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或许是往日里家里琐事多,以至于忽略了节气忽略了花开忽略了一切,经应嬷嬷方才这么一说,迈出房门的钮钴禄氏只觉春天的气息如丝绸,轻轻抚上面颊,岂止槐花,还有别个什么,亦或是蔷薇亦或是芍药亦或是梨花,她不知道这时节该开什么花,就是感觉一呼一吸,身心清爽,淡笑道:“听闻东篱先生和西窗先生皆是才华横溢,不知怎地当初就没考取功名呢?”
应嬷嬷想了想:“或许是他们运气不佳,或许是他们心性差,很多人都是,平时就写诗做文章不在话下,一旦进入考场,紧张到不行,什么都写不出来了,听说有人连自己名字都写错了。”
含羞那厢接话道:“还有吓得尿了裤子呢。”
应嬷嬷隔着钮钴禄氏朝含羞啐了口:“小蹄子,什么话都敢说,赶明别叫含羞了,叫没臊得了。”
给她一番调笑,含羞突然就羞红了脸,气鼓鼓道:“福晋您看呢,嬷嬷老是欺负我,当初我这名字可是福晋给取的,说我含羞带笑的样子最好看。”
应嬷嬷咯咯笑着。
钮钴禄氏也笑了:“你甭给嬷嬷计较,她年纪大了,倚老卖老,你让着她一些。”
含羞就朝应嬷嬷撅撅嘴巴。
应嬷嬷啧啧道:“小蹄子,愈发会卖弄风骚了,有本事爷跟前卖弄去。”
含羞突然收起了笑容:“您这话什么意思?”
应嬷嬷这话当然用深刻的用意,钮钴禄氏一直想将含羞替允礼收为房内的,可是允礼不同意,钮钴禄氏就怨含羞空长了一副好模样,不会取悦男人。
应嬷嬷待想暗示她,钮钴禄氏打断了应嬷嬷的话:“这么一走果然舒服,你看头上好大个月亮,连花草的颜色都能看清呢,只是我这院里素来极少栽种花草,不足以欣赏。”
应嬷嬷知道她心里所想,还不是惦念允礼此时在作何,于是道:“老奴听说王爷书房旁有个小花圃,遍植花草,一年三季,除了数九寒天,都有花看,不如咱们过去那里看花。”
钮钴禄氏正中下怀,就说:“别打扰到王爷就好。”
应嬷嬷笑道:“怎么会,咱们又不进书房。”
于是三人赶来了那个小花圃,刚至围绕小花圃的那簇垂柳处,应约听见有人说话,钮钴禄氏脚下一滞,怕是允礼在此,听了听,不是允礼,倒像是李忠,正琢磨,忽然打太湖石后头走出一个人,确切的说是个妙龄女子,一身素色衣裳,她刚好是迎着月亮而站,月华如溪水漫溢在她身上,不知方才谁说了什么笑话,她娇羞一笑。
钮钴禄氏身心一震,叹息似的感慨:“含羞带笑的样子,不是你最好看,而是她。”
含羞未懂这话意,问:“福晋您说什么?”
声音有些大,惊动了花圃中的人,随后由太湖石后面出来的李忠见是钮钴禄氏,忙拉着三春过来道:“奴才李忠,给大福晋请安。”
钮钴禄氏轻轻嗯了声,神色如常,眼睛却盯着三春:“这位姑娘是?”
心里已经猜到八九。
李忠忙一推三春:“她叫三春,是奴才的未婚妻子,还不拜见大福晋。”
三春于是朝钮钴禄氏道了个万福,钮钴禄氏虚扶下,手微微的抖。
第102章 易忘症()
一泓月色正好,满圃花开尤怜。
传说中的李三春,见面更胜闻名。
钮钴禄氏气态雍容,得体的微微一笑,问去李忠:“你这会子还没回家?”
三春能与李忠一处,她不免怀疑起那些有关允礼和三春的传言。
李忠道:“我陪王爷呢。”
这话说的模棱两可,是有尹南山和沈暮阳的交代,别惊动后宅女眷。
钮钴禄氏徐徐望向三春:“你陪王爷,那么这位李姑娘?”
李忠不擅长扯谎,老实答:“她也陪王爷。”
钮钴禄微微敛额,恰此时脚步歘歘走来了刘景泰,见了她先是一怔,接着打个千道:“大福晋也在呢,王爷说,让李忠过去。”
钮钴禄氏便轻轻挥下手:“去吧,莫让王爷等的着急。”
李忠拉着三春再次施礼离去,刘景泰方想走,却给钮钴禄氏喊住:“王爷今晚怎么了?”
刘景泰忙转身:“回大福晋,王爷今晚没怎么。”
钮钴禄氏皱眉:“没怎么?为何让李忠陪着?这时辰李忠不该下值么?”
刘景泰满面堆笑:“回大福晋,王爷方才只说让奴才来叫李忠,没说旁的,是以奴才不知。”
他是允礼的心腹,誓死效忠,钮钴禄氏晓得自己再问亦是白费唇舌,沉着脸道:“你去吧。”
刘景泰施礼而退,回到书房,见允礼正由风荷服侍擦脸呢,一盆冷水擦了脸之后,允礼精神了许多,又吃了半盏茶。
这时候三春、李忠、刘景泰和尹南山、沈暮阳,包括陆文勇和花公子,没人敢吱声,只等允礼将茶杯搁在书案上,吩咐风荷:“下去吧。”
三春没来由的紧张起来。
果然,风荷一出去,尹南山和沈暮阳也识趣的退出书房,允礼问三春:“你得了什么病?”
这家伙,还记得这茬,蒙汗药居然没迷住他的脑子,三春道:“我得了易忘症。”
这病新鲜,允礼看她:“易忘症?这是什么病?”
三春不慌不忙:“就是容易忘记事情。”
允礼感觉自己似乎大概差不多给这小妮子戏耍了,待笑不笑:“比如?”
三春大大方方道:“比如我忘记我得了什么病了。”
李忠给她这话绕糊涂了,愣愣的想了想,等想明白了,噗嗤笑出声。
纵使允礼聪明,冷不丁也没弄懂她的意思,暗忖横竖都是她在说谎,追根究底无益,便转向陆文勇:“今儿冯家胡同一带你负责?”
陆文勇恭敬道:“回王爷,是奴才。”
允礼站起,踱步至其面前:“你的那些兵,为何在当差的时候跑去冯家酒肆?”
陆文勇和花公子早串供好了,镇定道:“回王爷,据报,冯家酒肆有人闹事,这本是奴才的职责,所以让手下去了。”
真是个完美的理由。
允礼淡淡一笑:“那么谁在闹事?”
花公子方要指证三春,李忠怕他一开口会泄露太多秘密,毕竟自己把花公子打了,而三春赴约也是发自所愿,所以今晚的事与他和三春不利,于是抢过去道:“一场误会。”
花公子见他示弱,突然高涨了士气,哼了声:“你把我打成这样,岂是一句误会就可以过去的。”
陆文勇也怕这事允礼若是查下去,自己又偏袒外甥的嫌疑,于是呵斥花公子道:“李师傅说是误会就是误会。”
偏这个花公子看不出眉眼高低,况他给李忠打的太重,嘴唇肿成猪八戒,说话时吐字都不清晰,是以他死咬三春,朝李忠道:“是她愿意赴约,又不是我强迫她去的,你不分青红皂白,将我打成这样,哪里是误会,分明是蓄意。”
赴约?允礼实在难以想象三春竟然同花公子这种人约会,无论是什么理由,天大的理由她李三春怎么可以同花公子这种人接触,还约会,允礼问三春:“他口中所言,可是真?”
虽是平常的语气,三春却倍感森冷,知道抵死不认是蒙混不过去的,索性点头:“是。”
回答的何其干脆。
虽然药性已除,允礼仍旧感觉头脑发胀,回椅子上坐下,慢条斯理的道:“你同李忠有了婚约,为何同旁的男人邀约?”
李忠一脸焦急。
花公子一脸得意。
陆文勇有所担心。
刘景泰面无表情。
三春却心里有底,道:“事情是这样的,今儿这位公子去了李家肉铺,往那一站,也不买肉,还言语轻薄,我让他离开,莫挡着旁人买肉,他非但不走,还回头去骂那买肉的老伯,那老伯一把年纪,家里的老太婆病种想吃口肉,这位公子竟然说,像老伯和老婆婆那样的人,病了就该等死,吃肉是浪费,老伯气不过,反驳了一句,他就想打那老伯,我拦着,他就说,除非我答应陪他吃酒,不然就不放过老伯,王爷您看,我一介女流,打,打不过他,骂,骂不过他,为了救那老伯,只好委曲求全,想着左不过吃一一顿饭,然后老伯就可以安然无恙了。”
她洋洋洒洒说了一大篇。
允礼问花公子:“可是这么回事?”
花公子方想狡辩,允礼附加一句:“若有半句不实,便以犯上论处。”
这一威慑,花公子只好道:“是这么回事,可是那也是你自愿的,他凭什么打我?”
手指李忠,做最后一搏。
三春不慌不忙:“他打你,是打抱不平,是除暴安良,可着北京城谁不知道李家二爷,当年说是混街面的,其实是行侠仗义。”
说完,发现自己最近大概过的太舒坦了,竟然越来越聪明。
小得意。
李忠也以无限钦佩的目光看过来。
花公子方想替自己辩驳,允礼对陆文勇,慢悠悠道:“花公子,横行霸道,欺凌老弱,杖责四十,由你来执杖。”
花公子一声惊呼:“啊!”
陆文勇亦是失措:“我?”
允礼面色平静:“冯家胡同今晚是你的值,这事发生在冯家胡同,你不该管一管这种歪风邪气么?”
陆文勇无言以对。
花公子高喊:“舅舅!”
陆文勇袒护不得,一咬牙,拖着花公子走了出去。
大快人心,三春朝允礼道了个万福:“谢王爷。”
允礼却冷冰冰道:“你无需谢本王,本王不是为了你,而是那花公子实在该打。”
第103章 尼姑庵弄头发()
赶在宵禁前,三春和李忠回到庙寺街。
两个人往后宅走,李忠住二房院,三春住跨院,在垂花门处就要分开。
今晚虽然是一场虚惊,李忠还是殷殷嘱咐三春:“切莫再惦记给我弄头发了,反正今晚已经见了王爷,这事想瞒是瞒不住的,明儿我仍旧去王府教拳,也把这事跟王爷说一说。”
三春假意答应了,心中其实已经有了更好的地儿去弄头发,想起今晚的事,她问:“你说王爷既然发现你的辫子短了,为何不问呢?”
辫子短了,短到无法盘在头顶,在后背晃来晃去,挺大个子那么短的辫子,委实有点滑稽,李忠心里还是气,至于允礼的态度,他亦是搞不懂,道:“这个说不准,王爷那人,有事也喜欢搁在心里,哪像我,屁大的事若是不说出来,非得憋死不可。”
他是开朗爽快,却不是他说的那么肤浅,至少三春了解,他其实是大智若愚之人,不然如何能将同神鞭张的关系隐瞒至今呢,不然如何能以反贼弟子的身份在果郡王跟前当差。
夜深,该睡,一个往东一个往西,三春道了声晚安待想走,李忠抓住她的手道:“虽是家里,太黑,我送你回去。”
甚至没等他这话说完整,三春已经丢开他的手,太迅速,李忠扯了下嘴角,不知是不是想笑,总之那神情很是难看。
三春感觉出他似乎不快,忙解释:“男女有别,你我即使有了婚约,毕竟没成亲呢。”
李忠点头:“我省得。”
说完,自行去了。
三春呆呆的原地站着,心突然没个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