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李忠怒火冲天,扬手朝向李孝。
李孝先是一愣,继而将脑袋一横:“来来,有本事打死你亲哥哥,长兄为父,你打我就是弑父,是大逆不道,会天打雷劈!”
嘴上这样说,心还真是突突狂跳,想李忠这个时候怒火烧昏了头脑,真一巴掌打下来,自己该如何收场?
终究,李忠的手僵在半空,少顷使劲落下,竟是一拳打在旁边的炕上,力气有多大,震得那炕几得得的响,他欲哭无泪,手指哥哥,紧咬着牙,什么话都说不出,至于哥哥为何剪他的辫子,缘由问都不需问,还不是怕他滥用辫子功,从而引来祸端。
崔氏完全不知丈夫和儿子干的这事,绕过李忠身后看着那已经散开的半截辫子,这么大的块头,这么短的辫子,实在滑稽,忍不住噗嗤笑了。
李忠猛地转身怒视。
崔氏吓的一个激灵。
李孝见状,为了掩护妻子,故意骂道:“臭女人,你在这里添什么乱,滚回房去睡觉!”
崔氏无端挨骂,气的一甩袖子出了东厢房。
李孝看着李忠,这种微妙时刻,也不敢随便开口,怕哪一句话不当惹他发火。
李忠对哥哥骂不得打不得,闷头生了一会子气,也就踹门走了。
李孝如释重负的长出口气。
他们这里闹,远在跨院的三春毫不知情,只是隐隐听见李忠的那声喊,不清楚,还以为是谁半夜无聊吼了那么一嗓子呢,翻个身,继续睡觉。
下半夜,那沉闷的空气终于化雨而至,先是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给飓风裹挟着扑在窗户纸上,嘭嘭乱撞,三更半夜,很是吓人,过了一阵子后,那风渐渐止了,雨却越下越大,渐成滂沱。
如此,三春就睡不踏实,耳听雷声轰鸣雨声轰隆,索性披衣起来看书,一看竟至四更天,有隐约的鸡啼声,她就丢了书本想睡一觉,至于出城收猪,已经不必了,她又给了李孝一个建议,那些卖米粮卖菜蔬的农人,都可以将货物送进城来,为何卖猪的不能呢,于是经过跟养猪的农户协商,确定由农户将自家的猪送进城来,李孝也就不必赶早出城折腾。
所以,三春这一觉睡的好沉,只等辰时过,听见有人敲她的房门才醒来,睁眼见阳光铺满被子,此时敲门声又传来,她先问了句谁,算是回应对方,然后抓紧穿好衣裳,又简单拢了下头发,这才过了开门。
一股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大雨过后,一切都给洗涤干净似的,天晴得碧蓝欲滴,身心亦随之清明通透。
李忠垂头丧气的站在门槛外,三春奇怪道:“二爷今儿不去王府?”
李忠有气无力:“去。”
三春仰头看太阳:“这会子还不走?”
李忠想说什么却未说出,半晌,将身子徐徐转过来。
三春还诧异他今儿是怎么了,等看见他那半截辫子,深吸口气:“这,这是怎么回事?”
李忠气冲牛斗,转而又泄了气般长叹:“一言难尽。”
三春拉着他进到房里,李忠这才把李孝指使李子儒剪掉他辫子的事说了。
虽然可以理解,但三春也觉着有些生气,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能轻易毁之,剪发如砍头,也幸好只是剪掉一少部分,可他这个样子出去很容易给人发现,旁人倒还在其次,一旦允礼发现,必然会做他想。
三春问:“二爷打赏怎么办?”
李忠哭笑不得:“我能怎么办,主要是怕给王爷发现,突然剪短了辫子,你说王爷会不会觉着我存心如此?”
欲盖弥彰,想一想那个心思缜密的家伙,三春面带忧惧,于是建议道:“那就别去王府了,跟王爷告个假。”
李忠点头:“我正有此意,等下你帮我去王府说一声。”
三春愕然:“我?”
李忠反问:“不然谁去?”
这个家,还找不到合适的人来,四个家仆,老张看门时刻不能离开,小喜照顾老太太也是寸步不离,小福那是崔氏的专用,周嫂子厨房的活儿已经够她忙,唯有一个二春可以使唤,可她得盯着肉铺,三春想想道:“行,等下我去肉铺看着,让二小姐去王府。”
李忠意味深长的看着她:“你不必如此,你去我也不会想太多。”
三春忽闪着眼睛,他终究还是在怀疑自己和允礼,装着若无其事道:“是我懒,成么。”
这话或真或假,李忠愿意相信她,咧嘴哈哈一笑。
继而又来了新问题,李忠挠头一叹:“告假一天两天三天都没问题,随便找个由头即可,王爷那人也不是锱铢必较,实在不行,甚至王府的差事我也可以辞掉,可头发一年半载都长不起来,又不能天天躲在家里,这可如何是好呢?”
这还真是个棘手的问题,三春凝眉,若有所思,忽而有了主意,欢喜道:“弄些假发接上,以假乱真。”
李忠怔怔的琢磨下,突然呲着一口大白牙笑了:“好主意!”
接着又犯难了:“哪里去弄假发?”
三春慧黠一笑:“此事交给我。”
第97章 猪肉西施()
庙寺街至果郡王府,有些脚程,况二春身子肥硕行动迟缓,这一去一回,天竟晌午。
三春在肉铺上忙得脚不沾地,现在她亦能独当一面了,割肉称肉,非常娴熟,见二春一头汗水的进来,她一边将肉用麻绳系好了递给顾客,一边问二春:“办妥了?”
二春抓过装凉茶的大铁壶,咕嘟嘟灌下一口,用袖子随便将嘴角一抹,道:“左不过传个话。”
放下茶壶想过来帮忙,三春道:“你歇着吧,看这累的。”
说着一哈腰,从肉案底下摸出一个花瓷大盖碗,递给二春。
二春狐疑的揭开盖子,见是条卤好的猪尾巴,高兴的抓起使劲咬了口,快吃完了才忧心忡忡道:“回头我爹问起怎么办?”
好这一口的多着,她这算监守自盗,是以害怕。
三春笑笑:“我就说今儿没人买。”
二春也笑了:“还是你聪明。”
这时,有客人至,三春热情招呼:“买肉?”
问罢,有一会子发现对方并不应答,这才举目细看,见是个二十多岁的男人,穿着八成新的团花长衫,扣一顶六瓣瓜皮小帽,手中摇着绘有美人图的折扇,一看即知是个附庸风雅的纨绔子弟,他笑嘻嘻的看着三春,左右上下,不停端量,口中还嘀嘀咕咕,听不真切,大抵就是夸三春长的美貌。
三春晓得此人不怀好意,敛尽热情,冷冷问:“买肉?”
那男人啪的合上折扇,倏忽又哗啦抖开,卖弄潇洒,然后歪着脑袋看三春,问:“我如果买肉,你能不能陪我吃杯酒?”
果然是来找麻烦的,三春将刀使劲插在肉案上,叉腰看他:“这是肉铺,不是酒楼。”
明知人家不买账,那男人还是腆着笑脸道:“无妨,此去不远好几家馆子。”
三春带着几分怒气:“不买您让开,后头还有人等着买肉呢。”
那男人回头看看,见是个拄着拐棍的老叟,且穿的破衣烂衫,顿时来了脾气:“去去,你个老不死的,这年纪吃灵丹妙药都没用,还吃什么肉。”
那老叟给他一吓唬,战战兢兢道:“我那老婆子病了,我想给她买点肉贴补。”
不走,岂不搅了自己的好事,那男人用扇子作势欲打,吓得老叟忙缩着脑袋,那男人道:“你老婆子病了就该等死,这么大岁数还赖着不死,糟践米粮,还想吃肉。”
老叟看样子平时就是胆小怕事,怎奈他羞辱自己的老伴,老叟也来了脾气:“又没吃你家的米粮。”
不得了,一句话捅了马蜂窝,那男人火冒三丈,过来揪住老叟欲打,三春见状忙喊:“住手!”
那男人回头,见是美人开口,乐了:“饶了这老家伙也成,你得陪我去喝一杯。”
三春佯装想了想:“白天恐怕不成,你看我这忙的。”
那男人顿时喜笑颜开:“晚上更好,晚上可以干很多事。”
耐人寻味的一句话,极尽轻薄。
三春忍着火气,道:“行,今晚二更,你去冯家胡同的冯家酒肆等我,记住,不见不散。”
幸福来得太顺利,那男人倒有些怀疑了:“你没骗我?”
扮戏而已,手到擒来,三春面不改色心不跳:“当然没骗你,有酒有肉,我还能不去,就怕你等不到我就走了。”
那男人道:“放心,我一准等你,等一晚上都等,不等我是你孙子。”
三春故意道:“甭乱说,人家还没成亲呢。”
那男人抽了抽嘴角,感觉出自己给这小妮子占了便宜,这都不打紧,早听说李家肉铺有个美人,今儿一看可真是名不虚传,当得上外头人传的猪肉西施,只要美人今晚敢去,莫说做她孙子,做她重孙子又何妨,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他哈哈一笑,扬长而去。
三春盯着他甩来甩去的辫子看,粗细和李忠的辫子差不多。
二春慢慢站了起来,方才见那男人气焰嚣张,她吓得躲至肉案底下,此时见那男人走了才过来问三春:“你真打算去啊?”
三春没有回答,淡淡一笑,对那老叟道:“害您老受惊了,这块肉,算我补偿给您的,拿去吧。”
不待老叟如何反应,二春一把拦下,悄声道:“我爹贼精,一头猪多少斤能买多少钱他清楚呢,你这样白送了人,我爹问起怎么办?”
三春不以为然:“我丢了他一头驴,还了他一匹马,我送老伯这块肉,我会还你爹一头猪。”
二春傻傻的看着她,不知该信还是不该信,不信,三春所言是实,信,这也忒神奇。
三春将肉递给老叟:“您拿去吧。”
老叟伸出枯瘦如柴的手,哆哆嗦嗦:“姑娘,这不合适。”
三春温婉一笑:“您老放心,这不是白送的,您帮我个忙。”
老叟忙不迭点头:“行,你说,但凡我能做到的,可是我这老迈昏聩,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能帮你什么呢?”
三春觑眼那男人离开的方向:“我只想问问方才人,您老可知道他是谁?”
心里盘算着,那男人养尊处优,吃得油光满面,必然会有一头好头发。
老叟叹口气:“他是这街面的一霸,哪个不认识他呢,他本姓花,大名不知,都喊他做花公子,成日的街上混,今儿吃了东家不给钱,明儿拿了西家的也不给钱,为祸百姓,无法无天,还不是仗着他舅舅在衙门做官,横行霸道,为所欲为。”
三春道:“行,我知道了,您老赶紧家去吧,还有病人等着呢。”
老叟拿着肉,千恩万谢,待想走,没几步回头道:“姑娘,适才你们的谈话我都听见了,我劝姑娘你还是藏起来吧,这种人,咱百姓惹不起。”
三春感激的一笑:“我这里谢谢您了,您放心,我心里有数,您老慢走,当心脚下。”
老叟无奈的晃晃脑袋,也不知这小妮子做何打赏,但见她谈笑风生,完全没把花公子当回事,希望她好人好命,能逃过这一劫。
二春也劝道:“那男人不是个好东西,不如跟我二叔说吧,我二叔一顿拳脚,保证他下次再不敢调戏你。”
三春连忙嘘了声:“千万不能告诉你二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