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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扯不平。”向晏静静地说。“江湖上的事本来就是这样,谁跟谁结了怨仇、怎么结的,早已经不重要,直到有一天猛然回首,才发现一堆人全给扯了进去,而且没人抽得了身,我现在做的事,就是试著让你跟你爹脱身。”
“代价是把霍凌非推得更深吗?”她摇头。“我做不到。”
他缄默不语,空洞的眼神盯著眼前的杯子,一会儿才道:“你宁可他毒发身亡?”
她深吸口气。“我当然希望他活著,庄里还有那么多人,你为何一定要他留下?”
“自然有许多考量的因素,他的个性沉稳,适合坐镇庄里,再来是他的功夫,有很大的机会夺下武林盟主的位置。”
原来如此,白玉银恍然大悟。
“唯一的障碍是他对你用情太深,又死心眼。”
白玉银的颊上染了一层薄晕。“如果你真了解他,就应该知道他不愿意的事,别人都无法强迫他,即使是我。”
“不试怎么会知道。”他说。
“这些年我对他如此冷淡,他还是依然在我身边。”想到霍凌非对她的好,她的心口浮上一抹暖意。“他又怎么可能因为我几句话就打退堂鼓,跟向小姐成亲?这样吧!我拿东西跟你换解药。”
向晏挑起眉宇。
“别忘了我这儿是当铺,要什么有什么。”她顿了下,缓声说道:“即使是失传的武功秘笈。”
路,在尽头隐去,夜,悄然降下,四周漆黑一片,两个瘦小的身影紧牵著彼此的手走在碎石子路上,朦胧的月光让景物摇晃起来,越想看清楚,就看得越不真切。
沙沙的风,刮过树梢,树影像追人的野兽,逼近瘦小的两人……
床上的人儿不安地翻动著,而后突然醒来,呆望著漆黑的室内,忽然窗边有东西晃了下,她倒抽一口气,发现有个身影立在那儿。
“是我。”霍凌非离开窗边,走向她。
她松口气。“你怎么在这儿?差点把我吓死。”
“我不放心你。”他走到她面前。“大少爷来找你?”
她点头。“你怎么知道?”
“我布了一些眼线。”他在床边坐下。
她点点头,试探地问道:“三娘跟洪老?”这件事她怀疑很久了。
“嗯。”他在她坐起身时扶了她一下。“他跟你说了什么?”
“要我劝你跟向小姐成亲。”
“就这样?”
“说你的毒是因他而起的,他身上有解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会失明真的是爹造成的吗?”
“嗯。”
她叹口气。“那你的毒……”
这次换他叹气,他不想让她了解太多,但他也明白不可能瞒她一辈子,本来想过些时日再告诉她,没想到……
“还是不能告诉我?”她追问。
“不是。”他压下眉心。“庄主对大少爷失明这件事很生气,甚至有些失去理智,想对你不利,我向他保证一定会治好大少爷的双眼,这些年我大江南北的跑,主要便是为了这件事,后来我在塞北遇见一个很厉害的老人,擅长使毒跟解毒,他说要救人可以,但我必须让他练毒。”
白玉银倒抽口气。“练毒……”
“没事,只是吞一些毒草或是他炼制的毒药,让他看看效果。”他抚过她的发丝。
“你为什么要答应这种事!”她气愤地说。“那些毒药对你的身体都会造成伤害。”
“我知道。”他捧著她的脸认真道:“我可以不吭一声地带你走,不管那些恩恩怨怨,但那时你已经离我好远,我若提议离开,你也不会答应的。”
她低下头,不发一语。
“不要自责。”他将她拥入怀中。“不告诉你这些,就是担心你这样想,我做这些不光是因为你,你爹跟庄主虽然有过节,可他们两个都对我有恩,我做的这些都是在偿还这些恩情……”
“但是代价太大……”
“不要担心。”他搂紧她。“我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乖乖让人练毒,弄坏自己的身体?”
“你真的没事吗?”她不确定地问。
“没事。”他微笑。“你忘了我身边有庞项,虽然他这人疯疯癫癫的,但这方面倒是挺可靠的,而且有些毒,我甚至没吞进肚子里去。”
她长长地吐了口气,慢慢放松下来。“你没事就好。”
“他还跟你说什么吗?”
她摇头。“我只是拿了好多武功秘笈跟他换解药。”
他讶异地扬眉。
她微笑。“那解药也不知是真是假,不过就留著吧,有备无患,就像我那些秘笈也不知是真是假,他要就全给他吧。”
“武功秘笈?”
“对啊,有些客人拿来典当的,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她微笑。
他回以笑容,可很快又正色道:“等一下我就送你走。”
“啊?”
“我不想再节外生枝。”他低头亲了下她的双唇。“我会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等我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完就会去找你,然后我们再不涉足这些纷争。”
她闭上双眼,在他唇边叹息,柔柔地说了声:“好。”
一个月后
“恩人,你瞧这汉玉宝马可是真品?”
男子的一双眼睛瞪成了斗鸡眼,小心翼翼地拿著布擦拭著。
“你捧在手里我怎么看?”女子斜靠在窗边,小口地啜著酒。
天空灰雾雾的,园子里的树连伸展的力气都没有,懒散地垂著枝叶,杂草横行无阻,枯叶飘散四处,触目所及,尽是让人心情低落的景致。
“你也找些人整理整理园子吧。”她忍不住说了一句。“堂堂一个县府,却像废墟似的。”
男子小心翼翼地将手上的汉玉宝马放下,拿起旁边的珍珠呵气,双眼笑眯成缝。“恩人这就不明白了,那是清贫廉洁的象征。”
“清贫廉洁不是这样装出来的。”白玉银离开窗边,来到桌旁。“这些珍珠看来倒是挺漂亮的。”
听见这话,男子的耳朵警觉地动了下,抱著锦盒的双手收紧了些。
白玉银没遗漏他戒备的眼神,却仍是故意伸手拿了一颗鹌鹑蛋大小的珍珠。
“小心些,恩人,别掉在地上了。”他急忙想要伸手拿回。
她笑著摇头。“你这样可不行,穷酸味太重,得大气些,都做了县爷了,以后这样的东西还会少吗?”
她拿出随身携带的水玉,细细端详手上的珍珠。
“我就喜欢我这股穷酸味。”他紧张兮兮地盯著她,深怕一个闪失,宝贝给摔破了。“再说我不过就是个芝麻绿豆的小官,以后怕是没有这样的好处了。”
白玉银好笑地摇了摇头,这县爷萧冉曾受过霍凌非的恩惠,所以总是称霍凌非恩人,连她他也这样喊,初期听了别扭,要他改,他改不过来,就成了这样,说来也好笑。
“还你。”她将珍珠递还。“不用那么小心翼翼,这颗是假的。”
“啊?”他大叫一声。
“你自己都说了自己是个小小县爷,怎么可能送你那么贵重的东西。”她瞄了眼箱子内十几颗珍珠,说道:“大概有一、两颗是真的就了不起了。”
“我要昏倒了……”他摇晃了下。
“小心些,盒子若是掉了,连那一、两颗真的都摔破就划不来了。”
萧冉撑住自己。“对、对,你说的没错,那个柴员外,要本大爷办事还不老实,看我怎么教训你。”
一见白玉银往外走,他急忙问道:“恩人请留步,这个汉玉宝马……”
“也是假的。”
“什么!”萧冉再次大叫。
见他激动得像红脸关公,白玉银忍不住笑道:“虽然不是汉玉,不过仍是块上好的玉,能卖到不少好价钱。”
“真的吗?”他像个孩子似的高兴大叫。
白玉银好笑地摇头,往外走去,萧冉忽然想到件事,开口道:“恩人,今天正好一个月了吧。”
她没说话,仰头喝口小酒,哼著小曲儿离开。
阳光洒在头顶上,暖暖的让人昏昏欲睡,穿过曲廊,她在荒凉的园子里找了块干净的大石头坐下。
“一个月了。”她呢喃一声。
这一个月来,他从没找过她,偶尔托人带来讯息,总说一切顺利,要她静心等待。
她都快忘了这种感觉有多难熬,每天数著日子,双眼总是不停注意周遭,期盼他忽然从某个角落冒出来。
其实他们并没有离很远,毕竟一个晚上的时间要安置她与父亲,是太仓卒了,他安插了一些人保护她,但她很少看到那些人,偶尔会瞧见一些影子,但甚少看清楚,一开始她还挺在意的,后来也忘了这件事。
虽然两人的距离并不远,但他就是不曾出现过,有一回她睁著眼不睡觉,想著他会偷偷来看她,可除了风不停溜进来外,什么也没有。
她又喝口酒,打算回房午寐,才转头,他就站在那儿,蓝青色的袍子在风中轻轻拂动,金黄的日光在他头顶上闪著光芒,身子比一个月前瘦了些,但气色还不错。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怎么反应,他走向她,在她面前停下,她盯著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抚上她的眉、她的发,而后滑至她的右手。“你又喝酒了?”
她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只感觉到他沙哑的嗓音。
“心情不好?”他接过她手上的酒瓶。
“什……什么?”她反射地问。
“你以为我不会来接你吗?”
她摇头。“我……我知道你会来找我,我只是担心你来得太慢。”
他的心一动。“我本来想快一点,我……”
“没关系。”她轻轻地说。
“发生了不少事,我尽可能快,但还是……”
“没关系。”她叹口气,走进他怀里。
他震动了下,有力的双臂立刻环上她的腰,双唇亲吻她的眉眼。“银子。”他抱紧她。
她喘口气,肋骨都疼了。“我快喘不过气了。”
他急忙放松手臂。“对不起。”
“没关系,有时喘不过气来也不错。”她想缓和气氛,脸颊却不争气地红了,唉……比起他来,她的脸皮真是太薄了。
他微笑。“我真担心来不及。”他轻吻她的嘴。
她的脸热烫著,感觉他温柔地在她唇上移动,钻入她口中,她轻声喘息,不安的心慢慢稳定下来。
良久,他才离开她红肿的唇,喘息地问道:“这阵子你好吗?”
她迷蒙地盯著他,过了一会儿才想起他在问什么。“我很好,萧冉是个很有趣的人。”忽然她想到一件事,顺口说道:“他让我想起一个人。”
“谁?”
“汪顺维。”
她感觉他僵了下。“你不用在意他,我与他的关系就像你跟萧冉一样,我只是汪顺维的恩人罢了。”
“你曾想过嫁给他。”他的黑眸闪著火花。
“那是因为……唉……我答应过娘不再等你,我也以为自己对你已经没有感觉了,去年……你在大漠待了半年以上,我才发现自己还在等你,你离开三个月后,我开始期盼你的归来,总是在寻找你突然出现的身影,当我领悟到这件事时,我哭了,一边喝酒,一边哭……”
他心疼地长叹口气,双臂不自觉地箍紧。
“第二天我头疼了一整天,眼睛红得像兔子眼。”她轻叹。“我看著母亲的牌位,眼泪掉个不停,觉得自己正走上她的后路,这辈子只能这样等你,我好怕自己有一天会开始恨你,我不想恨你,我宁可忘记我们之间的一切,也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