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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华春恨-第1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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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招手喊过一个当差的宫女,带着三春来到御茶房,而静香和青玉,也服侍在她左右。

    御茶房,听着就是个煮茶的地方,可因为这是给皇帝煮茶的地方,所以不同凡响,整个御茶房当差的人,共计百多个,各司其职,名分不同,单单侍卫分出去好几个等次,所以,进了御茶房三春才发现,什么叫天子,御茶房大得超出她的想象。

    随着那宫女到了里面,自然有听差过来询问,她说雍正想喝茶,那听差的就打个千:“奴才遵旨,娘娘稍候。”

    还有人为三春搬了椅子来,三春坐下,第一次来御茶房,好奇,四处打量,突然碰到一双目光如利剑,她倏忽一颤。

    成云天已经走了过来,朝她打个千:“此地幽暗,娘娘可随奴才往偏室小坐,茶需等一会子方能煮好。”

    三春起身:“也罢。”

    随着成云天进了候茶的偏室,那宫女想跟进去,三春道:“这里没你的事了,回去吧。”

    那宫女就施礼后离开。

    她又吩咐静香和青玉:“你们也在外面等着。”

    门甫一关上,三春问:“你就在这里当差?”

    成云天道:“是。”

    三春颇有些难以理解:“这是个方便之地,你为何不在茶水上做手脚?”

    成云天明白她的意思,笑道:“娘娘不知,一道茶,是多少个人煮成的,端给皇上时,也是由专门的人验看,根本无法下手。”

    原来如此,三春叹了声:“只好由我来了。”

    成云天忙问:“娘娘想动手?”

    三春点头:“已经等了太久。”

    成云天又问:“娘娘打算怎么做?”

    三春道:“投毒。”

    成云天瞪大了眼睛:“毒?”

    三春道:“对,是毒。”

    成云天懵懂:“何处得毒物?”

    三春轻笑:“脚上。”

    成云天云里雾里:“脚上?”

    三春无暇多说,只道:“听我的好消息吧。”

    成云天有些担心,突然想起另外一事:“日前跟娘娘说过,希望娘娘将我要到身边,遇事,好有个商量,不知娘娘想好没有?”

    三春方想摇头说没好的机会,猛地想起自己的脚伤,灵机一动,附耳过去,悄声说了自己的想法。

    虽是御茶房,冬日寒冷,她温热的气息扑在成云天耳畔面颊,痒痒的,一阵心猿意马,对三春的计策频频点头。

    待除了偏室,三春看了看那不甚高的台矶,心一横,摔了下去。

    成云天及时托住她的身子,故意高声唤:“娘娘!”

    三春佯装大痛:“本宫的脚,好痛。”

    静香和青玉吓得花容失色,纷纷上前,待想扶三春,她就连连摆手:“别动我,太痛。”

    成云天趁机道:“奴才来背娘娘。”

    他说着曲了身子,三春伏了上去,什么都没想,于宫中,太监同宫女没多大区别,太监表面上是男人,却已经丧失了做男人的根本,所以不被认为是男人,而储秀宫也有几个太监,三春给成云天背着,感觉自然。

    成云天背着她出了御茶房,问三春:“娘娘是回储秀宫还是去养心殿?”

    三春道:“当然是回储秀宫,这个样子见皇上未免失仪。”

    于是让静香去将自己重又受伤的事知会了苏培盛,又让苏培盛在雍正面前告罪。

    侍寝不成,再次受伤,雍正将信将疑,却也让苏培盛传了太医去储秀宫看看。

第267章 裕嫔() 
这一折腾,竟至五更。

    冬日夜长,五更天,外面还是黑咕隆咚,当差的宫女正佝偻着身子打盹,紫禁城还沉浸在一片寂静中。

    三春因为旧伤加新伤,痛得彻夜难眠,至此时方迷糊,却听一声尖利的惊叫:“有鬼!”

    她猛地睁开眼睛,侧耳细听,北风卷起残枝败叶哗啦啦掠过,而当差的宫女们吓得乱了方寸,盲目的随着也喊有鬼。

    因三春伤重,今晚静香留在寝宫,她就宿在三春床边的小榻上,此时连忙披衣而起,先看了看三春:“惊动娘娘了,这些该死的奴才。”

    三春倒也没怎么害怕,只道:“你去看看。”

    静香应了,一边往外走一边嘀咕:“大概又是那个沉香。”

    来到次间,值夜的宫女们个个面如土色,彼此拥着,战战兢兢的看着殿门,见静香出来了,纷纷道:“静姑娘,又闹鬼了。”

    静香素来沉静,同三春一样,时刻牢记自己进宫的目的,所以甚少以掌事自居,对这些宫女的对或错,不怎么斥责,此时却怒道:“一派胡言,你们谁看见那鬼了?”

    宫女们俱是哑然。

    静香过去推开殿门,北风灌入,她打个寒噤,率先出去,后面跟着那几个宫女,来到院子里,除了风,外面并无什么人什么声响,一轮寒月当空,那棵光秃秃的杏树,给风摇得晃来晃去,一如伶仃之孤女。

    静香径直往耳房走去,到了门前,站定,喊道:“沉香,你给我出来!”

    良久,里头传来懒洋洋的一声问:“谁呀?”

    静香没有回她,却一脚踹去房门,后头的宫女们吓得面面相觑,她们是第一次见静香发脾气。

    里头的人业已听见门给踹开,蹬蹬跑出来,身子重,到了门口喘着粗气,见是静香,愣愣的问:“姑娘这是怎么了?”

    静香怒斥:“是不是你在喊有鬼?”

    沉香懵然,继而一脸冤枉:“不是我,我在睡觉,还做梦呢。”

    她披着外衣,头发也蓬松凌乱,一副才打被窝里爬出来的样子,只是静香不经意的垂头,就发现她脚上的鞋子边缘有一点点濡湿,若非踩着积雪,怎么会如此,静香心下了然,思量对她是严刑拷打,还是先回了三春再做计议,这个沉香有些古怪,一个低等宫女,为何一再的闹鬼呢?这里面有蹊跷,遂决定还是先回了三春再说。

    沉香还在辩解:“姑娘明鉴,真的不是我,这时辰谁不困呢。”

    静香道:“料你也不敢。”

    说完转身回了正殿,进到里面,见三春裹着被子坐在床上。

    静香过去用火钳翻了翻炭火盆子,从而使那些炭块之间相对有了空隙,空气进入,炭又旺了起来,等撂下火钳才过来三春面前,低低道:“又是沉香,可她不认,娘娘说,对此人是严刑拷问?还是查一查她的底细?奴婢想,她若不是疯子,如此的闹,必然有隐情。”

    三春盯着床前小几上的烛火沉思着。

    静香见她良久不语,问:“娘娘该不会真的以为储秀宫有鬼?”

    三春回头看眼她,嗤的笑了:“当然不是,我在考虑你的话,该如何查出这个隐情呢?”

    静香想了想:“沉香如果是某人安插在娘娘身边的心腹,不会总不与她真正的主子见面的,不如盯着她。”

    三春摇头:“我倒觉着,她不像是什么人安插在我身边的心腹?”

    静香不解:“娘娘如何这样认为?她一个杂使宫女,为何要与娘娘为敌呢?”

    三春对此亦是茫然:“这会子我还不知道她为何与我为敌,但我想,她如果是某人安插在我身边的心腹,这苦肉计未免太苦了,我觉着,她或许就是个被遗忘在宫中的可怜虫,你瞧见她那双手没有,早就生了冻疮,而她身体肥硕又有些呆傻,在这宫中,于那些嫔妃,或是有好的家世,或是有倾城之貌,或是绝顶聪明,于那些太监宫女,身为奴才,没有可依赖之主子,才会沦为粗使,而我又奇怪,举凡宫女,也非一般百姓人家的女儿,也需要端正的容貌,和该有的心智,可这个沉香,哪一点都不符合宫女的要求,所以我才想,她当初一定不是这个样子,那么是什么原因促使她变成这个样子呢?如果她这样闹是为了皇上给我的恩宠,她又为何见不得皇上对我好呢?”

    静香没言语,觉着三春这个想法很奇特,一个可怜虫,就因为见不得别的女人好,所以这么闹?宫中可怜的人多了,缘何单单她闹得这么凶?

    谁知三春又道:“宫中有多少人比她还可怜,独独她这么闹,除了她仇恨得宠的嫔妃,或许她与皇上有过什么故事。”

    这是一个多么大胆的猜测,连静香都惊到了:“娘娘说沉香与皇上”

    三春道:“我乱猜的。”

    静香问:“眼下娘娘打算怎么办?”

    三春沉吟番:“我想知道在那个苏贵人,即苏瑾住在储秀宫的时候,可有闹过鬼。”

    静香恍然大悟:“奴婢明白了,假如苏贵人住在储秀宫时也同样闹过鬼,这个沉香,大有来头呢。”

    三春托晒凝视着烛火:“你说她会不会是小莲?”

    静香讶然:“小莲是谁?”

    三春如梦方醒的样子:“哦,小莲是个女子。”

    再无下文,静香又不好追问。

    次日一早,三春拖着伤脚往坤宁宫给皇后乌拉那拉氏请安,一干嫔妃都在,见她这个样子,几人心中解恨,几人忍不住直接笑了,乌拉那拉氏却关切的道:“舒嫔,你那脚上伤着,就不必过来给本宫请安了。”

    三春道:“谢皇后娘娘,臣妾是坐着轿子来的,不妨事。”

    乌拉那拉氏叹了声:“生受你了,旧伤未痊愈,又添新伤。”

    三春渐渐习惯了宫中的这种客套,欠身道:“是臣妾自己不小心。”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的正融洽,其他嫔妃或冷笑或偷笑或静坐或沉思,没谁插嘴。

    裕嫔耿氏,体格健壮丰美,聪慧又开朗,后宫嫔妃中,除了皇后,她最得雍正心意,她朝三春含笑道:“舒嫔你竟然能接着扭到两次脚,你那脚可没你这个人聪明。”

    三春一怔,不知她是真的说笑呢,还是意有所指。

第268章 那个果亲王,必须除掉。() 
裕嫔此言一出,笑翻了四座。

    乌拉那拉氏本也忍俊不禁,可见众嫔妃都笑得或是花枝乱颤或是前仰后合,当即脸一沉:“不成体统!”

    众嫔妃连忙止住笑,止的突然,实在难忍,还有人用袖子障住半边脸偷着笑。

    来而不往非礼也,三春见四下安静了,才淡淡道:“我这脚更没裕嫔你聪明,因为裕嫔姐姐一次都没扭到脚。”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裕嫔脸腾地红了。

    一众嫔妃因了三春的话,还想笑,碍于乌拉那拉氏那阴沉的表情,只能咬着嘴唇忍住。

    还是在雍正未登基做皇帝时,裕嫔已经入潜邸成为格格,雍正元年封为裕嫔,轮资历,她是老人,而她又生了五阿哥弘昼,弘昼性情醇厚却不蠢笨,行事聪明却不讨巧,深得雍正喜欢,母子二人皆得宠,所以在众嫔妃面前,裕嫔可以说是身份尊贵,听三春这样说她,想怒,又觉着是自己先开口笑话人家的,而皇后面前她也不敢造次,唯有一笑而过。

    一时间谁都不说话,阒然无声,气氛有些尴尬,乌拉那拉氏就对三春道:“舒嫔既然有伤,回去养着吧,以后那伤没好,不必日日来给本宫请安。”

    三春起身谢恩,待想告退,忽然想起一事,道:“禀皇后娘娘,臣妾在脚扭伤时,亏得一个内官背着,否则就寸步难行了,此人颇得臣妾喜欢,臣妾打听过,那内官叫张禄海,在御茶房当差,臣妾想请皇后将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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