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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忠道:“先来看的你,怕你担心我。”
其实三春明白,这话应该反过来说,是他担心自己,心中的感动和感激,常常被另外一种情愫干扰,只要听他柔情蜜意,便如坐针毡,淡淡道:“赶紧去看看老人家吧,哭了一天,那么大的岁数,身子受不了的。”
李忠点头:“这就去。”
说完转身即走,走几步回头看三春,咧嘴而笑。
三春礼貌的还他一笑,心底,有些酸楚,挥挥手:“去吧。”
李忠走了,三春也放下一桩心事,回房歇着,手托腮半伏在炕几上想心事,总觉着自己对这份感情有些心不在焉,这对李忠不公,假如分手
猛地一个激灵,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母亲说,活下去,所以,自己该努力活下去,而李忠,是最好的依托。
怅然而叹,为了摒弃胡思乱想,索性抓过书来看,看了大约一个时辰,眼睛有些累,困意袭来,于是搁了书,伏在炕几上就睡了过去。
未知过了多久,轰隆隆的雷声把她惊醒,睡眼朦胧中见如意正在关窗户,她叹了声,又下雨了,暮春时节,这雨水未免太频繁,正想问如意外头晾晒的衣物可有收回,耳听咚的一声,房门给人撞开,惊得一回头,见李忠闯了进来,酒气熏天,上衣也不知丢在何处,赤裸着上身,健硕的手臂隆起一块又一块的肌肉,头发和身上皆是半湿。
如意过去道:“二爷来了。”
李忠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你先出去,我有话跟三春说。”
三春似乎预感到什么,忙道:“这时辰又是这样的天气,你让她去哪里呢?”
李忠胡乱往外一指:“随便哪里都成。”
如意见他醉了,已经胆怯,就道:“我去厢房。”
说完不等三春开口,蹬蹬跑了。
房门咚的关上,三春心就一抖,装着若无其事的让李忠坐。
李忠却道:“咱们成亲。”
三春提起茶壶的手僵在半空,也不回头,一壁倒茶一壁道:“你喝醉了么,我爹娘家人故去未满三年,我需要守制。”
李忠大手一挥:“守制是男人的事,女人家,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三春道:“你说的也没错,可你别忘了,我的父母家人并不是瓜熟蒂落而亡,他们是惨死,冤死,血海深仇我不能报,难道我为他们守个三年两载都不能?其实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正如老太太说的,我是个不祥之人,沾上我的人都没好下场,所以”
顿了顿,鼓足了勇气:“我们不合适。”
李忠一愣,明白她所谓的不合适是分手的意思,就道:“按你说的,我师父还是朝廷海捕的反贼呢,我也不祥。”
三春摇头:“这不一样,神鞭张只是你的师父,且他有罪无罪还未可知,多半是莫须有的罪名,而我的家人,他们是朝廷宣告天下的反贼,连长眠于地下的祖父都未能逃过此一劫,鞭尸,死了的人或许无知无觉,可是活着的人,会痛彻心肝的。”
吕氏一族,活着的人,唯有她一个,痛彻心肝的人,是她。
即便是听闻家中惨遭灭门,她都没有放声大哭,大爱无声,大恨亦是无声的,可是渐渐的,家人的惨死就像宿醉,一点点侵袭她的身心,这痛的后遗症便是,不能想,一想,呼吸都快停滞。
今次说起,她如同才遭重创,痛得佝偻着身子,浑身颤抖,像风雪中枝头挑着的那枚枯叶。
李忠发现她似乎不对劲,忙过来扶着她问:“你怎么了?”
三春说不出话来,吕家之于她,只是一个名义上的家而已,父亲的疏离和冷淡,大夫人的跋扈和暴虐,曾几何时,她想,他们死了也就死了,与己何干呢。
而今,当这一切都发生了,她才深刻的意识到,自己曾经憎恨的厌恶的大夫人还有她的两个女儿,原来也是自己的亲人。
艰难的回答李忠:“我没事,大概,有些冷。”
李忠信以为真,抱住她,道:“你家人的仇,我给你报。”
三春一抬头,李忠说的那么认真,三春骇然晃着脑袋:“不要,千万不要。”
报仇,便是死路一条。
李忠却道:“这事我早在琢磨,我不杀雍正,你这辈子都不会快活。”
三春方想说不是那样子的,李忠已经将她抱的更紧,三春待想推开,李忠已经猝不及防的吻上她的面颊,三春大骇,正想说什么,李忠已经打横将她抱起,腾地跳上炕,放下她的同时,自己就压了上去,眼睛充血,如一头野兽,低头一口咬住她的衣裳,刺啦撕开,那如雪肌肤坦露在灯光下,白花花的耀眼,仿佛嗜血的猛兽见了血腥,李忠大口喘着,嘶哑着嗓子道:“我们成亲。”
第134章 雨夜相逢,天意怜人。()
就在李忠吻向她的时候,三春腾出手,扬手一耳光。
李忠脑袋一歪。
三春趁机拼尽全力的推下他,自己爬起滚落下炕。
痛使得李忠清醒过来,忙说:“对不起,我,我喝醉了。”
三春胡乱掩着衣裳,毅然而然道:“我们解除婚约。”
终于说出口了,终于卸下了心头的重负。
李忠奔过来:“你别生气,我今儿真的喝醉了。”
三春缓缓摇头:“不是为了这事,或许这事只是个引子,你若不如此,大概我这辈子都说不出口,因为我感觉自己欠你太多,可是李忠,我想了好久,我们不合适。”
李忠心知肚明她根本不喜欢自己,不知是在开解她,还是在安慰自己,道:“我们怎么会不合适呢,试问天下婚姻,哪个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等进了洞房才彼此认识,不都一样白头到老。”
三春点头:“如是那样,也未尝不好,即使彼此不喜欢,忍一忍,一辈子也就过去了,可是坏就坏在,我们先认识了,又这么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相处,我不能骗你,我不喜欢和你在一起。”
她不说,李忠情愿自欺欺人,她坦言,李忠脸色瞬间凝固成寒冬之冰,疲乏的笑着,连声音都负重似的无力:“可我真心待你好。”
既然已经决定的事,三春狠狠心,快刀斩乱麻道:“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
李忠仍想负隅顽抗:“我说了,我会杀了皇帝给你父母报仇,给吕氏一族人报仇。”
三春暗道,若非你有这个念头,或许我还会继续容忍这份婚约,正因为你有这个念头,我更不能同你在一起,如是那样,便逼着你去送死,于是摇头:“不必,我的家人,与你无关。”
李忠还想说什么,房门咚的给人推开,二人均举目去看,竟是李老太太和小喜,三春很是意外,也很狼狈,身上的衣裳已损,忙抓过架子上的披风裹住自己。
李忠感觉来者不善,迎上去强装笑脸:“娘,你怎么来了?”
李老太太脸色清灰,死死看着三春:“你姓什么?”
三春顿了顿。
李忠抢道:“您糊涂了,她姓李。”
李老太太睇了儿子一眼:“不对,我刚刚在外面听你说她姓吕,我过来找她,本是想谈谈你们的婚事的,觉着既然你们朝夕相处,这样传出去给人笑话,不如先办了亲事,哪怕守制期满再圆房呢,可是她居然姓吕,其实打她一进李家的门我就觉着不对劲,神神秘秘的,东诳西骗,果然这里面有说道,她姓吕,差不多就是江南吕家的人,吕家是反贼,是祸害,这个家不能再容留你,念在相处一场,我也不想报官,你最好赶紧离开。”
李忠横在母亲和三春之间,极力辩解:“您老可真是耳背,她分明姓李,她是我的未婚妻,这里就是她的家。”
说完,不等李老太太再说其他,连推待拽的将李老太太弄走了。
房门敞开着,风携着雨灌了进来。
三春怔怔的站了一会子,默默换好衣裳,将允礼打赏给她的物事包裹好揣入怀中,取了伞,走出房门。
如意迎了上来:“姑娘,你去哪里?”
三春含糊道:“我出去下。”
如意用手遮着脑袋:“这样的天气,您去哪?”
三春胡乱一指。
如意道:“我陪您。”
三春摇头:“我跟二爷说几句话,不用你跟着。”
如此,如意只好回了房内。
三春没有去找李忠,而是径直出了李家大宅,也不搭理老张的盘问,出李家大宅信步而行,至于去哪里,她不知道,这个人世间,她没有家没有亲人,所以去哪里都无妨。
大雨如注,狂风肆虐,走了没多远,她的伞便给雨掀翻了,实在握不住,索性手一松,由着那伞咕噜噜给风刮走,她就顶着风雨,踽踽而行。
雨骤风狂,连巡逻的兵勇都没有,更别提行人,整个街上,她甚至感觉整个人世间唯有她一人似的,不多时身上已经湿透,风大得抬头都费劲,雨大得睁眼大吃力,一会一个趔趄,一会就摔倒在地,爬起继续走。
也不知走了多久,身上已经湿透,最后,冻得感觉自己成了条冰溜子,手脚都已经发木,暗想自己会不会在这个夜晚孤独的死去?
突然想起母亲的遗言,活下去。
所以,为了活下去,得先找个避雨的地方。
茫茫街头,凄风苦雨之夜,哪里才是自己的容身之所?
找了半天,除了民居就是店铺,那是别人的家,唯有继续走。
也不知走了多久,发现此地房屋稀稀疏疏,且大多数都黑洞洞的,街边有棵高大的古槐,她精疲力尽,寻过去靠在古槐上,想歇一歇,忽然瞧见古槐后面的院门,上面依稀写着三个字——甘泉寺。
出家人以慈悲为怀,今晚就麻烦寺院收留了,于是抬手敲门。
不多时,有人将门打开,一泓灯光从房间泻落,施舍似的照着门口一隅之地,她甫见那开门之人,便傻了似的。
擎着伞的允礼也相当吃惊:“发生什么事?”
还以为三春是过来找他的。
三春却扭头就走。
允礼一把将人拉了进来:“说,到底发生什么事?”
瞧她淋成了落汤鸡,若非遭遇大变故,怎会雨夜来寻,一丝丝担心一丝丝欢心。
三春哑着嗓子道:“我离开了李家。”
允礼蹙额:“离开?李忠他对你怎样了?”
三春冻得瑟瑟发抖,牙齿咯噔咯噔的打架:“不关李忠的事,是我自己想离开。”
细情来不及问,允礼将伞遮在她头顶,一只手揽着她返回禅房。
浓浓的檀香,清幽的墨香,房内干净整洁,因为物事少,也显得空荡荡的。
见她一张脸冷的没了血色,允礼忙道:“脱下衣裳。”
与此同时,自己也在宽衣解带。
有李忠的事在先,三春惊愕道:“你想干什么?”
允礼轻描淡写:“这样你会冻死的,快换上我的衣裳。”
三春结结巴巴:“你,你的衣裳。”
还想着男女授受不亲呢。
允礼道:“我代皇上于此苦修,只这一身衣裳。”
说完将长袍丢给三春,自己转身就走了出去。
三春恍然明白,为何他突然消失,且原来是为了此事。
第135章 小心思()
想是太久,允礼隔着门道:“换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