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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极细的针尖刺在手指肚上,抓着绢帕的三春,手微微一抖。
雍正是一脸释怀的欣喜:“真的么?这可真是件高兴的事,你也老大不小,膝下无一子半女,朕一直记挂,也让太后和勤太妃担忧。”
勤太妃,便是允礼的母亲,随太后住在寿康宫。
允礼看上去是真的高兴:“让皇上记挂,臣弟有罪,让太后和太妃担忧,臣弟更是不孝,而今孟氏有了身孕,臣弟也轻松不少。”
雍正端起酒杯:“朕这里恭贺十七弟。”
皇上开头,各位亲王郡王纷纷举杯,都是恭喜的言词。
允礼精神焕发的样子,与这个吃一杯又与那个吃一杯,最终,他不是铁打的,酩酊大醉,撑着站起,摇晃几下,向雍正告退,说是找个地方醒醒酒。
雍正准了,待允礼离开,雍正又与其他王爷说话,仿佛身边的三春不存在般。
第一次承受宫中场面上的应酬,三春苦不堪言,总算捱到酒宴结束,各位散,她也想回储秀宫,方屈膝告退,由内官们搀着,业已微醺的雍正道:“等下,你去养心殿。”
简单几个字,生硬得不带一点点温度。
三春心忽悠一下悬起,知道这是侍寝的意思,木木的应了声:“是。”
雍正走了,没有回头看她一眼,一顿饭甚至都没同她说一句话,陌生如路人,三春怀疑,自己所得到的恩宠,或许是个假象,她本也不期望恩宠,怕的是,难道雍正识破我的计谋了?
心里更加不安,然,该来的必然都来了,即使今晚死路一条,也不能错过机会。
回到储秀宫,她从皇后和嫔妃们送来的首饰内翻检着,要命,这些首饰除了金子就是翡翠,名贵是名贵,却当不得利器,早知如此,就该打宫外头带一枚银簪进来,刀是无法藏在身上的,因为侍寝之前,所有衣物尽除,唯头上可以携带簪子等物作为兵器,可是金子太软,翡翠太脆。
正犯愁,青玉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个乌油油的托盘,上面是个茶杯,见三春微蹲身子行礼,然后将那茶杯放在三春旁边的炕几上,道:“小主儿请用茶。”
一顿饭又是吃酒又是吃菜,虽然不多,此时业已口渴,只是三春抬手取茶杯时,不禁愣住:“茶?”
她面前的,分明是杯清水。
青玉解释:“绣隽姑姑说,侍寝之前不能喝茶,小主儿唯有以清水代茶饮。”
对宫中这些稀奇古怪的规矩三春实在好奇,就问:“侍寝前为何不能喝茶?”
青玉道:“这个奴才并不知,只是姑姑的吩咐。”
一个姑姑,她想怎样就怎样,俨然成了储秀宫的主子,三春冷冷道:“那就叫绣隽进来回话。”
青玉应了声:“是。”
转身欲退,三春长臂探出,她头上的银簪已经在手,随即揣入袖中。
对此青玉浑然不觉,出去将绣隽传了进来。
三春问:“听说侍寝之前不能喝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绣隽固有的面无表情:“常事。”
答了如同没答,这么嚣张的奴才三春还是第一次见到,心下生出几分不悦,但也不想与之撕破脸,毕竟她是皇后派来的,就笑眯眯的看着绣隽:“怎么个常事呢?”
语气温和,却一副非回答不可的架势。
绣隽稍作犹豫:“小主儿非得知道么?”
三春欣赏着手指甲,慢条斯理的:“关于我的,我都想知道。”
绣隽勉为其难的叹口气:“那好吧,奴才可以告诉小主儿,侍寝前不准喝茶,是怕口舌相交,有异味。”
三春呆住,须臾脸腾的红了,果然是自己不该知道的,清清嗓子,按按额头,将脸别过一旁。
绣隽蹲身一礼:“奴才告退。”
耳听撒花帘子有响动,知道是绣隽离开了,三春这才回过头,端起水杯抿了口,顿觉神清气爽,口齿间更是清幽的甜香,仔细看着,没发现什么秘密。
青玉道:“小主儿不知,这是宫中秘酿的百花露,看着无色,其实味道十足。”
三春忽然想起绣隽方才的话,无疑,这百花露是为了口舌相交而制,真乃恶心,她差点将杯子掼出去,失手咚的搁下,淡淡道:“还有一点时间,我歇一歇,你们都出去吧。”
青玉做礼而退,其他人也退了下去,静香不知在忙什么呢,殿内唯余三春,她缓缓取出袖中的银簪,细细看,簪子顶端嵌着颗指甲大小的碧玉,银簪另外一端尖利可用,她紧紧攥在手里,想着今晚,或许大事可成,或许身首异处。
也没怕,也并不痛苦,只是不合时宜的想起了允礼,心情微微低落。
唤静香:“来人!”
真是静香进来了,问:“小姐有何吩咐?”
三春道:“听说雪停了,陪我出去走走。”
第257章 相见争如不见()
雪虽住,天未晴,重重殿宇如只只庞然大物,静卧在连绵不绝的昏暗中,天气的肃杀,加剧了紫禁城的肃穆,直逼人心,压得透不过气来。
因宫中实行两餐制,所谓晚宴,开始是却是刚过未时,而此际,也还不到酉时,天却有黑下之意,三春和静香缓步踱出储秀宫,这一走,就走的远了些,快至御花园,静香道:“小姐还是回去吧,当心迷路。”
三春有三春的打算,她为静香选择的逃跑计划,听说西直门据此甚远,她想看看如何抄近路过去。
她不言语,神色凝重,静香揣摩其心意,道:“小姐,若我此时逃走,莫说不一定能成,即便成了,小姐身边的贴身婢女突然不见,会让人怀疑,小姐再想成事,难上加难。”
三春脚下一滞,轻叹:“我真的很想让你活着。”
语气中几分无助。
静香鼻子一酸:“奴婢知道,其实奴婢以为,小姐别急着行事,不如于宫中先蛰伏下来,等待更好的时机。”
这番话如同天际那抹血红的光线,虽然转瞬即给黑暗淹没,终究还是拨开了三春心底的迷雾,顿觉透亮。
是啊,西施为灭吴国,忍辱负重多少载,自己为何如此心急呢,忙中出错,最是大忌,这么大的事,不该徐徐图之么。
瞬间心头所有的重负都卸下了,比如急着刺驾,比如急着送走静香,人一轻松,连呼吸都通畅了,侧头看静香:“反过来要你开解我,你看,我真是无用。”
静香道:“小姐聪明绝顶无人能比,只是报仇心切,方至于一时迷失。”
三春长出口气:“若非你提醒,差点误事,他功夫不错,可是我亲眼所见,不能以力敌之,若想成功,需另谋良策。”
心里想良策很多,比如投毒,听说雍正沉迷服食丹药,在丹药上做手脚,比用发簪更稳妥。
有了决定,也就不打算再往前走,这天气冷的刺骨,还不如回去搂着炭火盆子舒服。
一转身,苍茫天色中,有一颀长的身影向她这里而来,三春心底一惊,待想躲避,光秃秃的树木,也无花草,唯有那寂寞的宫墙,高则高,可是没法藏身,无处可躲,唯有硬着头皮继续走。
见是她,允礼亦是微微怔愣,转瞬间神态如常,又是那个清冷孤傲的面色,淡淡道:“贵人好兴致。”
三春亦是假装真的好兴致:“宫苑华美,无一处不是,走走看看。”
允礼轻笑,只是殊无笑意,不过是极端的一声而已,那眉眼间依旧故我的冷峻,只是醉酒之后,脸色有些红,眼角也有充血,却丝毫不减他往日的风采,倒平添了些粗狂的大男人气,他微微垂首,算做礼数:“贵人得偿所愿,小王恭喜了。”
三春也不看他,只假意欣赏那些飞檐斗拱,还赞叹不已:“光闪闪贝阙珠宫,齐臻臻碧瓦朱甍,果然皇家威仪,民间何曾所见。”
允礼觑眼她身上华贵的衣饰,再看看她头顶眼花缭乱的首饰,曾经那个如璞玉般的人儿,已经深深陷入世俗之气,他带着些嘲讽的意味:“而今你如愿了。”
他说你,而非贵人,不知是失言还是刻意,三春明白,他是在恨自己,清淡一笑,很是不以为意,还将目光对上他的目光,他的目光清冽如这周遭的空气,三春的目光却满满的骄矜得意,也不乏挑衅,以回敬的口吻道:“王爷不也是有大喜之事么。”
允礼晓得她说的是孟氏怀孕,看她一眼,那张脸似笑非笑似嗔似喜,根本无法了解她内心所想,允礼倒情愿她在吃味,转瞬醒悟,而今她已经是皇兄的嫔妃,方才自己所念,已经是大大的冒犯,只含糊道:“当然。”
敷衍性的两个字之后,扶扶额:“小王醉了,言语不当处,请贵人见谅。”
旁边的景瑞和景丰赶紧搀住他:“爷,还是回府歇息吧。”
允礼便道了声‘告辞’,离去时擦过三春身畔,那熟悉的冷香扑了过来,三春打了个寒噤。
静香挽住他的手臂:“小姐冷了吧。”
三春望向允礼的背影,快曳地大的黑羽缎斗篷扑啦啦如振翅的苍鹰,越行越远,最终,消失在宫墙拐弯处。
三春眼中酸涩,高扬起脑袋:“一辈子能住进皇宫,不是该值得高兴的事么,天下几人有这样的福分。”
静香顿了顿,怯声道:“小姐何必口是心非呢,这里没有旁人。”
三春突感身子有些软,伏在她肩头,什么都没说。
耳听有脚步声,是张福得带人寻了过来,静香急中生智道:“小姐有些头晕呢。”
张福得忙带着几个宫女跑上前,搀住三春,回头又呵责静香:“这是宫中,没有什么小姐,而是小主儿。”
静香忙说:“是我疏忽,以后会注意。”
几个人拥着三春回了储秀宫,绣隽又在,见三春坐稳了再次叮嘱:“奴才说的话小主儿都记着呢?等下就要侍寝,这可是小主儿的福气,侍寝之后,也说不定能晋位分呢,所以小主儿小心服侍皇上。”
后宫嫔妃众多,能够侍寝,是她们梦寐以求的,不单单是为了位分,更因侍寝时,才感觉同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是夫妻。
既然想做长久打算,三春性子也好了很多,道:“都记着呢,倘或我飞黄腾踏,自然忘不了姑姑的好。”
绣隽行了个礼:“奴才不敢居功,这是奴才的本分,为防备小主儿疏忽,奴才可以再给小主儿说一遍。”
那些听着都让人耳红心跳的话还讲,三春忙摆手:“算了,我记性没那么差。”
绣隽垂头:“这是最好,小主儿先歇一歇吧。”
三春应景的闭上眼睛。
绣隽出,张福得也屏退了其他人。
三春哪里睡得着,允礼的目光就像钉子,钉在自己脑海中,怅然一叹,命不由人啊。
略躺了躺,仿佛眨眼之间,天就黑透,青玉和黛眉、素绢三人轻手轻脚的进来,在各处掌灯,殿内一亮,三春睁开眼睛,刚想问什么时辰了,就听外头有人尖着嗓子喊:“舒贵人接旨!”
三春心头咯噔一声,这么快就到了侍寝的时辰!
第258章 拓跋恭成了小莲()
一顶暖轿,抬着盛装的三春来到养心殿,于偏殿稍候,不多时有内官入,带着几个宫女,那内官吩咐宫女:“宽衣。”
三春没来由的一抖。
那内官眼尖,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