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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氏站起,叫人开饭,家里拢共三个仆人,一个是看门的老张,另个是做饭的周嫂子,第三个便是伺候老太太的小喜,开饭的时候,周嫂子同小喜一起动手上菜,崔氏瞧三春愣愣的站着,就喊她:“还不过去帮着端菜。”
三春应了声,跑出去找厨房。
李老太太、李忠还有李孝和崔氏都坐了下去,大春和二春也挨着崔氏坐了,这时老太太不见了孙子,就问崔氏:“子儒呢?”
崔氏抹搭丈夫一眼:“没他老子的令,不敢出来。”
老太太将手中的筷子啪嗒撂在桌子上:“合着吃饭都不让,我看你这个当老子的也是疯了。”
刚好三春将一碟子腌的咸黄豆放到她面前,她就道:“你去把少爷叫来吃饭。”
三春应了声,转身想走,问:“少爷在哪儿?”
李老太太斜睇着她:“真是笨,少爷当然在书房呢。”
三春识时务的没有再问,出去拉过小喜打听了大致的方向,然后一路寻来,李家虽然没落,但从祖上传下来的宅子却非常大,所以她左拐右拐,拐到一处月洞门,方想进去,就听里面有人喊了声:“作死呢,这个时候还敢回来,听说朝廷海捕缉拿你师父神鞭张呢。”
听声音,三春晓得这是大爷李孝。
第3章 难不成你让花猫叫大春()
三春脚下一滞。
李孝接着道:“还带回个来路不明的丫头,你知道不知道江南吕家的事,一百多口子,都给砍了脑袋,怎知这丫头不是吕家余孽呢。”
接话的,是李忠:“三春是山东人,不是江南人,再说吕家是天大的冤枉,不过是因为吕老爷子在世时教过反贼成晋读书,教书育人,又没让他去谋反,何况吕老爷子已经过世多年,朝廷还掘了他的坟,鞭挞其尸,又将吕家一百多口砍头的砍头绞死的绞死,一个都不留。”
李孝连连嘘着:“你是真疯了,敢这样说朝廷。”
李忠道:“我的意思,都给杀了,哪里还有活口,三春只是个讨饭的。”
李孝没好气的:“行了我说不过你,总之你最好带她走,越远越好。”
李忠也有些不悦:“我师父如今也出了事,他人都不知躲到何处去了,大哥要我往哪里去呢。”
李孝气急败坏的:“你还敢提你师父,神鞭张,张风驰,据说同反贼有来往,你给我记住,以后再别说自己是神鞭张的徒弟,这不是你自己个的事,这可是关系到李家上下十几口子呢。”
李忠来了蛮劲:“怎么说我不能走,我离家多少年了,现在想留下在母亲跟前尽一尽孝道。”
李孝给他的固执弄得没辙,只好道:“随你吧。”
踏踏的脚步声起,三春听着像是往自己这个方向来的,忙躲到旁边的灌木后头,见李孝和李忠相继过了月洞门往上房方向去了,三春这才闪出来,呆呆的站了一会子,继续去找书房。
铁匠李,同毡帽杨、绸缎洪、生药白等等一样,都是可以追溯到太宗年间的老字号,有的甚至在前明即是响当当了。
李家祖上打铁为生,正如厨子分小饭馆和御膳房一样,铁匠也分等级,曾经的铁匠李家也有过辉煌,还为康熙爷铸过宝剑呢,到了李忠李孝这一代没落了,打造兵器如今只能改作打造剪刀、铁锅、马掌、农具等等日常物事,但祖上传下来的宅子却非常大。
所以,三春七拐八拐,终于找到书房,是个独立的院子,正房面阔三间,还有东西耳房,院子里皆是青砖铺地,靠墙两口鎏金大缸,正房廊柱红漆斑驳到快悉数脱落,显而易见这宅子有些年头没有修葺了,忽然想起李忠捡到她的时候很是仗义的说,我家大业大,不差你一张嘴,而今看来,李家可真是家大,但却未必业大,大春二春闺阁女儿,还不是抛头露面的杀猪卖肉。
想起这些,三春感叹,自己有些杞人忧天了,来到书房门口当当敲门,敲了半天房门才从里面打开,门槛内站着个少年,身量纤弱,面皮白净,穿了件青布长衫,外罩青缎子皮马褂,头上一顶青麻瓜皮帽,手中捧着一卷书。
三春想这应该就是子儒少爷,就道:“老太太叫少爷去用饭呢。”
那少年果然是李子儒,见其面孔陌生,问:“你是谁?”
三春道:“我叫李三春,是新来的丫头。”
李子儒打量着她:“我大姐叫李大春,我二姐叫李二春,你叫李三春,按理你该是我三姐,可你长的不像我爹也不像我娘,你比他们都好看。”
三春觉着,这位少爷的心智有问题,也不知如何接他的话,索性沉默。
李子儒突然如梦方醒的:“你是我爹在外头养的女人生的?”
三春觉着,这位少爷的心智有大问题。
李子儒又道:“咱们既然是同父异母,那也是姐弟,三姐。”
说着还深深鞠躬,三春闪身躲开不受他的礼,道:“你弄错了,我不是你的亲姐也不是你同父异母的姐姐,我是你二叔捡回来的。”
李子儒怔愣下,忽然惊呼道:“天啊,我怎么忘了,你应该是我二叔的女儿!”
三春一口气没喘匀乎,咳嗽起来,想李忠也不过二十六七的年纪,而自己已经十六,这样年龄差如何做得父女,可李子儒说得极其认真,三春叹口气,这个少爷,读书读傻了,无心多做解释,再次重申:“老太太叫少爷去吃饭。”
李子儒点头:“那我该叫你堂姐还是堂妹?”
都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遇到李子儒这样的读书人,三春无奈的叹口气,转身先行。
一顿饭,李子儒都在时不时的偷看三春,看得三春浑身不自在,总算是用罢晚饭,见李子儒给他押走了,三春松口气。
天已经擦黑,刮了几天的风沙终于消停,李家的男女主子也分别回房安置。
三春是个打杂的,得了大奶奶崔氏的令,过来伺候大小姐大春二小姐二春洗漱。
家大人少,各处一片静谧,三春从厨房打了盆热水来,先来到大春的闺房,见大春正将脑袋贴着窗户往外听,三春道:“大小姐,洗脚吧。”
正聚精会神的大春给她吓了一跳,回头手抚心口道:“诈尸呢,吓死我了。”
三春将水盆放在炕沿下,低头致歉:“我下回会注意的。”
大春瞪了她一眼,不知为何,总觉着看她别扭,人瘦就瘦吧,还白,白就白吧,眉眼还像年画上的美人似的,所以怎么看都觉着像三春这种女人,不是狐狸精也是妖精,大春往炕上噗通坐了,踢掉脚上的鞋子,睇她一眼道:“你说你,是个奴才,听着这名字像是小姐似的,你叫什么不好呢,非得叫三春。”
三春无奈道:“爹娘取的。”
大春哼了声,刚好养的猫蹭了过来,她抱起,道:“叫个花猫也成啊,非得叫三春,外头人听着,还以为你是我爹的私生女呢。”
三春叹口气:“没法子,我如果叫花猫,大小姐您让这花猫叫什么好呢?难不成叫大春?”
大春只顾着爱抚她的猫,嘟囔句:“懒得理你。”
三春就告辞出来,她还要去给二春打洗脚水,刚迈出门槛,听里头的大春骂道:“贱人,甭以为我没听出来,你敢骂我!”
三春耸耸肩,付之一笑。
第4章 看见一条狗跳墙跑了()
伺候完大小姐,三春又往厨房打了盆洗脚水端进二春的闺房,甫一进门,即嗅到一股酸臭的味道。
二春正盘腿坐在炕上啃着一支鸡腿,脚上连袜子都不穿,还不时的用手抠一抠脚趾头缝,搓下一团泥垢随手一丢,然后继续抠继续搓,听见脚步声,慌忙将鸡腿放入盖碗又把盖碗塞入铺好的被子里,见是她,拍了拍心口道:“吓死我了,我以为是我娘呢。”
随即拿出鸡腿,仍旧啃着,吃的满嘴油光锃亮,吃的一声接一声的打嗝,胃气从嘴里扑了出来,三春恶心得急忙屏住呼吸,然后将水盆放在她面前的炕沿下,道:“二小姐,你洗脚。”
二春头也不抬道:“你端出去倒了吧,回头我娘问,你就说我洗过了。”
三春恭顺的应了,将水盆重新端了出来,哗啦倒在院子了里,想起还要为大小姐扫炕铺被,遂重新返回大春的闺房,进了院门,却见窗根下有个人影一晃,随即跳墙跑了,而大春,胡乱的整理着衣裳,见是她,怒道:“你怎么阴魂不散呢,谁让你来的。”
三春委屈道:“我是来给大小姐扫炕铺被的。”
大春瞅了瞅墙头,心有余悸的问:“方才,你都看见什么了?”
三春眼睛望向那墙头,淡淡道:“看见一条狗跳墙跑了。”
大春气得扬起手来欲打:“你骂人!”
三春慌忙闪身躲开:“是我看错了,回头有人问,我就说看见的不是狗,而是一个男人跳墙跑了。”
大春再想打,思忖下,然后缓缓放下手:“不对,是一条狗跳墙跑了,如果有人问,你就这样说。”
三春点头:“是,我知道了。”
大春厌恶的瞪了她一眼,转身回房,边道:“不用你伺候了。”
三春尊声是,也回了自己的住处。
一夜好睡。
凌晨,三春给小喜叫了起来:“大爷说,今儿叫你帮着往果郡王府送肉呢。”
三春连忙穿衣洗漱,等将自己拾掇齐整了来到前头的铺面上,往果郡王府送猪肉的事一直都是大春二春管,姊妹两个已经将马车套好,连放猪肉的筐都装上了车,见她才到,坐在车辕上的大春嘟囔句:“贪吃贪睡。”
说完,扬起鞭子催马走了,三春连忙跑着追了上去。
这个时辰,早饭还没用呢,大春右手拿鞭子,左手拿馒头,二春右手拿馒头,左手也拿馒头,看三春跑着追上来,就道:“你也上来坐。”
大春立即道:“这么多猪肉,外加咱们两个,再多一个累赘,你想累死这匹马。”
二春想了想,点头:“是这么回事。”
继续大嚼馒头。
三春道:“我这样跟着走就行了。”
二春咽下一口馒头:“果郡王府挺远呢。”
三春笑了笑表示不在意。
二春边吃边同她闲话:“她叫大春,我叫二春,你叫三春,哪有这么巧的,我娘昨晚还说呢,你差不多是我爹同别的女人生的,不敢领回来,就让我二叔谎称说是把你捡回来的,如果是真的,咱俩可是亲姊妹呢,我也觉着咱俩长的挺像的。”
三春看看她的膘肥体壮,再想想自己的瘦啦吧唧,点头:“我也有这样的感觉,可我真是你二叔捡回来的。”
大春气的对二春道:“咱爹对娘好着呢,怎么可能在外头找女人,也说不定是有人故意说自己是咱爹的私生女儿,然后想分一笔家财呢。”
二春想了想,恍然大悟,继而骇然道:“是这么个理儿!”
想着李家除了那个破旧的老宅,再无可取之物,三春只淡淡一笑。
凌晨时分街上行人不多,卖早点的铺子却已经将门大开,不时的吆喝着:“驴肉火烧,葱油大饼,烧麦”
三春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有用早饭,正看着那些冒着热气的铺面出神,听有人嚷嚷着:“闪开闪开!”
随着喊,一队人马走了过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