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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从此后,没再抱过任何娃娃。
被爸爸从身后突然抽走电话,然后脖颈上挨了一下,就那么晕了过去,再醒过来时,人已经被反锁在从小长大的卧室内。
她最初盛怒之下,也效仿着电视里那些浪漫的女主们一样闹绝食,父亲并不拦她骂她,父亲什么都不说,也跟她一样不吃任何东西,就连水也不喝一口,整整天三。
起初方姨心疼父女俩,饭照做,然而端给这个,被推走,端给那个,被打翻。闹到第二天,方姨索性也不再开火做饭,陪着父女二人一起挨饿。
第四天,钟离不知怎么就想通了,主动下楼找来方姨要吃的,然后默默走到一直坐在沙发上三天三夜的父亲身边,把方姨做的清粥,也端给了父亲一碗。父女二人彼此没有说一句话,然后女儿去了画室,父亲去了公司。
从此后,钟离就过起了对父亲避而不见的日子,整天躲在画室里,要么画画,要么看着画发呆。
从她被父亲捉回家的当晚,她就没有了手机,没有了电脑,家里的座机电话也被撤掉了,网线自然也不在话下。就连方姨的手机都被父亲命人拿走,而且也同她一样被困在家里,每天会有专门的人,负责把菜及生活日用品送来,然后一分钟都不停留,立刻便走。
钟离昨天发脾气,是因为当她终于把等在门口一天的送菜女孩子按倒在地之后,搜遍全身,也没找到手机的影子,女孩子吓得哇哇直哭地跑走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 做的这么绝()
她说什么也没想到父亲做得这么绝。
几次三番她守在家门口,待偶尔有人进出时,她都想立刻冲出门去,但门外身形高大的保镖,从来都会不辱使命地把她“请”回来,如果不是她想要让父亲明白,他若不还她自由,她便不肯跟他讲一句话,那她一定会跟父亲说上一句,“您真该给那几个保镖涨点工资!”
钟离每天在画室里,只反复临摹自己的一张画,就是那唯一一张阿来的半裸人体。临摹得太多了,几十张下来,她已经不再需要看着原画,只凭记忆,便能画出一张又一张,几乎一模一样的来。
整个画室摆满了阿来,墙上,窗上,桌子上,甚至包括地板上,就差把天棚也贴满了。
钟离想过,如果父亲真打算把她这么一直关下去,她便会把阿来的画像贴满家里的每一个角落,包括父亲的卧室。
父亲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回家了,这一个星期以来,钟离最恨的人就是林璃。
说什么知交好友,患难与共,她失踪了这么久,也不见她来家里寻她,一点儿消息也不能带给她。
还有撒凯,说什么喜欢,说什么爱,都不知道在自己的生活中消失了多久,他的爱也真是够廉价、够短命的。
还有……还有谁呢?
她可以在心底怨着任何人,唯独不能埋怨阿来一句,因为那是她唯一的信念,是她对自己爱情唯一美好的想像,她得凭借着这个信念支撑下去。
因此她始终坚信,不管父亲怎样阻拦,不管那真相如何残酷,阿来说过的话不会变,他不会伤害她,他也不会离开她,只要她一回头,他都在。
可是偶尔也会幽怨地想,那晚,在自己的电话突然断掉之后,他依然赶来了吗?他打电话过来,父亲接电话了吗?父亲在电话里,都会跟他说些什么呢?他明明知道自己就在家里,为什么就不想办法来见自己呢?家里的那十几个保镖,真的就能拦得住他吗?
他每天都在做些什么呢?
难道这样的日子,还要一直继续吗?
父亲从没如此待过她,想必比她的心情还要复杂,但毋庸置疑,心疼的成份一定是最多的。无论如何,到底是自己的父亲,钟离心里微微一疼,轻咳一声,在父亲放下报纸转头注视的目光中,走到餐桌边,与父亲对面而坐,钟离在强行逼迫自己叫了声“爸爸。”
“终于肯跟我说话了?”父亲低沉的声音里,透着些许的心酸。
钟离默默地微低着头,原本俊俏的小脸,面色微黄,没有一丝笑容,一双漂亮的杏眼,毫无生气,声音很轻,但也并没什么温度,“吃早饭吧。”钟离说完,端起粥碗,但并不动筷,在父亲轻叹一声,先拿起一片面包放入口中之后,钟离这才喝了第一口粥。
方姨的手艺一向极佳,多年一起生活的磨合,做的饭菜一向颇合父女二人的口味,但今天不一样,父女二人,谁都闻不出饭菜一点儿的香气。父女二人自钟离被强行带回家中开始,便没有同桌进餐过。
没滋没味儿又悄无声息的早餐,还不到三分钟,便结束了,钟离先放下剩下大半的粥碗,低低地说了声“我吃饱了,您慢慢吃。”便想起身回房。
钟离的手按在桌子上刚想站起身,就见父亲也放也筷子,抬头看着她,一脸倦色,“今天起,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父亲的声音听上去很平静,但钟离还是嗅出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钟离把手从桌子上拿下来,十指交叉,重新坐好,抬眼打量父亲。
她知道父亲不可能关她一辈子,早晚会有这一天,但真正面对这一天时,她不希望父亲是这样含着绝望并且心痛的情绪放她自由。
钟离仔细地打量着父亲,“为什么?还是您同意了?”到底是什么让父亲改变了主意,他真的同意自己跟韩来在一起了吗?他不再害怕把他视为仇人的人伤害他的女儿了吗?
可是父亲却久久地望着她,嘴唇动了几动,没有讲出任何的话。一种莫名的不安,顿时充斥着钟离的心。
“爸爸……”钟离不安地叫着父亲,心里有些发慌。
父亲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从睡衣兜里掏出她的手机放到桌上推给她,然后艰难地说,“家里的电话跟网络也都恢复了,今天起,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爸爸等下有事要出门……”父亲明明还有话没说完,但却就一副说不下去的样子,嘴嗫喏了几下,又目光沉重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缓缓起身,离开了餐厅。
钟离望着父亲忽然变得有些老态的背影,心里丝丝缕缕地疼了下,但也只失神了片刻,便立刻摸过手机,飞快地查看。
然而翻遍了所有通话记录,就只有昨天晚上跟韩来的一个通话记录,并且还是从她的手机拔打出去的,通话时长只有两秒。
说不失望是假的,满以为会儿无数个韩来的信息跟电话,但稍一转念,或许被父亲都删除了也说不定,这样想着,又顿觉安慰,看着那充满思念的十一个数字,都来不及躲回房里,便听着自己的心跳,手指飞快地点了上去。
电话通了,钟离在剧烈地心跳声中,倒吸了口气,脑子里甚至短暂出现了一片空白。两月未见,她不知道韩来在接起她的电话之后,会是怎样一种情绪,又会说些什么?
然而电话却迟迟没被接听,最终里面传出的声音,却是她从未在拔打这个号码时出现过的电脑提示音,“对不起,您所拔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钟离按下心头的失望,短暂失神了一下,又重新拔了过去,这一次仍然跟上次相同。本来一颗激动又无限想往的心,随着一遍遍的拔打而逐渐平静。看看手机上的显示时间,已近八点。
“或许阿来刚才在洗漱,而现在在准备开会,所以没听到吧……”钟离在心里给韩来、也是给自己在找着无数的借口,借以宽慰自己那莫名不安的心。
但这样的安慰,还没超过十秒钟,就被残忍的现实给打碎了。
钟离再次拔打韩来的号码时,每次都是闪断,这样的情况,钟离有种陌生的熟悉,几个月前,撒凯就曾当面跟她说过,他那时给她打电话就是这样的结果,而那样的情形代表—你的电话被设成了黑名单。
林璃的电话通得倒是很快,但还未等钟离说话,林璃在那面先开了口,“叔叔,您别费心了,我不是早就跟您说过吗?我是不会劝钟离的,因为我答应过她,不管到什么时候,我都会站在她那一边,您还有别的事吗?”林璃声音虽然清冷,但一点儿不失晚辈该有的尊敬。
许久未听的亲切的声音,再加上如此暖心的话语,令钟离本就激动的心,变得更加复杂,饱含深情地叫了声,“林璃……”
电话那面明显地愣了,可瞬间就爆发出林璃失控的尖叫声,“啊……钟离,是你吗?真的是你吗?我没有听错吧?快再跟我说句话啦……”
钟离露出了两个月来的第一个笑容,就连声音都是笑着的,“是我,真的是我,爸爸刚刚还我自由……”
“那你为什么还打电话,不干脆直接出来?”林璃的声音高度不见下降,但明显已经找回了一些理智。
“我是想出去的,可我刚才给阿来打电话,没打通,不知道他在哪儿……”钟离本以为林璃会冲口而出地告诉她人在哪里,可是听到的却是一片静默,直到她以为电话掉线了,才听到林璃的回应,“是没打通,还是没人接,还是什么?”
这些有区别吗?或许吧!
钟离握着电话的手微微一紧,另一只手不停地在桌面上轻划着,不情愿地回答林璃,“刚开始是打通了没人接,后来是干脆打不出去了,这个时间,或许他在忙着开会吧?”
“开会?你真的是这么想吗?”林璃话里有话,不肯明说,显然在试探她的心思。
“你知道他在哪里吗?我现在去找他,当面告诉他爸爸不再管我了。”钟离想越过那些令人烦恼不安的猜想,索性直接问林璃。
“可是钟离,你有没有想过,以前他开会的时候,都一样接你电话,听着别人的汇报跟你聊天?”
林璃还真是奇怪,说这些做什么呢?
钟离眉头微蹙,“你也说啦,那是以前嘛,好啦,不要啰嗦,快点儿告诉我,他在哪里?”钟离终于失去了耐心,心烦地催促着林璃回答问题。
“如果你想见他,那就先来找我吧,我陪你去,我想……”林璃停顿了下,咽下后面的话,转而改为,“我也想你了,好吗?”
林璃小翼翼的声音,令钟离本就不安的心,更加的不安起来。
钟离人虽自由了,但出门依旧如失去自由之前一样,由家里的司机跟保镖一同护在左右。
半小时后,钟离还没等下车,便看到独自等在江名晗家别墅门前的林璃,钟离奇怪林璃的左右居然没有江名晗,然而急于见韩来的心,雀跃着压下了自己关心林璃的那颗心,匆匆推开车门,两个女孩子久别重逢般抱在一起,相互叫着对方的名字,笑着流下泪来。
激动过后,林璃犹豫着问钟离,“你脸色那么差,要不要休息几天再去见阿来?”
“别废话,快上车,我见到阿来脸色就好了,要休息也是回家休息。”钟离不由分说,拉着林璃便上车。
“开车!”钟离车门还没关上,便急急地吩咐司机。
“好的小姐,请问去哪儿?”
钟离笑笑,朝林璃轻轻甩下头,意思“快说吧,去哪儿找阿来啊?”
林璃却极其勉强地挤出一句话,“这个时间,就去公司吧。”
钟离心情极好地补充,“去韩氏!”
可是林璃急忙纠正钟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