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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尚荣脸色阴沉,二位婆子才吓得高喊:“来人啊,有刺客!”
如巨石投水,整个孙府突然骚动起来,已经睡下的孙夫人赶紧起床,正在打牌的刁氏也丢开手中的筹马,正与某个白面小子缠绵的花氏也慌忙提上裤子,呼噜呼噜抽着水烟的孙贵也丢开烟枪,而那些看家的护院,纷纷跑来喊声处,按照孙尚荣的吩咐,往黑影逃走的方向去追。
十九姑功夫一般,轻功不赖,哪里去追,护院们无果而返,孙夫人和其他姨娘还有管家孙贵,悉数赶来三春处,大家都对孙尚荣的出现感到吃惊。
独独孙夫人心里有数,暗想大概事情真的越来越糟糕,否则丈夫怎么会偷着回家呢,强装平静,道:“大人怎么这个时辰回来呢?”
孙尚荣敷衍着:“路上错过了时辰。”
孙夫人晓得他不是真话,道:“大人饿不饿?先用饭还是先沐浴?”
孙尚荣摇头:“都不必,你们都回去吧,我同李姑娘有些话说。”
孙夫人明白其意,这个李三春,是丈夫的盾,也或许是整个孙家的救命稻草,于是恭顺的应声‘是’,带着自己的仆妇回房去了。
刁姨娘撇嘴冷笑,暗骂老王八羔子,永远都是有了新人忘了旧人,一转身,也走了。
花氏的气却是表现在脸上,自打三春进门,孙尚荣点卯似的去看过她两次,也都是为了儿子,蜻蜓点水似的坐了坐就离开,总是借口公务繁忙,自己那三千宠爱在一身的日子一去不复返,心里想,幸好自己同杨易和其他小子私通,否则就亏大了,她也告辞离开。
孙贵打个千:“大人还有何吩咐?”
孙尚荣还在想着方才那黑影,猜不出其来路,有些不放心,道:“将所有人都叫起来,前前后后都给我守住,还有,假如官兵来了,你什么都不用管,立马带着子翰逃走,逃的越远越好,都说子翰长的像我,他应该是我的儿子。”
一番话说的孙贵莫名其妙,也有些害怕:“大人,咱家里怎么会来官兵?”
孙尚荣挥挥手:“一时半会跟你说不清楚,只按照我说的办,至于钱财,你知道在哪里放着,能带走多少是多少,记住,救子翰要紧,别贪财。”
孙贵贼精,预感到大概孙尚荣要出大事了,吓得面如土色,谨遵其令的走了。
要紧的事交代完,孙尚荣觑眼魏婆子和陈婆子:“你们也退下,眼不明耳不聪,留下何用。”
二位婆子也知道方才严重失职,逃也似的离开。
该走的都走了,周遭一片安静,孙尚荣仰头望天,怅然而叹,转身返回,对三春一笑:“今晚,咱们就圆房。”
第208章 从诗兴大发到兽性大发()
房内还未掌灯,得以借用的,是廊上的光亮。
孙尚荣一脚迈入门槛,身后的门便鬼使神差的弹上,仿佛吹熄一盏明灯,房内骤然暗下,外头起了风,吹得廊上的西瓜灯摇来晃去,也使得孙尚荣脸上的神色忽明忽灭,诡秘莫辩。
方才他在外头同孙家人说的话三春业已听见,特别是对孙贵的那番嘱咐,颇有些交代身后事的感觉,换言之,他是知道自己大难临头了,三春心中狂喜,也骇怕,怕他走投无路做出极端的事来。
果然,他竟说今晚圆房。
三春知道再以为父母守孝做挡箭牌已经徒劳,甚至多说什么都无济于事,除了允礼,自己没有旁的倚靠了,唯有道:“我是果郡王的女人,你不能碰。”
谁知听了此言孙尚荣竟放浪的大笑,笑容突然止住时,他转脸就满面怒气,变换之快,让三春瞠目,他冷硬的哼了声:“正因为你是果郡王的女人,当初我才要纳你为妾,防的就是今天。”
三春可真是吃惊不小,还以为他真的是喜欢自己呢,至少是在意自己的容貌,岂不知人家是预备下了伏笔,而自己成了人家的一个棋子。
不知为何,三春心生出一丝的挫败感,忽然发现,自己没那么聪明,倘或有,也是小聪明。
自察深省,暗暗发誓,以后行事,更需小心。
以后?会有以后吗?
孙尚荣慢慢踱步过来,一步一步,很轻,三春听来却如同擂鼓,作势理了理发鬓,想拔头上的簪子,忍住,不妨先虚晃一枪,以迷惑对方。
孙尚荣走到她近前,刚好是对着窗户,微光如梦,照在彼此脸上,他动手来抚三春的面庞。
三春将头一扭,厌恶的躲开。
孙尚荣冷笑:“想为十七爷守身如玉?”
三春付之沉默,没有好的法子自救,一动不如一静。
孙尚荣恶狠狠的将她的头扳正,笑得阴森可怖:“允礼小儿,竟暗中查我,还把那么高一摞子罪证放到了上书房,这一关我恐怕是过不去了,想我大风大浪什么事没经历过,竟栽在一个黄毛小儿身上,都怪我被他迷惑,只以为他一贯的老实巴交,在众皇子夺嫡大战中他置身事外,现在也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只求安稳度日呢,他却背后下手,实在可恶,我知道他喜欢你,其实你这小模样,哪个男人会不喜欢呢,起初我还有所顾忌,美人在侧,不敢动你一根手指头,后来得知允礼在查我,我才想纳你为妾,一,允礼对无无情,我何必对他讲情义,二,关键时刻,你就是我与允礼对垒的利器,今晚我先占了你的身子,让允礼生不如死,然后再把你秘密囚禁起来,如允礼能保我过了此劫,我就放了你,反之,他等着收尸吧,怪谁呢,只能说,自古佳人多命薄,闭门春尽杨花落。”
洋洋洒洒一番话说完,将三春往怀中一搂,方才还诗兴大发,现在却是兽性大发,来不及往床上去,已经动手扯三春的衣裳,突然感觉三春手一抬,他这等老狐狸,晓得发生了什么,忙扼住三春的手腕,即发现三春手中攥着个发簪。
孙尚荣笑了:“桃花还是杏花她们,太恭顺,让人提不起兴致,妓院里的姑娘们,太主动,反倒失了兴趣,我还从来没有享用过你这样的,越是野,越够味。”
言罢用力一捏,三春顿觉手和手臂俱发麻,手指无力松散,簪子落了下去。
孙尚荣再用力一扯,三春上衣褪至肩膀下,露出里面淡绿的亵衣。
明知不敌,抗争无益,三春觑眼房门,高喊:“王爷!”
孙尚荣一惊,猛然回头,见房门紧闭。
三春趁机抽离,往床边跑,因为枕下藏了把平时所用的剪刀。
可是孙尚荣速度比她快,须臾追上,揪住她后心处的衣裳往怀里一带,边骂着:“小蹄子,敢诓我,等上了床,便要你生不如死。”
说着话将三春抓起抛到床上。
三春只觉摔得五脏六腑俱痛,还不忘去摸枕下的剪刀,却给孙尚荣抢先按住她的手,并压上她的身子。
老贼体肥,压得三春喘气费力,动弹不得,灵机一动道:“你敢辱我,我就咬舌自尽,想用我要挟王爷,做梦。”
这种江湖手段孙尚荣倒是听说过,但具体是真是假,他亦吃不准,迟疑着,怕这小妮子真的做绝,自己就失去了对垒允礼的利器。
三春微微松口气,心里暗暗祈祷:王爷,快来救我!
然她感觉希望渺茫,以荼蘼的脚力,即使领会了自己的暗示,从孙家到果郡王府,那么远,大概现在还未走到了。
所以,她心头一酸,暗忖,假如真不能保全自己,希望老天眷顾,在老贼得手前,让自己气绝身亡,除此,连寻死,都成为奢望。
其实,不单单荼蘼在往果郡王府赶,十九姑已经先她到了。
果郡王府。
书房。
允礼端坐于玉石大案之后,面前站着景裕景顺,二人正向他禀报新近查到的各方面的事。
只静静的听,允礼并不发一言,刚好说到孙尚荣的事情,景裕的话才开头,他却眸色突然一亮,两道寒光射出,与此同时人也如离弦的箭射向窗户处。
景裕景顺不知就里,纷纷望去,但见窗户开阖,允礼已经翻了出去,接着是允礼淡淡的、带着惊奇的问:“怎么是你?”
景裕景顺破门而出,窗根下,允礼负手昂然,他面前站着个妙龄少女。
有人夜闯二人竟毫无感觉,相当惭愧,见允礼待那少女的态度,知道他们是认识的,恍惚中二人也见过此女,像是叫什么十九姑。
对,就是十九姑,所学轻功今晚悉数用上,发了疯的跑,她见了允礼焦急道:“三春有麻烦。”
允礼皱皱眉:“进来说。”
刚进书房的门,十九姑迫不及待的再道:“孙尚荣突然回府,此时正在三春房中,我想救人,可打不过老贼,所以赶着来找王爷。”
允礼猛地看去景裕景顺。
二人亦是相当惊诧:“奴才们一直让人紧盯呢。”
没工夫斥责他们,千防万防,孙尚荣却如泥鳅溜了回来,允礼匆匆吩咐:“备马。”
第209章 孙家覆没()
允礼风驰电掣的赶到孙家,门上听差的哪里知道眼下的情势,见果郡王到,敞开大门迎接,并蹬蹬进去禀报。
以允礼的功夫,自然比听差的跑的快,随便抓过一人问清三春的住处,待赶到一脚踹开房门,即望见不堪的一幕——三春只穿着亵衣中裤,口中还塞着一团帕子,这是孙尚荣为防止她咬舌自尽,而三春是给绑缚在床上的,一旁的孙尚荣也褪得一丝不挂,假如允礼迟来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听见动静,决眦欲裂的三春忙望向门口,一泓晕黄色的光笼着允礼,月白长袍,平添了一股仙气,只是他脸色骇人,望而生畏。
三春闭上眼,泪缓缓流下。
孙尚荣情知来者不善,连平时的礼数都免了,慌忙抓过自己的衣裳胡乱穿戴上。
允礼一行扑向三春一行脱衣裳,长袍一旋,如朵硕大的百合覆盖住三春,解开三春身上绑缚的绳索,问:“你怎样?。”
三春晓得他担忧的是什么,于是道:“我还好。”
允礼扶起她下了床,此时所有的心念都汇聚成一种,那是大难不死见到亲人的高兴和委屈,三春扑入其怀,泪水涟涟。
允礼单臂抱着她,觑眼孙尚荣,转头向三春:“我们走。”
孙尚荣却曼声道:“王爷怎么来了就走呢,茶也没吃一杯。”
允礼不屑与这种人多费唇舌,淡淡一笑:“茶就免了,咱们明天早朝见。”
孙尚荣知道他话外之音,早朝见,也就是他想正式弹劾自己了,既然死到临头,当然得赴死一搏,冲过去伸手一拦:“卑职听说王爷功夫了得,一直没得机会求教,既然王爷来了,咱们切磋下。”
以允礼之心机,当然明白所谓的切磋,大抵是他想杀人灭口了,轻声一笑,指着外头:“屋里不得施展,咱们外面去。”
孙尚荣道了声:“嗻。”
仍旧是一副卑躬屈膝的奴才相,暗中却起了杀意,侥幸的想,假如允礼死了,自己或许能在皇上跟前蒙混过去。
允礼柔声对三春道:“穿好衣裳等我,不会太耽搁。”
三春嗯了声。
待允礼和孙尚荣前后出了房门,发现十九姑业已赶到,允礼更加放心,昂然一站,对孙尚荣道:“本王也听说孙大人文武兼备,只见过孙大人的骑射功夫,还真没领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