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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才心里一哆嗦,二爷可比大爷生猛,且二爷对三姑娘更是宠爱有加。
李孝也不失时机的道:“还不滚,二爷的拳头可比我硬。”
贵才连忙跑了出去,李忠没防备突然蹿出来个人,差点撞到,见是贵才,骂了句:“见鬼了吗,跑的这么快。”
贵才哪里还敢搭话,嗖嗖的跑走了。
李忠稀里糊涂,不知发生了什么。
房内的人已经悉数奔了出来,三春更是一马当先,冲道他面前兴奋道:“二爷您回来了。”
李忠哈哈一笑,突然沉下脸,佯装嗔怪:“叫二叔。”
当他的面,三春还真叫不出口,所以只抿嘴而笑。
李孝也过来道:“老二,你活着呢。”
李忠瞪起眼珠子:“多新鲜呐,跟你面前站着这么大一坨,当然活着。”
李孝道:“是果郡王救的你?”
大家都这么认为,李忠却道:“不完全是,牢里那几个供出我的反贼,听说畏罪自杀了,还留下遗书,说他们根本不认识我,只因曾经都在江湖上混,发生过口角,这次就故意陷害我,那几位死了,没了人证,王爷就让孙尚荣下令放了我。”
三春若有所思,只听说老病而死之人会留有遗嘱,没听说大牢里的犯人临死还留下遗书替对手澄清,这事可真是蹊跷。
无论怎样,李忠无罪释放,他也知道家里人挂念,所以连夜赶回来报平安,忽然想起刚刚贵才急匆匆跑了,便问李孝:“你们今晚都在三春这里作何?怪才更是古里古怪,见了我连句招呼都不打。”
李孝重重的叹口气:“那畜生竟然想欺负三春,还反咬一口,让我给撵走了,这都怪我,当初瞎了眼招他进门。”
李忠上下打量三春。
三春见他目光突然变得异常锐利,脸色也铁青,忙道:“您放心,我好好的。”
李忠朝手心吐了口唾沫,撸胳膊挽袖子,转身就走,三春急忙抓住他:“他已经给撵走了,还扣了工钱,也算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再说老太太还惦记您,还不赶紧去上房看看,老太太怕是现在还抹眼泪呢。”
李忠长长的出了口气:“行,先让他多活几天,我去看看老太太。”
他死而复生,一家子欢天喜地,李老太太甚至破天荒的叫周嫂子下厨炒了几个菜,还将压箱底的一坛子酒拿了出来,就在上房临窗大炕是放了张老榆木的桌子,大家团团围坐,吃吃喝喝,好不畅快,吃罢饭还打了会牌,真如过年般热闹。
一折腾,快天亮,李孝还得早起出城收生猪,他便回房歇着,他一走,其他人也散了,且大春一直闷闷不乐的,李忠也对三春道:“走,二叔送你回去,我倒要看看谁还敢欺负你。”
一坛子酒,他吃了多半,微醺,脸色红彤彤的,拾起地上角落的笤帚掐断一根,剔着打着饱嗝。
三春没有拒绝,是有话想对他说,二人离开上房,一路慢慢走,三春带着些狐疑道:“今晚有个叫云啸的来找您,您说,牢里的事,会不会是他做的?”
李忠神色一凝,愣愣的杵了一会子,问:“他来过?”
三春点头:“才离开。”
李忠自言自语般的嘀咕:“他下手不会那么快,救我的另有其人。”
突然脸色一冷,喝令三春道:“记住,以后离他远点。”
三春不解:“他可是您的朋友。”
李忠道:“朋友也不行,你离他远点就是。”
三春迷惑:“他不是好人么?”
李忠道:“他是好人,但你也得离他远点。”
三春茫然:“为何?”
李忠解释不清,火气上来:“甭东打听西打听,记住我的话就行。”
三春吓了一跳,忙说:“记住了。”
第56章 江湖光棍()
一场虚惊,李忠无恙,只是他同孙玉珈的婚事搁浅,孙尚荣说,监牢里那几个反贼死的蹊跷,此案待查,李忠也被限制了自由,最近不能离开京城。
他本也没打算离开京城,于是老老实实的在王府教他的功夫,听说抽空找到贵才,将贵才打的剩下半条命。
这事传到李家大宅,大春不敢明目张胆的哭,但敢大大方方的向三春发难,经常鸡蛋里挑骨头的为难三春。
可是她低估了三春的心智和忍耐力,无论她怎么刻薄,三春都能四两拨千斤的化解。
这样一闹,就到了三天头上,早起的三春穿戴衣裳,突然掉下一物,拾起来看,见是当票,猛然记起已经将自己当给裕仁当了,今儿可是限期,好在银子一文都没用,赶紧去将自己赎出来,她草草洗漱一番,又跑到铁匠炉向李孝告假,李孝准了,待想离开,大春却突然出现,叉腰横在她面前问:“哪儿去?”
三春道:“一点小事。”
大春啐了口:“蒙谁呢,是不是又像上次那样偷着看戏。”
三春明知道她这是故意刁难,也不气,淡淡道:“今儿街上没戏看。”
大春怒视着:“那也是出去顽。”
三春平静如常:“真不是出去顽。”
大春不依不饶:“那去作何?”
三春顿了顿,有点难为情的,道:“那个其实是果郡王约的我。”
大春怔住,随后扭身回肉铺忙活去了。
三春得意一笑,原来这个果郡王还是味灵丹妙药,专治这种专横跋扈,赶紧跑回内宅,取了一文未动的百两银子急匆匆往裕仁当而去。
也不算远的距离,这时辰街上行人不多,眼看快到了,她正走的匆忙,冷不防给一人抱住了腿,唬了一跳,垂目去看,见是个衣衫褴褛的乞丐仰着满是污垢的脸看着她:“姑娘,行行好,几天没吃饱饭了。”
三春道:“抱歉,我也没吃早饭呢。”
抽身想走,那乞丐爬着跪在她面前:“三文钱一个火烧,您不会三文钱都没有吧。”
三春见他紧盯自己怀中的包袱,忙往后退了步:“出来匆忙,没带钱。”
并非撒谎,她存下的那点钱果真没带。
老乞丐呜呜哭了起来:“我天不亮就过来乞讨,想要点钱买两个火烧回去,我那老婆子病重,怕是熬不到明天了,她说她就想吃天福瑞的驴肉火烧,我真是无用,连她临死前这么点心愿都不能满足,我没脸回去见她,干脆一头撞死算了。”
说完,见三春并未动容,老乞丐便朝旁边的一堵墙冲了过去。
老天,来真格的,见死不救如同草菅人命,三春忙喊:“等等!”
老乞丐急忙刹住脚步,回头以哀怜的目光看着她。
三春哭丧着脸:“老爷子,我这些钱是赎命的钱。”
老乞丐再次朝那堵墙冲去。
服了你,三春又喊:“等等!”
老乞丐又刹住脚步,回头再看她,目光中就多了几分嗔怒。
三春讨好的一笑:“打个商量,你先别忙着死,等我将自己的命赎回来,我回家给你取钱。”
见老乞丐怀疑的看着她,三春指着不远处的裕仁当:“真的,我将自己当给他们了,今天是期限。”
老乞丐突然笑了,满是嘲讽的意味:“你打量我老糊涂是不是,世上有当衣裳当首饰的,哪有当人的。”
三春起誓赌咒:“真的,童叟无欺,我不会骗你。”
老乞丐火起:“本来你我素不相识,我死了也与你无关,可是你一再的戏弄我,士可杀不可辱,若我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还挺有气节,三春简直哭笑不得:“老爷子,我怎么戏弄你了?”
老乞丐道:“你两次喊住我,我以为你会给我一点活命钱,可是你根本不给,这不是戏弄是什么。”
说完,眼含热泪的唤了句:“老婆子,若有来世,我给你买一箩筐的驴肉火烧,让你撑死也别饿死,可是现在我连一文钱都没讨到,我先走一步了,咱们奈何桥上见。”
一头撞向那堵墙,手臂却给三春死死拉住了,他回头怒视:“你到底想怎样?”
三春万般无奈的摸出一块银子,足有十两,太多,重新去摸,没有少的,裕仁当给她钱的时候,个个都是十两一锭,她问老乞丐:“你需要多少钱?”
老乞丐盯着她手中的银子,目光更加不友好:“一两足够了,给老婆子买两个驴肉火烧,再买两个梨子,让她吃饱了再死。”
三春手一伸:“那你找我九两银子。”
老乞丐瞪起了眼睛:“莫说九两,一文钱我都没有。”
三春犹豫着,老乞丐突然一把夺下她手中的银子,掉头就跑,须臾没了踪影。
那身手三春傻了眼,忽然明白自己碰到了江湖光棍,感叹,自己整天的骗人,今天却给人骗了,自作孽不可活,报应不爽。
认倒霉,抱着包袱去了裕仁当。
刚进门,里头的朝奉听见了,由高高的柜台上探出头来,认出是她,问:“赎当?”
三春点头:“是。”
朝奉找出写好的凭据,即当票。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奇闻,当的竟然是人,因三春当时不肯留在当铺,所以这个买卖不同于当首饰当衣物,当票三春手里一份当铺存留一份作为凭据,那朝奉将当票递给她:“银子呢?”
三春高举着包袱,赔笑道:“不好意思,少十两。”
朝奉立即将当票收回,接过包袱打开看看,果然是九十两,道:“少一文都不成,你没法赎当了。”
三春忙说明自己缺少十两的理由:“那钱不是我挥霍了,而是接济了一个老乞丐,他说他老婆快死了,需要钱来救命,我不能见死不救,所以给了他十两银子。”
还以为自己这种行善积德的事会感化对方,孰料那朝奉冷冷道:“那是你的事,我们这是买卖铺子,规矩是,少一文钱都不能赎当。”
三春想想自己存下的私房钱也不够十两,李孝那么抠门,也不会借钱给自己,李忠又不在家,该怎么办呢?
无奈的搓着手,突然想起身上那块玉佩,灵机一动,掏出来道:“这样吧,我把玉佩押在这里,然后回家取钱凑够百两。”
取钱是借口,偷钱是目的。
那朝奉接过她递上的玉佩看了看,突然变了脸色。
第57章 徐锦盛其人,卿玉楼其人。()
裕仁当后宅花厅。
少东家徐锦盛正同一个人说话,那人就是方才于街上抢走三春十两银子的老乞丐,此时他已经洗漱干净,衣裳还没来得及换,将那十两一锭的银子双手捧给徐锦盛道:“少东家给的差事,幸不辱使命。”
徐锦盛轻轻一推:“卿爷留着便是,另外那三十两的酬劳,等下我叫人拿给你。”
那卿爷也不客气,道了声多谢就将银子揣入怀中,哂笑道:“倒了名号,混不下去了,若非少东家三天两头的接济,我那一家子怕是都饿死了,少东家以后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卿某定然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徐锦盛呷口茶:“卿爷不必介怀,谁人不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说不定哪一天卿爷又可以东山再起呢。”
卿爷,本名卿玉楼,京城有名的四大戏班之一卿家班的班主,当年曾红极一时,因戏班演出时某个角儿突然亮出利刃杀了当时正在看戏的某个官宦,他受牵连,锒铛入狱,后来事情查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