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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雍推她一下,嗔道:“有方子还快说,太后绝不会怪你。”
“只是这药方平常,药引却,却古怪。”冷静的声音低下去。
“是何药引?太后贵为一国之母,再古怪的药引也能弄来。”管雍大声道。
“这药引是,是,亲骨肉的血肉,或是没有亲骨肉,丈,丈夫的骨肉也可。”冷静的声音低到快听不见。
“可笑!皇上乃真命天子,他的血肉岂可随便割,这药方不用也罢。”刘太后笑一声,连连摆手。
管雍骨碌着嘴,没有说话,眼珠子却转的飞快。
“老祖宗,奴婢就是胡说,知道的也不过是民间土方,太后恕罪!”冷静跪下来磕头求饶。
“起来罢,这图纸画的甚好,甚合我心,你快去把这个纸鸢做好,哀家瞧着这儿时的纸鸢,这病怕就好了。”
刘太后将图纸递给冷静,笑道。
冷静答应着,接过图纸,告辞出来。
刚下了台阶,却被跟了出来的管雍唤住。
管雍将她拉到一边,低声问:“你才刚说这药引,除了亲生骨肉,丈夫的骨肉也可以,究竟是个什么意思?你明明知道太后的身份,她的丈夫和亲生骨肉都贵为天子,不可能用自己的血肉做药引,为何又会出此言?”
“管姑姑,还有一个人的大约也可以,只是奴婢不敢说。”冷静低声道。
“你是说九皇子?”管雍叹了口气,皱起眉头。
冷静点点头。
“丈夫的骨肉,原来是这个意思!”管雍再叹口气,摇头:“你把药方给我,太后懿旨已下,这个月末就要处死他们母子,到时候拿九皇子的血肉入药即可。”
“太后怕是挨不到这个月月末,这是药方,上面写的清楚,死人的血肉并不行,要活人才行。
其实,管姑姑,奴婢还有一句话要讲,若九皇子的血肉入药,当真治好了太后的顽疾,再杀他们母子,怕太后她老人家不落个刻薄恶毒的名声么?”
冷静肃色问道。
管雍直了直眼。
她了解刘太后。
刘太后想杀关太妃母子,并不全是为了儿子的皇位。更重要的是,关太妃可能知道太后的秘密!
“冷静,这药引你去天牢里取来,若办的好,尚宫局尚宫一职便是你的。”管雍正色道。
冷静后退两步,无语。
“冷静,你既然敢在太后面前说出这药方,必是有办法拿到药引,人是非杀不可,药引也非拿来不可。
此事只有你知我知,若是传将出去,拿你是问。”管雍的声音变的阴冷无比。
冷静重重叹了口气:“管姑姑,太妃该死,痴子无辜,如果九皇子真的能救太后一命,留下他的性命可好?”
管雍向身后的大殿望了一眼,微微点头:“太后忌惮的只是太妃娘娘,至于九皇子,虽然已经十八岁,却只有五六岁孩童的智力,想必太后不会太过执着。”
“谢管姑姑成全。”冷静施礼谢她。
管雍好奇的目光盯着她:“你此举,不光是为了救太后,也是为了救太妃母子,这是为什么?”
“因为那个天鸡瓶,是奴婢给太妃娘娘母子送过去的。奴婢心中一直不安,也许是奴婢在送瓶子的途中无意间损坏了那瓶子呢?
若真是那样,奴婢岂不是一辈子不得安心?”冷静大胆的说道。
管雍咽了口口水,嘴角露出些嘲弄的笑容:“冷静,你真的是太善良了,你这种人,想在宫中好好的活下去,怕不容易,好知为之罢。”
冷静朝她施个礼,慢慢离开。
她原想着只有这个主意,大约才能救关太妃母子。
可听管雍这席话,刘太后杀人的念头坚决,绝不是只关系到皇位之争这么简单。
九皇子是个傻子,孝帝即位以来,虽无建树,经常不早朝,不理政事,可有司马南和众朝臣替他顶着,如今这天下还算太平,故这皇位坐的也算安稳。
照道理,太后对九皇子母子并不该有此执念才对。
“冷司设,天气炎热,何事如此急躁,过来陪朕喝杯菊花茶聊聊天如何?”
冷静路过御花园,被坐在亭子里喝茶的孝帝大声叫住。
冷静只得走过来请安。
孝帝亲自将她拉了起来,手指掠过她的脖颈,似不经意的抚摸了她两下。
“来,坐到朕的身边来。”孝帝伸手将立在身边打扇的莺妃推到一边,将她拉了过来摁到椅子上坐了。
莺妃被这冷不丁一推,猝不及防,直直的跌倒在地上,脸磕到椅子腿上,破了皮。
冷静欲要起身问候,却被孝帝摁住。
“冷司设,喝茶,朕亲自斟的茶,你也不喝?”孝帝手举着一杯茶,递到冷静跟前。
“皇上,娘娘她,她好像摔伤了。”冷静道。
“我要你喝茶,与那贱人摔伤有何干系?”孝帝面色不悦的问道。
冷静只得闭嘴,捧起茶杯,喝了一口。
“去,把裴才人叫来,让她们姊妹俩给朕来个笙箫合奏。”孝帝吩咐身边的太监。
“皇上,奴婢有事在身,怕是要搅了皇上的雅兴了。”冷静低声道。
孝帝的星眸闪了几闪,仰天笑一声,点头:“有趣,真是有趣,朕自登基以来,还没有女人敢这么跟朕讲话。”
“那奴婢能走了?”冷静道。
“不能,朕既然下了旨,又怎会收回。”孝帝冷笑一声。
“皇上,臣妾也会吹箫。”莺妃从地上爬了起来,手帕掩着被磕破的脸,小心翼翼的开口。
孝帝冷冷看她一眼,声音寒冷:“一个毁了容貌的女人,还敢在朕的面前晃来荡去,你是不是找死?”
莺妃闻言,嗵一声跪倒在地,嘤嘤哭起来。
“小莺儿,回你的珠光阁罢,脸治不好,就不用来见朕了,这不怪朕,要怪就怪冷司设好了,若是不她,朕也不会把你推倒是不是?”
孝帝的声音变的懒洋洋没有生气,边说,边瞧着坐在身边的冷静。
他当然不是说给冷静听,因为司马南走了过为。
依司马南的耳力,他必听得见这句话。
孝帝就是要他听见,就是要他难过,就是在要这后宫之中,给冷静树立无数敌人,看看这位司马大将军如何保护得了这位红颜知己。
“皇上,尚书大人们已经在书房等候多地,请皇上过去议事。”司马南走过来,请示道。
孝帝嘎口茶,立起身来,伸个懒腰,一脸嘲讽:“有事让内阁那帮老僵尸决定就行了,跟朕商量什么。明明不服朕,不听朕的,偏偏还要日日过去应卯,做这个傀儡。
司马南,你跟朕来,朕怕他们再打起来,管不了。”
司马南应一声,垂头跟在他身后,离开御花园。
莺妃见他们远去,疾步走至冷静跟前,伸手要扇冷静耳光,冷静偏头闪过,转身欲要离开。
莺妃揪住她的衣袖,冷笑:“别得意的太早,皇上是个什么性子,本宫最是了解,否则也不会后宫三千,唯本宫独受其宠。你等着,本宫必要你不得好死。”
“娘娘,还是赶紧回去,找御医瞧瞧你的脸罢,正值酷暑,若是感染了,真的能留疤。”冷静淡声说道。
莺妃闻言,不自觉的举起帕子掩住伤处,双眸狠狠的盯着她。
“娘娘,若御医之方久不见效,奴婢这儿有一民间土方,治伤愈痕最是灵验,若不嫌弃只管让人来拿。”
冷静朝她施个礼,扯开她的手,慢吞吞的走出亭子去。
莺妃瞧着她的背影,面色盛怒,尖吼一声,展袖将桌上的的茶杯全扫到了地上。
第29章 傻子()
管雍将药汤端给刘太后,刘太后摇头,不肯喝。
“太后,喝了罢,这药是江明亲自熬的,他的医术还是能信任的。”管雍轻声劝道。
刘太后抬抬眼,接过药碗,喝了一口,却又问道:“他爹呢,这是打算一辈子再不进宫伺候哀家了么?”
管雍拿了块糖给她,笑道:”怎么会呢,太后让他去江南视察灾区疫情,这才走了几天?”
刘太后将药喝完,笑一声:“你瞧我这记性,也平常了。”
“老祖宗,先歇会儿罢,我去司设司瞧瞧那纸鸢有没有做好,若是做好了,咱们趁傍晚凉快的时候,去御水河边放一放可好?”
管雍收拾着药碗,边笑道。
刘太后默默的点点头,忽然面色痛楚,似乎很难受的模样,唬的管雍丢了手里的药碗,过来扶她。
刘后却猛的呕吐起来,直吐的筋浮力虚,方才住下,管雍一个人扶不住,叫进来三四个宫婢一起,方将她抬到炕上,躺下。
“快,去把江明叫来!”管雍顾不得身上的污秽,揪住一个宫婢颤声吩咐道。
宫婢应声而去,须臾工夫,江明一头大汗的跑了进来。
“该死的,你不是说这药方万无一失么?为何会这样?”管雍冲到他面前,低吼道。
江明屈膝跪到炕前,伸手给刘后搭了搭脉,嘘口气,面色方才缓下来,嘴角露出笑容来:“好了,这脉象不似先前那般顿涩不通。”
“什么?好了?”管雍难以置信的盯着他。
江明拉着她的衣袖走出来,在外间的椅子上坐了,方才叹道:“管雍,你说这冷静,究竟是个什么来头?我是一想就心生恐惧。”
“我查过她的底细,她的父亲冷逊原是按察史,因判错了案子,屈杀县尊一家五口,被撤职查办,她娘原是个土匪的女儿。
冷逊入狱后,竟然纠结一干土匪想要劫狱救人,被官兵所败,因而才被诛了九族,家中女人全部官卖为婢。
她这个身世本也没有什么稀奇,若说她手里有些治人奇方也不难解,她外祖父当年毕竟是称霸一方的有名的土匪,土匪做久了,自然能收集些好东西。”管雍道。
“怪不得她身上总有股让人莫名就觉得恐惧的霸气,原来她的外祖父也曾是个人物。”江明苦笑道。
“关太妃真的死了?”管雍忽然转移了话题。
江明摸摸鼻子,笑一声:“你不相信我?”
管雍郑重的点点头。
“你不相信我,也该相信老秦和或引,当时去验尸时,可是我们一起去的。”江明道。
“九皇子呢?太妃服毒酒身亡之后,他当真还在玩手中的九连环,笑的前仰后合?”管雍又问道。
江明咽了口口水,面色严肃起来:“你觉得这传闻可信么?九皇子虽然痴傻,可并非诸事不知,怎么也算是个五六岁的孩子,知道娘死后,怎么还能笑的出来?”
管雍点点头,嘴角露出一抹叵测的笑容:“当然没有这样的传闻,我只是想试试你,看你说不说实话,如果刚才你答错了,我怕九皇子就活不到明天了。”
“关太妃虽然是下官的表姑,可这表姑一家一直居在老家江陵,而我爹自十六岁起便离开老家来了京城,因此我们之前并不熟悉。
若不是之前你先提及此事,我根本就不知道还有这门亲戚,你这么怀疑下官,实属无稽!”江明道。
管雍斟了杯茶递给他,笑道:“你急什么,我怀疑你,总比太后她老人家怀疑你好的多,再说了,我若是真的怀疑你,又怎么会跟你说这样的话?
你莫