,她这么做是故意想让对方难堪。
没想到对方眉头皱也没皱一下,轻松自在地向KK说:“就照小姐的要求吧!”
喔!摆阔!好啊!她有的是办法把他给整死。
KK一送来酒,男子便很有绅士风度地为她倒酒,然后举杯向她敬酒。“CHEER!”
“CHEER!”她趁他一仰而尽的时候,迅速地将杯中的酒往地上倒。
“你的酒量不错嘛!”男子眼露揶揄。
“彼此、彼此,你也不差。”她看了他已空的酒杯,自作主张地又替他点了杯口兰地。
“CHEER!”这次换她向他敬酒,然后又故技重施地把酒给倒掉了。
她发现对方的确有好酒量,三杯白兰地下肚竟面不改色。
“再来一杯。”她笑里藏刀。
“何妨。”他也十分干脆。
两人竟然就这么拚起酒来,不知是男子故意装傻,还是季蓉渲动作够快,一瓶XO被她倒光了,男子竟然完全没有察觉。
“不介意我再开一瓶XO吧?”两瓶XO加上他刚刚喝下的白兰地,待会儿他非被留下来洗碗不可,而这就是季蓉渲的企图。
“好哇!”看来男子大概醉了,不然,他不会回答得如此干脆。
KK又替她送上一瓶XO,但却不忘用眼神警告她:小心玩火自焚。
季蓉渲笑了笑,丢了个“一切看我”的眼神给KK,然后又开始向男子敬酒。
没有多久,一瓶XO又被她倒光,而男子也喝下差不多二十杯的白兰地,但令季蓉渲跌破眼镜的是,他似乎还很清醒,不,正确的说法应该是相当清醒。
看来,这个游戏一点也不好玩,于是季蓉渲决定走下一步棋,那就是先叫他付帐。
她故意向KK使了个眼色,KK也相当有默契的向男子说:“先生,本餐厅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在客人连点两瓶酒后都得先买单。”
的确是不成文的规定,真佩服平时憨憨的KK竟然会说出如此绝倒的话。
季蓉渲恶作剧地看着男子拿起帐单,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看了总数一眼,然后丢了一张金卡出来。
好戏上场了吧!季蓉渲拿起他的金卡,故作为难状道:“先生,很抱歉,本店只收现金。”这也几乎成了这家餐厅的特色了。
原以为男子会露出困惑或难堪的神情,没想到他从自己皮夹里掏出了令季蓉渲窒息的一把钞票,他不但付了酒帐,还给了为数不小的小费。
可恶,竟然失算,她恨恨地想着。
“唔,还要不要再喝?”他看向她,问得十分故意:“其实,你应该先准备一只水桶,两瓶XO倒在地上似乎太暴殄天物了。”
天哪!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你既然知道我把酒倒掉,为什么你一点也不心疼?”
“心疼?”他的表情彷佛她问了个傻问题,“我从不了解什么叫心疼,但我却了解,一旦看到我喜欢的东西,我极愿意付最高代价得到它。”他忽然将一把钞票丢到她面前,态度轻佻的令季蓉渲光火。
这是完全可以预料的,他是在给她难堪,这下子真是玩火自焚了!
受到了莫大的羞辱,季蓉渲气愤难当。半晌,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我——我是不出售的。”
“而我也不预备买你。”他笑了笑,他的笑比打她一巴掌还来得令她难堪。“这是给你为我作画的酬劳。我问过海边的人,他们告诉过我你作画的价码。”
她现在才完完全全后悔画了那张画。“我不要你的钱。”
“那你就不是做生意的料了。”他的声音忽然温柔起来,不再充满嘲讽、冷漠。“忘了你有多厌恶我,收下这笔钱吧!太高傲对你的生活是没有一丝帮助的,你该知道的。”
显然他打听过她,她恨恨地咬着下唇。
“我生活的很好,”她不想被他看穿一切,“你也看得出来我爸爸的餐厅生意很好,我不缺钱用。”
“我相信眼睛看到的,”他慢条斯理的说,“但我更相信我听到的。”
“你听到什么?”
“如果你父亲真的在乎你,就不会让你穿这样的衣服在餐厅工作。”
“凭劳力工作有什么不好?”她讨厌他说话中所带的偏见,但更伤心的是,他并没有说错。有哪个父亲肯让自己女儿受到客人轻薄而不在乎?
“你认为你是在凭劳力工作吗?”他的眼光在她身上搜索,此刻的她,彷佛是一丝不挂地。
此刻,季蓉渲只想离他远远的,因为他的眼光令她心头打颤。
“我还有工作。”
但就在她转身的剎那,他却握住了她的手腕,令她动弹不得。
“到底要多少钱?”他一对深黑的眼眸不带笑意地望着她。
“我说过那张画我不卖!”她想用开他的手,却徒劳无功。
“也许你可以再帮我画一张。”
“我不做无聊的事。”她愤怒地回答,但他却大笑了起来。
“我不认为我们在一起会很无聊,相反地,我很想和你多相处些日子,你开个价吧!”
季蓉渲内心的一根弦忽然绷紧了起来,她以空着的手举起酒杯,将杯中剩的酒朝他的脸上泼了过去。
四周突然静了下来,季蓉渲成为餐厅内的注目焦点,但她一点也不在意,不顾四周的窃窃私语和身后投来的眼光,迅速地逃离这令她难堪的现场。
季蓉渲恨恨地脱下身上的工作服扔在地上,同时发誓,就算父亲拿刀子逼她,她死也不会再穿上这件衣服。
就在此刻,她房间内的电话铃响,她拿起话筒,充满火药味的喂了一声。
原以为是她父亲打来骂她不当的行为,正准备把话筒拿远一点,却听见似春风吹拂的女性声音传来,“谁惹了我们季二小姐生气?”
她惊喜地叫了一声:“姐,你怎么会打电话回来?”
“我是特地来报喜讯的。”季蓉芸的笑声从话筒里传至季蓉渲耳中,却消除不了她心中的沮丧。
“什么喜讯?”她觉得她的人生已是黑白,再也不会有色彩了。
“我帮你申请到艺术学院了,你什么时候要来报到?”季蓉芸一直很关心妹妹升学的状况。
“我……”兴奋的泪水夺眶而出,季蓉渲为了怕自己的哭声会传到姐姐耳中,连忙狠狠地捏了自己的大腿一把,让自己的情绪稍稍可以控制一下。
“你怎么了?”虽然两人相距遥远,但姐妹间仍心有灵犀,远在英国的季蓉芸也察觉到妹妹的不对劲。
“我……只是很高兴。”她硬装出笑声,泪水却早已淌在脸上。
“那你快准备好,然后告诉爸爸这个好消息。”
显然,季蓉渲一直隐瞒得很好,季蓉芸根本不知道季维仁早已变了个人了。
“我可能不去了。”为了姐姐的前途,她只有牺牲自己了。
“为什么?”季蓉芸讶异的问。
“因为……”她绞尽脑汁,想找个不让姐姐起疑心的理由。
“是不是爸爸——”
“不……不是爸爸的问题,是我自己……”
“你……”季蓉芸停了半晌,忽然大叫起来:“小丫头,你该不会是坠入情网了吧?”
“我……”也许这是个好理由。
她的委屈被季蓉芸误认为是害羞,笑着追问:“快告诉我,那个幸运男子是谁?居然可以让我们的季二小姐动了凡心。”
“他——他有黝黑的肤色、强健的体魄、性格又英俊的长相,就像古时候的海盗头子——”天哪!她简直是昏了头,居然脱口将那名可恶男子的长相说了出来。
“啧!啧!显然是个充满魅力的大众情人喔!”季蓉芸替妹妹高兴的不得了,殊不知季蓉渲一肚子的苦水。“他叫什么名字?我认识吗?”
“你不认识,”她怕再说下去就会穿帮,故岔开话题:“姐,我还有事,可能不能再与你多聊了。”
“要去约会吗?”季蓉芸没察觉妹妹说话的异状,“好,我不耽误你的时间,改天我们再好好的聊聊,我对你的他很感兴趣哟!拜拜!”
挂上电话后,季蓉渲的心情仍得不到平静,泰半是在生气。
这全是那名男子的错,在遇到他短短几个小时内,她的内心已由死海般的平静变为狂涛巨浪。
她真不明白为何自己的脑海中都是他的影像,今晚她势必难以成眠了。
而为了让自己平静下来,她必须做些耗费体力的运动。每当她心情不好或睡不着,她总会到屋外的海中去裸游。
为什么她有如此大胆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